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综]愿望的神展开 作者:千芷 文案 生于大海贼时代的坞卡吃下了一颗神奇的恶魔果实,它使得他不断在世界间穿梭,代替那些刚刚死去的人继续活下去。而拥有等同于无尽生命的条件则是替身体的原主完成心愿。 于是这是一个行走在完成心愿大计上的少年的血泪史 食用说明:非原著向,没看过也不影响阅读哒(谢绝扒榜)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奇幻魔幻 灵魂转换 无限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坞卡 ┃ 配角:叶孤城,宋宇彬,卷福,多多良,救世主波特 ┃ 其它:恶魔果实,完成本体心愿的血泪史,千子 ==================   ☆、第1章 米洛克之愿 一望无际的海岸被金色的细沙所覆盖,毫无遮挡的展现在明媚耀眼的阳光下。 这片湛蓝色的海域透出难得的平静,浪潮刚刚过去,正是最为温和宁静的时候。海鸟飞的低低的,在鱼儿放松警惕之时迅速叨住腾空而起。 天空染着清澈的天蓝色,海天相接的地方朦胧出一道浅浅的线条,氤氲出一份水天相连。 生活在海边享受着大海所赋予的美好,村民们没有人不爱这片海,坞卡自然不会例外。 脱了碍事的小褂子,坞卡利落的蹬掉鞋子,身体划过优美的线条,径直投入到碧蓝的海水中,溅起不小的水花。 全身被晒得温热的海水包裹的感觉妙不可言,坞卡随着微小的波浪起起伏伏,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舒展而欢畅。 在海里尽情的游了一个下午,他赶在退潮之前上了岸。 海风带着温和的力道拂过脸颊,让坞卡舒服的微微眯起眼睛。 风和阳光让他身上的水很快干的差不多了,重新套上小褂,他一手提着鞋子一边快速跑回家。 米洛克阿姨虽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却同样关心他,天黑之前没有回去的话怕是要担心了。 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坞卡敏感的察觉到今日不同往常。平日平静里带了点温馨的感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米洛克脸上的疲惫和眼中掩饰不住的担忧。 即使是年纪不大,坞卡却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他并没有立刻去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动作麻利的将厨房中熬好的米粥盛了两碗,先放到米洛克的面前。 当米洛克抬起头时,坞卡无声的安抚和体贴让她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些许,同时也多了一丝坚定。 那张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庞却温和而令人如沐春风,她站起身来从一个精致的木雕盒子中拿出一个不小的果子塞到坞卡的手里。 她的声音轻快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释然。“坞卡,这是给你的,吃了它。” 对于米洛克的话坞卡一向是听从的,他看着这个带着股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果子,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就用小刀将皮拨开,露出颜色鲜艳的果实。 他抬起头来习惯性的道。“米洛克阿姨,你先吃。” 米洛克淡淡一笑,伸手在坞卡挺翘的鼻尖上轻轻一刮。“好了,快吃吧。说实话,这个果子应该并不好吃,估计只有你这样的小家伙可以将它解决掉。就当帮阿姨一个忙,嗯?” 原来米洛克阿姨是怕它不好吃。坞卡吐吐舌头,调皮的眨眨眼,将果子切成几块,插起一块好奇的塞进了嘴里。 “唔……”坞卡漂亮的脸皱成了一团,怪不得米洛克阿姨不吃,这味道真是又怪又难吃。 几乎是憋着气将这味道诡异的果子全部吃光,坞卡拿起一边的米粥灌了几口,才觉得嘴里没有那么涩了。 本来是想邀功的坞卡在看到米洛克的沉静的神情时顿了顿,索性搬了把椅子靠着米洛克在窗边坐了下来。 海风轻易地透过敞开的窗子吹进来,将米洛克微卷的长发带起几缕,随意而自然的将她整齐的头发弄得凌乱。 也不去管,米洛克的神情没有了一开始的担忧,只剩下浅浅的笑容挂在上扬的嘴角。 明明她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她的手正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坞卡依旧觉得米洛克的声音带着遥远的味道。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她神色平静的开口,目光落在远处的海面上微微出神。“心愿若是不能完成,那么灵魂就不能安息。” “米洛克阿姨的愿望是什么?”坞卡抬起头来,目光晶亮的看着她。 米洛克微怔后缓缓微笑起来,她的眼中闪烁着未知的色彩,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愿意帮我实现它吗?”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坞卡不假思索的道。“当然。”米洛克养育他,是像母亲一样的存在。他认为这个问题的回答很明显,本不必问。 她伸出手摸摸他微卷而蓬松的头发,口中低低的喃喃。 “如果不发生那样的事情……” 事情还是发生了。海军的舰队包围了这座一向平和的小岛,整个奥哈拉笼罩在一片毁灭的阴影中。 聚集在奥哈拉小岛上的考古学家们因研究历史文本而触犯了世界政.府紧绷的神经,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但是终将死亡的人,真的只有这些优秀的历史学家而已吗? 被送上船只的普通居民都在恐惧中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代表正义的海军会放他们安全的离开——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无辜的。 拥挤的甲板上,站着一个神色平静的女人,她的手紧紧握住身前男孩的肩膀。 她和男孩都在望着小岛上不断升起的浓烟,这座岛屿就要永远消失在地图版块上,而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坞卡并不像船上大多数人那样露出恐惧或庆幸,他依旧带着稚嫩的脸上却有着常人缺少的镇定和深思。他开口,知道米洛克在听。 “呐,阿姨,我们走不了了吧。”走不了的含义,就等于死亡。号称正义的海军,似乎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光明磊落。深怕别人知道政.府的过去也就意味着,不愿意让世人接受那光鲜外表下的肮脏。 米洛克并没有回答,而是提起了似乎和这并不相关的事情。 “坞卡,你现在还是否愿意实现我的愿望。”看男孩点头后,米洛克露出安心的笑容,迎面吹来的海风将她面容上的皱纹都仿佛吹去不见,她看起来很美丽。 “我的愿望是让你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她说的很坚定,却令坞卡一怔。现在这种局面下,活下去谈何容易,况且米洛克自己怎么办? 米洛克却好像并不担心这些,她继续跳跃到好像与此无关的话题。“还记得我曾经给你吃的果子吗?很难吃的那个。”说到后来,她的语气带上了些笑意,布上轻松的味道。 坞卡却好像有些明白了什么,他曾经怀疑过,却因觉得不可能从而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是传说中的果实,与恶魔最大的交易。” “不同于其他的恶魔果实代价只是被大海所厌恶,这颗最为珍贵的果实需要的是完成被附体者的心愿,作为活下去的代价。” “但是得到的力量也非同一般,只要完成被附体者的心愿,就可以不断地重生。” 坞卡并没有表现出喜悦的样子,事实上,他黑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米洛克,认真的问道。“那么你呢?” 米洛克抬起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脸上的笑意和平静中无一丝遗憾和恐惧。 “如果不是你,早在十几年前我就已经死了。不是身死,而是心死。是你让我重新找到了活着的快乐所在,明白了什么是家的感觉。现在我已经没有遗憾,但你不同。”她的眼神温柔,手心的温度从坞卡的头顶传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你还没有真正看过这个美丽的世界,有很多的感情,除却亲情外,你都没有体会过。那是最美妙不过的感觉,看看这片土地上的风景人情,体会友情和……爱情。” 她的眼神清澈,那份怀念中包含着的坞卡所不了解的情感让他升起探寻的期望。 米洛克嘴角的笑意让坞卡的心情平复下来,他清楚米洛克是真的无惧于死亡。“这一生我已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我已经想要休息了,而你愿意实现我的愿望,活下去吗?” 在炮弹击中岛民们所在的船只之前,米洛克如愿的看到了坞卡点头。 火光升起时,有些于心不忍却不得不照做的海军士兵在一片凄惨的呼声中看到一个面带满足的女人,从她的脸上看不到痛苦,只剩下平和。 死亡,也许只是另一个开始。   ☆、第2章 小楼洛十七 院子里的三色堇开的正好。 紫、白、黄,这三种颜色本都不是洛十七最喜欢的颜色,但凑在一起,竟怎么也看不够。 他精心照料这些花,水均匀的洒在上面,然后滑落下来滴落到泥土里,也带起别样的清香。 四月虽凉,开的花却也不少。洛十七将手中的活计转向一边的风信子,他知道花满楼最喜欢这花,所以也就更仔细些。 再者,看到这淡淡的蓝色,总让人联想到温柔的生命,像是喜欢这花的人。 “十七?”听见这声音,蹲着的人没有抬头,只不大不小的嗯了一声。等手中一串下来的工作完成后,他才站起身拍拍本不存在的土,向着花满楼走去。 “起来啦。”洛十七其实知道花满楼早就起来了,但是他总希望他能多睡一会儿,所以故意这么说。 习惯了每天总有这么一问,花满楼微微笑起来,秀气的面容温柔又平和。 “阿花阿花,要不要到街上去逛逛,我听说新开了一家点心铺,昨日排起的队从巷口到了巷尾。” 秀气的青年嘴角不明显的抽了抽,即使这么多次,他听到“阿花”这个称呼时,心情总有点微妙。 原因无他,他隐约记得自家兄弟养过一只从波斯来的……不不,不能再想下去。 花满楼脸上的笑容带了点无奈,这人总是说不通,想叫他换一个叫法偏不肯,还振振有词的美其名曰:亲切。他若不让叫,就是拿他当外人。 无法,花满楼只好听着这女孩子样的名字,每天在自己耳边响起许多次。 也不知这人若和陆小凤那鬼机灵碰上,是谁更胜一筹。 对于洛十七的嘴馋早就知晓,花满楼也不拆穿,只点点头,套了件稍厚的外衫,就向外走去。 锁好门之后,洛十七笑眯眯的追上去,和花满楼并肩在街市上走走逛逛。 他喜欢人多的地方,在这种地方,无论你想看什么,总都能看得到。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令人流连忘返的美食铺子。幸好阿花总也不计较他每月的银子支出大多是用在了吃食上。 对此很是满意的洛十七在店主无比殷勤的招呼下买了二斤麻叶,拉着花满楼在小吃街上欢快的前进着。 如愿的买到了新开的福记里好评最盛的卷花酥,洛十七觉得从早上就开始浇花的背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浑身哪儿都舒服的紧。 花满楼一路上只是微笑着听着洛十七的笑声和愈发轻快的脚步声,心下也很是愉快。 两人在凤萧茶馆稍作歇息,这里的毛尖来的最纯粹。不说那味道如何沁人心脾,单只看嫩绿的茶色,也叫人倍觉清新。更何况还兼有生津解渴之功效,就算味道稍显浓烈,却也并不需要过多在意了。 叫伙计上了一壶毛尖,叫了几样清口小菜,花满楼本想好好喝一口热茶的,只可惜这世上总有人那么不识趣。 洛十七早就注意到坐在大厅正中央的那桌人,毕竟这时间里挂着大刀长剑的武林中人可不多。从他们进来之后就一直盯着他们看的就更少了。 果然,其中一个长着络腮胡,眉毛宽如指的魁梧大汉向着这边走来。 虽然看着粗俗,但却懂理。这人遵着武林之风微一抱拳,问道。 “这位可是小楼洛十七?”这话是问的洛十七,可是眼光瞄着的,却是坐在一边微笑着的花满楼。 洛十七也不推脱,笑眯眯的道。“正是。可是有什么好吃的想要推荐给我?”他这样说着,倒是一点也不怕旁人将他那吃货的名声发扬光大,反倒是引以为荣。 大汉嘿嘿一笑:“好吃的当然有,不过在下想要先问你身边这位朋友点事儿。如果得了回答,别说推荐,让在下帮着开一间点心铺子也是可以的。” 洛十七依旧笑着,慢条斯理道。“这就不必了。想必你也知道,我这朋友家底厚实,如果我真的想,以我和阿花的交情,就是给我开十家百家,也是可以的。只可惜……”他貌似遗憾的耸耸肩,“我只喜欢吃,却不喜欢自己经营店铺。” 那大汉脸色一变,洛十七虽然看似客气,实际上却已经在告诉他——用不着。 他转而面向花满楼:“花公子,其实在下只是想问出陆小凤在哪里。这世上若是有谁能说出他的所在之地,怕是也只有你了。” 花满楼脸上的笑容依旧平和,他淡淡的道:“我帮不了你。那人行踪不定,虽说我是他的朋友,却也不能知道他在哪儿。” 大汉没说话,却突然抡起身上的大刀挥去。 这倒也奇了,这人明明看起来粗壮,使得刀法也本应是虎虎生风的,却偏生没有半点声音,倒是也算得上是精巧的功夫了。 可是坐在一旁的洛十七却一点也不着急,依旧笑眯眯的品着茶,动也不动。 眼看那刀锋已经悄悄地逼近花满楼秀气的脸,让周围的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却只见他手轻轻一抬,两指那么一夹,那大刀就硬生生的停住了,再无法动弹一分。 大汉脸色一变,咬牙想将刀收回来,只是冷汗淌了满脸,却也收不回来。 花满楼依旧微笑着,说出的话依旧心平气和,却让那人红了脸,无地自容。 “阁下想必是认准了花某是个瞎子,就用这般功夫来欺负,只可惜花某平生最相信的就是自己的耳朵,倒是让阁下失了算。” 洛十七拿出块香酥的麻叶填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道。“阿花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要我说他简直比老实和尚还要老实,从没见他说过一句假话。所以你也别白费心思了,有这功夫不如多吃点美食,还快活些。” 花满楼手一松,那人便呐呐的收了刀。既已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自然不会再在这里待下去,很快就和同伴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洛十七一边往嘴里塞着麻叶,一边奇怪的问道。“可是他们为什么知道我是谁,就知道你是花满楼了?” 花满楼的声音没听到,却听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因为天下皆知,有花满楼在的地方,必有洛十七。反过来说——” 反过来自然已不用说。对面的位子上,已施施然坐下一个人。 洛十七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是谁了。 看那唇上两撇和眉毛如出一辙的小胡子,除了人称有四条眉毛的陆小凤,还能是谁?怪不得刚才那人来问陆小凤的下落,原来是追到了这里。 只是他见到这极为出名的人物却一点愉快的心情也无,原因无他,看见陆小凤就会提醒他一直未开始实现的心愿——真正的洛十七留下的心愿。 想到那个心愿,洛十七一向笑眯眯的脸变的有些郁闷,他懒懒的掀了掀眼皮,想着自己应该怎么让他把自己的好心情赔回来。 花满楼微微笑道。“好久不见。”早在一开始听到陆小凤的声音,花满楼就已经了然。只是他说的那话……花满楼揉揉微抽的额角,虽说大概又是随口瞎编,但是其实也算得上是事实了。自从洛十七那日误打误撞的进了楼里后就决定不走了,他也乐得有人帮他浇花做饭,洛十七虽然嘴馋,但人却是极好。做事麻利又勤快,就是鬼机灵的紧。 从陆小凤坐下之后,洛十七就没怎么正眼看过他。但也正因为这样,陆小凤和花满楼极为熟稔的寒暄了一阵之后就将视线定在了洛十七身上。 武林中人对于视线是极为敏感的,只是被这高强度的一眨不眨的视线盯着的洛十七却依旧没事儿人似得对着麻叶大快朵颐,吃的津津有味。 熟悉不熟悉的人都知道,陆小凤这人最“耐不得寂寞”。热情的人见得多了,难得碰上一个视而不见的,他就特想让这人理他一理。 比定力他自认虽然比不过花满楼却还是可以的,但等啊等的,洛十七压根就没半点反应。倒是一边的花满楼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些,颇有点看戏的意味。 麻叶已经吃完了,洛十七突然抬起头来,俊俏的脸上绽开的笑容像是能开出了一朵花。与此同时,他将一只素白的手伸向了陆小凤这边。 还没等陆小凤惊喜的准备和他轻击一下,就见那手忽然变了方向,摊开在花满楼面前。 “阿花,借我帕子用一下。”那脸上无辜的表情,像是完全没看见陆小凤已经探出桌面的手僵硬的停顿在空中,进退不得。 尴尬的收回手,陆小凤看着慢条斯理的擦着手的洛十七,包子脸鼓了起来。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妥协的先开口道。 “洛十七,你为什么不理我?”这话问的直白,但陆小凤就是忍不住想问问他,他为什么要无视自己。就连一向孤高的西门吹雪、剑术无双的叶孤城,见了他也是会打招呼的。 洛十七这才眉毛一挑,反问道。“咦,奇怪了,我认识你吗?既不认识,何谈理你这一说?” 陆小凤一噎,这话听着合情合理,只是为什么还是觉得,貌似有哪里不对……? 他伸手一指自己的两撇胡子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你看这里,我这两撇胡子,可像什么?”他自信武林中人人都觉得像眉毛,这人自然也能看出来。 洛十七蹙眉作深思状,直到陆小凤就快要忍不住直接告诉他时才拍手笑道。“我知道了,果然是极像的。” 陆小凤升起了满意和期待的问道。“像什么?” 洛十七伸手托着下巴,慢吞吞的道。“二撇鸡。” 陆小凤:“……”   ☆、第3章 此人艰不拆 花满楼的院子里蹲了一个人。 陆小凤正在摘花。 不过这可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劳什子闲情逸致了,陆小凤从没有那种附庸风雅的想法,突发奇想也不可能。 原因只有一个,他很丢脸的打赌赌输了。 说到那个赌约陆小凤就郁闷,他还真没想过有人能比他还能胡搅蛮缠。相信他,他真的是认为这是一项值得骄傲的技能。 想要歪的有理,也算得上是一门技术活儿。 而在这方面,显然那个一开始就让自己牙痒痒的洛十七更胜一筹。于是他老老实实的摘花,虽然不知道这种看起来貌似文雅但又有点像是在搞破坏的事儿究竟有什么实际意义。 洛十七精心照料的花自然不会让他全都摘了,只是摘取一部分而已。他摘这些也不是为了整陆小凤,而是真的有用处——三色堇可以入药。 陆小凤看着洛十七将摘下来的一盒子送到街口的胡大爷家,显然是有点小惊讶的。他还真没想到,洛十七还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不过这样倒是让他觉得挺高兴,毕竟他的朋友是个好人,总是能让他觉得开心的。陆小凤就是这么一个人,他现在心情不错的问着站在自己旁边的花满楼:“哎,他究竟是怎么在你这里住下来的?” “因为他没地方可去。”花满楼说的轻描淡写,“我刚见他的时候,他可没现在这么开朗。”他没有再往下说,明知道陆小凤已经支起耳朵聚精会神的想听下去,却不再开口了。 陆小凤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不说了,因为随后洛十七就推门进来了。 看着他现在精力充沛的样子,陆小凤实在是不好想象这个人还有落寞的时候。抬头看看太阳已经挂到了头顶,他摸摸自己有点瘪了的肚子道:“我去厨房找找看有什么可吃的。” 花满楼笑眯眯的道:“本来也要吃午饭了,十七做的东西味道很不错,有没有耐心等一会儿?” 傻不拉几的看看一旁淡定的撸着袖子的洛十七,虽然这人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注重小节的,但是陆小凤认识的人中,除了以素菜闻名天下的苦无大师,还真是再没有会自己动手做饭的了。陆小凤自己也不例外,他这辈子只试过一次,不过那玩意儿估计……不能吃。 于是他看着饶有架势的洛十七忐忑了,犹疑了,迟钝了。还好死不死的来了一句——“能吃么?” 洛十七一挑眉,俊俏的脸上带了丝微笑,一字一顿道。“怕死可以不吃哦。” 于是陆小凤闭嘴了,花满楼微笑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能吃死人……?陆小凤眼放金光的往嘴里夹了一筷子清炒腐竹,就冲这味道,真下了毒药他也吃! 洛十七慢条斯理的擦擦嘴:“先说一声,腐竹里我下了毒。” 陆小凤呆毛的看着洛十七,嘴巴刚张开,脑袋就咣当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花满楼竟是完全不着急的样子,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十七,你又来用这种法子。不过倒是没想到这只一向精明的凤凰也能着了你的道。” 下毒?当然是假的。洛十七就是想看他傻眼的样子而已,那样会让他心情很好。 只不过是一种能让人安眠的药物而已,对人体有益无害。这种药可以对于练武的人大有益处,一般人求也求不得。只是洛十七自己配了一大堆,就专门用来捉弄人。因为他们醒来时就会发现自己的内力调息顺畅许多,所以也就不会找他算账了。 啧啧,真不是一般的恶趣味。 只是有些人偏生是不让人舒坦的。洛十七正一脸坏笑的拿着毛笔在陆小凤的脸上写写画画,眼看已经画上了一对大大的“黑眼圈”,他正捉摸着要不要趁机把他的胡子也给剃了去,就听到瓦块一声轻响。警觉的勾住陆小凤坐着的椅子往后一跃,堪堪避开了破房顶而下的一人施出的一招。 从那破开的房梁上落下来两个人,一个脸上有着碗口深的刀疤,另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发紫。客气点说,他们长得很平凡;通俗点说,他们长得很抱歉。 洛十七对于他们长得抱歉这件事没什么意见,但是他们弄坏了花满楼珍视的房子。就只这一点,洛十七觉得自己也没理由轻易放过他们。 微皱起眉,洛十七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完全没有任何客气的意思,直接向着两人一摊手。“赔!” 很显然这两个擅闯者设想过无数的场景和对策就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出。一开始的气势汹汹被这个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偏生让人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的一个“赔”字给打散的干干净净。 俩人大眼瞪小眼的愣了一会儿,最后那个脸上带刀疤的大汉先开了口:“这位朋友,我们两人奉命前来是为了带陆朋友回去和主子见个面,你放心,分毫不会少了他的……” 还没说完,就被洛十七打断:“我没问你想干什么。要说事可以,但是你必须先把这修房子的钱给我,不然一切免谈。” 洛十七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毫无余地,摆明了修房子是友好谈话的基石。这话虽说不怎么客气,但是合情合理,这两人要是拒绝就未免太过不识抬举。 总算是弄明白了一开始那个“赔”是什么意思,紫面大汉也不含糊,手往怀里一掏,一沓银票就递给了洛十七。 也没数,洛十七转头将这叠银票给了一直没有开口的花满楼,终于恢复了一开始轻快的语调。“呐,房子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已经让这两个家伙赔钱了,交给你收着。回头我就给你找个修理工来,一定把你的房子修得和原来一模一样。” 花满楼没有接,只微笑着摇摇头。“这房子早已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听出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洛十七心里一暖。他已经得到了友情,在这延续的生命中。 这时那刀疤大汉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他试图去抓陆小凤,却被转过身的洛十七拦住。 他看起来面色有些不善,那张带着刀疤的脸怎么看都带了点狰狞的味道。“钱已经给了,还有什么问题?”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问题,洛十七轻挑起一边眉毛回道:“当然有问题。你砸坏了房子本来就要赔钱,却和陆小凤没半点关系。” “你要管闲事?我不记得你和他是朋友,这件事本和你没有关系,若不想惹麻烦,就闪开。”他知道陆小凤不好对付,趁现在他睡过去先下手,不然等他醒来,带他回去就要费上更多的功夫。 洛十七却依旧气定神闲的挡在陆小凤身前,看不出丝毫紧张的情绪。“这事怎么和我没有关系?他是花满楼的朋友,花满楼是我的朋友,那么他就是我朋友的朋友,这关系近着呢。还有若不是我开的这个小小的玩笑,他现在还清醒着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趁人之危。” 最后一句话说的两个大汉面上无光,索性脸一黑直接出手。其中那个刀疤脸挑了一直未曾言语的花满楼攻了过去,而紫面大汉抽出鞭子则是向着洛十七抽了过去。 花满楼那边洛十七并不担心,轻松的闪过迎面而来的一鞭,他边闪边道:“原来是青衣楼的人。以前我倒从未听说过铁面判官和勾魂手是这种好占便宜之人,想要将一个没有意识的人毫不礼貌的抢了去。啧啧,今日真是长见识,回头十七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在江湖上好好称道称道。” 这段话说的勾魂手脸上又是一阵红一阵白,怒的手上的鞭子舞的愈发凌厉生风。 洛十七躲得烦了,抽出腰间的软剑灵巧的一缠一绕,本来握得严严实实的鞭子就直接飞了出去,直到那把银白如玉的软剑指在勾魂手的颈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知道小楼洛十七的名号,但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绝妙的剑法,竟只一瞬,自己引以为傲的鞭子就脱了手,再无力翻盘。那双银钩已不必出手,只刚刚那一招他就已经很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 再看向几乎是同时停下来的另一边,铁面判官手中的判官笔,只剩下了一截。 而就在这时,本应还在沉睡中的某人开始颤抖,抖得太厉害了让人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于是洛十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道:“既然醒了,还憋着干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到陆小凤忍俊不禁的笑声,活像是天上掉下来个馅饼把他给砸了个底朝天。 勾魂手皱眉,“你笑什么?难道是在嘲笑我们技不如人?”他暗暗发誓,一旦他回答“是”,他就算是拼了也要让他好看。 但是陆小凤没有。他的手中正拿着一面不知从哪找来的镜子,看着他自己的脸笑的喘不过气来。 洛十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怎么,吓傻了?还是说觉得我画的太美了让你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用笑容来表示感谢?放心,即使那样我也不会收费的,我可是个实在人。” 直到陆小凤抬起头来,铁面判官和勾魂手这才看到他刚刚一直垂着的脸上有着怎样靓丽而又令人目瞪口呆的风景。 看着那张脸,本来因为任务注定要完不成从而郁结的两人脸上又喜又悲,想笑又想哭从而有点面部扭曲。 陆小凤挺满意的笑眯眯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两人一愣,随即极有默契的点点头。 人艰不拆。   ☆、第4章 前往白云城 把那两个人打发走之后三人看着透风撒气的一个窟窿摆在房顶上,本来惬意的心情也跑没了踪影。 洛十七略微打了个抖,这早春的天气,还真是依旧稍稍凉了些,洛十七最喜欢暖和的时候,最不喜天冷的时候。要说这个习惯最初还是因为住在海边时,冬天太冷没法游泳的缘故。 想到这里,洛十七不由得回忆了一小会儿。他不常回忆,因为他知道怀念带来的大多是怅然若失,再无其他实际意义。 甩甩头,洛十七拉了张椅子扑通一声坐下来,眼睛眨啊眨的先是看着陆小凤颇为滑稽的模样,开口断定道:“你有麻烦了。这两人走了可不表示事情就完了,你最好赶紧溜之大吉。” 见陆小凤郁闷的点头肯定,他转而态度和善多了的面向花满楼,只是一张口就让花满楼微微吃惊。“阿花,帮你搞定修房顶的事之后,我要离开一阵子。” 这个消息可以称得上是突然了,花满楼显然没有想到洛十七会提出离开,毕竟自从第一次见面起,洛十七就没有离开过这里。但他还是尊重洛十七的选择,只是问了一句。“有事?” 微一迟疑,洛十七终是点点头。“算是吧。我已经拖了太久,该是开始完成心愿的时候了。” 花满楼其实能够猜到之所以这么突然大概也是陆小凤的到来起了催化作用,不过洛十七今年也只有十七岁,正是年少的时候,到江湖上闯一闯实属正常。 于是他微微一笑,秀气的面容平添几分暖意,空枝生香。“屋顶的事你不必担心了,想出发的话就尽早不用拖,倒是这些你精心照顾的花怕是要舍不得你了。” 洛十七作一本正经状,“哎,哪天她们都修成正果变成花精什么,可别忘了告诉她们,当年尽心尽力照顾她们的人叫洛十七,长得一派风流倜傥,还有一个好哥们叫阿花,呃嗯,花满楼。” 陆小凤不知何时已经找了块帕子把脸上的墨水擦掉了,只是还留了点不太明显的黑印子,暂时还不能完全解决掉,看起来还算正常。这时他饶有兴趣的问道:“我呢,你打算怎么介绍我?” 理所当然的回答:“采花贼。” 陆小凤:……我不该问的,我为什么要问! 陆小凤往南,洛十七就往北。照他的话说,那就是最好旅途中还不想遇见采花贼。嗯,有时候采花贼也有可能会采草。 没背太多的东西,洛十七就带了一个简单的包袱,里面有两身换洗衣服,再就是怀里的几张银票了。票子是花满楼给的,说出门在外肯定用得到,而洛十七显然是个正儿八经的穷光蛋。所以说,这钱属于友情赞助,是不必还的。对此某十七表示很欣慰。 这个世界对于洛十七实际上是并不熟悉的,因为和他之前所在的地方各方面相差都很大,只不过有本体的记忆所以也不至于说造成困扰。 也正因为这点不同,所以他对于出门走走看看其实也存着一份期待。这次出来,其实不单单是为了完成本体的心愿,同时也算是对于自己好奇心的一种满足了。 没打算一直靠脚走路,他买了一匹棕红色的马,看着这颜色,就随口取了个名字叫小棕红。 他刚叫出这个名字,那个卖马的贩子就脚底一滑——有叫小红的有叫小棕的,小棕红是什么玩意儿?! 可怜了这匹千里马,竟被主人取了个这样的名字。 洛十七可没心思想这么多,一拍马背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行云流水的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驾!”马身微微一扬,随即踏尘而去。 行到太阳升到了头顶上,炙热的烤的本就因骑马而汗流浃背的洛十七热得不行,明明吹过来的风还是凉的,可还是完全不想再往前走了,于是就停下来准备喝口茶歇息一会儿。 从马上轻飘飘跃下,洛十七眼前一亮看着不远处简易的茶棚,牵着小棕红就走了过去。 这四周并无太多人烟,只这一个茶棚孤零零的立着,看起来颇为显眼,生意也很是不错。至少那摆出来的四张小桌子坐的几乎满满当当,只剩鲜少的几个位置还等着人落座。 洛十七默念着这倒有些奇怪了,要不是因为这家铺子很出名,就是有什么蹊跷。不然这附近一直没多少人怎么就这里人这么满。只是洛十七已经懒得计较有什么古怪了,他就想找个地方坐下歇一会儿。 洛十七简单的扫了一眼这里的人,看起来都是普通人,只有一桌上有一个头戴乌巾的人腰间露出一点刀面反射的光芒。 找了一桌看上去很正常的坐下来,小二立刻迎上来殷勤的问道:“要什么茶水?酒也有,点心也有。” “随便来壶茶就行。”他没打算在这里多待,坐一会儿就能凉快下来。还是要再赶路才能到客栈住下,那才是真正的休息。 “好嘞。”应了声之后小二就进了屋子里,而洛十七在棚子下面总算是不觉得那么晒了,只是还是有点昏昏欲睡。 小二很快又出现在视线里,茶水很烫,当洛十七觉得不对的时候茶已经顺着喉咙滑下去了。 自己翻了自己一个白眼之后,洛十七光荣的不省人事。临了不是在想自己会怎么样,而是在想他才刚见到小棕红就要和它分别了,不知道它会不会去找他。 等他醒来时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他从颠簸的马车里坐起来,撩起马车的帘子刚想看看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就被闪着银光的剑给逼回了车内。 驾车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你已经中了毒,所以最好识相点不要耍花样,老老实实的坐着才能活命。” 洛十七没问为什么要抓他,虽然他也的确挺想知道的,但问了也不可能有回答,所以他很老实的坐了回去,安安分分的表示自己绝没有想逃跑的意思。 两个人轮流驾着车子片刻也没有停歇,一路上只给了洛十七一点面饼就再无其他,于是某人只好摸摸自己叫嚣着饥饿的肚子,耐心的等着两人把他带到目的地。 他的好奇心已经上来了,现在给他机会他也不想跑,一门心思想知道究竟是谁那么想见他不惜这么大费周章。 按理说这种“待遇”,应该是只有陆小凤会遇上才对。 洛十七也不担心自己会出什么事,只是悠哉悠哉的在车子里睡觉,除了吃不饱以外,那两人倒是也没什么地方亏待他。 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种。 他看着自己面前脑袋光秃秃身上还穿着青色僧袍的老和尚,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再一次被刷新了。 这年头,和尚也混黑道。 洛十七偏偏头,摸着自己饿扁了的肚子,在想自己这么折腾自己就为了见个和尚,是不是脑袋不灵光。他早就知道自己身上没什么毒,但还是为了好奇心忍到现在,就看到了一个和尚,说不失望那绝对是假的。 像是猜出他在想什么,老和尚微微一笑,枯瘦的手转着手中的念珠,声音平和,倒真有种得道高僧的感觉。 “老僧老远将施主请来,是因为夜观星象时,看出了异处。七年前天竺星产生了异变,近期更是向着应榄靠拢。”他说的慢慢悠悠神神叨叨,洛十七却收了笑容,因为正是七年前他来到的这里。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真的能看出什么来? 老和尚依旧不急不缓,他接着道:“愿望并不是那么好实现的。”洛十七眼微微睁大。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条,手指看似随意的一抛,纸条就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洛十七的方向飞来。 不过接住倒也不难,洛十七定神将纸条展开,上面只有八个字: 一剑西来 天外飞仙 洛十七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这显然是说的叶孤城,可是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确定还从没有见过这个人。 老和尚一笑,说了句话。 洛十七瞪大了眼,什么也没再问,直接离开。老和尚也没有拦,只是将面前的茶水轻抿了一口,舒服的叹了口气。 现在不是随意的想要逛逛了。洛十七的目的地变得明确起来———— 白云城。   ☆、第5章 被树卡住了 老和尚的那句话很简单:白云城主的母亲是秦凤雅。 只这一句,洛十七就明白和尚想对他说什么了。虽然不知道他是从何知晓的,但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前往白云城。 洛十七的心愿说简单简单,说难却也难。他的心愿是认亲,找到那个仅剩的亲人。但是问题是,他只知道那人现在已经名满天下,却不知是谁,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 正因为毫无头绪,洛十七才在花满楼那里一住就是好久。不过和尚这一出却将洛十七的目标变得明确起来,因为洛十七的母亲叫秦风秀。 这样看来,他的亲戚是叶孤城? 虽说那和尚的话不能尽信,那本就无头绪,还是值得一试。大不了就是被否认了呗,也没什么大不了。 从洛十七所在的地方要往南海去大概还需要一个月。这里的代步工具只有马,所以想要去远些的地方总是会浪费不少时间在路上。 洛十七一路上走走停停,在茶馆里歇息时才知道这里是万梅山庄的所在地。西门吹雪肯定就在里面,洛十七突然有点心痒痒。 他一直就想见见这位挺有特色的剑客,不知道吹血的时候是什么样儿。不会吹到他的白衣服上吗?万一刮个相反方向的风什么的,不就…… 洛十七知道他想的太多了,但是脑补了一下还是很欢乐的。 反正都已经到了这里,不如就去看看。反正大概小心一点的话,就不会被抓住吧?再说,就算被发现了,应该也不会怎么样。 打定了主意之后,洛十七收拾了一下,找了个客栈住下——本来他是打算继续赶路的。 当然,他还不想那么作死的大白天闯万梅山庄,要去自然是要夜探了。西门吹雪的剑可不是那么好玩儿的,洛十七自认很懂得珍惜生命,远离危险。 哦不……看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再摸摸自己瘪瘪的腰包以及和精瘦的身材不成比例的微微凸出的肚子,洛十七暗自懊恼。 他果然是不应该出门逛街的,尤其是小吃街。(……) 不过现在在想这些也晚了,洛十七摸摸自己撑得要命的肚子,觉得自己的轻功都被坠的慢了不少。 不以为意的换上一身黑色的衣服,洛十七可没有什么爱好在黑天里穿着白衣服,吓着人不说,直接就把自己给暴露了。典型的箭靶子。 什么东西也没拿,洛十七轻身上阵。反正也只是看一看长什么样子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又不是来偷东西或是做坏事。 夜里是不容易被发现,但同样也多了个毛病——看不太清楚。 洛十七自认没有什么和猫似得能夜视的眼睛,所以说他觉得自己因为速度太快没注意到而被卡在树干上还是很情有可原的……个毛线。 他正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卡在一棵更诡异的树上。 这棵树实在是很奇葩,也不知道是下雨天正好不巧被雷劈了还是被西门吹雪看不顺眼给砍了,总之一棵好好的树给从中间劈成了两半,但下面却还连着,甚至可以说结实的很。 要是往常,洛十七肯定会感叹一下这棵树顽强的生命力,但是现在他只想仰天长叹———— 不是他不想哀嚎,而是他怕真的一喊把西门大庄主给招了来,那可就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了。 于是他只得默默地奋斗着想把自己从那树缝里拔.出来。只可惜,即使他再有力气,在这种时候也是排不上用场。 洛十七使出了浑身解数。他拧,他扭,他摇。 无奈大树爱他爱得深沉。 头上青筋暴起,洛十七正想着要一掌劈了这树,就听见一声轻咳。 猛地一转头,他险些扭了自己的脖子。 月光下那人一身衣袍洁白如雪,头上挽着样式简单却精致的木冠,身后背着一把极古雅的乌鞘长剑。 洛十七这辈子第一次觉得,他怎么这么悲催。 苍天啊大地,他洛十七这辈子一没偷二没抢,唯一就是翻了这厮的墙,难道就要为了翻这墙被吹一次血? 上天可鉴,他还是比较喜欢看西门吹雪吹别人的,自己可没有想体验的意思。 西门吹雪的面容在月色下朦朦胧胧,云淡风轻只是衬得他更加清冷而已,那一身白衣,的确是挺适合他。不过那张俊美的脸上此刻的神情却有点微妙,他看着正卡在树上和他对视的洛十七,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抽搐。 本来只是出来走走,听到有声音时也没怎么在意,本不想管,直接给这人个机会离开。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看到这个人卡在他庄子里的树上……出不来。 他是该笑,还是该笑? 沉默维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洛十七忍不住了,在这树上实在是……有点难受。好吧,很难受。 哥们,你再看我,我脸上也张不出一朵花。 于是洛十七开口了:“哥们,帮我个忙,把我弄出去。” 西门吹雪的眸子漆黑的发亮,不言不语的看的洛十七心里有点发毛。但是很快的,他动了。 并不是伸出手来拉他,而是抽出了身后的长剑。那的确是好剑,看的洛十七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 但是果然剑客就是不走寻常路。 他没有伸手拉他,却是朝着洛十七的方向就挥了过去。虽然说不怕死,但是洛十七却还不想死。他闭了闭眼,却听到一声裂开的声音。 嗯,不是他自己裂开了……嗯,嗯?! 睁开眼睛,洛十七微微一动,本来结实的树就变成了两截,他从未觉得这么自由舒畅过。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过于乐观了,因为他从自己的黑衣上,看到了一点……他自己白皙的……肉。 西门吹雪的确帮他劈了树,但是同时也劈了洛十七身上的衣服。 这一次,嘴角抽搐的人变成了洛十七。 他看着自己身上挂着的破布,一脸黑线的道。“那个,再帮我个忙,借我套衣服。我知道你有洁癖,我没有的。而且你不用担心我穿过了你不能再穿,因为我不会回来还。” 西门吹雪觉得自己一开始帮忙劈树就是个错误。放出来的是个孙猴子,自己可不是什么唐僧。 而且好像是他擅闯了别人家的后院。 于是西门吹雪开口了:“你是谁,为何来万梅山庄。” 洛十七很老实,事实上,他有点太老实了像是在挑衅。 “我是洛十七,对这里慕名已久,经过这里的时候想起来了,就想来看看。但是你肯定不会见我,所以我就晚上来。结果你也知道,我被卡在了树里。” 说到最后一句时,洛十七完全没有什么尴尬之色,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没心没肺。 西门吹雪优美的额角微微抖动,面无表情道:“你如何知道我一定不见你。” “咦。”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信息,洛十七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这么说,如果我从正门走你会见我?” 懒得和他胡搅蛮缠,西门吹雪知道这人压根没什么恶意,纯粹是来捣乱的。于是他也没再搭话,直接转身要走。 这明显是要放他一马,洛十七却不领情,非但不走,反而追了上去。“诶,等一等。” 西门吹雪倏地转回身来,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已抵在了洛十七的颈项。 吓了一跳,洛十七一脸无辜的道:“呃,我只是想借一件衣服。要知道,这里离城镇可不近。我虽然不在乎别人看光光,但还是会冷的你说是不是?” 西门吹雪的视线扫过洛十七勉勉强强挂在身上的衣服,脸一黑,收了剑无声的往回走。 洛十七却知道他这是同意了,很高兴的跟在后面左拐右拐的到了一扇极为气派的门前。那里已经有两个侍女在门口等着了,见到西门吹雪正要迎上来却在看到他身后的洛十七时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脸上的诧异之色简直要明显的快要直接贴上几个大字了。 西门吹雪身后的少年长得极为俊俏,乌黑的头发随意的挽了个髻,零散下来的几缕头发搭在肩上。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身上只能勉强遮住的衣服,简直要成了破布。 深更半夜的,庄主和一个不知名的少年……两个侍女脑补过度,自己把自己弄出了一身的粉红泡泡。 西门吹雪对于这两人明显想多了表情视而不见,直接踏进了房门,在将门关上之前轻飘飘的甩出来一句:“替他找件衣服穿。” 洛十七看着其中一个侍女更加红的像要滴血的脸,摸着下巴琢磨着要不要推荐她吃点柚子什么的降降火。 西门吹雪的衣服显然都是一种样式的,而这里也不可能有别人的衣服。所以洛十七看着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自己是不是需要收藏一件,以便不备之需。(……) 穿好衣服之后洛十七满意的冲两个侍女表示感谢之后,飞身离开了万梅山庄。 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管家欣慰的自言自语道:“少爷……长大了啊……” 不远处的洛十七本来轻功使得正好,突然一个趔趄,差点一不留神掉下去。   ☆、第6章 好人叶孤城 到了客栈之后洛十七倒头就睡,一直到第二天天际发白,才打着呵欠满足的爬起来。 睡眠是一切行动的最佳保障,对此他一直深信不疑。 退了房间之后洛十七继续开始前进,他没有再买马,倒不是为了要对小棕红表示忠实,只不过是路途遥远,银子数量有限还是要省着点花。要知道一匹马的价钱实在是不怎么便宜。 也正因为这样,洛十七为了保存体力并没有一直前进,而是走走停停。因此,洛十七花了一倍的时间,才终于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向当地人打听了一下知道了大略的位置,洛十七并不担心的向着那个大致方向走着,总能找得到。 这一次他可不翻墙了,要从正面进。毕竟认亲这件事,还是大大方方的当面问清楚比较好,反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敲响门之后洛十七就等着,等来了一个漂亮的侍女,只不过这个侍女,看起来有点轻微的……面瘫。 扬起笑容,洛十七礼貌的道:“请问叶城主在吗,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见他。” 侍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是对你重要还是对城主重要?” 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的洛十七倒也不生气,想了想说:“应该是对我和叶城主都重要。”虽然他不清楚叶孤城希不希望自己多出来一个亲戚,但如果不这样说,这侍女绝对会直接让他离开——到时候他又要翻墙了,那经历可不怎么美好,被树卡住的滋味并不那么好受。 “你的名字?” “洛十七。” 那侍女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洛十七半晌,终是道:“请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通报。” 点点头,洛十七完全不介意这侍女把门重又关上了,而是耐心的等待着。顺便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这是叶孤城最喜欢的诗,而他所住的地方也和这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里是在山腰上靠顶端的位置,地理位置使得空气中始终带着点潮湿的意味,泛起淡淡的薄雾。这座看起来雅致却不失气派的建筑被笼罩在层层的水雾中,染上些不沾世俗的意味。 还真是一片孤城万仞山。 洛十七撇撇嘴,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会过得这么有意境。对他来说,只要能每天都吃到各种美味,就是人生最大的快事了。住的地方如何,是完全不重要的一件事。 耳朵灵敏的捕捉到极轻的声音,洛十七转回身,那名侍女带了两名家丁回到了门口。洛十七打量着那两个家丁,放在外面即使不能有极大的名声,也绝对是年轻一辈里值得骄傲的好手了。这叶孤城,还真是什么都大手笔。 一边想着些有的没的,一边听这面瘫的侍女道:“请跟我来。”说完她转身向内走去,洛十七赶紧跟上,心里嘀咕着现在的侍女都是这么……呃,有个性? 耸耸肩,这也没什么不好。洛十七挺欣赏这样自强感觉的女孩,相处起来用不着那么文绉绉的还要小心翼翼不要冒犯了。 洛十七现在只想吐槽一件事——这个地方真的适合人居住吗,走路都要这么长时间也看不见宅院的影子,这要是出什么事,怕是都来不及离开。光在这院子里,就有那么多七拐八拐的路,简直比万梅山庄还要夸张。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叫做白云城了,普通的城镇都比这小。 到达会客厅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阵子,洛十七在想着这极低的办事效率时抬头看看那烫金的牌匾,觉得很疑惑如果他们真的是亲戚的话,除非叶孤城干了贩卖人口的行当否则就凭他娘亲和他住的那间小破房子,再怎么暴发户也到不了这么土豪的地步。 那侍女敲了敲门,得到一声“进来”之后推开门,退到了一边,示意洛十七可以进去了。 虽然早知道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有着相似之处,但是洛十七还是觉得比起他来说,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更像是不为世人所知的兄弟。 都喜欢白衣,都剑术无双,都孤高清冷。 双生子也就这样了。 只不过还是有少许的区别的,比如相对于西门吹雪来说,叶孤城漆黑的眸子更加炼如星辰,气息不像西门吹雪那样不近人情,只是淡淡的浑不在意罢了。 此时那双眸子正定定的看着他,单刀直入道:“何事。”简洁的很,一个多余的字也吝于说。 洛十七也开门见山:“认亲。”这两个字也很简单,只不过其中的含义让叶孤城也微微一怔。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个亲戚。 微微皱了一下眉,他的视线多了几分不着痕迹的探究,面上依旧是淡淡的样子:“哦?我倒不曾知道我有个亲戚。” “其实我原来也不知道,但既然知道了,就想来确认一下。叶城主的母亲,是不是叫做秦风雅?” 叶孤城显然有些吃惊,他从未告诉过别人他母亲的名讳,除非是自己年少时就在自己身边的心腹,他们也不会将这件事大加宣扬。 所以他微一沉着,道:“我母亲的确是叫此名,只是你又何从得知?” 想到那和尚并没有要自己保密,洛十七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的开口诚实道:“是一个和尚。我出门本就是要寻亲,他找到我并告诉我说你母亲的名字是秦风雅,而我的母亲叫做秦风秀。这意思显然很明显,他想告诉我我要找的人可能是你。”虽然洛十七也并不明白那和尚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孤城并不笨,这件事很显然有什么关联,毕竟这人的母亲听起来像是自己母亲的姐妹,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说谎,那么究竟是巧合,还是真的如此?还有,那个和尚是敌是友。 洛十七眼巴巴的看着叶孤城,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毕竟对于叶孤城来说,就算是真的有亲戚关系,他也不见得会怎么样。他看起来就是对很多事无动于衷的人,多个亲戚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绿竹。”叶孤城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如何。 那个面瘫的侍女应声而入,安静的等叶孤城的下一步指示。 “带这位公子去客房歇息。” 那侍女微微一愣,但还是训练有素的点点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向洛十七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态度倒是比一开始要恭敬的多。 洛十七才是真的愣住,他本来只是想问问叶孤城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确定了也就算是完成了心愿,不是的话那就离开再找下一个目标。却没想到看叶孤城这样子……是要留他在这里住一阵子? 现在如果拒绝的话,好像有点不识抬举。 于是洛十七摸摸鼻子,觉得自己现在最好什么也别说跟着这绿竹走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反正叶孤城也不屑于暗算人,自己银子也用的差不多了,在这里住一阵子也未尝不可,就当是享受一下生活好了。 完全没有心理负担,洛十七笑眯眯的冲叶孤城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打扰了,叶城主。” 叶孤城微一蹙眉,淡淡道:“不必如此客气,直接叫名字即可。” 这对于洛十七而言反而更舒服,极为自来熟的道了句:“那我先休息去了,晚上记得叫我吃晚餐喔,啊对了,不知道你这里的厨子会不会做推纱望月?”说到最后的时候洛十七的眼睛开始放光,期待的令人不忍拒绝。 大概是从没见过洛十七这样的,叶孤城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一下,随即淡淡道:“我会跟厨房吩咐。” 洛十七看起来简直比叶孤城让他留下还开心,脸上简直要开出一朵花,看的叶孤城又是一阵面部抖动。 “叶孤城,你真是个好人。”听到这句话,叶孤城看不出有什么高兴的样子,反而是脸黑了一些。他甚至怀疑是不是用请他吃饭这样的话就能直接把这人给卖了。 如果洛十七知道叶孤城在想些什么,大概一定会说——看,果然是人贩子的思路。 发完好人卡之后,洛十七跟在绿竹身后又是一阵左拐右拐,穿过雕栏玉砌的回廊,走过鸟语花香的庭院,最终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绿竹微微一欠身,道:“一会儿会给洛公子安排侍女来,会由她替公子打理起居并为公子带路。” “呃,不用的……” 洛十七本想说自己一个人住惯了,并不需要什么侍女,只是刚张开嘴,就只看到绿竹已经走出几米的背影。无奈的合上嘴,洛十七想到自己对这里的地形还并不熟悉,所以只是耸耸肩,并没有再坚持。 省的他在这里迷路了,可就不是一般的丢人了。 洛十七打量了一下房间里清雅不失精致的装潢,再一次肯定了叶孤城暴发户的真实性。他很确定自己的上一辈没这么多家产,难道叶孤城还经商?啧啧。 没过多久绿竹所说的侍女就来了,不同于面瘫的绿竹,这个叫做画扇的女孩子看起来活泼多了。相比较而言,洛十七还是对于画扇这样的女孩子比较满意。 天还没暗下来,洛十七就饿了。他一般来说都是一天吃四顿的,摸摸自己的肚子,却不太好意思和画扇说。 不过画扇显然很聪明,她掩嘴一笑,道:“时间差不多了,画扇带公子去暖阁用膳吧。城主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 洛十七眼一亮,点点头。不知道自己所说的推纱望月,叶孤城有没有忘记说?   ☆、第7章 暂时做表兄 由画扇指路,洛十七很顺利的就在偌大的庭院里找到了暖阁,叶孤城已经在里面坐着了,大概是得到了消息知道洛十七饿了。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各色的餐点,洛十七对于食物上一向颇有研究,一眼就看出这桌上的菜品来自于各个地方的不同菜系,这个大厨简直就是行走的人形珍禽! 自己肖想已久的推纱望月也在其中,洛十七眼睛放光的看着叶孤城,虽然说他一向随意惯了,却也知道在这里他是客,总要主人先动筷他才能开动。礼貌属于原则问题,洛十七在这方面都是老老实实的,所以总让人讨厌不起来。 叶孤城看着洛十七眼巴巴的样子有些失笑,刚刚还和自己大大方方的要求要吃什么,现在却有些拘谨了。相比较来说,叶孤城更喜欢自由一些的洛十七。 “你今年多大,还有其他亲戚吗?”这句话看似来的莫名其妙,但洛十七却知道,这是叶孤城想要做什么决定的意思。 所以他老实回答道:“虚岁十七,母亲已经过世了。所以才想找到仅剩的亲人。”想寻亲的是洛十七的本体,现在的洛十七是要完成本体的心愿。 恶魔果实会让他附体在将要死去的人身上,而不是掠夺别人生的权利,这一点让坞卡安心许多。而当时洛十七本体死去的时候才只有八岁,想要找到自己的亲人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即使没有恶魔果实的条件,洛十七也愿意替这个过早消亡的灵魂完成心愿。 而叶孤城得到回答之后微一沉默,随即淡淡道:“那么我在查清楚之前,暂且做你的表兄,可好。” 这话让洛十七颇为惊讶,他看着叶孤城稍稍有些不自在的神色,不由得笑了起来。 “当然好。”即使别扭,叶孤城竟也意外的是个好人呢。洛十七笑眯眯的看着他,“那么我饿了,我们开始吃饭吧!” 洛十七的笑容一向很富有感染力,即使是看不到只听得到的花满楼,也能感受的到洛十七笑容里洋溢的活力和温暖。 而现在叶孤城也被这灿烂的笑容也带动了些,面容舒缓了少许。 他看着吃的欢快的洛十七,将碗中的米粒含进嘴里,觉得米有点甜。嗯,江南的米自然是和普通的米有所不同。 一顿饭吃的很是温馨,虽然没有人说话,却也并没有僵硬感。 极为满足的洛十七决定再吃一块糕点,最懂得吃的他自然知道这是九江桂花茶饼,看那薄如纸的金色表皮就知道了。 见叶孤城并没吃多少东西,洛十七一皱眉,将糕点碟子向他的方向推了推。“呐,表……这个可是大诗人苏东坡都喜欢吃的。‘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说的就是它,不吃一块未免太可惜了啊。”洛十七纠结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叫不出表兄,感觉怪怪的。所以在出口之前,他又咽了回去。 微一挑眉,叶孤城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喷香诱.人的金色茶饼,再看看洛十七晶亮的期待目光,有种不吃就对不起他的感觉。 掩饰住自己微抽的嘴角,叶孤城伸出修长莹白的手夹起了一块轻抿一口,味道倒是的确香甜爽口。 只是叶孤城那极为慢条斯理的优雅动作让洛十七看的简直要急死,在他看来吃饭的时候只要吃的舒服就好,本就不必那么讲究。吃饭吃的太累也就失去了享受的乐趣。 不过……微微耸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他倒也不能要求别人都和他一样的想法。 总的来说,洛十七再次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叶孤城是个好人。 完全不知道自己再次被人发好人卡了的叶孤城还在想着,这平日里并不喜的糕点味道倒也不那么糟糕。嗯,以后可以再让厨房做一些。 吃饱喝足之后应该做什么?往日里洛十七都是帮花满楼打理一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或是出门转转。这些现在肯定都是做不了的了,除了这些,洛十七还剩下可以看书或者练剑。 洛十七的软剑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不知道来源但却绝对是好剑。和一般来说凌厉的剑法不同,母亲留给他的剑谱配合着这把软剑舞起来更为灵活,以柔克刚有时候比硬碰硬还要更胜一筹。 不过在某剑客面前……洛十七暂时还不想献丑,他的剑法现在还没到让叶孤城另眼相看的地步。不过洛十七自然也会努力变强,但不是当着叶孤城的面。 于是只剩下一个选择——“这里有藏书阁吗?我想去看看。” 叶孤城一愣,“你喜欢读书?”他本以为从洛十七的性子来看,会不喜欢读书这样安静的事。 洛十七摆摆手:“就是打发一下时间罢了,算不上喜欢。” 叶孤城没再说什么,而是站起身来,倒是让洛十七一怔。“走吧,我带你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让绿竹或是画扇带他去,也许是自己也好久没有去过了的缘故吧。 能有叶孤城亲自带路洛十七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乐颠颠的跟在叶孤城后面往外走。 叶孤城是个挺会享受生活的人——洛十七总结道,不然有谁会在自己住的地方花这么大的功夫,不过最首要的还是要有这个财力。 看着洛十七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叶孤城不由得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嗯,善于脑补。 藏书阁里的书在各个方面都有涉猎,无论是古籍诗书,还是佛经剑谱,甚至连游记也有很多,应有尽有。 洛十七被镇住了,叶孤城现在在他眼里已经从暴发户上升到了无所不有无所不能。 能做出推纱望月的厨子他有,这么多的书籍他也有,还有偌大的宅院并身傍极高的剑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单身贵族。 如果他是个女的,绝对非他不娶。 叶孤城一抖,挑眉看向面露可惜的洛十七:“怎么?” 洛十七心虚的摆摆手,“没事没事,这里的书你看过多少?”其实洛十七并没想知道,只是想转移一下叶孤城的注意力而已,却没想到叶孤城微微思索了一下,朝其中一个书架一指。 洛十七虚心讨教:“这一个书架上的书看完了?” 叶孤城摇头。 洛十七崇拜状猜测:“只剩这一个书架上的书没看完?” 叶孤城依旧摇头。 洛十七有点惊悚地道:“全看完了?” 叶孤城还是摇头。 于是洛十七有点忐忑地道:“全都没看?” 叶孤城微微一笑。 他慢悠悠的开口:“除了这一个书架上的书看了一遍,其余的都已看过两遍。” 洛十七表示,他受到了惊吓。 即使是乐观如他,在受到了这样强烈的打击之后也不免有点小小的郁闷。什么时候能让他找到叶孤城的弱点,或者说,不行的方面? 洛十七渐渐又恢复了过来,他觉得自己已经为之后的人生找到了一个暂时的目标——找到叶孤城不行的地方! 跃跃欲试的洛十七在叶孤城看来有些好笑,他摇摇头,看了看天色。“看累了就回去休息,时间也不早了,明天再来也不迟。画扇会在外面等你,有事可以叫她。” 洛十七点点头,找弱点也不急,反正还要在这里住一阵子。他笑眯眯的挥挥手,“明早见。” 叶孤城微微颔首,很快就消失在洛十七的视野里。 点上烛台,洛十七来了兴致,手指在书本上一个个划过,最终定格在一本翻得起皱了的书上。很显然叶孤城很喜欢这本书,即使爱惜,边边角角上也不可避免的带了点褶皱。 出乎意料的,竟是不是和剑术有关的,而是讲述的风土民俗,不同地方的景色描述。 洛十七有些好奇的开始看,却没想到一看就到了天黑。 还是不太习惯于蜡烛昏暗的光线,洛十七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将书留在了桌上。反正,明早还会再来看。 突然想起了什么,洛十七快走几步到了门口,就看到月光下已经靠在门上头一点一点的画扇。 真是,他竟然忘记了叶孤城说过画扇会在外面等他。有些内疚的轻轻唤了几声,画扇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轻呼一声清醒了过来。 很显然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脸红红的急忙道歉:“呃,一不小心睡着了,真是不好意思……还让公子等……” “本来就是我的错,忘记了你还在外面。好了,现在赶快回去吧,明早还要早起。” 直到两人的身影离开之后,叶孤城才从慢慢走到月光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那形单影只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寂寥。   ☆、第8章 南州的钱庄 洛十七没有认床的习惯,他自认自己特别好养活。 倒是没有睡到日上三竿,但是洛十七的睡眠质量一向很高,即使起得早,也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叶孤城早在刚让他住进来的时候就给他准备好了衣服,当然也是和他一样的款式。洛十七并不挑剔,叶孤城提供的衣服料子要舒服的多,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穿好之后洛十七满意的看着铜镜里的翩翩少年,觉得这一身白衣穿上之后还真有点少年侠士的感觉。不过也只是简单一看罢了,他将软剑重又别到腰间,打算趁着早晨无人的时候去练练。 却没成想,这么大的院子,偏偏有人在自己住处旁练剑。 只不过这个人洛十七可说不着,因为在这里练剑的就是这庭院的主人——叶孤城。 他的剑法的确精妙到难以言喻,虽然有招,却已隐隐可以达到无招的境界。那一身如雪的白衣配上叶孤城俊秀绝伦的容貌,看起来不似演练剑法,倒更像是舞剑。 随心所欲,凭心而动。 翩翩如蝶,幻化如云。 洛十七看的入了迷,他不知道仅仅是在随意练剑的叶孤城已是这样再无法比拟的姿容,若是使出那名满天下的天外飞仙,将是怎样震惊于世的风采绝伦。 不过叶孤城已收了剑,看着他淡淡道:“早。” 听到叶孤城的声音才被拉回现实的洛十七慢半拍的道:“啊……早。”看着叶孤城活动了那么久依旧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洛十七认为这还是一项有益于身心健康的运动,没准还能助于长寿。 看到叶孤城的剑法之后洛十七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定——绝不能和叶孤城切磋什么的,这人压根就不会切磋,一出手大概就是致命的招数。 “咳咳。”洛十七有点小小的尴尬,为什么他会有种自己偷窥被抓住的错觉……嗯,一定是叶孤城看起来太正经导致自己想太多。 叶孤城微微蹙眉。“一会儿我让绿竹再给你送几身厚些的衣服去。” 嗯?洛十七一愣,随即想到自己为了掩饰尴尬的轻咳,心里一暖。 看看叶孤城认真的神情,洛十七的笑容灿烂,也不说破,只是摸摸肚子道:“唔,已经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叶孤城淡淡的应了一声,却有些失笑。他怎么觉得,好像和洛十七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没多久就和吃的扯上了联系。 微微摇头,叶孤城的脚步轻快,洛十七的脚步声相比来说重了许多,不过却是有些故意的成分罢了。 大概是每天叶孤城用早膳的时间都很早,暖阁里已经准备就绪,只是简单的清粥小菜,味道却极为可口。 叶孤城目光落在洛十七舒服的微微眯起眼的面容上,眼神有些奇妙。这样的洛十七,倒是和某种猫科动物有些相似之处……当然,不是老虎。 早膳刚用完,洛十七正打算去藏书阁打发时间,门外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来,让他有些好奇的扭头去看。 那人年纪不大,却看得出办事精明,捞到他手里绝不会吃亏的样子。面貌清俊,说不上有多么出众,却也神采奕奕,令人讨厌不起来。 对于有客人在这件事,显然对于青年的意外要比洛十七多得多。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下,就听叶孤城淡淡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各自好奇的打量。 “壬午,何事。” 秦壬午将手中握着的账本微微一抬作为示意,表情严肃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样子。 “南州城的钱庄出了点问题。有人从郝掌柜那里提了最高限额的银两,钱庄现在几近空虚,却又因为忌惮那人的身份不能不借。” 叶孤城微微皱眉,目光凌厉了些。“提钱的是谁?” 秦壬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小心的掏出一块玉佩来,上前几步奉到叶孤城面前。“郝掌柜说,那人留下话让将这块玉佩交给您,您一看就明白了。” 接过那块色泽上乘的玉佩,叶孤城眸光微敛,手指先是慢慢收紧,随即又放松下来。 他的神色看不出太大的波动,只是口中的话语透露了他不太平静的心绪。“你在这里等着,我简单收拾一下之后立刻出发前往南州。” 洛十七坐在一边看着突生的变化,他并不笨,当然知道叶孤城是去干什么的,但若是叶孤城要离开,他也不必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叶孤城正走到自己面前,眼看就要离开,洛十七下意识的去抓他的胳膊。大概是心绪被打乱再加上没有预料到洛十七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洛十七竟真的攥住了他的衣袖。 能感受到那一瞬间叶孤城紧绷的肌肉,叶孤城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只是顿了顿又放了下来。低头看他,叶孤城的面色有些冷凝。 “什么事。” 微微一愣,洛十七松开了手,干笑道:“呃,我看你有事要离开了,那么我也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了。等你查清楚之后再找我就可以,既然没有主人在,我也不好意思叨扰。” 叶孤城微怔,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淡淡道:“我知道了。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说罢叶孤城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洛十七的视野里。 虽说是自己提出要走的,但叶孤城这么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还是让洛十七感觉有点闷闷的,说不上来哪里有些失落。 晃晃脑袋把这莫名其妙的感觉赶出去,洛十七这才意识到刚刚还有另一个人在看戏。 礼貌性的笑了一下,他站起来打算回房间收拾一下包袱,秦壬午却微微一笑挡住了他的去路。 “在下秦壬午,不知可否知道阁下名讳,好交个朋友。” 洛十七可不认为这人是真想交朋友,虽然不知道他是好奇还是什么,但洛十七并不喜欢这样有目的性的交友,他一向是随心而来。 不过人家说的客气,他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于是只是道:“洛十七。恕有事先不奉陪了,下次有缘见到再叙。” 秦壬午看着急匆匆离开的洛十七,嘴角的笑容带了点玩味。虽然开始看着就像,但刚刚特意借着说话凑近了些才真的确认——这人穿的衣裳是和城主出自同源,而城主一向有专人负责做衣服,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即使刚刚叶城主表现的对他并不热切,这个人也肯定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就有趣了,怎么办,他一向最喜欢八卦的事情,好不容易遇上和万年没有半点可挖掘的城主有点关系的,他怎么能眼睁睁的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呢? 秦壬午笑的一脸算计,看那眼珠子转啊转的就知道这人肯定又在琢磨什么。要是洛十七能去而复返,大概会内里吐槽一声那笑容果然很有人贩子得力部下的样儿。 叶孤城的动作很快,身后并没有任何人跟着,这一趟他不需要有人在自己身边,他一个人就够了。 秦壬午了解叶孤城,知道城主大人所谓的收拾大概就是带了足够的银票。而他此时一派正经地跟叶孤城说了几句话,让一向云淡风轻的叶孤城露出丝意外的神情。 于是等洛十七和不舍的画扇告别完了背着小包袱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叶孤城正负手而立,他身后两步的位置,秦壬午正冲着他笑的阳光灿烂。 满头雾水的洛十七看看叶孤城微微偏头:“?” 叶孤城眼神里有些说不出的意思,而停顿了一会儿说出的话让洛十七更加摸不着头脑。 “路上不要惹事。”说罢叶孤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翻身上马。 莫名其妙的看向笑的志得意满的秦壬午,正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就见他微微摇头,将缰绳塞到他手里道:“走吧,去南州。” 洛十七握着缰绳愣了一会儿,看看秦壬午再看看那匹黑色的骏马,觉得自己貌似漏下了点什么不知道……? 不过叶孤城的马匹已经渐行渐远了,早不追就跟不上了。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的,但也只好摸摸鼻子先追上再说。 一路上叶孤城就没放慢过速度,从早晨一直行到太阳当头炙烤的人阵阵发晕,才渐渐减慢了速度,最终在一家茶馆门前一勒缰绳停了下来。 不怎么骑马的洛十七觉得这么长时间简直颠的腿都没有知觉了。叶孤城一停下他就像是劫后余生一般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翻身下马尽量看起来轻松一点。 而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会跟着叶孤城还有那个狐狸脸跑到这里来。 三人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洛十七看到小二热情的笑容并听到滔滔不绝的餐点介绍时,眼睛腾地亮了起来,暂时将找狐狸脸问理由的事抛在了脑后。 “来来来!葱泼兔,沙鱼两熟,金丝肚羹,快上快上!” 叶孤城:“……” 秦壬午:“……”这人是谁我不认识他。   ☆、第9章 到达南州城 对于两人如出一辙的眼神洛十七满不在乎,笑眯眯的托着下巴一歪头:“怎么?” 秦壬午迅速摇头,叶孤城只是面瘫着一张俊脸看着他,眼角却不着痕迹地微微抽动。 三人都不怎么喝酒,一是本来也谈不上喜欢,二是喝酒容易误事。钱庄的这件事可大可小,这全都在于那枚玉佩的主人究竟是带的什么目的。 洛十七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次叶孤城之所以立刻动身是知晓玉佩主人的身份的,但这个问题却也让洛十七略微忖度,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何来历,能劳驾白云城主亲自前往。 想到了几个人选,但洛十七并不能肯定。因为叶孤城看起来和这几个人之间,都应是不会有任何联系才对。但是从叶孤城的家底来看,有很多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那么也许其实暗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不过自己不曾接触到过罢了。 只是和这几个人中的哪一个扯上联系,怕是叶孤城都很难全身而退。有些事是一潭深水,远远看着还可以养身明目,近了,苦的可就是自己。 洛十七微微敛目,再扬起脸时,又是一副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 这些事情说起来和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先不说自己和叶孤城这层亲戚关系究竟是不是真的,就算是,也不过是本体的亲戚,和自己八竿子也打不着一块儿去。 有些事儿自己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都放到明面上来惹得自己不轻松。 洛十七从来也是聪明人,聪明人从不做亏本的事儿。而因不必要的好奇心试图知道不应该自己知道的事,往往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的好处。 所以洛十七嘴角微微上翘,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秦壬午,你和叶孤城说了什么?”叶孤城开始还说让自己走,后来又叫自己一起,十成十是这个狐狸脸给叶孤城说了什么话。 而且那话……洛十七必须得承认,他有那么点不好的预感。而往往,他这种预感从来都准得很。 秦壬午对于他会问这个问题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甚至是不慌不忙的抿了口茶之后才笑眯眯的道:“就是实话实说啊。难道对于城主他要离开,你不是觉得很遗憾吗?当然,你要是自己跟在后面,就不如直接和城主一道来。” 洛十七听着这理所当然的话,再看看对面依旧情绪毫不外露却显然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叶孤城,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反正已经到了这里,没必要再为这事儿让叶孤城不愉快。不过作为一个呲牙必报的人,洛十七表示他绝对会认真的专注报复秦壬午三十年。 而正笑的得意的秦壬午微微一寒,觉得有点毛毛的。嗯,一定是错觉。 三人吃的速度很快,稍稍歇息了一会儿之后就马不停蹄的继续赶路了。从这里到南州并不算太远,但少说也要三天的行程。 不过那是按正常的速度来行进,像叶孤城三人这样快马加鞭,只要两天就能到达南州。 南州处在靠近边疆的地方,这里并不像洛十七曾经待过的城市那样热闹而繁华,从某些方面来说却要显得更富有阅历。斑驳的城墙证明了这座不大的城市所历经过的战争洗礼,走近些就有浓重的沧桑感顺着微风扑面而来。 这是一座有着故事的小城,它静静地耸立着,像是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战争带来的残酷后果,和这片土地上曾经的昌荣繁盛。 洛十七翻身下马,不只是因为入城时的人多拥挤,而是出于对这座依旧坚韧挺立的小城无声的尊敬。他喜欢这座城。 但令洛十七有些惊讶和意外的,叶孤城竟也下了马,一身白衣飘飘而立,面容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 秦壬午早就不知何时站在了叶孤城身后,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比如这个时间,他就没有说话,而是安静地站在叶孤城身后两步远的位置,等待着叶孤城的指示。 洛十七不知道这个地方对于叶孤城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过他也懂得察言观色,知道这个时候最好是闭口不言。 但是却没想到一路上都几乎没和他说上几句话的叶孤城此时竟偏过头来,看着洛十七的眼中带着奇妙的、不易定义的光彩。 洛十七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不过在叶孤城转开视线之前,都老老实实地没有动弹——他一向很识相。 这种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叶孤城慢慢收回了视线,只是面色却缓和了许多。他的声音淡淡地,却不容置疑:“秦壬午,你先给十七在应萧阁安排好住的地方,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让他随意出门。” 有点愕然的看着叶孤城,不过洛十七很快就明白过来。到了这里就不是叶孤城的地盘了,而且出了那样的事可能这周围早就有人监视。洛十七已经不能置身事外,那么就要保证他不被卷入其中。 转念想想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洛十七也没有傻到对叶孤城别扭的好意不领情,就没有出口反对。 秦壬午对于叶孤城的命令和洛十七意外平淡接受的反应感到微微惊奇,但还是知道现在应该先应下来。“是,城主。” 略一点头,叶孤城施展轻功,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秦壬午目送叶孤城离开之后正打算和洛十七说现在先去住的地方休息时,却见洛十七刚刚还老实的很的表情哪还有半点影子。他现在正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壬午,手出其不意的搭上他的肩,用着打商量的语调说道:“壬午兄,到了之后你一定想请我喝一杯茶对不对?” 秦壬午一愣,这个反问的句式,怎么有点熟悉的样子……? 不过说到这里,他现在也没什么事要做,让下面的人弄点好茶来,倒也未尝不可。 于是也没过多在意,秦壬午痛快的点点头。“当然可以。我对这里比较熟悉,本就该尽尽地主之谊。更何况你是城主的客人,礼数上本就该准备些好茶招待。” 洛十七笑眯眯地继续道:“你下午没什么事吧,不耽误你的时间吧?” 耽误时间?秦壬午有些意外洛十七这么客气,路上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关心这些事。不过人家客气,秦壬午自然也不会不识抬举,笑着回道:“壬午自然会尽心招待,事情有属下处理没什么大碍,洛公子不必担心。” 洛十七看起来的确放心了不少,笑容也更灿烂了些。 两人的轻功都属上乘,很快就到了一处宅院。这宅院在叶孤城来说算得上是简单了,只不过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也算得上是富贵人家才能住的屋子了。 秦壬午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门就开了,一个仆从打扮的人见了他之后立刻行了个礼,“秦爷好久没来了。”说完侧了侧身子示意两人请进。 秦壬午微微点头,回头笑着向洛十七介绍:“这是应萧阁里的老人了,赛安。有什么事可以叫他来处理,一般的事都能帮你解决。” 洛十七向他微微一笑:“有劳了。”赛安无声的行了个礼,然后道:“洛公子,城主已经来交代过了,务必伺候好您。” 有点惊讶,洛十七不知道叶孤城到了这里之后想到了什么,说不上来,但的确让他有点意外。 秦壬午也是一愣,不过看向洛十七的眸色却深了些,随即重新挂上笑容。“既这样那就更简单了,赛安,你去给洛公子上茶。” 赛安的动作很快,两人落座后没多久,茶就奉上来了。 洛十七笑道:“我来。”然后自顾自端起茶壶给秦壬午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眼皮一掀,秦壬午端起来抿了一口,笑道:“味道果然是好的,只是不知这六安瓜片里,为何多了一股花香。” 你就算察觉也晚了。洛十七笑的开心,一边喝下一口赞叹清新爽利,一边等待着秦壬午的反应。 而秦壬午没让他等太久。只见他脸色一变,渐渐有些坐不住了。只是还咬着牙保持微笑的样子,看的洛十七觉得很是同情。 秦壬午没坚持多久就快步离开了,洛十七故作遗憾的寒暄了几句,让秦壬午又是几滴冷汗顺着额角淌下来。 直到只剩自己在房间里的时候洛十七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啧啧,泻药这个方法果然是所有捉弄人的方法里最有效的一个了。还记得当时花满楼一脸黑线的听到他说调制了这种药的时候,说这种方法早就用烂了。而洛十七一耸肩,笑眯眯地道,俗又怎样。俗话还说,能捉到老鼠就是好猫。 古人诚不欺我。   ☆、第10章 是爹不是兄 洛十七在屋子里待着的时候也没怎么觉得闷。懂得生活的人无论在哪里都能过的很愉快,而现在洛十七正在制作自己改良的弩箭。很久之前他就有自己做一个的想法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开始动手而已。现在正好闲来无事,也就来了兴致,打算把自己的想法付诸现实。 弩箭自商周之前就已经被发明出来,经过各个朝代工匠的不断改良,有了现在比较完备的样式。弩箭不需要在张弦的时候瞄准,且相较而言比普通弓箭的命中率要高得多。 虽说现在的弩箭已经算得上是极为方便操作的武器了,但洛十七却想到了将其进一步改善即简化使用方法。 现有的弩箭需要通过两个步骤,一是张弦装箭,再者是纵弦发射。(注) 而他想要做的,就是将第一步省去,射手只要用力张弦即可将已事先装好的箭射.出。 如果是只有一支箭自然是失去了直接射.出的意义,要像诸葛连弩可以一次发射十支箭。关于诸葛连弩唯一存在的缺陷,洛十七做了细致的研究,最终找到了将其变轻但又不失威力的可能。 之前只是做了设想,现在正好无事可做,他索性兴致盎然的让赛安帮忙准备了 最难找的是十里香木,洛十七之所以没有想到后就立刻付诸行动也是因为需要的材料太过繁多,靠自己一己之力得不到上好的用具和原料。弩绳一定要用青麻,黄麻不够结实,容易断掉。把这些要注意的事情都和赛安仔仔细细的说清楚之后,洛十七就开始做简单的准备。 弄到全部要用到的材料,就算是赛安也破费了一些功夫。在这期间秦壬午来过一次,鼓着包子脸来的,本来是想兴师问罪,却被洛十七这一派大阵仗给弄得一个愣一个愣的。 问清楚之后秦壬午先是有些将信将疑的看着洛十七,那副表情分明是在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洛十七也不急,斜着眼看他。“你不相信我能做出来?” 秦壬午不置可否,只是笑眯眯地道:“怎么想起来做这个?现在就算是朝廷也更将注意力放在火药上而非弩箭,这种武器在目前的局势中派不上用场,你发明出来也不会得到欣赏的。” 洛十七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歪头道:“你不用贬低我的弩箭,它的价值我很清楚。不过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要将这件武器贡献给朝廷,倒是你,做什么这么紧张的来阻止我?” 其实这也是洛十七的一次试探,毕竟以秦壬午的身份而言,开口就提到朝廷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武林中人是最忌也最不屑和朝廷有什么牵扯的,为什么自己改良弩箭,他会说到那么远的事情上去。更何况,火药?他怎么知道现在朝廷将注意力放在火药上? 秦壬午自知失言,有些不自然的笑笑:“我哪有紧张?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还有事要忙,先失陪了。” 若有所思的看着秦壬午离开的背影,即使他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是那有些凌乱的步伐却出卖了他稍稍的慌乱。 那是被窥视到不为人知的一角所带来的慌乱。而洛十七肯定,这也和叶孤城有关。 等待材料运到的日子,洛十七没事练练字,看看书,画画图纸,日子过得倒也悠哉得很。 这一天他正在看出门前犹豫了一下后从藏书阁带出来的那本游记册子,敏感的察觉到有人进了院子。将这书往一堆图纸里一塞,洛十七推开门,惊讶的看到门外站着神情略有些疲惫的叶孤城。 满有几天没有见过了,洛十七不知道自己应该说好久不见还是什么,但叶孤城并没有等他想好,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 “壬午说,你在改良弩箭。” 这倒是真的让洛十七有些惊讶了,他看着除了认真看不到一点闲聊成分的叶孤城,愣愣的点点头。“是的。不过只是为了兴趣而已,而且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成功。” 叶孤城的眸光微微闪动:“有几成把握?” 洛十七认真的思索了一下,道:“七成。”他对于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只不过不能将事情说死,他习惯给自己也给别人留一点余地。 叶孤城如同撒了星辰的眸子略略一动,突然转了话题。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是这句话却像平地一声雷,把洛十七给冲击了个彻底。也说不上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只不过太过突然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我找到了我娘的亲笔信,我的确是你的表兄。”说这话时叶孤城面无表情,眼眸微敛,没有看他。 “啊……竟然是真的吗?我开始还觉得那个和尚像个骗子呢,其实是高僧啊!”洛十七反应过来之后笑容很灿烂,叶孤城应该是不会说谎的,那么自己已经完成本体的心愿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说不轻松绝对是假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并没有过多的轻松感,甚至不如刚见到陆小凤时来的更为契合。大概是身体和本体还是有微小的关联,有的时候洛十七能够稍稍感受到本体残留的感情波动。而现在……似乎没有实现愿望的愉悦感。 摇摇头将这种感觉抛在脑后,洛十七带着笑容道:“那么,称呼是不是也要改一下呢?……表兄?”第一次说出口果然还是很别扭啊。洛十七想着,看向叶孤城。 听到这个称呼叶孤城一怔,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随即消失不见。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迈步踏入房间,却在门口硬生生的停住了。略皱起眉,他看着乱糟糟的屋子,目光落在尴尬的摸摸鼻子的洛十七身上。未置一词,只不过一转身,重又出了房间。 “收拾一下,然后来用膳。” 洛十七欲哭无泪的看着自己桌子上堆得乱七八糟的图纸,认命的开始收拾屋子。 只不过他并没有收拾多久,就感受到了一阵陌生而又熟悉的波动。本体的……灵魂? 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看着从自己身上剥离出来的一个半透明且泛着点青色的灵魂,意外的同时还有点惊愕—— 虽说他知道在他完成心愿之前是本体的灵魂不会消失,但是也没想过还能再次见到。难道是太高兴了……?他看着灵魂还稚嫩的脸上露出的嫌弃,嘴角一抽,觉得这应该不是要感谢自己的样子…… 本体开口了,一边还抬起一只手来扶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虽然这动作在一个孩子样的灵魂身上做出来只有可爱和滑稽。 “坞卡,我是要寻亲,但我找的是爹啊!” 坞卡傻眼的听着本体继续道:“我本以为你会知道的。我娘让我找的、我自己最想找的,当然是我爹。不然我拜托你来找一个和我没什么太大关系的表兄来做什么?没想到你有的时候看起来挺聪明,这种事上却这么不开窍。” 本体蹦到桌子上坐下,小短腿在空中晃来晃去,摇头晃脑的教育着坞卡,看起来颇为喜感。 “呐,你看,我是十七岁,而叶孤城现在应该要有三十多岁了吧?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他本来的意思是想说如果是表兄弟的话,他的年龄相差有些太大了些。而且他当时说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着他,他觉得这可能只是在说谎。 看着坞卡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小洛十七觉得自己应该是说明白了,于是就哧溜一下,钻回了身体里。 他并不能经常出来,那样会让他更早消失。 而如果他知道坞卡正在想什么,大概不会选择这么快回去。 听到小洛十七的话,洛十七想到了当时住在对门的王家男人,就是十四岁有的第一个儿子。而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叶孤城只有二十出头,他看起来太年轻了。没想到他已经过了三十。 结合这两件事,洛十七觉得自己真相了。不大不小的年龄差,说的时候闪躲的眼神…… 洛十七右手成拳在摊开的左手上一拍,觉得自己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原来叶孤城不是他表兄,而是他爹啊! 正在安排晚膳的叶孤城突然脊背一凉,有种莫名的不妙感觉。 匆匆收拾完之后洛十七赶到了落暖阁——他早就饿坏了。 叶孤城已经坐在里面等他了。洛十七坐下来之后才惊讶的发现,桌子上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有上次吃过的九江桂花茶饼,还有自己曾开口称赞过的菜式,只要是自己曾提到过的,都应有尽有。 他愣愣的,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动,而是抬起头来看向依旧淡淡的叶孤城。他的神色一直是平静无波的,只不过那双眸子里并不明显的浅浅关心却比什么笑容都来的更真切。 心里一暖,洛十七第一次觉得完成本体的心愿对他也同样是一种幸运,因为遇到了叶孤城。 索性夹起一筷子自己最喜欢的菜放到了叶孤城面前的碗里,洛十七笑眯眯地道:“这些都是我喜欢的,那你也尝一尝,味道很不错的哦。” 叶孤城一愣,从未有人对他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他的目光落在碗上,有些生硬地道:“我原来曾吃过。”对于味道并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 洛十七看着他眨眨眼:“同样的菜,和不同的人吃也会有不同的感觉。不信你尝尝看?” 叶孤城沉默的尝了一口,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味道……好像是不太一样,应该是错觉吧。或者说这人,有着能够感染身边人的力量。 他从未见过像洛十七这样的人,明朗,阳光,总是在微笑,好像什么事都不需要放在心上。对吃的执着也只是对生活的享受罢了,洛十七像是从来没有需要担心的事,不用像自己一样,一生中除了挚爱的剑,只剩下父辈寄托于己的复国之志。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生活中就只有这两件事了。忘记了笑容,忘记了轻松。复国的担子像是一个沉重的壳,将他重重包裹,深深压制。 他看着洛十七一直上翘的唇角,心里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奇妙而又吸引着他,却令他感到迷惑和陌生。 这种感觉……是什么?   ☆、第11章 果然是亲爹 洛十七眨眨眼,不知道叶孤城为什么只看着他不说话。于是他琢磨着,难道是自己长得很像他媳妇儿,于是勾起了他从前的美好回忆? 想到这里,洛十七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点同情。人家到现在还是单身,真是情比金坚。都说儿子一般长得更像娘,这话看起来倒是不假了。既然这样,让他看一会儿倒是也没什么。 如果叶孤城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大概会立刻把心里升起的那点异样丢到九霄云外去,而不是坐由其渐渐滋长。 只可惜,他没有读心术,不知道洛十七在想些什么,所以他的感情之路从开始就注定了各种颠簸悲剧。 材料终于备齐送了来,图纸这几天洛十七已经再次研究了个透彻,所以一送来就准备开工了。实战还是会比设想要来的麻烦些,洛十七清楚这一点,不过尽力而为是一定的,那么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弩箭要在室内制造,叶孤城安排人收拾出一间空房间,给洛十七拿来用。 因为洛十七想要亲力亲为,把每一个步骤都做到最好,所以他拒绝了叶孤城找几个工匠来帮忙的建议,自己动手忙活起来。 洛十七不怕麻烦,只有自己亲自动手,他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他本以为叶孤城会离开的,但是没有。大概是事情已经谈完了,他看起来没有其他的事,就留在这里看洛十七工作。 只不过他看的并不是操作过程,洛十七已经答应了成功的话会将图纸交给他,所以这些麻烦的工绪他并不感兴趣。 他的目光落在洛十七微微泛红的面容上,晶莹的汗珠顺着前额慢慢滑下,最后在因为动作而微微敞开的领口消失不见。 叶孤城的眼神变得有点奇怪。 对此毫无所觉的洛十七抬起头来正对上叶孤城漆黑的眸子,一怔后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灿烂的一笑。 像是被什么震了一下,叶孤城突然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道:“还有事,先走了。”说罢不待洛十七有什么反应,就施展轻功很快消失不见。 ……诶?洛十七有点疑惑地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突然灵光一闪,洛十七恍然大悟。一定是看自己看太久又想起夫人来了吧?啧啧,没想到叶孤城竟然是这么重情义的人,真是令人欣赏。 想到这里洛十七感叹的耸耸肩,继续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另一边,出了门的叶孤城在不远处停下来,微微阖眼感受着自己有些不稳的呼吸。他究竟是怎么了,明明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好像自从洛十七出现之后,自己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说不上具体在哪里,那他能感受的到自己的变化。 微微握紧剑柄,叶孤城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觉得有些看不清手中的物什了,洛十七抬头看向窗外,才发现已经天黑了。 洛十七对于目前还算顺利的进度觉得挺满意,再感叹了一下自己因为太专注都没有觉得饿,他站起来拍拍身上沾上的灰,想着要先去洗一下再去吃饭。 之所以安排洛十七住在这里是有原因的,宅院虽说并不那么宏伟奢华,但是后院里,却有着引进来的温泉池子。这即使在有钱人家里,也是不多见的。 也正因想到温泉的舒适,有些疲惫的洛十七才打算放弃先去吃饭而是决定泡澡放松一下。 也没叫侍女,洛十七还是不能适应洗澡的时候有外人看着,所以他只是自己回房间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后院的温泉池。 后院是专门用来泡澡的,所以除了定期进来打扫的仆人,这里并没有人进入。 温度偏高的水毫无意外的泛起淡淡的薄雾,将池边的桂花树笼罩在一片朦胧中,染上清心明目的绿色。 桂花树喜暖偏湿,种在这里刚刚好。只是花期要到九月。洛十七有些遗憾,他很想看看当桂花开放的时候这里会有多美,但是自己应该不会在这里呆那么久。 动作麻利的除了衣裳,洛十七跳进池子里,感受水渐渐将自己包裹的温暖柔和。 虽然自己最爱的是在海中畅游的时候,但现在的自己已经不能接近海了。但是水却是可以的,每每泡在水中的时候,总是他最放松,也最有安全感的时候。 舒服的长舒一口气,偏高的温度和潮湿的雾气让他在舒展身体的同时感到有些昏昏欲睡。 靠在池子伸出的天然大石上,洛十七合上了眼睛,呼吸慢慢放缓起来。 池边无声无息的落下一个人。叶孤城皱眉看着自己身上的茶水印子,再想想那个吓得哭哭啼啼的侍女,心里一阵烦躁。 有什么可哭的。自己难道看起来就那么杀人不眨眼,像个魔头一样? 叶孤城褪了衣服,修长的身子浸没在池子里,缓缓出了一口气。只是抬起头来时,他才赫然发现,池子的对面,正有一个人倚在石头上,无声的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他什么时候警惕性这么低了。本来应该皱眉,可是并没有。叶孤城的眸子落在那人被蒸汽熏得有些泛红的俊颜上,然后缓缓落在修长而线条美好的颈部,形状漂亮的锁骨。 圆润的肩头袒露在水面上方露出小片白皙的肌肤,水面随着微风泛起小小的波痕,上上下下引人遐思。 叶孤城眸色渐浓,依旧看不出神色的脸上不知是因为热气还是因为其他,染上浅浅的颜色。 他奇怪的感受着自己不规律的心跳,那种感觉又出现了。他微微蹙眉,眼神有些困惑迷茫。 洛十七隐约觉察出落在身上的视线,可是猛地睁开眼睛时,眼前空无一人。只是水面泛着和微风不符的波动,而岸上有着不太明显的水渍。 晚餐桌上。 洛十七探头探脑的看着叶孤城,想瞄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叶孤城脸上一派淡定,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觉得自己有点想太多了的洛十七随口道:“你的头发怎么这么湿?” 叶孤城的手一僵,一板一眼的回答:“刚刚在房间洗过。”该死,他为什么要说在房间洗?明明是一开始没有发现,但是等发现了又觉得尴尬,才悄悄离开的。 可是这样一说,就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洛十七奇怪的抬起眼来看叶孤城:“在房间?后院不是有……”说到这里洛十七猛地停下,一脸古怪的看着叶孤城。 叶孤城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没有现在这样丢脸。他眉毛微微一抖,故作平静道:“怎么?”他已经在想如果洛十七猜测他刚刚偷窥别人洗澡要怎么解释了。该死的,本来就不是偷窥!只是凑巧! 而洛十七现在则是在想,看叶孤城这么淡定的样子,再想想他一直以来一板一眼的作风,首先就将偷看这种情况去掉了。然后他就开始脑补,会不会是进了贼啊什么的,然后正好叶孤城本来打算泡温泉的,泡到一半发现了于是将那个人赶跑了?唔,还有可能是抓住了? 于是他试探着道:“你抓住那个贼了没有?” 这只是一种猜测而已,只不过很显然叶孤城以为真的有贼,且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借口。 于是他严肃的摇摇头:“他的轻功很好。再者我发现的不及时,所以让他跑了。” 叶孤城说的煞有其事,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让洛十七深以为然,还有些惊讶自己猜对了。于是他继续猜测:“那个人有可能是司空摘星,轻功极高又是贼的人也就属他了。你有少什么东西吗?” 叶孤城想着,正好可以将话题从那个令人尴尬的问题扯开,所以也继续面无表情的胡扯:“东西倒是没丢什么,不过也要多安排人手了。”他话音一转,道:“今晚的菜式是新来的厨子做的,尝尝看怎么样。” 说到吃的就很容易被人带跑的洛十七丝毫没有注意到某人明显的是要蒙混过关,他眼睛亮了亮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叶孤城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然后嘴角一抽——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心虚?! 而回到房间的洛十七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他一开始的设想就不对,因为自己醒来之后地面上多了一层水渍的。 可是叶孤城那么配合自己所说的话……洛十七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又真相了。 为了怕打击他的思考积极性,连这种坑爹的猜想都附和—— 果然是亲爹啊! 而回到自己房间的叶孤城此时微微一抖,这种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第12章 叶城主坦白 洛十七一头扎进了自己工作的屋子里一呆就是好几天,他需要集中精力一鼓作气将制造完成。看起来简单的弩箭制造起来的要求是很严苛的,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对准确性以及力道造成影响,所以半点马虎不得。 而这段时间叶孤城也很少来找他,实际上叶孤城正需要点时间来理清自己的思绪。同时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和南王的协商已经初步达成,他要花费不少人力财力才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复国已经可以看得到一点眉目,叶孤城决不允许失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 这是真正的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和南王将计划定下来之后叶孤城暂时没有什么事需要忙,而他现在在想一件事。他并没有告诉洛十七自己要用弩箭来做什么,但是一旦自己真的用了他制造出的弩箭,这件事就必定和他脱不了关系。无论他知道与否。 本来自己骗他两人是表兄弟就是为了利用他。弩箭虽说不是必需品,但在战场上来说,每一份筹码,都有可能改写结局。而这改良的弩箭,就是上天赐予他的机会。 叶孤城本打算在得到弩箭之后就杀了他,但是想到洛十七充满信任的笑容,他发现一向自认冷漠无情的他下不了手。 剑客只要诚于剑,不必诚于人。这是他一贯的宗旨,但是现在他才发现这并不适用于每一个人。洛十七就是那个不适用的人。 叶孤城来到那间房门前,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知道正在做什么。他从敞开的窗户中看进去,洛十七一向笑眯眯的脸上带着叶孤城所没有见过的认真神色,流畅的线条勾勒出优美的侧面轮廓,汗水把几缕发丝打湿贴在白皙的脸颊上,却丝毫不影响整体的美感。 洛十七做每一件事的时候都会竭尽全力,力求做到最好。认真的神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和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差别很大,叶孤城觉得迷惑,好像每和他多相处一阵子,就能发现他另外的一面。 而每一面,都能给人以新的感觉,叶孤城不知道那是什么,却绝不是讨厌。 叶孤城正在思索时洛十七已经发现他了,胡乱擦了擦头上的汗,洛十七笑起来道:“感觉很久没有见到你了,进来坐一会儿?” 叶孤城一怔,随即点点头,在唯一的椅子上坐下来,默不作声的看着洛十七的动作。 洛十七一向话多,有人在的时候他喜欢随便说点什么活跃气氛。给叶孤城讲解了一下那些东西分别是做什么用的,洛十七嘿嘿一笑,颇有几分自豪的道:“快要完成了。还差几个小工序就能结束了,威力应该会很大。” 其实叶孤城应该关心的是洛十七所说的内容,但是他现在觉得说话的人更能集中他的注意力。 如果洛十七知道自己只是在利用他,会怎么样呢?是会离开,还是会选择原谅并愿意帮助自己?叶孤城觉得两种设想都有五成的可能。 最终还是选择坦诚。叶孤城不清楚洛十七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他认为这样至少不会让自己以后后悔。 所以他打断了洛十七的话,淡淡的道:“我是前朝帝裔。如果我选择复国……”后面没有说下去,叶孤城知道洛十七明白自己的意思。 这个消息是洛十七所意外的,他并不知道叶孤城还有这样一层身份。但是这样一来,他的背景和弩箭的事情,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复国……洛十七不记得自己知道的历史中,有成功的先例。也就是说,从古至今,一直没有人能够成功复国。那么叶孤城……会死?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质疑他的隐瞒,也不是利用,而是在想叶孤城会不会因此丧命。 他把这归结于相处不短的时间里叶孤城对自己的照顾,不过也并不觉得这是欺骗自己的行为。出乎叶孤城意料的,洛十七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偏头地道:“你已经想好要这么做了吧。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成功的几率有多低,一旦失败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而且……还会搭上性命。” 洛十七说的叶孤城自然清楚,他的神色依旧如古井无波,冷漠的神情昭示出他对自己性命的不在意。“我知道。但我一定要这么做,我已经为了这一天等待了太久。”而且他也从不畏惧死亡。 洛十七为了叶孤城这种不珍惜自己生命的态度微微皱起眉,这是对生命的不尊重,对生命的轻贱。 叶孤城从未见过洛十七不笑的样子,在他的记忆中,洛十七一直是微笑着的——快活的,肆意的。只是现在他脸上的笑意完完全全的褪去了,皱起的眉带着薄怒。他一字一顿,语调是肯定的。“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抱着将会成功的心思,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自己会死。” 叶孤城没有否认,他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这种默认的态度却让洛十七周身的氛围更加冰冷起来。“我知道你不怕死,但这并不令人敬佩。这是一种变相的懦夫,不肯直面未来,把握住自己仅有一次的生命。” 叶孤城并没有生气,他漆黑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孤寂。“把握住又能如何,死去又如何。不会有人为我的死去悲伤,那只会成为一个茶后闲谈的乐子罢了。” 他看着洛十七,“你可以离开了。” 只不过当面对洛十七的时候他总是抓不住那人的心思。刚刚还冷若寒冰的洛十七在微微沉默之后,嘴角重又上扬起来,弯出好看的弧度。他漂亮而有些狭长的眼睛弯弯,琉璃般的眼睛闪闪发亮。 叶孤城看着他笑起来,漂亮的唇形吐出好听的声音,却远没有其中的内容更令动听。 “你绝对不会死。”他说,“如果你死了,我会为你悲伤。” 叶孤城有些怔愣,黑沉沉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洛十七,像是竭力找到敷衍或玩笑的意味。但是没有,那双略带褐色的眸子从未像现在这般闪亮过,泛着认真的神色。 洛十七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起来,冲叶孤城俏皮地眨眨眼:“那么就算是为了保住我的好心情——你也要珍惜自己的命。” 叶孤城一向被冰冷包裹的心里,有浅浅的暖流缓缓地划过那颗跳动的更加有力的心脏,慢慢复苏。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洛十七嘴角的笑容,突然升起了贪婪之心。 本来不怕死亡的他现在不想因为反叛而死去。他本来已经自己料到的结局,现在想要改变。他不会失败,他不能失败。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希望生命能够不断继续。 看着叶孤城渐渐明亮的眸子,洛十七放下心来。说不担心是假的,复国可不是小事,若是叶孤城从开始时就没有能赢的决心,那么最终的结果注定不会是圆满。还好通过自己的话叶孤城好像已经有些改变了想法。 可能是由于洛十七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并不觉得反叛是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在他眼里那个皇帝的概念太模糊,而世界政/府留给他的印象只有不公和毁灭,连带着对所谓的朝廷也没什么好感。既然这样,那么就不能说是对是错,叶孤城有自己的理由,就不能算错。 他知道叶孤城拿弩箭去做什么用,但是他也没打算反悔。能给叶孤城多一份助力,也是多一份平安的保险吧? 他不知道叶孤城想要怎么做,但他绝不会容许叶孤城死掉。原因洛十七不愿想那么复杂,不只是因为本体,还是由于这段时间叶孤城一直对他称得上很好。他喜欢叶孤城这个人。 “我不是你的表兄。”叶孤城突然道,他有些察觉自己的心思之后,莫名的不想让洛十七认为他们是亲戚。 洛十七一愣,他没想到叶孤城居然自己说出来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我早就知道了。”当然知道啦,你是我爹,不是我哥。虽然觉得你没那么老的,啧啧。 这回傻了的人变成了叶孤城,“……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还答应将弩箭的图纸交给我?”不是因为他是亲戚才给他的吗。 洛十七奇怪的看着他,有点困惑:“这和那有什么关系?”就算他不说,自己也会把图纸交给他的。反正自己留着,也发挥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 叶孤城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多此一举。不过知道洛十七一直没把他当做表兄来看,叶孤城还是稍稍缓和了表情。 是,洛十七不把他当哥,当的是爹。如果叶孤城知道……啧啧。   ☆、第13章 一吻至书籍 南州城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儿。好好地一棵又粗又壮的古树,繁盛的存活了上百年,却在一夜之间拦腰断掉。 而关键问题是,从倒下的树干上来看看不出被砍过的痕迹,隐藏在其中的一截小小的洞不仔细看完全注意不到——事实上,看到了也是不明所以。 与此同时,城中开始流传一种说法,因为当朝皇帝治理无能,因此天降罪罚,劈了这古树以示告诫。 人们自己意识不到流言的力量,但是一传十十传百,却是比战争的硝烟散播的速度更快,威力更强。人心若是控制的好,比起强盛的兵力更有意义。就如汉高祖刘邦的势力本不如项羽,但却能听从谋士的劝告获得民心,也正是由于民心所向,才使他夺得政权获得最终胜利——民心是最好的筹码。 流言是叶孤城派人放出的。 那天弩箭做好,叶孤城想要试试弩箭的威力,本想瞄准院子里本就有的靶子,却被洛十七阻止,选择了这棵位于南州城正中央位置的古树。 既然决定了要帮助叶孤城,洛十七自然要替他考虑更多。他知道只靠兵力硬得来的政权即使真的能得到也坐不稳江山,那么就要同时智取,来的太突然不行,去的太着急不行。 要一点一点的加深百姓对当前朝廷的怀疑和不满,对手的劣势就是己方的优势。树一向是象征着繁荣长青的意味,尤其是对于靠近边疆的南州来说,树更是一种庇佑的象征。 洛十七自信自己制作的弩箭绝对不会被人看出,因为他已经进行了最大程度上的改进,除了威力还是一样大,样式和方法等完全不同。绝没有人能看出这是由什么所造成的。 叶孤城不是笨蛋,略一思考就明白了过来。他放出一箭轻松的将树折断,露出满意而有些惊奇的神色。他并没有想到,洛十七制造出的兵器能达到这么强的力量。 目光不由得露出一丝赞许,无师自通的洛十七,的确可以称得上是机械方面的天才。 “很不错。”叶孤城漆黑的眸子微微温和了些,淡淡的道。 洛十七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嗯,还有幻视……揉了揉眼睛,掏了掏耳朵,洛十七惊奇的发现,叶孤城的确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这这……这是在夸他吗?!洛十七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他可没指望自己能从那人口中得到一个赞许。‘很不错’绝对称得上是赞许了,对于叶孤城来说,真是令洛十七觉得受宠若惊。 于是他看着叶孤城微微柔和的眼眶,不知道自己哪里表现的让叶孤城对自己这么‘人性化’。啊,果然是血浓于水吗?和普通的关系来的就是不一样。 感叹着叶孤城身为人父的心情,洛十七觉得自己突然可以理解了。嗯,父亲对儿子怎么好都是正常的。 自顾自这么理解了的洛十七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坦然面对叶孤城愈发平和的俊容,然后笑得没心没肺,浑然不觉如果对面的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将会多么内伤并且累觉不爱。 洛十七摸着下巴给叶孤城出谋划策:“你应该派人以你的名义做点善意的事情,不不,应该是让他们匿名去做,然后再让人从茶馆之类的消息灵通的地方散出消息说其实是白云城的人,这样比较真实……” 叶孤城神色平和的看着一边想一边补充的洛十七,眼中带着浅浅的光亮。这算是在关心他吗?洛十七并不是他的部下,在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亲戚之后仍旧不在意还愿意留下来帮助他。 从未有人这样不求回报的对他。洛十七的眸子干净清凉,黑白分明,眸子里只有很简单的情绪,毫不复杂,一目了然的只有对生活的积极和热爱。 即使是为自己提供了帮助,他好像除了吃的也从未提出过任何要求。 叶孤城从未喜欢过任何人,也从未见过这般简单纯粹积极乐观的人。而现在他见到了,记忆比想象中更深刻。 和洛十七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坐下来,这里种着月桂树。还不到开花的季节,现在不过是满树荒芜,叶孤城还记得上次开花时璀璨的美丽,惊鸿般极致的美,芳香醉人到了骨子里。 微微扬起脸来看着光秃秃的枝干,叶孤城察觉到有人接近,猛地低下头来,却因为唇上柔软的触感而倏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 洛十七完全傻了,呆呆的看着叶孤城眨眨眼。一下,两下,三……“哇啊啊!!!”手一撑石桌,洛十七猛地退后几步,站在两米开外看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叶孤城,俊俏的脸涨得通红。他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想说他是因为看到叶孤城肩膀上沾了片树叶才下意识想替他拍掉;想说这是自己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那啥;想说叶孤城为什么会这么巧低头;想说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吧真是太尴尬了;想说叶孤城你是我爹…… 但是因为想说的太多不知道该说啥,于是洛十七思想斗争了半天,最终嘴一闭,什么也没说,施展轻功一溜烟——跑了。算了,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吃亏的地方,不过是初吻没了,那也算不上吻。再说对象是个男的,还是自己那年轻的便宜爹,这事儿要是想多了绝对不正常啊不正常,还是赶紧忘了的好。 洛十七是跑了,叶孤城可还坐在那里没缓过神来。 他愣愣的抬起手来抚上自己的唇,那里还残留着几丝炽热的温度。想到刚刚那柔软的触感,单纯的叶城主消化了一下,瞳孔微微收缩。 他刚刚,似乎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叶孤城默默地将手在唇上磨砂了一会儿,眸色渐渐深沉起来。 本来有些模糊的感觉,似乎因为这意外的一吻变得有些清晰起来。叶孤城眸光中神色一闪,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想要的,从来都是势在必得。 叶孤城眸色微深,挥挥手招出两个人来。 “城主。” “给我找点东西来。”后面的内容让叶孤城说的云淡风轻,却让两个训练有素的暗卫险些瞪出眼睛来。城主他他他……他刚刚说啥?!他们英明神武冰雪无双冷漠无情的城主去哪里了,难道这是假冒的?! 见这两人如此失态,叶孤城皱起眉,面无表情冷冷地道:“我身边不需要迟钝的人。” 语气中的冰冷让两人浑身一震,‘不需要’的意思是指的什么两人可是清楚的很,立刻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说了声“是!”就迅速离开了。 不过,城主要的那些书……要到哪里去找呢?两个暗卫头疼的想着,最后打算去某馆里偷东西。 晚餐时洛十七很少见的缺席了,不过也有让厨房给自己端到房间里——短暂期间虽然没什么事但果然还是很尴尬……近期……还是先在自己屋里老实呆着不要碰面了吧。等过一阵子都忘了,也就没事了。 于是心理阿爹胜利法,好像对洛十七也并不是那么管用呢。 另一边厢叶孤城接到消息洛十七不来吃饭之后也不着急,只是淡定的简单用完膳之后,专心回房间研究两个暗卫历经千辛万苦找来的书——不得不说他们的办事效率在叶孤城的‘威胁’下果然变得很高。 即使叶孤城在感情方面再单纯,男女之间才是正道理也是知道的。他对于两个男人之间应该怎么发展完全不了解。所以他派人找来了很多杂文图志,准备好好研究一下前人的经验。 于是很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白衣胜雪一脸禁.欲的严肃神情的叶孤城正专心致志的阅读着手中的图志,不时了然的点点头或者困惑的偏头思索。 这果然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短时间内还是要认真都看一遍然后再去找洛十七才行。 叶孤城暗暗想着,继续聚精会神的看着两人高难度的动作,面无表情却是极为认真的想着,果然是要练武的人、也就是说毕竟有力量的人才能和男人在一起吗?看这两个人的姿势,实在是需要极为技巧性的练武功底啊。 而另一边,洛十七正在房间里发呆——是的,发呆,他在想自己为什么对于这个明明是意外的简单相碰这么在意。唉唉,叶孤城是他老爹,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可想的? 洛十七自己这么告诉自己,却还是控制不住去想这件事。 啊啊啊——都怪老爹他长得这么年轻,害他总是觉得叶孤城不像是他爹那一辈的人。而且他们也的确很不像父子——虽然说他自己也长得很风流倜傥啦,但是和老爹长相上完全没什么相似之处啊。 洛十七头疼了。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遇到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就自我暗示叶孤城是他爹,然后就合理了。但是这些真的合理吗? 万一……叶孤城不是他爹呢? 洛十七觉得自己深深的胃疼了。   ☆、第14章 投食别上瘾 洛十七好几天不见叶孤城了。虽说是自己首先避着他的,但是无人问津的感觉实在是令他有些小郁闷。 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弩箭已经完成了,现在洛十七在屋子里呆着实在是无聊的紧。禁不住寂寞的洛十七打算出门转转,南城的小吃街他还没有见识过,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洛十七的精神重又振奋起来,换好衣服之后也没打算惊动侍从,反正天黑之前他就回来了,省的从正门走还有许多麻烦。 轻松的施展轻功从后墙跃出,洛十七轻飘飘落地,摸了摸怀里沉甸甸的几块银元,笑眯眯的大摇大摆走到了街上。 边疆和普通的城镇风气有很大的不同,明显要更豪放一些。洛十七闻了闻空气中飘来的香味眼睛一亮,顺着味道就到了果脯摊子前。 只是那铺子前已然站了一个人,光溜溜的脑袋显示出这人还是个和尚。 本来和尚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但关键是,洛十七怎么看这个和尚都眼熟的很。他摸着下巴正苦思冥想这人是谁,就听那和尚开了口,这一开口立刻就让洛十七想起了这人是谁——就是当时那个神棍似得老和尚。 只听他道:“喂徐大娘,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这次真的有钱了,不信你看!”他边说边得意洋洋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来,竟是一千两的面额。 洛十七正有些困惑的打量着这和尚有些破旧的衣袍,想着这和尚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就听那卖果脯的徐大娘一脸惊奇的看着他道:“你莫不是不当骗子转当小偷了吧?” 和尚被这么说也不急,显然是已经习惯了,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一扬下巴摆摆手:“也该说我做骗子做出了名声来,有大人物找我帮忙忽悠个毛头小子,只要说几句话,递一张纸条,一千两银子就得了。” 正想继续吹嘘一番,就感到脖子一紧,后领子已经被人提溜了起来,被迫转过身去。这一惊非同了得,洛十七正眯着黑漆漆的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似笑非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这毛头小子交代一下,亲爱的骗子和尚?” 老和尚苦着脸被洛十七拎到小巷子里。别看洛十七看上去好脾气,但若是想撬开一个人的嘴,办法还是很多的。比如现在,他修长的两指正捏着那张银票,好整以暇的道:“从头到尾说清楚。” 见这事没得商量,老和尚有点心虚的往四周看看,确定没人之后一咬牙,道:“我一个骗子也不容易,南王这样的大人物让我这么做,我能拒绝吗?再说诱惑又这么大,我要是得手,就可以安享晚年不再出去骗人了。” 洛十七沉默了一会儿,将银票塞给他,直接飞身离开。 他没必要为难他,事情已经很明确了。他想起自己曾和阿花在茶馆时说起过弩箭的事,茶馆人多眼杂,指不定就有南王的人。这么说,从那时起,他就在找机会给自己下套了吧。 自己要寻亲的事从没有刻意隐瞒过,他趁此先让和尚误导自己去找叶孤城,然后在自己和叶孤城相处一阵之后给叶孤城带来合作的信号。洛十七可以猜得到大概是在谈判的时候南王委婉地表现出了对于武器的需求,叶孤城看到自己在做弩箭,就想承认他们之间是亲戚,让自己不能拒绝他的请求。 南王真是使得一手好计策。洛十七抬手捂住自己的脸,轻笑着想,怪不得几天前叶孤城那么奇怪的来和自己说他并不是他的表兄。 原来是这样啊。两人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一直以来的父子之说……洛十七嘴角抽搐,怪不得总是有种诡异的违和感…… 可如果叶孤城不是他老爹……嗷嗷!洛十七觉得自己还不如不知道这个真相。重新找爹是挺麻烦的,不过他并不担心,反正现在他才十七,没什么可着急的。 但是这样一来,本来用来安抚自己的“精神阿爹胜利法”就完全是扯淡了啊……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吻,洛十七哀嚎一声,嗖的一声加速飞了出去。 悄悄地翻墙溜回自己的院子里,洛十七正打算回房间好好消化一下这个爆炸性的真相,就被一个淡淡的声音吓得跳了起来。 “去哪了。” 洛十七猛地顿住,身体僵了僵,扭回头来扯出一个傻不拉几的笑容:“呃嘿……就是想去小吃街转转,没什么事。”该死,我为什么要下意识的回答他的问题…… 叶孤城黑色的眸子中泛起浅浅的流光,挥洒进去的光线转化为斑斓的光点,星星闪烁着散发着明亮的光芒。“要出去的话,可以走正门。而且,我最近没什么事。” 洛十七不是傻子,叶孤城的意思是说自己出门的时候叫着他一起?但是正因为明白了所以才更加纠结:他为什么要和他一块儿出去? 想到这里,洛十七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跳动,他敏感的察觉这个问题最好不要探究下去。于是他换了个话题,只是说出之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简直是没经脑子,还不如不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孤城一愣,微微转开眼睛没有看着他。“路过。” 洛十七嘴角一抽,竟然还有说话比自己更白目的……这个理由简直是太、假、了。洛十七的院子在西边,而叶孤城住的地方在东边。但是洛十七宁愿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这样一来气氛简直是更诡异了啊啊。 “既然去过小吃街,晚饭还吃得下吗。”叶孤城显然也是想要努力改变一下现在的气氛,但是这让洛十七再次想到了自己刚刚知道的真相——叶孤城不是他爹,而且他因为太过惊愕压根就没有去小吃街啊。现在他可是饿得要命,吃两顿都行! 但是现在肯定是不适合说第一件事的,那么——“吃得下!开饭吧!” 叶孤城回想着刚刚洛十七握拳一脸悲催的说着“开饭”的样子,嘴角无意识的微微翘起。尽管是不明显的弧度,但对于叶孤城来说还是可以称得上铁树开花了。 洛十七跟在后面是没看见,但显然看到的暗卫一号和二号就甚为惊恐了。 一号:“城主最近这是怎么了,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单、相、思?!” 二号:“喏,可不是吗,就为了这位出了院子,等了整整一个时辰呢。” 一号:“那么之前的图志……不会就是为了城主身后这位吧?” 二号:“你这笨蛋,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不过你说,我们的城主大人,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一号:“白痴,城主可是剑术第一的剑客,自然不会屈居人下。” 二号:“这可不一定,俗话说先爱先输,没准咱们城主……咳咳,要不要赌一局?” 一号:“……赌就赌!” 冷风一阵刮过。叶孤城有些疑惑地紧了紧衣服,他有内力御体,本应不会觉得冷的。可是刚刚那一阵风,却是寒的紧。莫不是内力出了什么问题? 洛十七察觉到了有其他人在,但是看叶孤城并没有什么反应,也就耸耸肩不管那么多了——他的武功肯定比自己高,看他没什么反应的样子说明他早就知道了,没准就是他的属下,那么自己干嘛要操心。 话说回来……知道有人看着其实还能让他将两人独处的别扭感稍稍抛去一点。 洛十七本也不是那种能在一件事情上纠结太久的人,或者也可以说是见到食物就将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暂时放在了一边,总之先享受餐点才是正道理。 雕工精细的红木桌子上摆满了喷香诱.人的食物,相处这段时间洛十七也知道叶孤城不会和他计较什么主客问题。也就没等动作慢条斯理的叶孤城先动筷,就眼睛晶亮的将魔爪伸向了面前的水晶肘子。 呜哇,太幸福了……和阿花一起住的时候都是他自己下厨,虽然也自信做出来的味道很好,但是终归自己还是个外行。像这种精通各地美食的厨子的月俸都是天文数字,洛十七觉得以自己的现状来说除非先奋斗个二十年或者直接拿起大刀当个抢钱的山贼,否则是没机会享受这样的美食了。可是待在叶孤城这里的话,每天都能吃得到。 想到这里,洛十七本来有考虑过要不要再启程去寻亲,却有点舍不得了。可是想到变得有点奇怪的关系...... 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一双筷子让有点走神的洛十七微微一愣,随即傻愣愣地抬头看过去——筷子那一头自然不会有别人,白衣胜雪的叶孤城俊朗的眉目微微透了点不自在,但眸子却比起往日更多了几分神采,点缀着星辰般的黑瞳,柔化了面部稍显冷硬的线条。 “九江茶饼。”声音还是一贯淡淡的,却令洛十七突然有点想笑。 噗,他只是夸了那一次,怎么在那之后每一顿饭都有这个啊!该说叶孤城很单纯的坚持如一吗……有点呆呆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却让洛十七觉得一向不苟言笑的某城主有点……可爱。 无法拒绝这样的叶孤城,洛十七眼睛里闪着笑意啊呜一口将不小的茶饼叼在了嘴里,然后迅速的解决掉小部分之后,终于能将剩下的部分也塞进去。 叶孤城平时缺乏表情的脸上此刻带了点惊愕的看着洛十七小孩子般的把自己筷子上的茶饼一口含进去,有些瘦削的脸颊登时被撑了起来,圆滚滚的很是可爱。 他看着洛十七黑溜溜的眼珠转了几圈,然后停了一下,定定的看着自己。腮帮子起起伏伏的动了一阵子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很安静却效率极高的将茶饼咽了下去,然后松了口气般停顿了一下,微微的笑起来。 有些偏细长的眉眼愈发弯成了月牙,乌黑的眸子晶莹透彻,笑眯眯地看着他。“谢啦,很好吃。” 叶孤城莫名的呼吸一窒,面上却仍是平淡无波。微微点头应了之后,在洛十七有些迷茫的视线中放下了筷子,伸出手落在了他的嘴角。 在洛十七有所反应之前,叶孤城将金黄色的饼屑抹掉,淡定的说了句:“吃完嘴角还有饼屑,你是小孩子吗?” 洛十七瞪大了眼看着这个大言不惭说的理直气壮的人:喂喂,如果不是你突然把茶饼送到我面前,我会吃的这么着急吗?! 郁闷地把头一扭,洛十七决定无视这个人,明明自己吃的时候不会有残留的饼屑的说。 再者……洛十七嘴角有点发烫——有谁会直接用手来抹的?直接告诉他不就好了,害的他现在又变得有点奇怪。唉唉,他有什么好慌得,明明就只有叶孤城一个人不对劲,他为什么也要跟着不对劲。 再次纠结起来的洛十七被眼前熟悉的金黄色弄得嘴角一抽,无声地看向保持面瘫的某城主:喂,这种事一次就够了啊,你难道还上瘾了?!   ☆、第15章 捡到一只娃 一顿晚饭结束之后,叶孤城满足了,洛十七悲催了。这倒真是一件比较罕见的事情。 洛十七悲催的原因也很简单,某城主执拗而坚持的将九江茶饼一块接一块的往他嘴里塞,于是他理所当然的……吃撑了。 对于洛十七怨念的目光,某城主淡定的表示他毫无压力,并且策划着以后也要多多体验这种新奇的感觉。嗯,还不错。 于是这造成了某吃货第一次开始讨厌一种食物,而且这种食物还是他曾经很喜欢的。 所以他现在开始重新考虑要不要开溜这件事了,如果照这样下去的话,自己很可能有一天会厌食的——哦不,这对于一个吃货来说真是太可怕了。 事实证明吃多了睡也会睡不好的。洛十七第二天醒来之后挂着大大的黑眼圈,严重睡眠不足让他眼皮打架,看起来有点没精神。 完全不想再次重温昨天的悲剧的他利落的决定再次翻墙解决自己的早餐问题。 轻轻松松地翻出去到了大街上,他买了笼小笼包,进了一间人看起来不算多的茶馆,打算边吃边清清口。 但是谁能给他解释一下,为什么刚坐下来就有一个小鬼在扯他的裤子。洛十七低头和某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小孩子大眼瞪小眼——长得挺可爱,乌溜溜的眼睛明镜似得,花猫似得脏兮兮也遮不住他粉嫩粉嫩的小脸蛋,瞪着眼睛看着他的样子其实很……萌。 但是现在的问题不在这里。洛十七内心开始不淡定的作咆哮状:喂小鬼你要再不松手爷我的裤子就要被你拽掉了啊啊! 很显然,小屁孩儿他是听不见洛十七悲愤的心声的。 于是他攥紧了手上那点可怜的布料继续扯,同时还无声的看着这个表情有点奇怪的大哥哥。嗯,父皇说这叫什么来着?百姓见到王族的时候都会被真龙之气给镇住,难道这个漂亮哥哥被自己身上的气势给镇住了? 洛十七看着小孩儿有点纠结但又带了点得意的神情嘴角微抽,左手提住了自己的裤腰,右手去掰他短小的手指头。没办法,看他的样子自觉松手的意识是肯定没有的了,那么就只能自力更生。 小孩儿倒也挺配合,洛十七一掰他就松手了,只是还盯着他不放,并且终于开口,声音软糯糯的却理直气壮:“我饿了。” “……”好直白。洛十七看着他巴巴的望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的小模样,心里升起了一丝危机感。这绝对是一个小号的吃货……该说自己后继有人了吗? 不过对着一个孩子洛十七还是狠不下心拒绝。他看了看那双沾了不少灰尘的小手,想了想先从怀里拿出从叶孤城那里顺的丝绸帕子,仔仔细细的给小孩儿擦干净,然后挑了一个最饱满的包子放到了他手里。 小孩自发的在洛十七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然后一脸满足的开始啃包子。 说是啃,但动作上还是可以看得出有良好的家教。洛十七也拿了个包子啃,然后打量了下小孩儿身上做工繁复精细的衣服,断定这孩子肯定不是溜出家来、就是和家丁走散了。 “喂,你知道自己家在哪儿吗?我送你回去。”洛十七绝对是难得的好心,正好闲的没事,看在都是吃货的面子上偶尔做做好事也没什么。 但是小孩儿却是摇摇头:“不知道。”虽说他的确不认识路,但是父皇特地嘱咐过自己不能和任何人透露自己的住处,于是他很是乖巧的听从了。虽然他觉得大哥哥看起来不是坏人的样子,嗯,还给自己吃包子。 于是洛十七犯难了,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留他在这里洛十七觉得这孩子简直就是人贩子的活靶子;想送他回家……他又不知道自己住在哪儿。而且听他的口音,好像并不是本地人。 正在这时,一个最令他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洛十七瞪大眼无语凝噎的看着白衣飘飘的叶孤城,因为自己坐的地方很明显,他迈着步子目的极为明确的走过来,微微皱眉后在对面坐了下来。 然后,看着桌子上还剩的几个包子和对面两个动作一致捧着包子的一大一小沉默了。 诡异的对视一分钟。 洛十七觉得自己虽然可以自动忽视周围开始八卦的众人,但是呃,为什么他觉得茶馆里的人好像在变多……?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名人效应。洛十七表示作为被围观的人之一,这种感觉真的不怎么好。而叶孤城对于周围的人视而不见,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洛十七……旁边的小孩儿。然后就是铺天盖地不要钱似得冷气,朝着他猛压过去。 明显感觉到身边的小孩儿身子一僵,洛十七心里升起一股不满来。他伸手在小孩儿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然后瞪向叶孤城:“别告诉我你在欺负小孩子。” 叶孤城维持着没表情的样子,声音里一点感情也没有:“这是谁。” 直到他问洛十七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问小孩的名字,于是他转头笑眯眯地道:“我叫洛十七。你的名字?” 小孩犹豫了一下,道:“斓久。” 没有计较他不说自己的姓,洛十七表示自己能理解。“反正南州城也不大,走吧,我送你回家。” 斓久一愣,他还没发育成熟的脑袋瓜也能感受到洛十七的善意,于是他纠结的在脑海中挣扎了一下,终是决定接受他的好心。 他记得昨天父皇说明天就要回京了的,如果自己还不回去的话,会不会父皇就抛下自己走了? 想到这里,小孩再不犹豫,重重的点点头,眼神认真的看着洛十七道谢:“大哥哥,我会记得你的帮助。”书上说人要知恩图报,大哥哥对他很好,自己会记在心里的。 洛十七被这小大人模样的话弄得一乐,站起来瞄了眼叶孤城:“要一起吗?” 于是最终就变成了三人行。街上人多怕冲散了,洛十七握着斓久的手,拉着他一间间的问。看斓久摇头,就带着他再走下一条路。 叶孤城一直都没什么话,但是也没有离开。一路上洛十七逗着斓久,并且大方的给他买了糖人和糖葫芦,看着他晶晶亮的眸子觉得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南州城虽不大,但是因为要慢慢地找,所以也转眼到了下午。当斓久终于在一间隐于小巷的宅院前点了点头时,洛十七松了口气。 奇怪的是敲门敲了许久,却是没有人回应。洛十七犹豫了一下,翻墙进去。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宅院里已是空无一人。 斓久很确定没有记错,那么就是说……只有四岁的孩子终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完全没有照顾过孩子,并且自己也还没成年的洛十七有些头疼的慌了手脚,略微笨拙的在他的背上轻拍,然后无奈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他当成了帕子抹上了眼泪鼻涕。 把斓久哄得终于不再哭,他有些为难的想了想,然后干笑着面向完全事不关己的叶孤城。 “要不……我们养个孩子吧……?”洛十七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没有在叶孤城的眼中看到杀气。 但是神奇的,他并没有听到叶孤城的拒绝。觉得不可思议的他怎么会知道,叶孤城在听到他说‘我们’的时候,心里微微一动。 和洛十七一起养个孩子——这种事情叶孤城从未想过,事实上他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是不会有孩子的。遇到洛十七之前他认为自己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心意后就更失去了有孩子的想法。 而现在洛十七说要和他养个孩子。 他第一次用带了丝新奇的眼光看着那个哭着的小鬼,撇去他现在的样子,刚刚脸上干干净净的时候,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所以他沉默地盯着这个叫斓久的孩子,好半晌淡淡道:“既然要做我的孩子,就把无用的眼泪收起来。” 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孩子,而且最讨厌哭的孩子。如果他能再也别哭,叶孤城可以考虑收养他。反正也不过是多了点开支,白云城还不至于被个孩子吃穷。 如果洛十七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概会额角抽搐,他只有四岁好不,一个四岁的孩子会哭到底有什么奇怪的……更何况这种情况怎么看都是他被家人给抛弃了。 不过斓久倒真的用手一抹,没再哭。他抬起脸来看着叶孤城,挑衅却认真地道:“我再不会哭。” 洛十七一愣,看着叶孤城不置可否的样子哈哈笑起来。嗯,他怎么觉得多了一个斓久的话,三人的生活应该会更有趣点? 斓久的房间安排在洛十七的隔壁,本来叶孤城让人收拾出来一个单独的院子,但是洛十七觉得不放心于是争取到了旁边的位置。 餐桌上,两人变成了三人。洛十七自己吃的同时也不忘给斓久夹一些,而叶孤城的冷气就开始扩散。斓久小大人似得若有所思的看看叶孤城,再看看洛十七,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他决定验证一把,于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来:“十七哥哥,给叶叔也夹一点吧。” 称呼什么的,两人没有反应,那么应该就没问题了。斓久小小的松了口气,发现叶孤城看着自己的眼光比一开始的冰冻缓和了不少。 唔……某只娃觉得自己真相了。   ☆、第16章 这个傻子哟 “臭小鬼,你又和叶孤城说了什么?”洛十七翻了个白眼看着眼前笑眯眯地斓久,他的手里正握着一把剑。说实话,以他这样的小身板拿着一柄长度正常的剑,看上去有点滑稽。 但是不得不说就连洛十七也惊奇于他是怎么说服叶孤城教他剑法的。要知道他本来以为斓久一定会碰一鼻子灰回来的,但是在一个月后的今天,他竟然告诉自己叶大城主同意了。 乖乖隆的咚,这可是一件足以令武林震几震的稀罕事。 叶孤城收了徒弟的事儿估计瞒不了几天,很快就会传遍天下。到时候这个小鬼……洛十七打量着眼前才只是个奶娃娃的斓久,不知道应该替他高兴,还是为他的自找麻烦而提前默哀。就洛十七来预测,应该后者来的更猛烈些。 斓久绝口不言,神秘而又鬼鬼祟祟的和什么似得,让洛十七觉得有些好笑。也没那么大的好奇心,他揉了揉小孩儿软软蓬蓬的头发,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 本来自己一揉他的脑袋就要炸毛的斓久此刻猫咪似得乖乖呆着,只是眼神里透出一抹坏笑来。 洛十七心里正有种不怎么妙的预感,就感到身后有人步伐均匀的走来,停顿了一下,脑袋上就多了个热源。 一脸黑线的把头上的手拍掉,他扭头瞥了眼近日来愈发像个正常人的叶孤城,懒得纠正他不怎么符合他身份的动作。反正说了也没用。 脑补一下面瘫揉别人脑袋的画面……洛十七觉得自己不仅牙疼,胃也疼。 拍拍手站起来,他扫了眼斓久手上的墨汁,啧啧称奇:“我说小斓久,你以为自己是战斗机,舞文弄墨样样都可以精通啊?明明年纪这么小,野心倒是不小。” 小孩的脸上依旧挂着得意的笑容,努力以极大的身高差趋势俯视他——虽然看起来只让洛十七笑的更欢:“我一定可以成为最厉害的剑客,有叶叔教我一定没问题。而背书那种东西,我自己学也没问题!” “这么有干劲是好事。”洛十七捏捏他鸡蛋清似得小脸,轻松的说。然后转而看向来了之后就看着他的某城主,问道:“有事?” “嗯。”应了一声,叶孤城抬起手来,洛十七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壬午今早送来的,野生的白貂做的,你拿去。” 眼睛微亮的接过来,毛皮很软,而且大概是叶孤城在手里握了有一会儿,还是温热的。 “呜,真好。”洛十七很给面子的将围脖立刻戴上了,白色的绒毛衬着莹白肤色更显得神采奕奕。“谢谢你啦,叶孤城。” 叶孤城话不多,也可能是为了掩饰情绪,只是点点头,目光却柔和了些。 斓久在一边悄悄吐了吐舌头,却被叶孤城抓了个正着。对着他某城主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了,直接伸手提溜着他的领子就让他体验了一把腾空的滋味:“既然要学,可不许叫苦。” 冷面冷声的叶孤城看起来很不近人情,斓久对于某人的差别待遇表示默默地抗议,却碍于目前自己是人家徒弟不能顶撞于是认命的点点头。眼珠子一转,哼哼的想着,学剑术是我拜你,只是有时候不知道又是谁干着急。 叶孤城眼一瞪,斓久脖子一缩,很没骨气的蔫了。而洛十七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捧了把瓜子儿了,得到了一大一小意味不同的瞪视一枚。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又是两个春秋。 斓久的剑术已经初见成效,而现在某城主的两极分化愈发明显起来。对此斓久表示,也就那个粗线条的哥哥会对于那么明显的事情察觉不到,铁树都要开花了。 其实洛十七知不知道呢? 寻亲的事一拖就是两年,虽然本体并没有催过他,但是洛十七也觉得不能再这样耗着了。而且他在屋子里也过滤了一遍,还是猜不到自己那个便宜爹究竟是谁。 他甚至连阿花这种可能性都想过了,那时候斓久正好来找他,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 询问过后,斓久告诉他刚刚的表情是这样的:=口=……好吧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筛选之后洛十七留下了几个人选,准备一个个的当面对证一下,看有没有人认识自己娘亲。 收拾行李的时候才发现这两年间叶孤城大大小小给自己制备了多少东西。大到按自己的要求做的藤制空心床,小到雕琢精致的暖手炉,还要算上被他吃下肚子的各式美食糕点。 带是肯定带不走的。洛十七看着这些东西发愣,愣的不是这些物什里透出来的天罗地网般无缝隙的心意,而是在愣自己第一反应竟是‘拿不走也没关系,反正以后还要回来’。 天下之大,往哪里走都能安下身来。但只有家,才是要“回”的。 他什么时候,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 这一发呆,却令他想到了许多事。他仔仔细细的想,从两人乌龙的相遇,到现在加上一个斓久度过的两年时光。 他突然笑了,自己是个自欺欺人的傻子,却还有个明明心知肚明却默默无声的傻子陪着他。 他勾着嘴角,笑的无比欢快,声音里透着又乐又气的嫌弃:“我说,你还要在外面站多久?” 那人的呼吸乱了几个节拍,转瞬又恢复过来,步履无声的进屋,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停下来。声音却是带了点沉闷的:“你要走?” 洛十七没有回头,存心想逗他。背对着他收拾手上的包袱,琢磨着将衣服拿了几件,嘴里简单地应着“明天一早。”说完就听身后没了声音,洛十七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向来不会说话的人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这个傻子哟…… 终是没忍住,洛十七带着一直挂在嘴边的笑意转过身来,就见叶大城主那脸黑的哟,能顶一个锅。 “走是走。”不好意思再让叶孤城心里闷着半天说不出,他干脆老老实实说出来。“但是,我没说不回来呀。” 叶孤城有些落寞的眸子里,像是点燃了某种风吹也吹不灭的灯火。缀在星辰般的黑瞳中,灿阳般暖意融融。 “在走之前,我觉得有必要问你一句。”洛十七笑眯眯地看着闻声询问的看着他的叶孤城,暗自摇头。“你想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回来?” 叶孤城目光有些奇特的看着他,像是没听懂他的意思,又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有些挫败的等了一会儿,正当洛十七想着自己要不要给这个闷葫芦似得某城主上一堂课时,他听到了回答,却让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叶孤城的样子像是做了某种决定,面瘫的脸上带着认真的神色,但就是这种认真让洛十七一脸血。“我娶你。” “……”谁要你娶我了混蛋!要娶也是我娶你! 洛十七很真诚的看着他,“这你就不要想了,得寸进尺是被禁止的,了解吗?” 叶孤城以沉默来表示抗议。洛十七以严肃来表示抗议无效。 这事儿,没商量。 在门外偷看的斓久本来看到这里就想走了的,这样一来两个不坦率的人总算是在一起了,自己也算是不用那么干着急了。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超出他现在的理解范围了。天已经黑下来,即使斓久的视力良好,往没有点灯的屋里看也不过是由两团黑影变成了一团黑影。发生什么了……?斓久表示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第二天洛十七一大早就离开了,叶孤城开始着手准备复国计划,而斓久依旧每天辛辛苦苦练剑,对于自己的师父正准备谋反他亲爹的事儿完全不清楚。 那边厢洛十七骑快马花了半个月的功夫,边走边问,终是找到了陆小凤,只是有些惊喜的,还见到了很久没见的阿花。   ☆、第17章 心愿已完成 只是这气氛不见得那么愉快。洛十七有点忐忐忑忑地看着阿花从未有过的锅底般的黑脸,然后扭过头狠狠瞪了一脸无辜的陆小凤一眼。 脾气一向好的阿花会生气,那肯定和这个陆小凤有关系。哎呦喂阿花竟然也会黑脸,这真是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了。 陆小凤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恍然过来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像是在等什么好戏般敛口不言。 因为已经是傍晚,客栈里人不多,只三三两两的人各自聚起来坐在厅角,小声地交谈着什么。洛十七在花满楼对面的位子坐下来,因为过于安静的气氛有些不自在的叫小二上了壶酒,就再次沉默下来。 两年没见,洛十七还是很想念花满楼的。他安分的打量着,流逝的时光并没有在那张俊秀的面容上留下什么痕迹,青年一身简约的缎布青衫显得温文尔雅,偏此刻从未出现过的冷淡将他周身环绕着的亲和力打了对折,让洛十七感到有些陌生的同时竟带了些许紧张。 “阿花……好久不见。我很想你啊。”最终还是受不了猫抓似得焦虑感,洛十七主动开口。他还在奇怪,先不说从来也没见过阿花不高兴过,就说如果真是对陆小凤有什么不满,为什么对很久没见的自己也不理会? 纠结地说完之后,花满楼倒是有了反应。只是他抬起头来,黑玻璃珠似得眼睛像是真的能看到他一样锐利,说出的话却让洛十七险些跳起来:“你怎么也不请我去喝喜酒?” 洛十七:“……”那个什么,哎呦风太大他怎么什么也听不见……等,等等,他什么时候娶亲了?本来他和叶孤城就算在一起也不可能办什么酒宴,喝的哪门子的喜酒啊摔! 大概是洛十七的神情太过喜感,一边乐得看热闹的陆小凤优哉游哉的告诉他:“你一路上就没有听说?叶孤城在半个月前就告知天下说已经和小楼洛十七结为连理。听说,你们还领了个孩子?哎呦是你的还是他的还是你们的?” 洛十七:“……”你妹的你们的!你全家都是你们的!而且……什么叫做结为连理……他很确定自己恶寒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陆小凤表示他的表情从刚才起就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口= 解释起来应该会很麻烦。洛十七消化完这个劲爆的消息之后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开始考虑等回到白云城的时候要怎么好好地给叶孤城“上一堂课”。自己说的话,很显然某城主已经当做了耳旁风。 但是一码归一码,在事实的部分洛十七还是很坦诚的。他丝毫没遮没掩的大大方方承认,即使花满楼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也依旧很认真地看着他道:“酒宴什么的压根是叶孤城胡扯的,但我的确决定和他在一起。他……很好。” 三言两语概括不了一个人的全部。叶孤城沉默里的悉心,冷漠里的温和,寡言里的认真,不是简单的语句就可以描绘的出。 花满楼一开始也只是为了让表达一下自己的郁闷,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他静静地听着洛十七简短的话,即使只有‘很好’两个等同虚设的字,却能听得出微微上扬的尾调和清浅的笑意。 所以他没再问究竟好在哪里,而是终于牵起嘴角化出一个笑容。“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给我写封信?” 看花满楼又恢复了笑容温和的样子,洛十七悄悄松了口气,解释道:“我送过。但是是往楼里送的,那时候你大概已经不在了,没有得到回音。” 大概也是这么回事。花满楼在洛十七离开后没多久就去了大鹏金王那里,然后就是接连不断地事情一一发生。像现在这样闲下来的时候,想想看还真是没怎么有过。 该说洛十七就是容易碰上适合的时候,他和陆小凤刚刚处理完麻烦,他就找来了。想到这,花满楼知道他这趟来肯定也是有事要办的,就开口问道:“这次来可不单纯是为了叙旧的吧?有什么事情现在就可以说。” 一开始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缓过神来,洛十七点点头。看了看两人,他试探着道:“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秦风秀的人?” “噗……咳咳,咳……”陆小凤刚端起杯酒喝了一口,却在听到这个名字以后直接喷了出来,好像还不小心呛到了。 没工夫嫌弃他弄得自己一身酒,洛十七从他有些过激的反应里看出了点什么,立刻追问道:“你认识她?你是不是至少有十年没见过她了?” 陆小凤顺了顺气,苦着脸看着洛十七:“我是认识她。很多年没见过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忆,他的神情说不上是怀念还是后怕,纠结地洛十七看着都着急。 “不过,你为什么问她的事,和她是什么关系?”陆小凤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洛十七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其中一丝一毫的变化,只道。“我今年十九岁。”说完之后他视线牢牢地看着陆小凤,看着他先是困惑,然后慢慢地转化到惊愕,最终变得僵硬起来。 嘴巴开开合合几次,陆小凤才终于说出来:“……秦风秀是你娘亲?她……还好吗。” “很多年前就去世了。” 死……了?陆小凤一直挂着的笑意褪的一干二净,他只是看着洛十七,带着连他自己都说不出口的难以言喻。 到现在也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怎么就死了?虽然自己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去看过她。 为什么不去呢?陆小凤自己也不知道。他发着呆,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脑袋清空,再清空。 一旦让思绪停留在脑海,就无法阻止洪水般猛烈袭来地、当年的种种在眼前不断重现放大。 那是个很好的姑娘。当年付出一切赤诚地、热烈地追求过他的姑娘,没有自己现在认识的人那么漂亮,也没有显赫的名声身份。但是就是散发着澎湃地生命力,努力地争取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混乱地年代里,鲜少有这样认真对待生命的人。只可惜自己给不了她一辈子。 “如果你想问的话,我的确是你爹。虽说不知道她为什么让你姓洛,但不会有错的。时间对,人也对。”没了一直以来的玩世不恭,陆小凤的声音里难得的带了点低沉,让人头一次察觉出成熟的意味。 “那是收留我们的人。洛叔对我很好,就认我做了干儿子。但他因为早有病根,也已经去世了。”洛十七简单地接道,因为这些并不是他亲身经历过的,而是本体留给他的记忆,所以也没法说的太具体。诶等等哪里不对———— 洛十七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自己听到陆小凤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一个让自己囧囧有神的事实。陆小凤……就是自己想找的那个便宜爹? 他看了眼此刻褪去了痞里痞气的陆小凤,眉眼间有些疲惫,大概是自己所说的消息对他冲击力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小,现在他微锁着眉,样子倒也的确比自己印象中要老成一些。 但来不及酝酿的话还是脱口而出:“你究竟是怎么勾搭上我娘的?” 陆小凤一脸难得的感伤悲秋被洛十七直白的话打击的烟消云散。他嘴角微抽,右眼一跳一跳的。什么叫勾搭,当年的他还是一派风流倜傥的……啊呸,现在也很风流倜傥。而且当年并不是自己主动勾搭……不不,相识的风秀,而是风秀这个非同一般的女孩子对他一见钟情。接下来两人之间的渊源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他想起当时自己踌躇满志的说要出去闯一闯时,风秀脸上褪去又重新扬起的笑容,这才醒悟究竟是为的什么。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风秀没有告诉他,甚至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她为自己付出了多少。自己是混蛋吗?他扪心自问说不出一个不字。 抬起头来,洛十七已经渐渐退去稚嫩显得成熟了不少的轮廓让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亲切感。这是自己的儿子,即使说话总是令自己内伤……也是货真价实的儿子。 本来以为自己是片叶不沾身,却突然得知自己早就当了爹,这种感觉不得不说有些矛盾的微妙和叹息。他是该高兴自己有了后代,还是该感叹自己年华已过了近半,岁月不饶人? 就在想着的时候,陆小凤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洛十七脸色变得有点奇怪,像是有些难受般的微微弯下了身。 从陆小凤嘴里说出承认两人之间父子关系之后,洛十七的体内就开始搅动起来。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像是被什么大力的冲撞和挤压,有几瞬身体甚至失去了控制。 即使有些不确定,他也大概能猜得到理由——其一可能是恶魔果实的因素,这是他来到的第一个世界,还摸不清楚完成本体愿望之后会发生什么;其二就是本体还残留在身体里的不完整的灵魂因为过大的精神波动从而开始和同一个身体里寄宿的他抗衡起来,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就他自己而言,好像是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点。但是令他有些迷茫的是,身体里的灵魂传递给他的并没有终于和亲人相见的开心,而是带着怨恨和愤怒,想要冲破灵魂束缚。   ☆、第18章 陆小凤完结 他咬紧了牙将到嘴边的声音压回去。但大概是本体的感情太过强烈,再加上自己并不是身体的原主人,最终坞卡失去了意识。而这时本体夺回身体,猛地抬起头看向已经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并担忧的看过来的陆小凤。 他无法控制自己不露出愤恨的獠牙,手紧握成拳,微微的发着抖。 注意到他给人的感觉完全变了样,陆小凤蹙眉看着他,不知道刚刚还很正常的洛十七怎么突然之间就像是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堪堪躲开洛十七挥来的软剑,若不是已经有些准备,以他刚刚抽出剑来的速度,是很难避开的。 本体的洛十七并不是傻子,虽然他平日里并不能出来,但是他却能看到听到外面的事,感知都依然存在。洛十七练剑的时候他都有跟着感受过,并暗暗记在心里。更何况叶孤城练剑的时候在他面前从不避讳,只是看看却已经是受益匪浅。 但终究只是纸上谈兵的本体并没有发挥出洛十七现有的实力,在凭着意志向陆小凤猛攻了几个招式之后,就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起来。陆小凤的武功在他之上,看得出他的招式看起来有些生硬和生疏,并没有连贯感,就像是偷师的人,看得多却练得少,效力不过尔尔。 但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再加上心里有诸多亏欠,陆小凤只是轻松的躲避着,并没有还击。口上耐着性子劝阻道:“突然之间这是怎么了?先把剑放下,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洛十七浑然不听,手中的动作不停,只是因为总是落空击不中而显得愈发急躁,漏洞百出。 见他这样,陆小凤有些微恼,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让他停下来。这时候他眼光瞄到坐在一边的花满楼,急道:“花满楼,快来帮忙阻止他!” 只是本以为马上就会来当和事佬的花满楼却依旧坐着没有动。他只是平静的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轻抿了一口,神情淡淡的:“这件事我帮不了。十七他心里有很多苦,你又知道吗?” 陆小凤一怔。这一怔愣间,洛十七的剑尖已到了身前,急急地往旁边一移,衣袖被凌厉的剑气扯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险险没有伤到皮肉。 不能再这么下去。陆小凤出手在剑上那么一夹,剑就被固定住了,任洛十七怎样抽也抽不动。 他冷冷的看着陆小凤,竟干脆松了手,冷笑道:“看你这样子,倒是还生龙活虎过的愉快的很。怎么不想想我娘早在十年前就死了,身边只有一个好心肠可怜她的人陪着?那时候你在哪,做着什么花天酒地的快活事?我可是听说了不少,你这一身的风流债。” 陆小凤愣愣的听着洛十七像是隐忍了很多年的爆发,一直以来的嘴皮子竟打了哏,张了半天的嘴愣是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 是,他说的都是实话。他欠她的,该受这顿愤怒怨气。“你可以动手。”陆小凤松了手,剑咣当一声落地发出一声脆响,反让洛十七一愣。“但我死了,不过一条人命。你又能得到什么呢?风秀她,已经回不来了。人死不能复生。” 本来眼中已经露出些许犹豫的洛十七,却在听到最后一句时有些讥讽的笑了起来。 “人死不能复生?那我算是什么,我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早就死了……可我现在却还能站在你面前,告诉你多年前辜负了我娘,声讨你犯下的错!” ……早就,死了?陆小凤以为他是因为愤怒失去了理智,只是看着他不发一语。但坐在一边的花满楼却深深地蹙起了眉,指腹在杯沿上缓缓磨砂。 “不过,你有个地方说的也对。”陆小凤看着洛十七捡起了剑,唇边带着一抹笑意,只是却并不熟悉。“你说的对,我若是杀了你,不过一条人命。这样太简单了……” 陆小凤听着他的话有些警惕,却看他低下了头自言自语。“我只是利用那个笨蛋找到你而已,如果不是他我早在十年前就死了。现在找到了你,的确还有另一种方法来惩罚你。” 他突然又笑了起来,反复无常的让陆小凤皱眉。“听我娘说,你曾经是为了抱负离开的。她被喜欢蒙蔽了双眼,总是不知道就是这份感情害了她一生,但我知道。你在江湖中是以侠义出名的吧?那么如果,你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又会怎么样呢。” 反正,他很清楚抢占身体自己本就活不了了。控制着渐渐变得有些活动困难的四肢,他将剑柄递到了陆小凤那边。 陆小凤愕然的看着洛十七俊秀的脸庞上带着陌生的恶意笑容,往自己腹部刺去。 只是凭空飞来的一根竹筷,“叮”地一声将洛十七手中的剑打了出去,落在了地上。 这时本体的灵魂已经动弹不得,无法再支配自己的身体。而另一方面,坞卡的灵魂渐渐回到了身体里,开始慢慢恢复知觉。 清醒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本体的灵魂消散了。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目前这是什么情况?!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刚刚还整齐的桌椅板凳都乱七八糟的扫在一边,本来好好在自己腰间的软剑现在正凄凄惨惨的躺在不远处的地上,而之前还坐在自己对面一脸黑线看着他的陆小凤此时有些狼狈,左侧的衣袖还被割了道长长的口子。 ……他大概能猜到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本体并不是出于亲情,而是想要报复才会要找到自己的爹。 他拍了拍自己白色衣服上的灰尘,默默吐槽了下某城主的癖好以至于衣服都这么不耐脏,然后抬起头冲着还暗自警惕的陆小凤亮了口白牙,笑眯眯地道:“欸,那个便宜爹,只是开个玩笑啊,刚刚如果发生了什么你就当没看见哈。” 陆小凤:“……”这特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还苦大仇深的要自尽,现在却亮了一口闪瞎人眼的白牙板子冲自己说只是开个玩笑————特么的玩儿我吗?! 还有……他按了按自己抽筋的额角,什么叫便宜爹?你老子我身价很高的有没有? 陆小凤表示他看着对面那个人闪亮的笑脸严重怀疑此人有深度精分。 而脸上还带着点若有所思的花满楼微微笑着,手一用力捏碎了一只漂亮的古瓷杯子。 当叶孤城踏进客栈里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乱七八糟的场面。他淡定的将视线从损坏的桌椅板凳上扫过,在陆小凤和花满楼的脸上停顿了一下,最后落在洛十七身上。 对周围的环境视若无睹,叶孤城像是脚底有眼一样看也不看的绕过障碍,来到洛十七身边。冷漠的脸色微微柔和了些,他自然的伸出手覆在洛十七头顶揉了揉。 “怎么,事情不顺利?”说着视线落在陆小凤身上,凝成有如实质般的冰寒。 懒得纠正他随意摸自己脑袋这个不好的习惯,洛十七努努嘴摇头:“不,很顺利。喏,这个就是我那便宜爹。” 陆小凤:“……”所以说便宜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顺着他努嘴的方向看过去,叶孤城的视线变得不那么冷漠起来。他向洛十七确定了一下:“陆小凤是你爹?” “嗯。”顺带着点点头,洛十七指了指周围的桌椅,补充道:“这些都是我弄坏的。”言下之意自然是这些都得他来赔。 叶孤城心领神会,淡定的用了内力将一张大面额的银票掷给了缩在角落的店家,向未来的、也可以说是现在的岳父大人展示了一下自己雄厚的财力。 陆小凤表示,用钱来耍帅什么的,几百年前就用俗套了好么。 只是此刻的洛十七视线却变得有些模糊起来。他甩甩头,想着是不是自己赶路没有休息好的原因。他找了把完整的椅子坐下来,从桌子上半摸索着给自己倒了被茶。已经凉透了,只是却顾不了这许多。 他往嗓子里咕噜噜灌了几杯,食道却像是失去了直觉,察觉不到冷。 渐渐有些控制不了四肢,手竭力握了握,却最终啪嗒一声将被子摔在了地上。这究竟是…… 本体的灵魂已不完整,不同于坞卡,不完整的灵魂勉勉强强的强撑着在身体里支撑了一会儿,很快就导致身体的各部分肾脏衰竭。 也就是说洛十七找回掌控权之后,也不能在这具身体里继续待下去了。 身体消亡,灵魂也就不能再寄宿下去。 叶孤城愕然的看到洛十七刚刚还微笑的脸僵硬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倒在了桌子上。 他快步走过去,放缓了声音轻声道:“十七,十七。”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拍拍洛十七的脸,却猛地顿住。停了一瞬,他第一次有些慌乱地握住了洛十七的手腕,却有些呆滞的发现没有脉搏。 僵着脸扭过头,却见陆小凤正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你是……叶孤城?你在做什么?” 叶孤城看着他,僵硬的说不出一个字。 陆小凤有些好奇的走过来,看了看他然后试了下呼吸。“他死了。这是谁?” 叶孤城的手猛地握紧,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过头问花满楼:“你知道洛十七是谁吗。” 花满楼俊秀的面容上带着和气的歉意:“不好意思,我不清楚。也许问问店家能知道。” 叶孤城站在那里低垂下眉眼,目光呆愣中却依旧透着温柔的看着洛十七,将他抱了起来。身体还是温热的,他低下头一错不错的看着洛十七紧闭的眼睛,那里面盛着一片水晶般明亮的心绪。 会再睁开的,这只是一个玩笑。 叶孤城这样想着,将两人的唤声抛在身后,身影融入到夜色中,很快消失不见。 —————————————————————————————————————————— 两年后。秦壬午派人将南州城的院子一把火烧掉。一年前和西门吹雪比武时叶孤城身亡,再去京城之前他给秦壬午留了口信,说如果他死了,就将这座庭院烧的一干二净。 火光染红了半边天。秦壬午沉默地看着慢慢化为灰烬的庭院,和那棵依旧挺拔在其中的桂花树。他记得自己在最后看一眼这个庭院时,桂花树上刻着的三个入木三分的字。 “莫相忘”   ☆、第19章 花样男子一 夜幕已降临,整座城市却依旧灯火通明。从63大厦的观景台往下眺望,首尔像是一个巨大的光学漩涡,霓虹灯与路边的LED屏幕交相辉映,将深蓝色的夜空映照的明亮而耀眼如白昼。 不远处高层的楼顶上,巨大的滚动条正显示着“神话集团”的字样。 收回视线,年轻的男子压了压自己的棒球帽,只露出一抹带着笑意的嘴角。他脚步轻快的来到电梯前按了向下的键,边想着自己总算是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准备,总算是争取到先来韩国的机会了。 想到这次要帮忙实现的愿望,他略微苦笑了下,然后整了整精神重新勾起一抹笑容来。抬起手看了眼时间,他刚暗叫不好,就听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钟铉哥我马上就到!给我一刻钟!”不等手机那端传来钟铉独有的爆炸性声线,他赶紧保证了一下,就挂了电话小跑几步出了大门。 “呀西,安七院这个臭小子。”金钟铉挂了电话,无奈而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转身又进了舞池。 Mammon是江南有名的酒吧,今天却规矩了许多,因为宋宇彬少爷来“视察”了。 说是视察不过是开个玩笑,这里不是F4的据点,但因为没人陪他一起,有些无聊的他就顺便来看看隶属于自己的地盘儿。反正也都是家里的资产,他来也不会怎么样。 没想喝酒,倒不是因为年龄不够,而是没心情。 百无聊赖的转着手上的水晶杯,即使里面只是百分百纯度的凉白开,也一样被明亮的灯光打得像碎了的琉璃般漂亮。 本以为又是一个无聊的夜晚,他看了眼注意自己很久了的一个女人,嘴边慢慢勾起了一抹熟悉的弧度。不多不少刚刚好,看起来温柔不过是表象,虚与委蛇一夜假装缠绵,对两人都是一种慰藉。最后一拍两散,两人各取所需,也没什么留恋。 只是还未站起身,就被一阵混合着女声男声的尖叫给逼的皱了眉,忘记了原来的动作向台上看去。灯光打得偏暗让他看不清那人被遮在帽檐下的脸,却可以看得清那人瘦削却笔挺的身材。简单的V领纯白T外套着件修身黑色短款西装,配合着贴合的修身长裤,大众化的装扮却有着自己独一份的吸引力。 年轻的男人微抬起头露出一小截线条漂亮的下巴,调整了一下麦克的高度后,随着响起的前奏慢慢唱了起来。 他的声线并不那么明亮,带着些许沙哑,每到一句结尾处音调微微上扬,徒增出点慵懒的味道来。但他却又唱的认真,微微沙哑的嗓音给人一种历经沧桑的错觉,像是执念,又或者只是怀念。 “十七岁那年我遇见他 一身白衣衬着黑眸黑发 相识不过一场水月镜花 错就错在他将认真放大 他沉默着看我像个傻瓜 殊不知我早被潜移默化 谁还能像他一样呆又傻 我怔愣着离开仓促难防 世界再陌生也并不可怕 只是思念而又放心不下 我从未想过曾那么爱他” 他温柔沙哑的嗓音在并不空旷的室内回响,唱完后他随手把帽子摘掉翘起嘴角,一开口就将刚刚的氛围打散的一干二净:“这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驻唱啦,一直以来谢谢你们的支持,有缘再见哦。” 说完之后他笑眯眯地将帽子重新戴上,朝台下挥了挥手,跳下舞台很快就消失在后台。宋宇彬收回视线,看了眼旁边的女人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拎起放在一边的外套,他稍稍整了下衣领,转身离开。什么时候,才能让他的生活变得有趣一些呢…… 接过迎面扔来的一瓶水,安七院一脸黑线的道:“你就不怕把我砸傻了?” 金钟铉嗤笑一声,挑起一边眉毛看着他:“反正你这棵摇钱树要罢工不干了,砸傻了你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耸耸肩,露出一副欠扁的样子,挑衅的看着他。 无奈地摇摇头,安七院喝了口水润润喉道:“好了别开玩笑啦。今天我要早回去,明天第一天上课,我可是挺期待的呢。再说要是让老爷子知道我又干这种兼职,大概会扒我一层皮。” 金钟铉换上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你哥我就是从神话毕业的,不过那时候还没有那几个臭小子把学校里弄得乌烟瘴气。” 知道他意有所指,安七院只是点点头,围上厚厚的围巾之后就挥挥手离开了。明天就能见到这次的目标了吧?黑道世家……和这一世的本体倒真像。想到这里他倒是有些跃跃欲试——好想和他干一架看看谁比较强啊…… 浑然不觉自己的本意已经跑偏了的某人暗自想着怎么才能和他打一架,边想溜达着就回了家。 鉴于他的强烈要求,老爷子并没有给他买什么豪宅——虽说他自己觉得已经挺不错了——一栋三室两厅的精装修公寓,外加一个每周来打扫一次卫生的钟点工。 回到家之后洗完澡收拾一下也已经不早了,导致第二天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安七院整个人都处于困顿的非清醒状态。 本家不在韩国,安七院又没有驾照,他很轻松的表示可以骑自行车去上学。顺便买了早餐之后,还可以在路上被风吹吹清醒一下。 只是他在来韩国之前就查了充足的资料,对于神话高上学的浓浓土豪感早就已经深有了解,他表示自己如果想做一个比较受欢迎的插班生,貌似需要找一个地方放车子,然后混入下车的人流步行走进去。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看到资料上那个拽酷狂的名叫具俊表的骚年——身后彪悍的直升机时,直接一口将嘴里的咖啡喷了一屏幕。 骚年看你长得一表人才,能不活的这么暴发户吗?TAT 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安七院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那么苦逼,迎着秋季里已经有些凉了的风晃晃悠悠的进了神话的大门。 高二A班,他正好和那花儿一样的四个人是同一级。不过他知道那四人是单独授课,所以也没指望在上课的时候碰到目标。咳咳,总是目标目标的,有种跟踪狂的感觉……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了下,却引来几个女生微微红了脸。 这让他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也披了张好看的皮,摸摸鼻子露出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来,惹得女生们又是一阵热切的讨论。至于内容,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事了。 因为本体留下来的基础不错,安七院接收了记忆之后理解的快了很多,再加上本来也不笨,所以成绩就算不是拔尖,但也绝对是稳稳地中上游水平。 于是上课开个小差的他转过头看着窗外,只是还没来得及为这暖洋洋的阳光眯起眼,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盯着那个悠闲的身影看了一会儿,举手示意自己要去下医务室。老师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只是循规蹈矩的问了几句就同意了。 安七院暗叹自己的好运气,第一天上课就能碰上宋宇彬一个人的时候。他为了能第一眼就认出目标特意每天拿着这人的照片看一遍,看的自己都有种变态的感觉,闭上眼都是这个人的脸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因为宋宇彬走的并不快,他稍稍加快了步子就追上了他。还没等安七院用练习了无数遍的梗叫住他时,宋宇彬已经警觉的转过身来。 这是安七院第一次看到真人,还是比较近距离的。宋宇彬的长相是一顶一的好他早就知道,只是他本人却比照片上更生动一些,脸部的轮廓稍有些冷硬感,眼睛却是有些上挑,漂亮的眸子可以想象出如果笑起来的话将会很迷人。 此刻他盯着安七院,却流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是你?” 可怜安七院酝酿了大半年的搭讪的话就这么胎死腹中。完全被打乱了计划,他的郁闷之情是宋宇彬无法想象的。 把已经到嘴边快要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咽下去,安七院调整了一下神情:“你记得我?”反正已经不能按照预想的来,那就干脆顺杆爬。本来他以为像宋宇彬这种人,小时候的事情肯定已经不记得了,没想到看样子还记得。 简单嗯了一声,宋宇彬看着昨晚让自己惊艳的人竟然是自己同学,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小了。 所以说这两个人压根想的不是一回事。 还没等安七院继续说什么,宋宇彬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随着听筒里传来的声音皱起眉来,随后简短的道:“我马上到。” “有事?” “嗯。”宋宇彬想了想,嘴角一勾:“你要不要一起来?”   ☆、第20章 花样男子二 宋宇彬带安七院去了自家开的道场,有人踢馆本来不需要惊动他,但那是由他的喜好自己开的,所以事事都上心,务必亲力亲为。更何况这次来的人也算得上是比较棘手,倒不是因为他的背景强悍,而是他父亲曾救过自己,面子上不好撕破了脸。 仗着宋宇彬看在他爹的份上不会动他,这个人不知好歹的蹬鼻子上脸,让周围的人都暗自好笑。其他的事情宋宇彬可以由着他眼不见心不烦,但动到了自己心爱的道场头上,就有点不识抬举了。想到这里,他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脚底微微用力,跑车飞快的驶了出去。 对于宋宇彬这种什么也没有给他解释直接就出发的做法,安七院撇撇嘴,在车子飞出去之前系好了安全带,避免了自己因为惯性撞到前挡风玻璃上的可能性。 到了之后安七院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就是有些惊喜了。对于这里他可是熟悉的很,在安七院的记忆里,到和这里极为相似的道场练习几乎是每天的必须课。不断地练习,好像并不仅仅是因为喜欢,还夹杂着某种很难说清却让他有些熟悉的感情。 也许正因为此,他受本体的影响也很喜欢接替他到道场去练习。是嬴是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很喜欢过程中酣畅淋漓的投入感。在安七院的记忆力,小时候还曾经有一个陪他对打,不过现在那个人……他眯起眼睛看了眼身边正面无表情的宋宇彬,大概已经不记得那种感觉了吧。 安七院微微笑起来,漂亮的脸上带着散漫而有些不经意的算计。这是个让宋宇彬彻底记起他的好机会啊,要好好把握。 跟在宋宇彬后面大致看了一下情况,为首一个二十几岁样子的青年,脸上挂着令人反感至极的笑容在挑挑拣拣着。和他比试的人因为碍于他的身份并没有出全力,而这个人却不识趣的将几人打得鼻青脸肿。安七院的笑容冷了些。真是,好欠扁的样子啊。 他没有说话,看宋宇彬不急不缓的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将那个人的后路堵死,然后提出了比试的邀请。 安七院的眼睛开始晶晶亮了起来——哎呦喂,在他的印象里,宋宇彬应该是很强的?至少他自己从来也没有赢过。他表示真的好期待宋宇彬很帅气的将这人痛扁的场景,这时候有一份爆米花以及一杯雪碧就更好了好吗? 前排围观了一场单方面的镇压,安七院有些手痒,他也好想和宋宇彬打一场啊……这么多年他好像也变强了不是一点半点,不枉本体还有自己那么刻苦的训练。 想到努力了那么久的本体却因意外溺水身亡,他不得不说生命里处处是陷阱,一个不经意就会导致物是人非。 本体的灵魂在许下心愿之后就消散了,但留给他的记忆力能够看出本体的遗憾。 他眸子微微暗了暗,看着那个在道场中笑的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少年,深吸口气堆起满脸灿烂笑容走到了他的对面。 “宋宇彬,请跟我打一场。”这也是那个少年想要的吧?能够不像当年那么弱需要别人付出,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让喜欢的人依靠。证明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都能够看得到回报,并且还有一个人也在努力着,而不是他自己在极近缓慢的踽踽独行。 “你?”宋宇彬有些惊讶,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看起来称得上瘦弱的安七院,挑起一边眉来。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并没有拒绝,而是笑起来漫不经心的道:“好。” 胜负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宋宇彬负,安七院胜。 来来回回看起来动作缓慢,但合气道本身就是以巧制胜,力道并不是取胜的关键,心平气和再加上反应灵敏,往往才是制胜之道。 所以说看起来占了便宜的宋宇彬在一开始轻敌是导致他败了的根本原因,他自己也意识的到。此刻他看着除了微微喘的厉害一下并无其他反应的安七院,眼神微微转变了些。 基本功很扎实——虽然自己也没有疏忽,但显然没有他那样行云流水,早已烂熟于心的样子。一个动作重复成百上千遍,总比很少碰过的人要好的多。 眼神很认真——老师在最初就告诉过他,无论对手是谁都要认真对待,掉以轻心的话,即使是初学者也有可能战胜经验丰富的老对手。 心境很平和——合气道本就胜在锻炼外在的同时也提高心性,他知道自己天赋很高,虽然一开始也曾像安七院这样以享受过程为准而不是在于对手力量的强弱,但渐渐地因为不断地毫无疑问的胜利,他开始散漫而分神浮躁。 褪去了一开始只是开个玩笑带他来的心思,宋宇彬认认真真的重新审视了一下安七院。和自己一样的年纪,之前没有过交集应该是转学生,但是他能上神话高中也证明他有良好的家世。面容偏向清秀,但眉眼间却有着这个年龄所不应有的从容,即使总是笑着,却并不是弱势的表现。而他和自己对打时的场景,令他觉得莫名的熟悉。好像很久之前,他也曾经和自己对练过,但那时候的自己,大概是学的最认真而富有激情的时候。 安七院本来就是要让他重新认识自己,自然不会拒绝他眼神的洗礼,而是笑容浅浅的等着他回过神来,再和他重新介绍自己。这么多年了,宋宇彬也不再是记忆里传达给他的那个有点傲娇却童真的小包子了。当然变化最大的还是他,已经彻底的换了芯。 宋宇彬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他黑色的瞳仁里盛上满满笑意,明明是输了却好像比赢了要高兴些,只是眸子中显而易见的自信和不服输也明晃晃的叫人无法忽视。他的态度比一开始的漫不经心要真诚了许多,笑容落拓嘴角盛着生辉月光。 “你实力不错,只是下次再来比过,一定是我赢。你的名字?” 安七院黑线于他竟然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知道本体知道他这么没良心会不会很伤心。但他还是好脾气的回答了,但对他狂妄的话表示深深不屑却期待。“安七院,这次可不许再忘记了啊。至于输赢……下回怎样还不一定。但如果你还是这么不认真的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是“再”忘记,但他也没有想太多,而是伸手自来熟的搭上了安七院稍稍矮他一些的肩膀,揽着他眨眨眼睛:“走吧,我把你介绍给俊表他们。” 对于他说的内容完全没有反应,但安七院却瞥了眼自己肩膀上的狼爪子抽了抽嘴角——这算不算是,在吃他的豆腐? 好吧好吧,不能总是把好基友脑补成好夫夫,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形成这种不好的习惯的?这可真是个要命的习惯。 暗自唾弃了一下自己,安七院和宋宇彬很快回到了神话,由宋宇彬带路去F4所在的活动室找他的好友们,也就是一批传说中的人生赢家。 啧啧,这可真是大手笔。对着门廊上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摆设,安七院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这帮人的经济实力导致这日子过的真十倍的小康,然后熟悉的架起脸上恰到好处的笑容,冲着无比惊讶的三人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具俊表最不客气,惊讶的瞪圆了眼看了看笑的灿烂的安七院,脱口而出:“这谁?” “我今天刚认识的朋友,安七院。刚转学过来的,之前一直呆在法国。”这是刚才来的路上安七院简单告诉他的,不过对于他“朋友”的称呼,安七院面上不显,心里还是挺受用的。 听到法国这个词,一直有些漠不关心的尹智厚抬起头来看向他,黑漆漆的眸子里染上一丝莫名的情绪,看上去有些在意。 安七院莫名其妙,猜测着大概法国有他暗恋的人。只是有些开玩笑的猜一下,他偏头等着那只大型卷毛犬似得具俊表反应,大概会很有趣的样子? 果然。他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似得,跳脚的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在安七院面前停下来,弯腰凑近了看他。 这让安七院有些不爽,他往后退了一步,对于具俊表的身高表示羡慕嫉妒恨。喂喂,比我高也没什么,就不要凑过来找存在感了好吗? 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安七院鼻子前面不礼貌的点了点:“就这家伙?我们是你的朋友,他也是你的朋友,那他岂不是和我们平起平坐了?难道说这个矮个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人之处?” ……很好。安七院笑的愈发温柔了,只是周身缠绕着一股令恶灵退散的黑(妖)气。呐,先不说什么样的脑结构才能想出这样的神逻辑,就说你七爷我,那也是(真)道上混过的,还调/教不了你这个臭小子? 机敏并且对于危险天生能够提早察觉的宋宇彬默默地与具俊表拉开了一段距离,然后无比同情的看着具俊表道了一声“阿门”。   ☆、第21章 花样男子三 “有些地方你的确猜对了,我的确是有不少过人之处,却并不是不为人知的。”安七院一打眼,眸子里漫不经心浸在笑意里微微闪着,语速不快嘴角还带着笑,说出的话一点也觉不出恶意,却令具俊表只得耐了性子听着,听到后来意外地挑起眉来,眼神有着单纯的惊讶。“我是家里下一辈继承道馆的人,至少在合气道上,绝不输于你。十岁之前……我是在韩国呆着的,那时候我就认识你们中的某个人了,只是他现在好像不记得。” 具俊表确定,他说的那个人肯定不是自己,那么是谁?他转过头,苏易正好整以暇的摆弄着手中的陶艺品,嘴角带着看戏时熟悉的笑,肯定不是;智厚早就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样子,一点也不关注这边发生的情况,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完全不像谈论的主人公,也不像;那么……具俊表后知后觉的排除完之后有点疑惑的看向宇彬,他俩早就认识? 宋宇彬摊摊手,神色间一片毫不愧疚的迷茫。他不记得自己童年记忆里,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只是刚刚比试的时候的确产生了些熟悉感,也许是小时候曾有照过面的关系也不一定,小孩子的记忆也并不是能够记得清每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当然,这不是在说安七院的存在感低,现在的他令自己很感兴趣。也许再一次见他,又能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新奇感觉。 对于自己不记得这件事完全不当回事,宋宇彬把手在安七院肩上一搭,有点懒懒的问道:“晚上一起出去吧?好久没有聚聚了,你们上次可就放了我鸽子。” “不去。”苏易正不给面子的立刻否决道,“今晚我有约了,让女孩子空等可不是绅士之举。”还没等宋宇彬扁扁嘴嫌弃他,就听到尹智厚不温不火的声音传来。“我要回家睡觉。” 对于尹智厚宋宇彬一向没辙,知道自己说也改变不了这俩人的想法,无趣的偏过头将剩下的希冀都压在了具俊表身上。 只可惜这厮不知道是不是跟他们学坏了,此刻也兴致缺缺的样子。“我妈回来了,估计今晚十有七八会叫我过去训话。” 虽然他看起来阉拉吧唧的挺可怜,但安七院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一下他用错的成语:“是十有*。” 具俊表:“……不都差不多意思吗?七八和*有什么区别?” 骚年,知错就改和虚心接受都是人的美好品质之一,懂?安七院内心吐槽了一下,不过也觉得这大型犬似得某人自己说了也没用,以后会有人能成功管住他的,这可不是自己眼下要操心的事。 想到这,他转过头笑眯眯地道:“我没什么事。介不介意邀请我?”他这次特意和老爷子要求回韩国来,为的就是宋宇彬这个目标。这种拉紧关系的好机会,为什么要平白放过? 有人陪自己,又是自己不讨厌的人,宋宇彬自然是不会拒绝。得意的扫了眼其他三人,像是在表示自己已经有人一起了,就摆摆手和安七院再次出了校门。 破天荒的,这次宋宇彬并不是去的和其他三人平常去惯了的地方,而是载着安七院到了汉江边。 天气还凉,宋宇彬裹着保暖的风衣下了车,顺便把安七院也打包离开车子到了江边。还没黑透的天色泛着墨蓝,不那么深邃,迷人却不减。 风不大,却足够给江潮推波助澜,站在桥上也能被一个高过一个的浪打得有摇摇晃晃的错觉。坞卡本是最喜欢水,从小在海边长大的他每天呆在海里的时间不少于三小时,而他游泳技术是出了名的好,即便是浪潮汹涌而变幻莫测的大海也奈何不了他。但吃下了恶魔果实的他被诅咒,被大海所厌恶的他不能够碰触海,当然,就算只是普通的水现在的他也并不能再游泳了。 想到自己曾抱有幻想,以为其他世界的海自己还可以接近,却被从未有过的陌生感所侵袭,浑身僵硬不能动弹。像是被什么术法所定住一样,他在水中会变得浑身僵硬使不上力气,没有多久就只能被迫沉下去。 本来勾着的唇角在看到这片江水的时候抿了起来,他神色看起来并不忌恨,只是眉目间落寞不减,远离的时候可以放过不想,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不免难以接受。 他终究爱水,却再近不得。 宋宇彬注意到他有些不对劲的情绪,但因为不知道他的往事,以为他因为凉风吹得有些难受,有点关心的偏头问道:“怎么了?” “我小时候溺过水,差点丢了命。”以为宋宇彬是问他为什么不对劲,他将本体发生的过的事一语带过,作为解释。 没想到会是这样,宋宇彬显得有点惊讶的同时又有点内疚,但见那人没有多谈的意思,就打算先离开这里。只是还没有说出口,就觉得身后有人在快速接近,而且不止一人。 显然安七院也发现了,两人几乎是同时回过头去,下午刚刚料理过的那个青年正顶着鼻青脸肿的丑恶嘴脸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确切的说是宋宇彬。他的身后跟着七八个人,手里拿着棍子等东西,面无表情的将他们围了一圈。 除了无死角的打手,就是两人身后隔了一个栏杆下,奔腾翻滚的汉江。 “宋宇彬,你是有种,但是你绝比不过这么多人。”邱澄宇本就是没脑子的人,更何况此时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更是怨气极重地盯着他。“我会先收拾你一顿,然后送你进汉江。这一片没有摄像头,如果你死了,不会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至于你……”他分了个不在意的眼神给安七院,“只能算你倒霉了,陪着宋宇彬这混蛋一起滚吧。” “呵。”还没等安七院说话,宋宇彬轻笑一声抬起头来轻蔑地像在看一个傻子般。“你真以为,日心派仇家这么多还会让少帮主一个人行动?” 还没等邱澄宇反应过来,不知从何处已经无声无息的出现了十几个人。至于他找来的那些打手此时都面如土色的扔了手中的棍子,抵在他们腰间的分明是货真价实的枪,贴着他们的人给枪上膛的声音清晰的像是还在耳边回响,将几人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本来事情发展到这里应该就已经结束,宋宇彬被他搅得一阵烦躁也没了兴致,本来想和安七院离开这里,却见邱澄宇像是已经不顾一切地冲着这边冲了过来,竟是要把他撞向桥下。 事出突然,训练有素的手下还没来得及反应,离自己最近的安七院却是猛地撤了他一把,将他拽到了一边。 但猛地用力过大再加上他站的有些太靠栏杆,竟因为冲劲过大仰了下去。 “安七院!” 急速下落的时间不过短短几秒,他隐隐听到宋宇彬又惊又急的叫声,却很快的被一阵冲击砸的头重脚轻。从桥上高速坠落到波浪翻涌的汉江中,那股自己不熟悉的僵硬感再次传来,即使因为不是海水而有所缓解,但他依然有些动作艰难,几乎动弹不得。 冬日里的汉江表面上浮着一层被浪打得零零散散的冰,一飘一晃在水面上,寒气很快包裹着无法动弹的安七院不断下沉。他忍着酸痛睁开眼看向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水面,那发着黑色的蓝光越发像是坠入深沉的黑洞,窒息感渐渐侵蚀到肺腑,他努力的用全力捂住自己的嘴不要控制不住的张开,那样会增加危险…… 呵。他有点迷茫的想着,什么增加危险,等叫人来打捞的时候,怕是已经来不及。 他难道是要死了?不是没有死过,只是还会醒来的话,就不算真的死亡。现在他是要真的死了吧?毕竟自己还没有完成本体托付给他的心愿。 他不怕死,只是他更想活。走马观花般的往日拂过眼前,他发现其中最多的竟不是在自己原来世界时的场景,而是那抹素白身影,翩然而至如梦似幻。冷清的,温和的,笑意盈于眼睫的。谪仙似得,背后一直背着一把乌鞘长剑,正弯了平日里冷冷清清的眉眼,笑意压弯了睫毛,让那双撒了星子似得眼眸亮的更胜以往。 他向着自己伸出手来,示意自己握住。 叶孤城,你怎么才来。本来应该是完全动弹不得的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和执念,竟真的艰难的挪动如灌了铅似得胳膊,将手交到他温暖手心。 叶孤城,叶孤城,叶孤城。在水里的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红了眼眶,微咸的液体混入包围他的水,无踪无迹的消失像是从未有过。突如其来的来到这里之后他从未掉过一滴泪,他最反感哭,但思念灌了毒蚀了骨,压抑了许久告诉自己说出来也没人会懂,他表面做的像是对曾经熟视无睹,但自欺欺人积累过重总有一天会压得理智分崩离析。 时间太久,终是熬不过窒息感的浓烈,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22章 花样男子四 眼皮感受到光线而微微发红,他觉得有些刺眼的想抬手遮一遮,却发现手正在被子下面压得严严实实。猛地回忆起了自己记忆戛然而止的地方,他奋力的睁开眼睛,首先入目的是几乎在正上方亮着的白炽灯和白花花的天花板。 叶孤城……他目光有些失焦的转头寻找,却只看到一个人正趴在自己床边浅眠,呆愣的认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是宋宇彬。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和失落,他没有叫醒他,而是将视线没有死角的转了个遍,哪里有那个人的影子? 混蛋。混蛋。他失控的狠狠捶了下自己的腿,疼痛蔓延开来却让他变得稍稍清醒了些。 他摊开手将脸深深埋进去,隐隐约约可见的嘴角上挂着的自嘲令人看了心悸。早该死了心,他不在这个世界,自己再也没可能见得到他了。 可是从没有人告诉过他接受事实这么难这么苦。指缝间被浸湿,他埋在自己的手里像被控制了声音,发不出一个音节。 叶孤城,我忘不了你。叶孤城,我想你。 说好了在一起。 宋宇彬在他砸自己腿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他皱着眉担心的看着安七院掩住自己的面容,一动不动。空气压抑的像是凝固住了令人无法吸入,他不知道安七院是不是想到了自己曾经溺水死去的可怕。 [我小时候溺过水,差点丢了命。]他淡淡的话语好像还浮现在耳边,说起来简单。俊表小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却到现在也不能游泳,更何况安七院经历了第二次。 从没安慰过人的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好沉默着什么也不说,抬起胳膊来在安七院的背上安抚似得轻拍。 他身体微微的一僵,过了一会儿又慢慢放松下来。当他放下手的时候他没有抬头,长长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声音淡淡地:“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宋宇彬怔了一下之后配合的点点头。道谢什么的不急在一时,现在最重要的是能让安七院好好休息。溺水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主要是心理上别再留下什么负担…… 稍稍有点不放心的叮嘱他有事就按床头的铃,然后又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这位大少爷才算是稍微安心了些,悄悄的推门出去了。 想起刚刚安七院的样子,他有些焦躁的在医院的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踱步。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走了多少个来回,但听说他出事之后就立刻赶来的具俊表三人却是被他烦的直翻白眼。 最终还是直来直去的具俊表先开了口,直截了当的道:“你别转了成不成,人又没事,你转的我眼都花了。” 本来他们三人跑一趟自己还是挺感动的,听了这话宋宇彬也知道自己有点过,但他就是放不下心来。一想起刚刚安七院醒来时的样子,他倒宁愿他多睡一会儿。 从小到大只有俊表他们三个朋友,几乎从不和其他人接触的宋宇彬觉得这个为了救自己险些淹死的安七院也可以划分到他重要的人那里去了,但又和俊表他们不一样。 具体哪儿不一样……现在的他还说不上来。只是隐隐觉得只要那人不像以前一样对着他笑就一阵阵的烦躁不安。 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可安七院刚刚说了要自己待一会儿……他猛地站起来,看了看天色,自语道:“去买点粥来吧,马上就该吃午饭了,总不能饿了再准备。” 具俊表目瞪口呆的看着宋宇彬像是中邪了一样抓了钱包就要走,他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一脸惊异地问他:“你做什么去?买粥这种事你找个人去不就行了吗,还自己亲自跑出去干嘛?要知道你跳下去救他的时候也受了凉,再跑出去吹冷风万一病了怎么办?” 难得具俊表那单线条的大脑能想那么多,宋宇彬却完全不在意,他甩开之后有些苦恼的说:“我要找点事做,不然这样下去我得急死。”说完急匆匆地就按了电梯,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容易冲动了?!”具俊表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苏易正想要寻求支持,却没成想那人只是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嘴角还浮着一丝颇具深意的笑意。粗线条的某人表示他没看懂,只是被这种算计似得表情看的一阵发毛。 不满的扁扁嘴,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站起来,挥挥手道:“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剩下两人本来也正有此意,三人拍拍屁股,利落地在宋宇彬回来之前走人了。 病房里的人对外面的发生的事毫不关心,他正发呆的看着墙壁上无声无息的石英钟,盯着它的时候那么快就转过了一圈,如果是按照这样来算,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也不过是让他时针转上八千七百六十圈罢了。 正有些茫然的想着,就听门口有人敲了敲走进来,循声看过去却是宋宇彬提了一桶保温盒的粥,打开来就是满室的热气和香味。 “饿了吧?我觉得应该要吃点东西了,毕竟你睡的时间不短,已经错过了好几顿。”宋宇彬褪去了刚见时的样子,像个暖心的男孩那样有点絮絮叨叨的说着,然后眼眸亮亮的将勺子递给他。“你尝尝吧,味道应该很不错。” 本来犹豫了许久想拒绝,他现在没有心思吃东西,但抬起头来一对上宋宇彬有些期待的眸子,他就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来。 算了,不过是一顿饭,自己既然还要活下去反正也必须要吃。 他接过勺子,漂了上面一层,不怎么用吹也不会很烫。直接送入口中,即使他并没有很强烈的胃口,也的确是暖暖的舒服了一些。这粥,很好喝。 他喝了几口才想起来宋宇彬只是看着他吃,自己却没有动。“你吃过了吗?” “啊……还没有。只是想着带点吃的给你,忘了自己的那一份了。我回家再吃也不急。”宋宇彬想起来了也不怎么着急,他早上吃的本来就晚些,现在也一点不饿。 “嗯。”虽然觉得宋宇彬出乎意料的有点傻,但是安七院被他这么一搅心情却稍稍好了一些。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喝完粥之后就要求出院。他现在一点事也没有,不需要再在这里待下去。这里太安静,反而让他觉得有些难受。 知道他没事了,宋宇彬自然也不会强留他在医院。检查了一下确认没事了之后,他开车送安七院回家,顺便就知道他家的住址。 第二天安七院刚刚出门,就见到了靠在车身上的宋宇彬。不得不说他这次是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之后问道:“你怎么在这?”大清早的,来找他? 宋宇彬笑眯眯地挥了挥手中的车钥匙,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道:“我看你在这是自己一个人住,就想着刚好顺道以后来载你上学。” 安七院微微皱起眉,虽然本体会乐于见到这样,但是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让学校里的人看到他们两个一起上学,总感觉怪怪的。 见他皱眉,一开始还笑着的宋宇彬收了点笑容,正正经经的道了谢。“昨天忘记了说,今天来还有一件事就是跟你道个谢。” 安七院摆摆手:“那只是我自己不小心造成的,而且要说谢,最后救了我的……是你吧?” 他知道?!宋宇彬没和他说起过这件事,本来就是不想告诉他的,明明是为了救自己,最后却被自己救了,如果这人知道的话大概会觉得气闷之类的吧? 其实他是想太多了,安七院并没有那方面的顾虑,只是在单纯的就事论事而已。这些事双方都是出于好意,那么就没有必要分的那么清。 结果是好的,足够了。 想到这里,他绕到副驾驶座那边开了车门,撑着门看他:“不走么,快迟到了。” 宋宇彬收回思绪,见安七院改了想法,唇边又熟悉的勾起一抹笑来。以后无聊的上课日子,似乎开始令人有些期待了呢。 一大早的,宋宇彬的后援队就早已等候在门口了,只是这次车上下来的除了光芒四射的宋宇彬,还有一个有点面生的优质男生。 那个男生和宋宇彬并不是一种类型,但是同样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人,脸上带着相对于F4来说更为善意的笑容以及亲和力,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调侃的看了眼宋宇彬,然后就和他摆摆手转身往自己的教室走。 两个上课地点不同,宋宇彬有些遗憾的耸耸肩,向着独立的教室走去的时候开始琢磨着应该怎么能想到个办法让安七院也调到他们的小型课堂去上课。既然是朋友,就要经常在一起不是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好了不少,愉快的一路上笑容灿烂的迷倒了不知道多少路过的女生。 而另一边安七院乘宋宇彬的车来学校的事已经很快的传遍了,对于他班上的女生,自然是对于能够有一个这种级别的优质男生在自己班里而感到幸运,而另一些人,则开始猜测会不会安七院会成为F4他们中的新成员。 他自己听了只是不以为意的笑笑,只是没想到某人其实就是那么想的,并且已经开始着手办理了。   ☆、第23章 花样男子五 对于宋宇彬的要求,尹智厚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无所谓;苏易正一边看画册一边笑的诡异兮兮的看着他,一脸暧昧;而具俊表倒是出乎他意料的并没有拒绝,只是目光有些奇异的看着他,“宇彬,你不太对劲。” 苏易正听了这话险些笑出声来,他该表示欣慰一向迟钝的具俊表竟然能察觉出‘不对劲’来,还是该笑连俊表都看出不对来了,聪明的宋宇彬还是当局者迷。 啧啧,每当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变得这么笨了?那可不一定,若是自己的话,如果喜欢上一个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然后?没有然后。 他眸子沉沉地,看着宇彬愉快的笑容:“既然你们都没有反对,理事会那边我来运作就简单多了。”想开口告诫他,但见他笑的很开心的样子,他犹豫再三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真要怎么样的话,即使自己说什么,也是不会有任何作用的。至少现在看起来,宇彬并不会后悔。 不后悔就足矣了吗?苏易正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排漂亮精细的扇子,在他精致的面容上投下一层阴影。 不后悔……足够了。 宋宇彬的行动之快简直是从未有过,令具俊表简直惊才绝艳拍手称奇。没想到遇上和安七院有关的事,宇彬竟然上心热切到这种程度。 第二天宋宇彬接安七院的时候,就在车上笑着告诉了他自己安排了他和他们一起上课的事。 安七院惊讶的转眼看他,他完全一头雾水宋宇彬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但是这样的话,也算得上是本体的心愿。就他自己的话,反而觉得这样的事很不方便,但本体并不这样想。 所以他想了想,还是并没有拒绝,只是简单的答应了一声,反应既不生气也没什么高兴的。 宋宇彬稍稍有些失落,但还是很好的掩饰了起来。到学校的时候当学生们看到安七院和宋宇彬一起去了F4的教室之后,算是彻底的为此沸腾了一把。但安七院觉得这些学生比宋宇彬还要莫名其妙,这是自己的事,这些人哪来的这么多精力在这里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啧。 教室的大小相当于通常规格的会议室,安七院轻松地抱着书本放在靠窗的位子上,然后坐下来。装作没看到宋宇彬有点失望的样子,五个人的位置都互相有一定的距离,并没有挨在一起。这样不会影响别人,安七院将课本分门别类的整理了一下,然后托着下巴习惯性的望向窗外。 甚为明亮的光线从外面毫不吝啬的照射.进来,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挺惬意的趴在桌子上,玻璃却正好可以从这个角度映射.出同排的宋宇彬,手中无意识地转着一支笔,视线却落在他这边,不自知的流露出有点小郁闷的神色来,像是闹别扭的孩子一样。 忍着笑意,安七院后脑勺对着他,实际上却倍觉有趣的看着玻璃反射出的宋宇彬变换的面部表情。直到老师走进来,他才看了一会儿轻咳一声直起身来。 课程算不上难,又或者说优质的师资力量不容置疑,安七院整理了一下自己记的笔记,偏头却看到侧脸露出来正睡得香甜的宋宇彬。 不自觉的微微一笑,他冲着另外三个人无声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离开没关系,然后自己拿了本昨天从图书馆借的书,撑着脑袋看起来。 宋宇彬醒来时,就看到安七院莹白漂亮的指尖落在页脚上,无声的翻过一张。那人的侧面的脸部线条勾勒的很明晰,挺直的鼻梁,小巧微尖的下巴。不远处教学楼上方露出一点黄中透着微红的太阳,光线斜斜的,不减明亮。 大概是因为昨晚没睡好所以今天才会不小心睡着,本来该懊恼却没有。他勾起浅浅的笑容,空落落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这个人是在等他,心情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上扬起来。 发现他已经醒了,安七院合上书挑眉看了他一眼。“怎么?” “没什么。啊……睡的好香。”宋宇彬随手顺了顺自己压的有些翘起来的头发,笑着拎起包来。“走吧,我请你吃饭。” 本来想答应下来,想了想安七院道:“出去吃的话没什么意思……你不介意的话,来我家?” 宋宇彬先是一愣,然后笑容扩大了不少,眼神闪烁着明晃晃的期待。他抛了下手中的车钥匙,笑眯眯地道:“好。” “先去一趟超市吧,家里没大有食材了。炒菜也可以但是现在天冷,不如我们吃火锅吧,吃起来暖和些。”思索了一下这样是简单又快捷,况且自己也销想已久了,只不过因为自己一个人一直没有行动。这样加上宋宇彬的话,两个人吃也热闹些。 宋宇彬自然是没什么异议,虽然说他并没有去过超市,但是和安七院一起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还有些新奇。 开车很快到了,宋宇彬看着安七院熟练的找到推车,便要求自己来推。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安七院将车子交给他,就带他直奔食品区。 菜都是当天进货的很新鲜,所以也不需要费心思挑挑拣拣。安七院往车子里放了两颗娃娃菜,一袋精装木耳一袋金针菇,称了一块热腾腾的豆腐,然后就到了卖肉的冰柜前。 宋宇彬推着车子跟在安七院身后转来转去,看着他有条不紊的挑选着食材,认真而不时自言自语的样子竟说不上来的……可爱,连带着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些,心里暖暖的。和别人一起逛超市,这种平民的举动,竟也可以这样温馨。 “妈妈,我想喝泡菜汤。”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个小男孩正拉着他妈妈的手,有些撒娇似得说着。那母亲温柔的弯下腰来亲昵的捏捏他的小鼻子,满面笑容,声音也温和的像是能浸出水来:“好,我们小馋猫。” “你喜欢吃瘦一点的还是带点肥的?”安七院问着却没有听到回应,他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却见宋宇彬直直的望着某一处地方,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却有些说不上来的怔愣和黯然。顺着视线看过去,他有些了然,却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说什么,会太过突兀。所以他只是扬起笑容拍了一下宋宇彬的肩,调侃似得道:“我知道你很期待晚餐,但是也不至于现在就开始想象了吧?” 回过神来,宋宇彬就看到那人的笑容平平淡淡,清汤似得不咸不淡,却能让自己感觉到关切,连带着那双漂亮的眸子都更晶莹剔透起来。刚刚的那一点难受的感觉,就这么轻易的烟消云散。 “是是是,我期待的都忍不住要做白日梦了。”他笑笑的看着安七院状似嫌弃却带着笑意的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下头去挑选。 宋宇彬的眼睛微弯。 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到了公寓楼下,安七院熟练的输了密码进门,按了电梯按键。 大概是有人刚上去,电梯并没有立刻下来,不想维持两人间沉默的氛围,宋宇彬开口说话,因为寒冷哈出的气在空气中凝成薄雾,白气蒸腾着。 “住在几楼?”纯粹是随便找个话题来说,他也知道这对话很没营养,所幸身旁这人并没有嫌弃的意思。 “二十八层。本来当时还剩一套十八层,只是我爷爷说十八这个数字让人想到地狱,竟然就因为这么乱七八糟的理由就让我又加了十层。要知道,万一停电的话,那绝对……”安七院有些夸张的一哆嗦,成功的让宋宇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电梯还算快,就这样闲聊着到了二十八层,安七院输密码的时候也没避着他,门开了之后宋宇彬就被正冲门的一个三米多高的阔叶植物给吓了一跳。他惊讶的看了眼安七院,迎来那人无辜的耸肩。 “只是想多来点家庭气息而已……哦,别这么惊悚的看着我,我不是原始人,也不住在森林里。”打趣的说着,安七院走进厨房将刚刚买回来的菜拆掉包装,装到不锈钢的盆里清洗。 宋宇彬从没做过家务甚至没进过厨房,也就很有自知之明的不进去添乱,而是抱着臂靠在玻璃制的厨房门上安静的看着安七院忙活。 脱了外套,他穿着一件浅蓝的毛衣,挽起的袖口下露出白皙而略显纤细的胳膊,因为用力时而绷紧时而放松,勾勒出漂亮而又力道的线条。 他的动作很熟练,看起来做这种事并不是一次两次,宋宇彬有些享受着两人之间无声无息却不乏温馨的家庭感,这种感觉,他在自己真正的家人那里也未曾感受过。 “帮我拿一下刀子,在左手边橱子第一格。”安七院头也没抬的道,很快接到那人无声递过来的刀柄,先是一怔后不由得一笑。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细心的一面,不过这样……挺好。 宋宇彬给他帮忙要快了一些,火锅也只是需要简单的处理一下而已不用花费太多的功夫,他将不同的食材分门别类的放在水晶托盘里,两人一起端到了餐桌上。 电热炉没花多少功夫就将清水煮沸了,用专用的夹子先放了肉,毕竟忙活了一会儿时间也不早了,肚子还真有点饿了。先吃点肉垫一下总是没错的,青菜放到后面再说。 “对了,要不要喝点什么?”   ☆、第24章 花样男子六 毕竟没有成年,两人只是拿了两瓶啤酒意思意思,并没有真的喝度数高的酒。都是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的,等着电磁炉里的东西煮熟的时候,闲聊起来倒是气氛很是融洽。 宋宇彬没有过这样和别人在家里吃火锅的经历,觉得有些新鲜的同时,心情也很是愉快,一边用筷子拨拉着翻滚的羊肉,一边和对面的人打趣。 从没这样专注的看过一个人,面对面坐着距离也说不上有多近,却可以将长长的睫毛尽收眼底,采蜜的蝴蝶般轻盈又漂亮,投落在眼下方的阴影也别样的好看。 那边安七院是在出神,他想到本体的心愿,是要在宋宇彬身边守护他一辈子。即使宋宇彬已经不记得了,本体却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小的时候他曾经被宋宇彬救过命。在传递给他的那份记忆里,宋宇彬对他比任何人都重要。如果没有宋宇彬的话,他的生命早就已经结束了——还没有完全展开,没有享受过生命就结束了。 作为旁观这份记忆的人,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小小的宋宇彬,即使什么也没有说,却依然能够感受的到他淡淡的关心和暖意。 摇摇头,他抬起头来看着这将守护余生的人,正有些笨拙的将筷子掉到了锅里,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微叹着气,心情却很好的白了他一眼,安七院用夹子将他的筷子取出来,湿哒哒的放到了一边,又重新拿了副新的给他。 “祖宗,你耐心等着就好了,别帮倒忙了成不?”宋宇彬听了之后也不急,只是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他这不也是没什么事可做嘛…… 接过安七院在小碗里调好了的调料,宋宇彬挑了一点在舌尖上尝了尝,惊喜的睁大了眼睛。“诶,味道真不错。” “那是。”对于被夸还是挺高兴的,安七院笑的灿烂了些,眉间流露出的洋洋得意一点也不招人讨厌,反而看起来很可爱。 喜欢吃辣,安七院呼呼啦啦的吃了大半个钟头,辣的额上都浮了一层薄薄的细汗,表情却很享受的样子。宋宇彬只吃了一点就微微皱起了眉,喝了口水不再碰那颜色鲜红火辣的辣酱,看着吃的撒欢的安七院又舒展了眉头无意识的勾起了笑容。 他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容易满足。只是平平凡凡的吃一顿饭,同处在一个空间里,心里就不再空落,有种满满的充盈感。他隐隐知道这是什么,那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嗤之以鼻并且认为自己不会拥有的东西。 也许自己以后会鼓起勇气戳破,但那并不是现在。想到这里,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好看。 “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吧?”宋宇彬想了想,突然有些兴奋的说道。原来他对于这些节日并不是很关心,但是现在和这个人在一起,他突然发现这是一个一起庆祝的好机会。 往年来都是提前很多天就开始张灯结彩,商店门口大的壮观灯火漂亮的圣诞树一个比一个夺人眼球,亮起来的时候连挂在上面的铃铛都格外引人注目,天天出门上学的安七院又怎么会注意不到。 大概能猜到宋宇彬是想做什么,他嗯了一声答应着,稍稍有点期待的等着宋宇彬继续说下去。刚来到韩国没有多久,他还不清楚有什么好玩儿的,但宋宇彬应该懂得不少。 “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来负责安排,我们圣诞节一起出去玩儿几天怎么样?”宋宇彬的眼睛亮起来,却把俊表他们抛在了脑后。 没什么理由拒绝,安七院爽快的点头,就见宋宇彬的嘴巴都要咧到天上去了,不禁有些失笑。这还没去呢,值得这么开心吗? 不过传说中快乐能够传染是没有错的,一个人心情好,连带着安七院的心情也飞扬了起来。 说做就做,宋宇彬的动作很快,在十二月二十四号这天给俊表他们留了张纸条,就和安七院坐飞机去了夏威夷。倒时差在兴致高昂的两人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在飞机上睡了大半路,下了飞机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酒店,先是去了海边享受了下海边的清新的空气,两人很快就抛开了所谓的不好意思开始闹了起来。 “好啊,你敢泼我!”安七院大叫一声,挽起自己受到“袭击”之后湿透了的袖子,蹬掉了鞋子就追了过去。 宋宇彬慌慌忙忙的跑开,还不忘在回身的时候将自己趁机捧起来的水朝着他再次泼过去。 总不会笨到再次中招,安七院敏捷的闪开,然后摘下自己头上的帽子捞了满满一帽子就撒了过去。宋-落汤鸡-宇彬表示,报复到这种程度真的好吗? 最后累了的两人都是满身湿漉漉,喘着气相继躺在沙滩上望着头顶的湛蓝天空,胸肺里都流窜着前所未有的淋漓尽致。 最后宋宇彬将安七院用晒得发烫的细沙埋了起来,只露出一张晒得微微发红的脸兀自笑的开开心心。被埋在沙子里的感觉很舒服,整个人暖洋洋的,有些昏昏欲睡却很是惬意。 宋宇彬拿着相机,呲着白晃晃的牙和眯着眼睛的安七院照了好几张合照,剪刀手也没有避免上镜的命运。 疯玩儿了几天,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照后来无比嫌弃的具俊表来说,那就是黏的像是橡皮糖,视其他人如无物。 不过对于具俊表的描述,宋宇彬不会介意,安七院就更不会了。俩人该怎么着还怎么着,相处模式一点变化也没有。 圣诞节过后,就是新年了。一月一日到的很快,两人都是天生的好皮肤,在夏威夷暴晒了几天,起初是黑了点,但没过多久就恢复了过来。 对于新年没有什么好的计划,前几天折腾的厉害,安七院懒懒的表示就在首尔老实呆着就好,不想再来回跑了。宋宇彬自然也不会有异议,倒不是因为累,只要是和安七院在一块儿,在哪儿都无所谓。 入冬以来还没有下过雪,虽然都没有说,但其实还是盼望能看到的。安七院托了托其实并不存在的眼镜,做出无比正经的学究样和宋宇彬说这一定是因为全球变暖,赢得了失笑的一瞥。 不想早睡觉,反正也睡不着,宋宇彬一个电话把安七院从被窝里硬生生拽了出来,约到中心广场大冬天的等跨年。 本来还打着呵欠的安七院在外面一冻也不困了,只是缩着脖子把自己厚厚的围巾又紧了紧。 而另一边厢好久没有说过话的宋宇彬并不是在发呆,他看着安七院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眼神柔和了些,暗暗在心里想着,如果今晚十二点之前下雪了,他就和安七院说,自己喜欢他。 他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眼睛弯了弯,月牙似得眸子里璀璨的像是嚗了光,网进了银河。 不停地来回走着以免冻得发麻,安七院只觉得自己露在外面的脸微微一凉,却不是风什么的,一摸便是一丁点水。 大概是冻得太久脑子也麻了些,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由得惊讶出声:“雪?” 听到他的声音,宋宇彬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墨蓝色的天空上,开始飘下某些晶莹的东西,因为还太小不经意间就可能会忽略掉。但是不会有错的,他伸开手,感觉自己指尖变得微凉。 安七院被回过头定定的看着他的宋宇彬吓了一跳,有些疑问的挑眉,无声地询问。 宋宇彬看着他的样子很认真,英挺的眉眼还未完全成熟,却令人觉得沉稳,不会怀疑他说出的话只是一时冲动。 落在肩上的雪即使薄薄的小小的,却不容易化,渐渐也堆积成肉眼可见的一小层莹白,漂亮的同时也将年轻的男人装点的更加真诚。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初雪的意义,啊……你一直呆在国外有可能不清楚……”宋宇彬本来想要追求点浪漫的感觉,但是好像有点失败。明明以前他和比自己年龄大的女性在一起的时候花言巧语都是可以信口拈来面不改色,但面对安七院清澈的眸子时,就连说出完整的句子都有些困难。不是因为安七院是男人,而是因为太在意。 索性放弃了那些用来修饰的辞藻,宋宇彬做出了自己这辈子最为简洁明了却铿锵有力的告白。“我喜欢你,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沉默的气氛让他有些心慌慌,只是表面上却是竭力的维持镇定,做出笃定的样子来,握着的手却用力收紧,指节都发白。 他看不懂安七院的眼神,令他稍稍放松的是那里面并没有厌恶,但是其他翻涌的情绪他却看不明白。看不明白也无所谓,他可以等着安七院亲口说。 这是他第一次想要认真的面对一份感情,而且这辈子也不想再有第二次。 一辈子不长不短,一个人就已经足够,心胸狭窄也好,他只能接受一个人,盛不下更多。 这时他听到了安七院的回答,令他的喜悦来的这么浓烈快要将他整个淹没。“只要你不后悔的话。”没有直接的答应,却不是拒绝。 安七院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不确定自己是怎么想的,他要完成心愿的话的确是要和他在一起的,但是也可以拒绝以朋友的身份。 可话到了嘴边,宋宇彬晶亮的眸子里带着他自己大概都没有发现的害怕,他在害怕自己拒绝他。快过大脑反应的,那句等同于同意的话就那样脱口而出。 也许,他是有点喜欢这个对外武装,对自己真实的男孩的。既然这样,那就在一起吧,只要他后悔的话,自己就不会继续下去。 想明白之后安七院看着还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的宋宇彬,又气又好笑的白了他一眼,手上却还是细心的帮他拍了拍肩膀上这一会儿功夫积攒的雪。 “真是的,明明是这么大的人了,都觉不到冷的吗?这样的话以后怎么能好好照顾自己……”安七院开始絮絮叨叨,那人在他的声音里总算是有了真实感,刚刚并不是他的臆想,而是真实的。 半大的孩子一个欢呼,直接一个熊扑,将比他稍矮些的男孩搂了个满怀。 安七院脑袋发蒙的感受着这个不怎么宽厚的怀抱,男孩身上好闻的味道透过自己的鼻息,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 有些失笑,安七院费力的抬起头来,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有些笨拙的在男孩的背上拍了拍,没有挣脱。 两个人在新年的钟声敲响之前傻乎乎的站着,在第一场雪花飘落的时候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相拥。 有时候一个几分钟的拥抱,却能令人一辈子回味。   ☆、第25章 花样完结章 宋宇彬和安七院在一起这件事没有瞒着具俊表他们三个,苏易正是了然,尹智厚并不怎么在意,而具俊表震惊了一阵子之后也就淡定了。 两个人名义上在一起,其实相处模式和以前也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不过是感觉上不同了而已。即使是做着和以前一样的很普通的日常事情,也能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照具俊表的话来说,就是“宇彬现在整个人都荡.漾的很”。大度的某人表示懒得和他计较这种口舌之争,依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并且还瞥着具俊表笃定的说他以后肯定还不如自己。赢来具俊表一声嗤笑,表示他绝对不会坠、入、爱、河。 时间匆匆过,不过是一个年头过去,具俊表还就真赢来了自己的对头。不过宋宇彬淡定的在一边抱着臂看热闹,大胆的猜测那个金丝草一定不会只是对头那么简单。要知道能把具俊表气的七窍生烟还如斯坚强的活着并蔑视他的,一定不是凡物。 安七院在一边嗑着瓜子看具俊表被金丝草骂的狗血淋头,乐得下了一个定义——具俊表此隐性的抖M,一定得要金丝草这种女汉子才能降得住。俩人在一起,活生生的情景喜剧嘛。 这个定义下的其实挺准确的,情景喜剧?啧。 他们两个在一起完全不令人惊讶,也许在外界来看两个身份地位差别如此之大,性格也迥然不同的人在一起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但见证了两人之间无数羁绊的宋宇彬他们,却只是为他们祝福而已。 时间过得很快,从神话高中毕业之后,宋宇彬还有安七院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继续留在韩国,而是选择一起去国外上学。 两人的成绩都不错,再加上背后有强劲的财力支持,他们报考了同一所大学,并且商量着要在美国发展自己的事业。要在一起的第一个难关就是双方各自的家庭阻力,可以预想的到不会是一帆风顺,那么在告知家里之前第一件事就是要先自己获得生存能力。不能完全的依靠自己家里的经济来源,那么就应该自己创业,并且应该远离父辈的势力范围。 经济发达而又天高地远的美国是再好不过的选择。既然说了要在一起,就绝不能再分开。 宋宇彬的有很优秀的经济头脑,对于投资等各方面都极为敏锐,并且对于数字极为敏感。这为未来两个人的事业带来极大的助力,而安七院也绝不拖累,他在股票等方面有很深的洞察分析力。两个人在学校就读期间出双入对,恋人的身份已然不避讳,反正美国风气开放,也不会有人大惊小怪。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两人在学校的人缘很不错从而结识了不少有能力的人,也就为之后进行创业打下了人脉基础。关于开公司的事情两人都没有和家里说,而是自己悄悄进行的,即使并不是一开始就红红火火,而是有些不可避免的竞争不过大公司,各方面显得较为薄弱,但好在两人都兢兢业业,尽最大的努力来做,也就支撑过了最初的困难,公司一步步壮大起来。 成功上市的时候,宋宇彬兴奋的差点拥抱他,差点把安七院勒死。 四年后两人从学校毕业,并没有继续攻读硕士博士,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接下来五年的时间里,两人以累积经验并学习为借口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家里接手家族事业,而是慢慢将他们的公司壮大到足以抗衡家族势力的地步。 如果不是因为美国并不是他们本家的所在地,其实也不容易做到。只是即使是占了点便宜,他们的成就也足以令人欣慰了。 决定告知家里的前一天,宋宇彬揽着安七院坐在自家的院子前,眼神温柔,语气轻快。眼前的未来是一片清明的,没有任何的迷茫,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不过是有个人能够和自己在一起,而那个人只能是安七院。 那天安七院说过他喜欢三色堇,宋宇彬找人花了很多功夫,才终于成功的在自家的院子里种了大片大片的花。有风吹过来的时候,花海也会向着窗户的方向倾斜,美丽的像是色彩斑斓的油画。 这些年来他的面容已经长开了,下巴的线条有如雕刻般凌厉,英俊逼人。而此时他正满面温柔的搂着自己怀里的爱人,幸福蔓延到眼角眉梢。 “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准备已经足够充足了。”他的声音褪去了少年时期的青涩稚嫩,变得低沉稳重却不失磁性。他俯身在自己爱人的额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换来一个一如当年的大大的白眼。只不过,要先忽略掉那人嘴角掩也掩不住笑意。 “老爷子应该没那么难搞,他知道我一旦决定什么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头的。”安七院眯起眼,像只慵懒的猫咪窝在宋宇彬宽厚温暖的怀里。 “嗯,这边我也会处理好的,这些年来我不仅仅是发展了公司,还意外的找到了能够对抗我父亲的筹码。”宋宇彬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眼里却飞快的闪过一丝冷漠。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母亲曾经做过什么,如果有必要的话…… 两人说好了给对方半年的时间来说服自己的父母,然后在荷兰见面。想到这里,宋宇彬的嘴角再次无法控制的勾起来,他记得自己的爱人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自己心跳的有多快。就像是很多年前那个新年夜里,第一次相拥的时候。 一年后某酒店。 请来的嘉宾不多,但令人庆幸的是长辈嘴里说着孽缘,但还是都到了场。那几个损友是肯定少不了的,他们也都找到了自己真爱,并且成双成对的出现在了婚礼上。 因为双方都是男人,两人都是同款的白色西装,只在细节上有微小的差别,但看起来都同样俊美,走在一起的时候,和谐的像是本就该契合在一起的风景画。 司仪正站在地毯的尽头等待着他们,在说出了一段话祝福的话之后,微笑着面向宋宇彬,问道。 “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伴侣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宋宇彬眼神闪烁着某种除了安七院外谁也不明白的亮光,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愿意。” 司仪又问了一遍安七院,却久久没有回答。宋宇彬暗自着急,想着安七院该不会这种时候又出什么变化吧……抬眼却正对上安七院正算计着什么似得笑容。他凑过身来逼近宋宇彬,并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up or down, no or yes.” 本来还被安七院吹过来的热气弄得有些面色发红的宋宇彬听完这看似不伦不类的话后先是一怔,然后猛地瞪大了眼,这个家伙…… 他瞪着眼看他,却又突地勾唇一笑,慢条斯理的笑道:“我答应,下面又怎么样?” 安七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容灿烂的看着司仪道:“我愿意。” 宋宇彬拿出准备很久的戒指,笑容温柔的道出那句在心里默念了无数次的话:“我给你这枚代表爱的象征的戒指,以上天为见证,给你我的一切。” 给你我的一切也不亏,因为现在你就是我所有。 婚礼结束之后,具俊表拉着金丝草过来打趣了他们一下,就识趣的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留给两人单独相处的二人空间。 宋宇彬笑的暧昧,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了。“亲爱的,我们回家。” ————————————————我是回家的分割线——————————————————— 安七院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眯起眼冲着宋宇彬勾了勾手指。某人甚是配合的走过去,并且上道的在床上躺了下来,笑的很是明媚。 他大大方方的道:“呐,说了在下面,我不会食言的哦。” 安七院对于他过于爽快的态度有些将信将疑,这些年来宋宇彬装傻充愣实际上心里门儿清的腹黑程度他已经不能再清楚了。 但这种时候还退缩的就不是男人。安七院这样想着,迈出了极具历史性的一步。 第二天早上。 宋宇彬顶着一个大大的熊猫眼,却极为满足的灰溜溜滚厨房准备早餐去了,这些年来为了不让安七院一个人辛苦做饭,他还是有认真学过的。做出来的味道虽说不上有多好,但至少还是能下咽的,不像一开始黑乎乎的一团不明物体吃了能进医院。 他做着早餐,觉得这么多年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这一刻的幸福充盈了他全身的每个细胞,而且以后还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宋宇彬和安七院在接下来的每一年里都会拍下一张用来纪念的照片,然后一年一年过去,能够回忆的东西也更多了些。 五十年后。 宋宇彬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上却并无惧色。他已经活的够久,而且这么长的岁月里,自己真心爱着的人一直在他的身边。 安七院眼神里带着温柔,动作缓慢而充满爱意的帮他掖了掖被角,没有开口却足够表明一切。 宋宇彬磨砂着无名指上依旧没有褪色并闪耀如初的铂金戒指,神情平静,凹陷的眼睛却无丝毫浑浊。他还记得当年的第一个相拥,婚礼上爱人调皮的回答,这些年相扶相伴的点点滴滴。 这一辈子足够幸福,如果有下辈子,他还会选择和这个人相遇。 安七院平静的看着宋宇彬身上连着的机器发出“滴——”的一声长鸣,他低下头定定的看着,那人的脸上只有幸福和安详,没有一丝遗憾。 然后他慢慢的、淡淡的笑了笑,趴在床边也闭上了眼睛。 自己又一次在完成心愿的过程中交付了真心啊……但是,没什么可后悔。 因为他们都值得自己真心相爱。   ☆、第26章 神探夏洛克一 “哦父亲,你知道的,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认为请家教对于夏洛克是更好的选择,相信我。”迈克罗夫特表情诚恳的说服着,为显认真他那双眼睛被撑起的脸颊肉衬托的更小了,简直眯成了一条缝。 “在学校哪个老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被学生指出错误,并且态度傲慢?尽管他并不是故意表现的学识过人,但很显然,效果不佳。但如果是家庭教师就没有关系了——为了那高额的工资,他们会理解的。”见父亲神色犹豫但已经稍有松动,迈克罗夫特再接再厉,拿出极有说服力的事实来证明家教的必要性。 “等到大学的时候,以他的能力不必担心上不了高等学府。只是教育的过程中没有必要累积过量的负面因素,不是吗?” 不出意外的,父亲最终同意了他的建议,毕竟自己的儿子,他也很清楚究竟是怎样让老师头疼而又爱又恨的存在。想到了就立即去做,他打电话联系了中介公司,很快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牛津大学的新生,性别男,获全额奖学金,化学专业,辅修心理学。 老福尔摩斯想起年仅十岁就对化学表现出极度热情并且性格太直的小儿子,觉得这可真是上天眷顾。 这边敲定了,中介公司自然迅速的联系上了年轻的小伙子,那边仔细的问清雇主的家庭情况后就痛快的同意了。 奈尔森霍尔挂了电话,心情愉快。没想到第一份兼职工作这么轻松,只是负责教导一个十岁的小毛孩而已,不能再简单了。 想到这里他拿自己积攒了一个月的零花钱去书店买了几本侦探小说,琢磨着空闲时间可以多读一点了解一下。这次的本体留下的心愿令他有点头疼:他的志向是成为畅销侦探小说家,将一直向往目睹的精彩案件完整记录下来,编写成书籍。 但问题是,他本身并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内容,无论是他所喜爱的侦探,又或是创作性文学。他的父亲是心理医生,母亲是国际化工组织的副主席,所以他从小所接触的、甚至大学所选的专业都是依照父母的希望来选的。而他的愿望所涉及的文学类,就连个最基础的课程都没有涉及过。 奈尔森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觉得伟人说的话真是没错:向别人提出的愿望都是不切实际的、甚至是浮于空想的。本体是个聪明人,但这样看来聪明人也不能免于幻想。 不过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看的多了也还算挺有意思。最近他看了《ABC谋杀案》、《罗杰疑案》还有《三口棺材》,意外的发现书中那些趋于理智的分析令他隐隐兴奋,破案过程中难免的惊险使他趣味盎然。 只不过现在他还没有动笔写过,并不是觉得驾驭不了文字,而是还没有见过真正的现场,他总觉得不基于事实的描写会过于空泛充满虚假从而索然无味。 所以还不急。奈尔森微微笑着申了个懒腰,现在他还年轻的很,也许以后能有什么契机,能够让他接触到这奇妙而刺激的领域? 大学的课程大多以自学为主,令大多数学生头疼的只有定期要上交的论文,而那些通宵扎根在图书馆的人当中从来没有奈尔森的影子:他的知识储备早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涵盖了大部分的大学内容,必修课程只要出勤能够保证就不会有挂科的可能,所以他才能有更多的时间来研究侦探推理,并且在没课的时间兼职家教。 买完书奈尔森回公寓将书放在专门的位置上,然后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五点。中介告诉他不需要面谈,第二天早上八点就可以去上课了。至于工资中介会帮助他争取到最有利的数额,不需要他自己费心。 想到这里他决定还是要准备一下,即使自己要教的是一个仅仅十岁的小鬼,也不能掉以轻心。极少和小孩子相处,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足够耐心的重复自己的话直到他懂。 习惯提前一点到,他收拾妥当之后就按着记下来的地址到了福尔摩斯宅。稍稍感叹了一下宅院的豪华,他按响了雕花大门旁的门铃。 来迎的人看起来像是管家的样子,年纪五十岁上下,略微有点秃顶,笑起来还算和蔼可亲。“欢迎,小少爷已经在房间等您了。不过说实话您比我想象的要年轻的多,霍尔先生。” 礼貌的点点头,奈尔森跟在他身后穿过复古的回廊,七拐八绕的上了二楼。敲门说明了一下之后,管家示意他自己进去。“房间里已经为您准备好了饮品,三十分钟后我会来送点心。” 奈尔森深呼了口气,浮上笑容来推开了门。迎面而来的一个飞镖让他惊讶之余敏捷的往旁边一闪,堪堪躲了过去。稳了稳呼吸,他快速地打量了下男孩:黑色卷发,眼眶因为过度立体的骨架而显得有些凹陷,略微有些鹰钩鼻却挺直端正,嘴唇薄而下颚方,那双蓝色眼睛中流露出的机警敏锐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点睛之笔。 他穿着漂亮的小西装,奈尔森没有忽略他在看到飞镖擦过他时微微勾起的嘴角,但从他有恃无恐的态度来看,门后大概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当做借口。 所以他并没有说什么责难的话,而是依旧笑着随手将门关上,毫不惊讶的看到门后挂着圆形靶子。 将这个不愉快的开头完全忽略掉,奈尔森微笑着在显然给他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并进行自我介绍。“奈尔森霍尔。你可以叫我老师,但叫奈尔森我也不介意。” “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允许你叫我夏洛克。当然,这不是因为我对你有好感,而是这个屋子里的人除了管家都姓福尔摩斯。”说话的时候夏洛克一直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的语速很快,却极为清晰。 看起来这个小家伙对于他的老师并不是那么欢迎,但奈尔森觉得大概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会有点叛逆,这不足为奇。于是他只是像安抚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一样想表示亲切的拍拍他卷蓬的黑发,却被夏洛克躲了过去。 “霍尔,你最好不要对我做这种幼稚的举动,那会让我觉得你在观察人的时候欠缺思考。”夏洛克看起来依旧很冷静,只不过他的语速变得更快了。“首先很显然你在来这里做家教之前没有做好功课,我之所以找家教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总是犯些简单的错误,比如你眼前的我拥有高功能反社会倾向而智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亚于爱因斯坦,不能用对待普通男孩的方式来接触。从你的名字来看你是个理想主义者,趋向于在轻松的环境里工作,不排除你正是因此将教一个十岁男孩想的太过简单。你身上穿的风衣没有挡住T恤上牛津大学的标志表明你若不是智商很高,就是绝顶用功的书呆子——而你身上带着浓郁的味道排除了这种可能性,没有哪个书呆子会懂得在清晨的时候享受一杯热可可,更何况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给我做家教。” 稚嫩的脸上镶嵌着的蓝眼睛散发出极为不相符的智慧,夏洛克看着他道:“说实话,你这样让我有点失望。” 只这一句,就让本来露出惊讶神色的奈尔森眼中迸发出一丝战意。只不过是把小孩子想的太简单了,这对于一般人来说也没什么不对吧?但他现在,是因为这个被眼前的小鬼小瞧了? 奈尔森好久没有体会过这样血涌上脑的感觉了。他确定,自己需要用实力、在精神上压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于是他微微勾起一抹不急不缓的笑容来,歪头道:“如果你是想和我证明你不同于其他同龄人,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但是亲爱的,你的推理从某些程度上来说并不严谨。”他顿了顿,也加快了语速,“我的名字是我成为一个受精卵之前就已经定下了的,如果说我的名字能证明我的性格的话,那么从你的名字也可以看出你的全部?我身上穿的T恤的确是牛津的没错,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一定是牛津的学生,要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以此为乐,有很多走在大街上的人身上穿着不过是为了纪念而已。你要的话也可以穿,事实上它的价格很便宜。再者就是书呆子的问题,”他笑眯眯地看着卷毛小鬼,继续道:“我认为,你从看到我的第一眼起,就应该排除这种可能了。” 夏洛克看着他,眼神闪烁。半晌他挑起一边眉,“我记得你是我的化学老师?那么我们应该可以开始了……奈尔森。” 奈尔森配合的把教材拿了出来,表示这是一个好主意。 老管家在秋风萧瑟中几乎喜极而泣。为了少爷,和他亲爱的家庭教师。   ☆、第27章 神探夏洛克二 无论是夏洛克还是奈尔森都不是仅满足于从书本上获得知识的人,事实上,从夏洛克大方的向他年轻的老师展示了自己独有的实验室开始,奈尔森就迸发出了极大地热情。 “不拘泥于书本,尽可能发展扩散性思维以便开阔视野——这一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奈尔森一边说一边小心地将手中的试管放回原位,“所以我们刚刚从课本上学到的知识:有关阿托品,你有什么有意思的想法吗?” 夏洛克兴致显然不错,他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卷发——比起大段大段的对理论知识平铺直叙,他更喜欢这种让他自由发挥的教学方式。“很常见的一种生物碱,这种有毒的白色晶状物质可以用于药物,能够抑制腺体分泌、使心跳加快,但由于有依赖性需要控制剂量。而要特别注意的是,它能使眼压升高,从而导致看向光源时产生彩色圈环——也就是虹视。”他顿了下,发现奈尔森神情专注的听着,没有丝毫其他老师所流露出的厌恶或嫉妒情绪,心情越发轻松了些。“而从这里我联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想法,阿托品也可以作为实验材料,制成致幻剂。” “是的,它的确可以,而致幻剂的代表则是麦角酸二乙酰胺,简称LSD。如果这是你自己想到的话,那很好。”奈尔森的眼睛亮了些,眼神鼓励的示意夏洛克这很不错。 得到肯定的夏洛克显得很高兴,在家里除了迈克罗夫特有的时候能听他说这些,父亲母亲都不愿意抽出时间来——而且事实上他们即使听也听不懂。 奈尔森从自己拿来的书包中掏出笔记本,这个可拆放的本子是他有意选择的,就是为了有一天可能会需要把某一页摘下来。 他翻到有关一页取下来然后微笑着递给他:“家庭作业,也可以说是礼物?”夏洛克接过去之后他解释道,“这是我之前在学校的实验室做实验的记录报告,上面详细的记了很多有趣的小技巧以及反应现象,你应该会喜欢。” 其实只是突发奇想,但是奈尔森觉得自己很欣赏这个不平凡的学生,他所展露出来的非凡学习能力令人惊奇之余不减喜爱,至少奈尔森很喜欢和这个学生相处的方式。 别别扭扭的接过去,他的眉梢却不善于掩饰的露出一丝期待,以极快的速度大概浏览了一下,夏洛克漂亮的蓝眼睛闪闪发亮。 他抬起下巴,以处于劣势的身高极力营造出一种俯瞰的错觉:“礼物我收下了,不得不说,在这方面你比学校里那些教了几十年书的老头子更有天赋。” “谢谢夸奖,”奈尔森裂开嘴,露出一整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但是说实话比起这方面的天赋,我更想要关于推理方面的,比如破案。”他耸耸肩,有些遗憾的说着。 夏洛克快速地将视线从奈尔森敞开的书包中移开,那里面正装着一本《蛛丝马迹》,烫金的花体字袒露在外极为显眼。他感兴趣地上下看了一圈奈尔森,故作深沉地环抱起胸来。 “你看起来对于推理很有兴趣,但这并不是只看侦探小说就能够满足的——你需要现场,而从你现在的身份而言,有点困难,你甚至连接近都不能。”夏洛克说的笃定,而奈尔森也没有反驳,只是挑起一边眉等着他的下文。 夏洛克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狡黠,他拖长了腔调,压了压自己的卷发:“鉴于我很满意你做我的老师,如果你能把剩下的课程也教了的话,我可以考虑帮助你。”天知道那个整天喝酒的物理老师脑子里装了些什么,他身上的味道估计可以成功的熏死一头母猪。为了争取到这个比较令人喜欢的老师来教授他,他补充了一下自己的条件,“我有办法能够让你了解现场。” 奈尔森盯着他充满自信的蓝眼睛,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略微紧张而抿成一字型的嘴唇,弯起了眼睛。他注意到夏洛克用的是“了解”而非“看见”。因此一半是相信夏洛克稀奇古怪的想法也许真能帮上忙,一半是出于觉得有趣的心理,他最终道:“好。” 夏洛克惊喜的眼神让他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他再次伸出手试图在夏洛克的卷毛上轻拍一下,这一次却没有被躲开。夏洛克别别扭扭地样子让奈尔森忍笑忍得很辛苦,果然不管拥有再高的智商,又再绝佳的逻辑思维方式,他也依旧只是一个十岁的男孩而已。手下的触感......真不错。 “我会和父亲说,只要你同意就不会有问题。”夏洛克拍开了奈尔森的手,有点不满的说着。 奈尔森点点头,将管家准备好的梨子往嘴里填了一块,并因此而使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含糊不清:“我明天上午要去交论文,下午两点的时候会来给你上课。” 夏洛克将手插在兜里看着他,嗤笑了一下他的样子之后嗯了一声。 奈尔森咽下去之后舒了口气,收拾了一下东西朝夏洛克摆了摆手。“那么今天的课程就先到这里,我先走了。” “你还有兼职?”夏洛克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奈尔森一愣,随即摇摇头笑了起来。“托你的福,我将得到的工资足够我一个人的生活费了,其他时间可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那么,我们之间的协定就从明天下课之后开始实施,今天我要先准备一下。”夏洛克看起来有些兴奋,也许还带着点跃跃欲试。 “好的,明天见。”奈尔森围上自己的围巾,笑眯眯地挥挥手,推门离开。 做公交回到自己的公寓,换上居家服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后,他在办公桌前坐下来,看着桌角的墨水瓶发了一会儿呆。一时兴起,他拿出钢笔和信纸,刷刷刷写了个题目—— 《奈尔森日记》。 第二天的课程结束后奈尔森收拾好东西,靠在一边看夏洛克穿上合身的黑色风衣,神采奕奕的样子看起来尤为信心满满。他走在前面,和迎上来的、显得颇为惊讶的管家说了一声之后,回头冲奈尔森眨了眨眼睛。 于是奈尔森向管家保证会让夏洛克在晚上十点之前回到家。 刚出门夏洛克还算正常,在离开宅院的视线范围之后,他突然摘下帽子蹦了起来,险些把奈尔森吓了一跳。 他有些失笑的看着某个兴奋的卷毛小鬼,这孩子还真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好了夏洛克,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既然他们之间的交换条件是夏洛克来负责让他了解现场,那么自然是要询问他。 夏洛克的脚步飞快,不过因为他年纪小步子不比奈尔森,所以两人一直还算是并排前进。他一边说一边走,显然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我查阅了最近的报导,连续三个月,每到一号就有人死于心脏病,而诱发的原因都是用药剂量过大,这显然并不是巧合。警方到现在还没有抓到犯人,这证明他们无法获得足够的证据来找到凶手。”夏洛克微喘了口气,继续道:“他们死亡的地点都在相近的地方,显然是被迫服下过量药物之后犯人就放他们离开,而每个人都来不及呼救就死于病发。我们的机会在于——列治文街可是市区的主干道,不可能因为是间接现场就长时间封锁。也就是说,我们先去那里看看,然后来推测真正的现场在哪儿。” “可是列治文街的人流量很大,而且警方如果不封锁那么肯定已经将原来现场的痕迹消除了,我们大概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奈尔森想了想道。 而听到这话的夏洛克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来,他看着奈尔森简直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先不说那些愚蠢的警察观察力有多么糟糕,难道你认为我会那么蠢去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他稍稍放慢了步伐,偏头上下打量他。“你都不看日期的吗,奈尔森?” 奈尔森愣了一下之后,猛地顿住了步子。他抬起胳膊来,镶钻的腕表在路灯的映照下晃得他眼睛生疼——不过这不是重点,那黑色的花体小字让他的头更疼了。 “Nov. 1st ” ……他第一次这么想为自己的迟钝捶胸顿足。   ☆、第28章 神探夏洛克三 列治文街并不远——奈尔森由衷的庆幸这一点,因为夏洛克夸张的嗤笑令他没面子极了。他觉得若是想和夏洛克友好相处,锻炼一下自己的厚脸皮绝对是明智之举。 道路上一切正常,显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生过命案。奈尔森松了口气,至少这证明来的并不晚,况且即使想要看到现场,他也并不希望有人死亡。 “奈尔森你看到警车了吗,他们还不笨知道要在这里蹲点,但他们同样蠢爆了,因为他们上次肯定也这么做了但却依旧一无所获。”夏洛克斜瞥着分给了路边的警车一秒钟的视线,然后转过头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现在是晚上七点,正是下班的高峰时间,毫无疑问正是作案的最佳掩护期。街道上一目了然而且布满摄像头,路边的百货公司人流量虽大但同样监控设施过多容易暴露,再加上受害者能够移动的距离……” 奈尔森这回反应很快地朝不远处的出租屋指了指,两人对视了一眼飞快地朝那边跑去。 门是上锁的,锁眼已经生锈,污漆糟糟的玻璃上贴着张发黄的陈旧告示: “暂停营业”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夏洛克一脚踹了上去,门打开的声音发出巨大的响声。奈尔森来不及对他看起来很不明智的举动说些什么,就被迫先匆匆跟上进入房间的某人——这家伙自己一个人进去难道不会害怕吗?!要知道如果他们找对了地方,这里面可是有一个杀人犯……活的! 屋内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甚至没有灯光。这里到处都充满着腐朽的味道,让奈尔森微微皱眉。也许是本体对他产生了一定影响的缘故,原-奈尔森身上带有的轻微洁癖也传递给了他,这让他感到浑身不舒服。 夏洛克前进的很快,转眼他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那扇门发出的吱呀声在寂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晰。而他停在了门口,脸上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来。 奈尔森担心的跟上去,看着神色古怪的夏洛克小声问道:“怎么了?” 那双颜色偏淡却透彻分明的蓝眼睛转过来看着他,“屋里没有人。”他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他们找错了地方。 奈尔森先是一愣,却并没有立刻露出失望的神色来。他微微低下头,借着从窗子里勉强照射进来的月光看了眼屋内,这显然原先是一个小型的诊所,各种器具都齐全但难免破旧。但这不是重点。 他直勾勾地盯着角落里的半截烟头,那土黄的颜色不是因为发旧,而是固有的颜色。“我想,我们并没有找错地方。只是,我们好像来得太早了。” 夏洛克的瞳孔腾地放大了些,看着他没有说话。倒是奈尔森好笑地道:“你不必这么惊讶吧?其实……”他猛地住了嘴,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的后腰上,正抵着一个硬硬的东西。“嘿,别冲动……” “闭嘴。” 奈尔森老老实实的停下来。身后那个人声音听上去颇为年轻,甚至可能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双手抱头,坐在墙边的椅子上。”两人按照他说的往后退了几步,奈尔森此时也没法顾及自己的洁癖问题了,在布满灰尘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奈尔森这才得以看到那人的长相——他没有遮住脸,而是不在意的将脸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中。他的面容出奇的平和,甚至可以说很是秀气,安安稳稳的样子看起来挺招人喜欢。只是那好好先生模样的人此刻手中握着一把枪,神色间并没有慌乱。他的身后本来倒在地上的人,此刻挣扎着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往外走,他也没有拦。 “很快就结束了。”他的嘴角甚至勾起一丝笑容来,堪称好看却让夏洛克和奈尔森都无心欣赏。他们都紧紧地盯着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慢慢地往外挪动,充斥的粗重地呼吸声让时间仿佛凝固起来,秒针缓缓地往前走着。 夏洛克收回视线,突然开口冲这个人道:“这是最后一个人?你看起来根本不想要离开,不然你早就可以走了,出口肯定不止这一个。你想自首,或者自杀。”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男人斯斯文文地笑起来,鼻梁上的眼镜有些反光,却依然可以看出他眼中满足的笑意。他没有急,甚至点点头回答了夏洛克的话。“这的确是最后一个人。我终于可以让父亲安息了,见死不救的这些人,全部都死掉了。这是他们的命数,他们该死。”他以平淡的口吻说出这些比面目狰狞有更诡异的效果,他忽地敛了笑,“可是我也必须要死了。” 一片沉默,空气中只有那个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人依旧不放弃的往外踉跄着的声音,只是那声音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男人皱起眉,刚想回头,却听夏洛克再次突然说道。“你的父亲也患有心脏病,而他病发的那天你将他送到医院之后却因为没有足够的钱而被拒绝施以救治,你问了同样患有心脏病并在场的病人拜托他们提供给你药,却再次遭到了拒绝。然后本来可以救活的父亲,就这么死了。接下来你准备了很久,便开始了报复。” 男人冷冷的看着他,嘴角边带着一丝冷笑。“没错。但是你阻止不了我,最后一个人也即将死去。” “不,他不会。”夏洛克突然笑了起来。而恼怒的男人正想向他走来的时候,却被已经无声地到达他身后的警察踢中了膝盖,枪也被夺走了。 “嘿,你们两个,下次要告诉我们情况不要通过踹门,直接告诉我们就好了,不然真的会把你们拘留的,知道了吗?”抓到了凶手那警察显然心情不错,所以只是笑着地说完了就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接下来的事情没什么意思,夏洛克和奈尔森很快离开了那里,而经过门口的时候警察早就带来了的医生正在给那人做急救,看起来并没有性命之忧。 奈尔森一边拍着自己衣服上的灰一边看着夏洛克,惊奇地道:“你竟然想的这么周全,我说你在进门的时候为什么要踹门呢,原来是为了吸引警察的注意力。” 夏洛克扭过头来瞥了他一眼,很欠揍的道:“不,我只是觉得那样比较快而已。那警察显然想多了,不过没有必要纠正他。” ……想多了的不止是警察一个。奈尔森无奈地扶额,然后后知后觉的看了眼天色,再一看表,居然已经这么晚了? 哦天,他和管家先生约好的时间可是十点之前。 于是他拍了拍男孩的肩,冲他呲了一口明晃晃的白牙,很轻松的笑着道:“跑起来吧,看谁先到家!” 夏洛克丢了个不可置信的眼神给他。“噢,你怎么能这么幼稚?!喂,你偷跑!”男孩奋力地追着跑在前面的奈尔森,一边嚷嚷着指责他偷跑的这一恶劣而不公正的行为。 但是跑着跑着,他不再说这些,而是全力奔跑着,最终一个飞扑,追上了一直领先的奈尔森。“按照你现在的身高以及提前跑出的距离,应该是我赢了。”夏洛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洋洋得意的说道。 这种距离的短跑对于奈尔森来说并不算什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样就送你到家了,快点进去吧。” 夏洛克难得的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家门口,管家已经听到声音走了出来,有些惊讶却笑容满面的看着他们。“霍尔先生,晚上好。” 奈尔森直接无视掉某人瞪着他的眼神,微笑着道:“叫我奈尔森就好。十点之前我如约把他带回来了,明天我有事要办,后天再来给他上课可以吗?” 管家笑着的样子很亲切,“当然,后天见。” 奈尔森看着鼓着眼看他的卷发男孩,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迎来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他捂着红了一块的手嘟嘟囔囔地道:“真不可爱……明天可不要偷偷想我啊,臭小鬼。” 夏洛克嗤笑一声。“鬼才会想你!”奈尔森哈哈笑着朝他挥挥手走了,而且很无耻地在走之前顺手摸了把他卷的极为浓烈的黑发。 回到家之后,奈尔森整理了一下今天晚上的事,兴致勃勃的拿起笔,在一页新的纸上开始刷刷地写下今天的日记。他开始觉得侦探小说这种类型,也不一定要写传统意义上的。因为都是亲身经历的事情,他写的很顺畅,一个多小时里洋洋洒洒写了两页多。写完之后他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满足的睡觉去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参加社团活动。 而第二天感到无聊的夏洛克在实验室里泡着来打发时间,他拿着手中的试管,脑海里却闪现出奈尔森笑眯眯地样子,几缕褐色的刘海垂下来,搭在饱满的额头上。 夏洛克瞪着那个并不存在的虚影,饱含鄙视地道:“白痴,你笑的太灿烂了!”   ☆、第29章 神探夏洛克四 这天结束了无比充实的一节课之后,奈尔森破天荒的没有立刻就走,而是端着管家给泡的香香浓浓的咖啡推门出了屋子,站在栏杆前惬意的吹风。 对于他这一表现,夏洛克的反应自然是嗤之以鼻。不过奈尔森对于某人的别别扭扭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只是喝了一口热饮后舒舒服服的靠在栏杆上,然后有些惊奇地道:“为什么今天有这么多人在放烟花?”从刚刚上课的时候就能听到外面烟花不时升起的声响,要不是因为上课的时候他和夏洛克精力都足够集中,恐怕今天的课程就会因此而中断了。 “今天是十一月五号,我不敢相信你竟然又忘记看日期。”夏洛克很快给出了回答,但奈尔森的反应是依旧很迷茫。“十一月五号是什么日子?” 男孩这次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然后用着感叹的语调说道:“好吧,原来你不是脑子里总是没有日期概念而是干脆没常识——为了纪念四百多年前被皇室阻止的火药阴谋案,每年的十一月五日人们都会在各地放烟花,并且在亚历山大宫有盛大的庆祝活动。容我提醒一句,这是小学教科书上必学的内容,那些时间你是梦游去了吗,奈尔森?” 呃,这还真不怪他。本体留给他的记忆几乎全是各种知识以及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常,像这种常识性的反而很少,再加上他本来没有到过这个世界,还真是没有机会得知这种节日来历。 于是他耸耸肩,夏洛克的毒舌对他来说就像猫爪子似得不痛不痒。奈尔森抬头看了会儿头顶绽放的烟花,忽地扭过头眼睛发亮的看着夏洛克,那火辣辣的目光看的某人有点不自在,同时有些警惕地问道:“干嘛?” “你刚刚说亚历山大宫有庆祝活动?”他看起来很跃跃欲试,让向来不喜欢去这种娱乐场所的夏洛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僵硬地点了点头,果然听到奈尔森笑着说:“一起去吧!” 噢不……他正打算请这位麻烦人物出去,却听到了一个很久没有听到过、却分外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夏洛克,你能和你的家教相处的这么愉快真令我惊讶。” 一扭头,就看到迈克罗夫特正抱着胸靠在门上,有一阵子没见他好像更胖了。他迅速将刚刚那件事抛在脑后,专心应对自己这个一向不对盘的哥哥。 “喂,你现在不是应该正在学校里吗,跑到我的房间里来做什么。” 迈克罗夫特眯着眼笑起来,看起来的确很愉快的样子。“只是回家一趟的时候顺便看看我不省心的弟弟有没有好好学习罢了。而且就我刚刚听到的事情而言,我表示作为一名已经拿到驾照的车主,可以好心的顺道载你们一程。”没等夏洛克说出反驳的话来,他转而面向奈尔森偏头道:“怎么样,愿意吗?” 奈尔森上道的一把拉住险些炸毛的夏洛克,微微一笑道:“有劳了。” 夏洛克一路上不断地强调着,他们这属于绑架罪——当然,被两人极有默契的无视了。 亚历山大宫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即使现在才只有下午五点钟,山坡上也已经有了很多的市民,甚至不乏正好赶这个时候来旅游的游客。远远地看过去,倒很有种人山人海的感觉。奈尔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挺喜欢凑热闹的,但是赖在车里死活不出来的某人就不这么想了。 奈尔森好笑地看着夏洛克一副‘我绝不下车’的样子,冲迈克罗夫特微微眨了眨眼,就轻松的先往山上走了。 而不出所料,没到一分钟,几乎是立刻的,夏洛克就像碰到什么鬼似得从车里跳了出来,然后迅速地追上了奈尔森。 迈克罗夫特送下他们之后就离开了,两人顺着路往上走,沿途有很多人在拍照留念。而奈尔森对于照相一直是兴致缺缺,夏洛克就更不必说,所以两人停也没停,一口气就爬到了最高处。 亚历山大宫是伦敦市区的最高点,从这里往下俯瞰的话的确是神清气爽而又气势磅礴的,众人都在等待着夜幕降临,就可以从这里近距离的观看到一年一度最美丽而盛大的烟火盛会。作为大型的娱乐中心,自然也不会让人们干巴巴的等待。这里还有着齐全的娱乐设施,甚至包含室内游乐场以及溜冰场。 奈尔森吹够了风看够了风景之后,就将目光转向了溜冰场的大幅海报。他眼神晶亮的看着,不由分说的就往里面走。夏洛克瞪了他一会儿见他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好咬着牙跟了上去。“现在是五点二十七分,如果你真的那么迫切的想要进行这项运动的话,那么就要做好错过烟火晚会的准备。”实际上他一点也不担心错不错过烟花,他只是更不想去滑冰罢了。 而奈尔森听到后笑眯眯地回过头来:“你不敢滑冰?” 夏洛克成功的被激怒了:“你摔跤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扶你的,绝对!” 当他们在准备室里租赁冰鞋护膝等东西时,夏洛克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奈尔森用激将法给骗进来了。但他坚决认为这不是因为他反应慢,而是因为奈尔森太狡猾。 总之现在两人面对面坐下来,正在和那双颇为沉重的冰鞋搏斗着。奈尔森以前也经常穿比较舒服的运动鞋,所以鞋带记得很顺利。但当他抬起头来时,却看到夏洛克正极为恼火地瞪着缠成一团的冰鞋鞋带,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搞不定这种东西。 随着一声轻笑夏洛克的视线内突然多了一颗脑袋——坐在对面的奈尔森俯下身来,同时他感到自己的鞋面被微微扯动了一下。 褐色的头发因为重力的缘故垂下来遮挡住了他大部分的面容,但灵活穿梭的手指却清晰的映在了夏洛克的眼里,那手指像是拥有了独立的生命似得,飞快地动作着出奇的赏心悦目。 他绝不承认他愣愣的盯着奈尔森看了好一会儿,反正等奈尔森直起身来的时候,夏洛克一掀眼皮抬了抬下巴:“其实我自己可以搞定的,但既然你这么热情……”他的耳朵微微的红了一块,“那等你一会儿万一摔倒的话,我就姑且扶你一下。” 这下奈尔森是真的笑了出来。夏洛克自己不知道,但看在别人眼里,他这种绕着弯表达谢意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 鉴于两人都是初学者,头盔、护膝、护腕、护肘,一样没少。最后再套上手套,两人称得上是全副武装了。互相搀扶着走进溜冰场内,即使是一开始并不情愿进来的夏洛克也不得不为这景象而眼前一亮。 虽说他们现在的穿着看起来很笨重,但显然溜得好的人并不需要这样夸张的穿戴。他们在场中自由而恣意的旋转着,每一个姿势都看起来很优雅洒脱。 夏洛克显然心动了,他甚至比奈尔森还要迫不及待的进入了溜冰场中,小心翼翼的抓着扶杆前进。走了几步之后他试图松开自己前行,但效果遗憾的不是很理想。 而奈尔森紧跟在他后面,想了想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在进来之前先做点热身运动?” 夏洛克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们今天晚上能摆脱这样扶着手扶杆前进的行为吗?显然不能,那么就照现在这样的龟速前进的话,不做热身运动也不会有什么损伤。” 想了想也有道理,奈尔森耸耸肩,表示当自己什么都没说。 但这样下去两个人都玩的没有什么兴致,最终奈尔森决定既然都来了就不能怕摔,起码也是要试一次那种滋味才行。夏洛克并没有立即附和,即使他也很想像别人那样自在的滑,但他也知道如果贸然行动的话只能是不可避免的摔跤。所以他决定先观察一下,顺便等奈尔森摔倒的时候拉他一把。 奈尔森小心地松开扶手往旁边滑了一步……没事。再一步,再一步……他正裂开嘴准备冲夏洛克笑一笑,结果只听到后方传来一声惊恐地呼声:“喂!前面这个,快让开!!” “砰”地一声,奈尔森直接被撞飞了出去,摔在地上的时候,只觉得额头一阵剧痛——然后他就眼前一黑,很丢脸的晕了过去。 夏洛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转瞬间发生的一幕,还没来得及对奈尔森的愚蠢进行批判,就看到那人的头上缓缓滑下一行血来,很快的渗进冰内,染上一块小小的红。 “你这个白痴……”该死的究竟是哪个混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的氧气稀薄到连胸腔都发闷起来。 他冷静地转头看向围观的人,同时给了那个还兀自茫然恐慌的肇事者一个阴沉沉的眼神。 “叫救护车。”   ☆、第30章 神探夏洛克五 奈尔森还未睁开眼就闻到鼻尖淡淡的消毒水味。他睁开眼,身侧的窗户正被淅淅沥沥的雨冲刷着,轰轰烈烈的砸上去,再随波逐流的淌下来。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时奈尔森有预感似得扭过头去,却没有预想中轰的一声,门被温温和和的对待,推开时悄无声息。进来的男孩在对上他清醒的眼睛时微微一僵,随即恢复常态的瞪了他一眼,“你总是能在错误的时间做出错误的举动,你这愚蠢到被人撞飞的倒霉蛋。” 只是这一次他的毒舌并没有发挥应有的效用,因为他现在的形象实在是糟透了。本来蓬松松的卷发现在因为天降大雨湿的没了形,像是被电饼铛压过,过于服帖的搭在脑门上。这孩子手中没有拿伞,奈尔森却没有惊讶,他只是确认似得看了眼窗外依旧高挂的太阳,冲夏洛克微一呲牙:“看来这一场狐狸雨让我们的夏洛克先生失算了,嗯哼?” 夏洛克用斜眼来蔑视他,以此来表示对他幸灾乐祸的严重鄙视。 他将自己吸水之后变得无比沉重的大衣脱下来晾在一边,然后整了整衣领。显然,这湿哒哒的衣服黏在身上让他很不舒服。但是现在没有备用的衣服,也没法脱下来。 而这时奈尔森按下了床头的按钮,在护士很快到来之后诚恳的替夏洛克要到了一身病号服。护士小姐走后奈尔森将衣服塞进夏洛克手里:“先穿上吧,不然一会儿你有可能会感冒。” 本来还打算严词拒绝的夏洛克在突如其来而来势凶猛的一个喷嚏下,郁闷的开始埋头换衣服。奈尔森饶有兴致的看着夏洛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从上往下将扣子一个个解开,然后利落的脱下来露出精瘦而结实的上身。残留的水渍顺着形状姣好漂亮的锁骨滑下来,落在厚厚的地毯上。 夏洛克一抬眼,穿上病号服的同时语气波澜不惊的开始言语进攻:“亲爱的奈尔森,我不得不说,你笑的很猥.琐。” 奈尔森听了这话之后毫无自觉性的咧了咧嘴,配合似得流里流气的吹了声口哨。而他很成功的获得了一枚充满白眼球的白眼和一声嗤笑。 因为夏洛克的要求,奈尔森所在的双人病房只有他一个人住,所以他就理所当然的在奈尔森对面的床铺上坐了下来,打量了一眼对方头上那层厚厚的纱布毫不客气的道。“我肯定你在摔破头之后脑子更不好使了,奈尔森。” 已经习惯了的奈尔森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正笑眯眯的想反驳说即使这样他也是老师,却听到外面走廊里一声尖叫。然后就是一阵喧哗,还有重物落地的巨大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到了外面,一片混乱中他们拨开人群来到斜对面的病房,透过门口能看到那间双人病房中的正冲门的洗手间里,有一个人被摆放成了奇怪的姿势:她坐在扣上盖子的马桶上,衣装整齐,眼睛还睁着像是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白色的外套上画着奇怪的图案,是凶手在传递什么信息。 夏洛克注意到死者的脖子左侧有一个小小的针孔,死因有可能是因为被注入了某种致死的物质。用来固定的绳结系得很笨拙,所以若不是那人手指有一定的残疾就是凶手戴了手套,所以指纹并不是找到线索的最优方法。 有些怔愣的奈尔森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在医院里也能碰巧遇见这样的事情,其实他怀疑以这个世界的命案频发率,危险系数应该是自己之前所到世界的几何倍增长。他看着自己前面那个天赋异禀而又性格极富特色的男孩,若有所思。其实不是第一次这么想到了,但是这每一个世界,好像都有一个所谓的中心——也就是无论到哪里,都总有事情会发生在那人的身上,和自己曾经用来打发时间的漫画书有些相似——主角,个人特征明显,性格分明,有独一无二的长处,能够拯救/毁灭世界。 想到这里他有些失笑,但是抬起头来时看到那个死去的女孩子,他眉头紧蹙,嘴唇重又抿成一条线。如果自己的猜想没有错的话,那么夏洛克极有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所在,而从他的性格和极强的推理能力及智商而言,如果自己和他在一起那么总是有一定的可能会随时碰到命案的发生。这些事情并不是个人之力能阻止的,只能说就算自己因此离开夏洛克,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所以他并没有想什么无聊的离开,而是在想自己能不能为早点抓到凶手尽一份微薄之力。 在他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夏洛克已经进行了大量的分析,只不过现在并不是时机所以他只是在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一遍,然后在警察的声音响起时不满的回过头去。 那个警察很眼熟——这是奈尔森第一时间想到的,而接下来他就回忆起来这个警察就是当时在上一个现场让他们离开的那个人。 此时他没有了上次见时的笑容,而是有些严肃地观察着情况,在看到夏洛克和奈尔森的时候有些惊讶的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被打断思路的夏洛克毫不客气的吼道:“你看不到他头上的纱布吗?就算这样明显的特征看不到也应该能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的病号服吧?还有别误会,我可没有病,我只是因为衣服湿了的缘故才穿上这身极不符合审美的衣服的。” 警察一挑眉,看得出来他的脾气不错,因为被这样机关枪似得说辞堵了一下之后他也并没有生气,只是面向奈尔森道:“你是这孩子的监护人?这里并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接下来会由我们进行调查,现场是不能被破坏的,所以请立刻带着这个孩子回你们的病房去,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会找你们做口录的。” 奈尔森也知道现在并不能呆在这里,于是他礼貌地点点头之后就拉着不情不愿的夏洛克回到了病房。 刚刚关上门之后夏洛克就不满的甩开了他的手,“为什么要离开,你不是需要现场吗,这简直就是绝好的机会。我并不认为那群连你在医院的原因都看不出来的警察能够破掉这件蓄意谋杀案。” 奈尔森叹了口气,他在某个炸毛的小鬼脑袋上安抚性的拍了一下,“亲爱的夏洛克,不用担心会错过机会,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警察一定会来找我们问话的。”焦焦躁躁是小孩子的特征,看来连聪明过人的夏洛克也不能免俗。 明白奈尔森意思的夏洛克撇撇嘴,有些亢奋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奈尔森在一边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被突然停下来并且左手拍右手的夏洛克吓了一跳。 “干嘛?”奈尔森看着面露喜色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的夏洛克,疑惑的问道。 “托你的福,”夏洛克喜滋滋地道:“上一次还没有感受的这么明显,但是现在我很确定我喜欢这种顺藤摸瓜的美妙的破解成就感。”他顿了顿,然后像是在宣布什么一般,“我以后要做个侦探!但不是和那些警察一起共事,那些愚蠢的思想和杂乱的话语会拉低我的智商——我会让他们知道我的,等以后他们破不了案件的时候,就会第一时间想到我,并且来托我帮忙。那种感觉一定很美妙,嗯,我也不需要他们付我钱。” 奈尔森不知道自己应该表现的惊愕还是理所当然——夏洛克的确适合这份工作,他非凡的推理能力和过高的智商为他以后会走的很远奠定了极高的基础——但是问题是,他现在只有十岁。十岁的孩子……奈尔森联想了一下自己十岁的时候在做些什么,深深地觉得自己果然是一个普通而又可爱的孩子。 他并没有打击夏洛克的积极性,事实上他觉得以夏洛克的能力即使他现在太过年轻也足以抵得过几个成人侦查小组。而他飞快的想到本体的心愿,再看看眼前仿佛正在闪闪发亮的孩子,他突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移动素材!这可真是上天眷顾。 他决定以夏洛克为原型来创作一个令人惊叹追捧的人物,而记述方式则是很少有人会用的日记体——他绝对相信对话将极为精彩而富有创造力,要知道如果夏洛克想的话,光损人就能拐着弯的照顾一条街。 于是他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热烈的赞美了夏洛克的这一想法,并且表示自己将会给予能力范围内最大的支持与帮助,换来夏洛克警惕的一瞥。 因为奈尔森的情况并不严重所以被医生获准回家休养,只要不碰水不自己没事闲的再撞一次,就不会有事。 也正因此夏洛克对于某个伤员的伤势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坚持认为头内部的问题比外部的创伤要更加严重—— 奈尔森:“夏洛克,你真的够了。” 夏洛克毫不客气的笑起来,恢复蓬松的黑卷发衬着白而整齐的牙齿迎风飘扬。 三个月的时间不能改变一个人,但却可以改变人们对一个人的态度和印象。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名字在警署已经成为了一种令人头疼而又可靠的象征,这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在事故频发的案件中成为了一个指明灯似得存在,那张令人又爱又恨的薄唇里不只能喷洒出让人想把自己埋起来的毒液,还能够给予极正确的指引,将这些早过了而立的警察们带到正确的方向上。 说不清楚对于警员来说夏洛克是怎样一个矛盾的存在,但至少对于奈尔森来说,夏洛克带给了他有如泉涌般的创作激情。就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在他和夏洛克一起的时间里,他们白天上课,晚上一起出去寻找案件的时候大多时候都不会无功而返,甚至在成功的破解了几起案件之后,变聪明的警方已经学会了主动通知夏洛克。奈尔森严重怀疑,这种令他们变得轻松许多的方法迟早会让他们对于夏洛克产生依赖,事实上现在可以说已经初见端倪了。 在奈尔森的叮嘱下,夏洛克并不会直率的对着某个女警员揭露她昨晚和她的同事发生过一夜.情——正因为这个原因,这个犀利的高智商孩子并没有令警员们讨厌,甚至一直和夏洛克一起的奈尔森还曾经看到过有女警员试图亲亲他的脸蛋——噢,至今奈尔森回忆起来那一幕还觉得甚为可怕——夏洛克险些想要扒了她的皮,天知道他英挺的面容下是怎样一个小恶魔。啧,真是不近人情。 不过就奈尔森来说,因为既是家教又是某种程度上的合作伙伴,他们几乎天天泡在一起,关系上自然也是突飞猛进——“夏洛克并不像他看起来那样冷心冷情,这个别扭的孩子还没有学会怎样表达他的善意”——这是奈尔森微笑着对迈克罗夫特说的,而当时他那位哥哥的表情简直像是某种不可思议的变异猪肝色,充满了玄幻的美妙色彩。 想到这里,奈尔森微微一笑,握着手中的钢笔在信纸上飞快的写下:“补充一句,SH有一个很了解并爱护他的家庭教师。” 写完之后,他满意的睡觉去了——第二天还要给那个小鬼上合作里要求的物理课。就在这时,他的手机极为罕见的响起来,屏幕亮起来提示他收到了一份短信。 陌生的号码。 “我破解了你的手机号。”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考完试了的某千会从今天开始日更到完结,么么哒 亲们觉得破解手机的人是谁?酷爱猜一猜~   ☆、第31章 神探夏洛克六 在奈尔森的倾囊相授下,夏洛克很快掌握了高中到大学的理工知识,接下来就是进行学术研究或是领域拓展,这些就算没有别人的指导夏洛克自己也能够很好的完成。但是令奈尔森疑惑的是,他以为夏洛克应该不需要再进行家教辅导了,他却从来也没有提出不再上课。 虽然奇怪但是继续上课就能继续做这份对他来说很是轻松的兼职,奈尔森自然不会拒绝这份高额的薪水,他一边进行着自己的学业一边给夏洛克补充各式各样有趣的知识,论文作业放在闲暇时间来写,再者就是不时地和夏洛克一起参与破案的工作以及每天进行日记式的写作。 看起来过于忙碌的生活计划却规律极了,奈尔森乐在其中并且乐此不疲,他每天四点一线的穿梭在自己家、夏洛克家、学校以及现场之间,日子充实的令他没有时间去想一些有的没。 但是夏洛克不一样,他所要做的除了上课就是进行推理,这两件他尤为喜欢的事情都是和同一个人进行的,而随着一天天的相处,他开始觉得奈尔森不在的时候很难熬。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并且纠正这种不正常的依赖性他决定写一些推理法——那些警员很久之前就或隐晦或直白的向他提出这种要求来,这不过当时他因为懒得应付并没有同意,但他现在不想将空闲的时间用来做无意义的发呆,那么就满足他们这个小小的要求也无所谓。 想到就做,他打开笔记本开始飞快输入,敲击键盘的声音持续了一整个上午,直到奈尔森从学校赶过来给他上课。 进门的时候奈尔森带进来湿润的气息,因为天气已经逐渐转热所以他只穿了一件料子较薄的T恤外套夹克衫,结果被夏洛克评判为“八十年代陈旧装扮外带着春天的气息”——说实话,这句春天的气息被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奈尔森不可抑制的抽了抽嘴角。事实上在感情方面意外单纯的夏洛克只是想要表达季节变换而已,奈尔森称之为“这可怜的还没有初恋的孩子”。 两个人上课时无疑都对肾上腺素的增加有良好的促进作用,等到课程结束时就像是律师完成了一桩极为棘手的辩论法庭,精疲力尽却又淋漓尽致。 下了课之后奈尔森才想起来一件事:昨晚收到那个短信的时候他觉得可能是夏洛克一时兴起的恶作剧,也就没有在意。但是从夏洛克今天的反应来看,好像并不是他。如果是夏洛克的话,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一定会像个孩子似得炫耀一番,但是现在却什么也没有说。这不是夏洛克的风格,那么也就是说另有其人。 倒也没怎么将这当回事,奈尔森耸耸肩一口气喝光杯子里半凉的咖啡,惹来夏洛克不满的一个瞪视。 抬起手腕看了看电子表才不过五点钟,熟悉了之后也不像最开始那样急着离开,奈尔森的视线转了一圈落在小提琴上,饶有兴致的道:“你学小提琴?” 夏洛克斜瞄了他一眼,懒洋洋的点点头,不忘扯扯嘴角道:“我学的很不错。” 不会乐器的奈尔森在想自己要不要也学一种乐器,也许有的时候能用得上也不一定?他有些感兴趣,于是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热切:“小提琴老师是谁,你有他/她的电话吗?” 警觉的某人并没有立刻将号码给他,而是上下看了他一圈,“你要电话有两种可能,一是你想学小提琴,二是你对她有意思。” 奈尔森诚恳的表示他现在更倾向于保持单身。他乐于将“单身贵族”理解为单身了才是贵族,并且坚决认为这在一定程度上是真理。 “不给。” 奈尔森瞪大眼睛看着干脆的夏洛克,觉得头上青筋直跳。他挺想问为什么,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让夏洛克不愿意将手机号给他,怕他抢走他的老师这种诡异的可能性被他直接否决掉了。但深知夏洛克的固执,奈尔森深吸一口气放弃了追问,觉得还是停止这个问题比较省心一些。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漫不经心的解锁屏幕,跳出来的号码有些熟悉。他记得好像昨晚就是这个手机号给他发送的短信。有些奇怪的点开,上面的文字让他有点困惑。 “大英博物馆” 看到奈尔森的表情,夏洛克抢过手机,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抬起头看他。“这是让你去这个地方。你看起来并不认识他。” 奈尔森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伸手想要拿回手机:“大概只是恶作剧,我可没打算去。” 夏洛克突然说道:“你不去会后悔的。” 奈尔森一愣,“什么?” 两三秒之后,奈尔森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夏洛克将短消息点开,然后得意地笑着将屏幕转向他的方向。 “你不去会后悔的” 其实奈尔森觉得自己其实并不那么意外。但是既然这个人这么说了的话……好吧,他承认自己起了好奇心。虽说好奇心会害死猫,但是他决定再次用歪理来解释:他觉得自己应该不是猫。 夏洛克在他想这想那的时候已经穿好了大衣,然后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奈尔森无奈的笑了一下,也紧紧外套追了上去。 大英博物馆,又名不列颠博物馆,位于新牛津大街北边的大罗素广场。夏洛克伸手招了一辆出租,用走的话大概黄花菜都要凉了。 奈尔森没有来过英国国家博物馆,即使这是历史悠久并且收藏着众多珍贵艺术品的地方,但是鉴于他对于历史这方面兴致缺缺,所以也并没想过来这个地方。在夜晚来到的时候见到这个宏伟的建筑,历史的厚重感还是分毫不减的扑面而来。 夏洛克走的很快,奈尔森跟在后面进了博物馆的大门,进门之前他看了眼时间:七点二十九分。今天碰巧是周五,博物馆会等到八点半再关门,平日里则是五点半。 进了门之后夏洛克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因为短信里只是提到了大英博物馆,却没有提到确切的位置。那么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 被夏洛克抓在手里的手机响起来。 “女史箴图” 奈尔森看到短信上的内容微微一愣,是中国人?还没等他想清楚,夏洛克已经向着某个方向跑去,无奈之下奈尔森只得先追了过去。 等奈尔森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夏洛克正盯着它飞快的说着:“女史箴图是英国国家博物馆中最珍贵的中国收藏品之一,但是我不得不说它的存放方式是完全错误的。一幅画卷被裁剪成两截已经是一种巨大的损失,而裱在板上悬挂更是会导致它的损坏。”他指了指下方掉落的渣子,“这幅画需要平放,而不是用日式装裱。” 夏洛克介绍的时候奈尔森则在认真的看着这幅画,世界名画看起来很是破旧,它被迫的被人为断成两截的躯体好像在异国他乡诉说着不断悲鸣。 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响起一声枪响。夜晚本就人少而空旷的博物馆里,响彻的枪声在挑空的穹顶上方不断地回响。 短暂的几秒寂静之后,就是一阵慌乱的喧哗。游客开始往出口处涌动,保安则迅速的往声响处匆匆赶去。 夏洛克并没有动,他只是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就重新转回身去。 那幅画还在。 奈尔森并没有觉得松口气,他仔细的观察着这幅画,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他不像夏洛克了解这么多的相关知识,但是他发现这幅画和刚才所看的那副有些不同。色彩不是刻意的却不可避免的有些鲜亮,像是……新画的。他不太确定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然后发现夏洛克停住了。他往前凑了凑认真的看了一会儿,然后低咒了一声。 他转过头去,脸上第一次带了一丝的惊讶。“我们并没有被枪声骗走,只不过是转身了不到一分钟。但这幅画的确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幅了。” 奈尔森只是看了一会儿这幅画,然后突然道:“走吧。”夏洛克看着他,“这种时候不应该离开,盗窃者肯定还在这里。即使拿走了原画,他也走不远,那个人不可能已经逃出这里。” 奈尔森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只是觉得从现在表现出的任何一点来看都会让人往“中国人来偷回自己国家的画”那方面想,但是也有可能是极为狡猾的盗窃犯,只是为了对他进行误导,从而让他不愿去揭穿。毕竟本来得来的方式就是掠夺这样不光彩的做法,物归原主回到中国人手里也无可厚非。 夏洛克显然看出了奈尔森的想法,他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这很大程度上看起来像是一种误导。太容易猜到的东西一般来说不会是事实,而就算是事实,”夏洛克的目光灼灼,他的眼神总是方向确定,让动摇的人也变得坚定起来。“那么赢回它的方式,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即使我们的历史中曾经有不对的掠夺方式,你也要相信中国人取回它的方式将是光明磊落的。” 奈尔森看着夏洛克明亮的蓝眼睛,那一瞬的犹豫和矛盾好像是豁然开朗一般。他轻松的点点头,“我们现在不应该出去,而是应该留在这里看着这幅画。” 夏洛克了然的咧嘴一笑:“我一开始就发现了,原画并没有被盗走。”他看着同样勾起嘴角的奈尔森道:“只是匆匆叠加了一层在上面。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事实证明夏洛克-福尔摩斯几乎从不会猜错。 盗窃犯被抓住了,而无论是那个鸣枪来吸引注意的人,还是那个躲在画后面的展示墙里的人,都不是中国人。 奈尔森看着那两个人莫名的有些高兴,不知道是因为松了口气还是什么,至少他在知道这两个人并不是中国人的时候觉得轻松了一些。 回去的时候心情不错,奈尔森偷袭了一下夏洛克成功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的满足像只偷腥的猫。春天的风吹在脸上很舒服,温度正合适带了点凉爽的天气是奈尔森最喜欢的。 夏洛克只是白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计较。只是他在心里盘算着要和管家说每天三餐都要加一杯牛奶——他要尽快长得比奈尔森高,这该死的短胳膊短腿等他再长几岁的时候就会彻底脱离了,从他们家的基因来看,他绝对会比奈尔森高很多。 因为回去的时候并不着急所以两人是步行回去的。到夏洛克家的时候奈尔森和管家笑了笑准备离开,却被拦了下来。 夏洛克掀了掀眼皮道:“现在是伦敦时间十点三十一分,比你约定的时间晚了三十一分钟;而同时这个时间你如果坐公交回家的话大约需要三十分钟,到家等你收拾完睡觉不会早于十一点半,那么——” 管家很聪明的了解到了少爷的意思,接过话头微笑道:“那么奈尔森先生就留下来住一晚吧,福尔摩斯先生和大少爷都不在家,您住在客房不会有关系的。” 奈尔森被这一唱一和弄得一愣,然后裂开嘴笑了笑,爽快的道:“好的,作为回报,下次我会做些点心给你们带来。” 夏洛克有些夸张的怀疑道:“你会做点心?” 对于这奈尔森还是很肯定的,他笑眯眯地揉了揉夏洛克的头发,“到时候可不要吃上瘾了缠着找我做。” “除非里面有海洛因。”反唇相讥之后夏洛克愤愤的想着明天一定要喝更多的牛奶。 管家先生看着口不对心的夏洛克和笑眯眯的奈尔森,欣慰的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管家先生很有爱~   ☆、第32章 神探夏洛克七 当夏洛克起床之后在餐桌上看到奈尔森时,他顿了顿,然后在他对面坐下来。正想伸手拿面包片,一个夹黄油的三明治就递到了眼前。 他顺着三明治看过去,奈尔森笑的灿烂的脸就这么闯入他的视线,丝毫没有突兀的自觉。 接过来三两口吃完,夏洛克将手边的牛奶一饮而尽,擦了擦嘴看着奈尔森道,“今天早上没有课,你打算回家,” 奈尔森抿了口黑咖啡道,“嗯。不过……你想不想去我家看看,”完全是头脑一热,他这么问了出来,虽然觉得有点突如其来但是并没有收回这句话的意思。他热切的看着夏洛克,有些期待他会怎么回应。 “也许我可以将这理解为,你是在邀请我去你家里做客。”夏洛克挑起一边眉道。 “唔,可以这么说。不过并没有这么正式,只是去我自己住的公寓而已。当然,和你家这种宅院没法比,只是普通的单身公寓。”奈尔森想着,补充了几句。 结果是夏洛克接受了奈尔森的邀请,并和他一起乘公交到达了公寓楼。 夏洛克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奈尔森不大的房间仔仔细细看了一个遍——“你的房间像我想象中的一样规律而又整洁,一般像这样的人群都会容易认真并且性格执拗;书架上的书分门别类,但以侦探类的书籍居多,这说明你在现场时的寡言少语并不是因为你没有观察到,而是你忙着记忆可以记录的素材而没有时间进行说明;最后……这里就比较有意思了。亲爱的奈尔森,虽然你右手侧面有时候会留有没洗干净的墨水印让我有所察觉,但我本以为你能够亲口和我说你写日记这件事的——特别是在以我为原型塑造主人公的前提下。” 早在夏洛克一阵风似得冲进房间的时候就猛然想起没有收起来信纸的奈尔森懊恼的扶了下额头,然后扯出一抹笑眯眯地样子来,见牙不见眼。 “亲爱的夏洛克,也许我有这个荣幸能邀请你观看我的收藏品,前年参加实验项目时导师赠送给我的古矿石,里面疑似含有某种新型物质,元素的架构很是奇妙。” 这是一个很拙劣而僵硬的改变话题方式,但是令人庆幸的,奈尔森成功了。夏洛克立刻离开了那叠信纸,转而开始仔细观察那块小小的矿石。 很显然他什么也不会找到,因为奈尔森压根是随口胡诌的,这单纯的孩子认为他的家庭教师-学习狂-奈尔森会放过这个自己研究的机会两年而现在才告诉他。 毫无愧疚之心的奈尔森忽悠完夏洛克之后就到厨房准备午餐了,当然,也不能少了自己比较拿手的点心,既然答应过要给夏洛克做那么他自然不会食言。 即使并不是贪吃的人在闻到香味时也不能保持无动于衷,更何况夏洛克从来不会产生某种类似于矜持的感情,于是在饱餐了一顿甜而不腻的点心大餐之后,夏洛克的拜访之旅就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夏洛克在奈尔森准备点心的时候打开电脑,想要通过手机号获取发送手机短信的人所在的地方,只不过就如预想中的那样失败了。 两人一起回到夏洛克家上完了下午的课程之后,本来以为应该已经可以销声匿迹的短信却再次收到了。这一次并没有再像上次那样提供确切的信息,只是简单的一句“五月一号”。 国际劳动节?现在距离五月一号还有不短的时间,选择这一天是因为有着特殊的意义还是对方自大的表示给他们足够的休整时间?奈尔森微微笑了笑,他看看有些兴奋的夏洛克,觉得所谓休整的猜测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在遇到这种看似比较有意思的事情时,他总是这么的精力充沛。 时间过得说慢不慢,就在夏洛克就快要因为时间太长而忘记这件事的时候,五月一号到了。他看了眼床头日历上圈出来的日期,拔通了奈尔森的电话。来到夏洛克家的时候奈尔森看起来很轻松,他将手机里的短信给他看了眼,上面就内容挺值得思考了。 “伦敦唐人街” 又是一个和中国文化有关的,是巧合还是故意?上一次是中国古代的名画《女史箴图》,而这次是极富中国气息的唐人街,这之间有没有联系呢。 不管怎么说,现在要做的都是先前往唐人街,位于伦敦威斯敏斯特市的苏活区。 富有中国特色的红灯笼蔓延到一整条街,因为今天是五一节所以看起来比往日还要热闹许多,虽然中国国内有假期但是这里还是照常工作的。 夏洛克的视线略过路边上的餐馆以及各种手工纪念品店,奈尔森手中的手机迟迟没有响起,而夏洛克也没有顿住脚步一直往前走。 直到到达一间美术品商店,夏洛克敏感的停了下来,而这时奈尔森的手机中也跳出一条新信息。 “画” 夏洛克毫不犹豫的进了店里,而奈尔森则是警惕的环视了一周,却并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在。短信提示了他一个信息,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别人的视线范围之内。这种被窥视的感觉很不好,奈尔森因此而产生了正在被盯着的错觉。 既然不是动物园的动物,自然谁也不喜欢被人观看。 夏洛克在进门之后环顾了一圈,而毫无疑问即使摆在角落里,那副极为熟悉的《女史箴图》也极醒目的吸引了他的视线。 就在夏洛克研究那幅画的同时,奈尔森则走向了正坐在柜台后的阴影里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典型的中国南方水乡人的长相,并不令人惊艳却细致精巧的眉眼,东方人特有的窄而偏小的骨骼,颧骨因为过于消瘦而显得有些突出,此时带着平和的神情,看起来很是悠哉。 但是她好像并不太清楚奈尔森的专业,他是牛津大学心理学专业的高材生,要看破一个普通女人的伪装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并没有拆穿女人,而是礼貌的微笑着道:“请问你是这里的店主吗?如果是的话,你可以给我推荐几幅画吗,我想买回去收藏。”即使知道她肯定了解自己是谁,但他还是做出一副普通游客的样子来,这显然让女人有点困惑。 她迟疑着站起来,垂在两边的手有些窘迫的攥着裙角,露出一抹略微羞涩的笑容来。“嗯……我们店里的东西都是自己临摹的,但是都和真品一样漂亮,如果你想带回家去的话,还是小一点的比较适合搬运,而如果你想装点一下的话,多付一部分钱我们还可以帮您装裱上,陈哥各方面都很专业……”说到这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了下来,微微垂头敛口不语。 奈尔森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笑着继续道:“陈哥是你的男朋友?”虽然是为了套话,但是他还是注意到在提到那个陈哥的时候女人的脸微微泛红,很显然就算不是恋人关系,至少也是单恋。 显然被说中心事让她有些慌乱,她摆摆手,“陈哥是我的老板……”她注意到自己再次说错了话,于是说了句“您自己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吧”之后就干脆闭紧了嘴,坐回了自己的长椅。 奈尔森已经得到了少量的有用信息。店主姓陈,男性,这个女人和他有一定的关系,他们是南方人,这个姓陈的人精通绘画,并且从店面的陈旧感来看,应该是世代继承这间美术品店铺的。那么也就是说,就算现在不在,这个店主也总会回到这里,他不会放弃这个延续了很多年的店铺。 而另一边夏洛克也已经找到了那人通过那幅画想要传达的信息,两人目光交汇了一下,然后一前一后走出了店铺。不出意外的,没再有短信发过来。 步行回去的路上两人交换了一下彼此得到的信息,夏洛克飞快的对自己的发现进行了解说,而大体上可以总结为:半个月后,旺记餐馆。 旺记餐馆是伦敦华人街最负盛名的餐馆,目标很少寻找但同样有人太多不易分辨来往客人的面孔——在西方人眼中,东方人的长相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就像是东方人看西方人一样容易弄混一样。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近期又要有一段时间不会联系了,奈尔森甚至怀疑这个人如果不是要做的事情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筹备,那么就是在耍他们玩。当然,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奈尔森不介意给他好好上一课。 夏洛克显然对于现在这种情况也极为不满,他一向喜欢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想要弄清楚的事情解决掉,而现在这个人不断地一点点联系他们,在他快要忘记的时候又冒出来,指引到一个地点之后又没有引起他兴趣的事情发生。 没有耐性的夏洛克是这么和奈尔森说的:“如果半个月后还是这样相当于无功而返的话,那么你就直接将手机卡扔掉,再也别理会这个白痴。” 奈尔森笑眯眯地表示,这可真是一个好主意。 管家先生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咖啡以及红茶,在品尝了一顿点心之后,奈尔森就做公车回家了。啊,另外要说的一点是,夏洛克在他走之前表示第二天来上课的时候他希望再次见到今天吃的那种点心。 回到家之后,奈尔森如往日一般在信纸上写下日记,而最后一句,则是以“SH与他的家庭教师愉快的共进晚餐”为今日的落幕。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终于码完了撒花!*★,°*:.☆\( ̄▽ ̄)/$:*.°★* 。 酷爱留言么么哒   ☆、第33章 神探夏洛克八 英国的五月是多姿多彩的。各种各样的节日庆祝活动几乎贯彻了整个五月,从头到尾都在欢度。而奈尔森自从上次被夏洛克鄙视过没常识之后就特别注意有关节日的信息。当他从互联网上搜索到大量极为有趣的拍摄图片时,他有些跃跃欲试的邀请了夏洛克。 奈尔森尽量能够使自己看起来很诚恳并且是为了对方着想,“要知道你是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如果想要长高的话那么最好不要总是窝在房间里,不易通过阳光补充钙质并且呼吸的氧气不够新鲜有可能会影响你的身体健康。” 一眼就看穿奈尔森另有目的的夏洛克才不会承认他之所以有些动摇正是因为那句“想要长高”。真是见鬼——“够了直说吧,你又想干嘛。” “亲爱的,你真是懂理。”奈尔森满意的报出一大堆的庆祝活动让夏洛克来选择,他可是在此之前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三号到六号有美食节,四号开始布莱顿艺术节,二十四号同时开始索尔兹伯里国际艺术节以及奥尔德尼表演艺术节,还有二十六号的保柏曼彻斯特长跑比赛。” 夏洛克敏感的注意到他略过了全国冲浪比赛,要知道这可是最有意思的项目,人气之高绝对比奈尔森说的这些都要更胜一筹,而且就算自己不参加,围观一下也依旧是很有趣的。 他紧紧的盯着奈尔森笑容满面的秀气脸庞,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你怕海?曾经溺水过所以留下了阴影?还是以前会游泳但出于某种原因不能再接触?” 奈尔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特意避开了这个令自己极力逃避的话题,但反而成为了夏洛克推理出结论的依据。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之后他故作轻松的道:“第二种第三种都有一点……好了,我现在是在问你要选择哪一个,不要故意岔开话题。” 夏洛克的视线实质般的落在身上,探究的意味让奈尔森有点头疼,但出乎意料的,一向喜欢追根究底的他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然后就随口道:“美食节好了。” 这个回答正合他的意,因为事实上奈尔森也更倾向于参加美食节。小贩将在伦敦的南岸中心排成一溜,顺着吃过去,各色的美食都能见得到尝个够,想想就是一种享受。 等到了第二天奈尔森特意穿了宽松的运动装,这样的话就可以放开来吃不需要顾虑扎不上腰带这种窘迫的事情了——当然,这有一点夸张。 天气是对于伦敦的多雾天气来说很是难得的艳阳高照,温度颇为适中而且炙热的阳光让奈尔森觉得很舒服。夏洛克破天荒的戴了帽子,理由是这样的话就不会因为长时间处在紫外线下从而晒暴皮了,虽然事实上这个不坦率的人只是觉得来参加这个活动稍微有点丢人而已。 早就跑到第一个摊子前开始试吃的奈尔森才不关心夏洛克心里奇奇怪怪的想法,他撒欢的品尝着手工巧克力,这种苦涩里带着点甜的高卡路里食品偏偏是他最喜欢的,更何况巧克力的形状被做成了有趣而罕见的北极熊,显得憨态可掬可爱极了。 跟上来的夏洛克最终还是没有抵得过诱惑,伸出了罪恶的魔爪一口咬掉了海豹(巧克力)的脑袋。而这一开始,就是一发不可收拾。奈尔森一边吃一边嘲笑着夏洛克两只手上都沾满了化掉的巧克力,而某个年纪尚幼的侦探表示这只是天热的缘故——“还有,你自己的十根指头上也都沾满了颜色,居然好意思五十步笑百步。” 早就准备好应对措施的摊贩支好了帐篷,把摊子都移到了内部。而在他们的开始移动之前两人就已经吃足了巧克力,转战另一个摊铺。 各种特色小吃、有机食物等应有尽有,在享受美食的同时还有小提琴、大提琴、萨克斯等艺术家来进行伴奏表演,惬意的气氛在偌大的场地里不断传播,欢声笑语接连不断。 吃到奶油蛋糕的时候,奈尔森坏心的用手指挖了一大块奶油,在夏洛克不注意的时候,抹在了他光滑的脸蛋上。 奈尔森观赏了几秒之后,毫不客气的爆笑出声。 在短暂的沉默后,满脸奶油的夏洛克猛地扑上去开始了他的反击。但是悲催的是,他的年龄决定了以他的身高是很难碰到奈尔森的脸的,而对于某家庭教师来说,这个身高正是最佳身高差。 ……来吧!尽情的抹! 这是夏洛克人生中第一场也是唯一一场以完败为告终的战斗。作为胜利者,奈尔森颇为耀武扬威的在他的日记中详实的记录下了这浓墨重彩的一笔:“SH在与家庭教师的奶油争斗中,光荣而惨烈的落败”。 于是当天回到福尔摩斯宅的时候,管家还没来得及询问玩儿的是否开心,就收到了夏洛克滚圆的瞪视以及一声怒吼:“以后把我所有的水都换成牛、奶!” 阿门。 接下来的日子里,奈尔森先斩后奏的和管家协商了一下之后成功争取到了旁听小提琴课的机会。当夏洛克看到奈尔森走进他的琴房时,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吞下了一只活生生的青蛙。 他瞪大了眼,冲着他的方向道:“小姐,你确定真的要这样做吗?” 奈尔森在听到那声小姐的时候腿一哆嗦,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对夏洛克进行义正言辞的教导,鼻尖传来的香水味就让他停下了预定中的一切动作。 他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转过身来微笑着对在他后面紧跟着踏进来的希尔顿小姐礼貌的微微欠身:“您好,我是奈尔森-霍尔,因为对学习乐器突然迸发出的兴趣,希望能够旁听一下您的课程。” 希尔顿并不是他想象中带了点忧郁的那种学艺术的大家闺秀,而是性格颇为奔放活泼的类型,她并不介意地点了点头,并给了奈尔森一个友好的笑容:“没有问题,您坐在沙发上就可以。那么我们将要开始上课了——来吧亲爱的夏洛克,来给我展示一下上次我布置你练习的曲子。” 夏洛克有些不情不愿的瞥了眼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奈尔森,架起小提琴来,开始演奏。 奈尔森必须诚实的承认,他的琴拉的很不错。大概是因为性格所致,琴弦间并没有大多数音乐家所赋予的略带感伤,而是像他的人一样节奏分明,铿锵有力。 只不过他的问题也挺明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奈尔森留在这里旁听令他感到不满的缘故,他开始有些发泄情绪似得加快了速度,并且越来越快。 希尔顿小姐好像对这种情况并不意外,她甚至没有丝毫着急的迹象,而是笑眯眯地听着,只是在偶尔需要的时候拍几下拍子。渐渐地,夏洛克平静下来之后就自己慢下来了。 课后希尔顿小姐是这么和奈尔森说的:“学习小提琴主要还是出于孩子本身的喜爱,如果因为过多的教导和责备而抹杀了这份热情,那么即使再标准的掌握也没有任何意义。”对此奈尔森深以为然。 回去的时候奈尔森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却没有碰到本应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钥匙。他脸色微微一变,想了一圈过滤掉了落在学校以及家里的可能性,那么现在没有了是掉在路上了吗?看了看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奈尔森郁闷的想着这个时间不知道开锁公司下班了没。 而这时夏洛克凑过来眼皮一抬:“你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掉了什么东西,而出于你现在正想回家这件事——你的钥匙丢了。” 奈尔森翻了个白眼,举起双手表示他说的都对。 “你可以在这里住一晚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夏洛克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小提琴,他一边随意的拉着发出怪异的响声,一边这么说道。 本来也没打算难为自己,既然夏洛克都已经开口了,他自然是不会拒绝这种解决麻烦的方式。 只不过当他在客房冲完澡换上管家准备的新睡衣之后,他听到了几个人的脚步声传来,而当先的则是夏洛克的哥哥、许久未见的迈克罗夫特。 他看起来对于奈尔森住在这里的情况极为惊讶,他上上下下飞快的看了遍奈尔森,脸上露出一副很难描述的神情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种表情不乏暧昧。 他身后的客人轻咳一声表示了一下存在感,随即迈克罗夫特三言两语的迅速表达了一下关于客房的需求,然后客客气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将他要住的地方安排完毕:“和夏洛克合住一间吧,奈尔森先生。” 他老实的拖沓着拖鞋敲响了夏洛克的门。许久未得到回应之后,他一用力握动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然后,时间静止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1月16日的更新,放出来的很早喔~ 才不要说是故意卡在这里XDD 酷爱留言么么哒   ☆、第34章 神探夏洛克九 奈尔森怎么也没想到,开门的时候会是这么一个场景。夏洛克显然是刚刚从浴室出来,他的发梢还滴着水而他赤着上身只在腰间围着一块浴巾……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正双手背在后面,神色看起来意外的有些慌乱。 奈尔森怀疑的看着举止有些鬼鬼祟祟的夏洛克,向着他一步步走过去。“你哥哥有客人所以要用客房,而他让我来和你共用一间。”他一边说着,眼睛则是牢牢地盯着夏洛克藏在腰间的手,而夏洛克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意图,所以在奈尔森不断往前走的同时,他则是不断地往后退。 “你藏着什么,应该不介意给我看看的吧,亲爱的夏洛克。”奈尔森说着紧紧的盯着他以免有什么小动作,一边速度不减的往前逼近。 很显然房间并不是个无底洞——很快夏洛克就先一步停下来了,因为他的身后是真皮座椅的沙发。他干脆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抬起头来故作镇定的问道:“很遗憾我并不想和你分享我的*,而我认为你有必要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亲爱的奈尔森先生。” *?奈尔森眯起眼,他并不认为和自己几乎天天都在一起的夏洛克能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而就他所学的心理学专业而言,夏洛克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心虚显然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看见的东西和自己有一定的关系。说实话,他很好奇,所以他很想知道。 但是他现在需要先让夏洛克放松警惕,然后……抢过来。这么打定注意之后奈尔森就在夏洛克前面不远处停住了,他甚至试着勾起一抹轻松的笑容来,但显然从夏洛克警惕的眼神中,他意识到自己笑的并不像是小红帽而是像大尾巴狼。 “好吧夏洛克,那么我……”他说着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在夏洛克的眼神稍稍露出一丝放松时,他以更快的速度冲了回去,然后很快将手伸到了夏洛克的背后。 两个人进行了激烈的肉搏,而无论是从年龄身高还有奈尔森前世的合气道经验来说,夏洛克都略逊一筹。但是事实并不像奈尔森预想中的那样大获全胜,他们好像都高估了一件事:浴巾的松紧程度。 于是在奈尔森呆滞夏洛克惊悚的表情下,那块不怎么大的浴巾光荣的掉落了。 噢……奈尔森在大脑当机了几秒钟之后倏地站了起来,迅速的退到了离夏洛克很远的地方。而夏洛克在很少见的愣神了一会儿之后,噌的将浴巾拉了上来,奈尔森注意到他的耳朵边腾地红的厉害。 啧。奈尔森平静了一下之后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先不说都是男的,就说现在这个小鬼不过才十岁被看光了也没什么可在乎的。 所以他立刻恢复了原来的状态,而很快的他就注意到在刚刚,夏洛克将手里的东西掉到了地板上。在夏洛克想起来并阻止之前,他飞快的走过去捡了起来,然后惊愕发现竟然是自己家的钥匙……? 这一下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的奈尔森只能疑惑地看向夏洛克,现在这个小鬼也已经恢复了正常,他面色如常的看着他,并且对于奈尔森发现了这件事表示无所谓的样子。 “你应该庆幸,迈克罗夫特叫你到我房间来住。”他只丢下这么一句,就自顾自的躺到床上去了。哦,还要再加一句——“当然,你睡沙发。还有晚上请保持安静,不谢。” 奈尔森耸耸肩,也不介意的关掉灯躺在了沙发上。 一片黑暗里,本应睡着的夏洛克却睁开了眼睛。他盯着天花板,在想明明自己从来不在乎这种事情,曾经在学校住校的时候也不小心发生过这样的事,但那时候他记得自己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完全不觉得这是件值得注意的事。那么究竟是为什么现在他觉得这么别扭完全不想在短期内见到奈尔森?只是因为换了个人吗。 夏洛克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搞不清楚一件事,而这件事对他来说实际上有点太早而又并不早。说早是因为在开放早熟的西方这种年纪应该也懂得关于感情方面的事情了,但是太早的原因,则是这个人是智商极高情商却不高的夏洛克先生。 而正因为第一次在某个问题上受到困扰,这导致了夏洛克第二天下楼吃早餐的时候顶着浓浓的黑眼圈的。 令他极为不满的是,奈尔森看起来颇为神清气爽,虽然昨晚是在沙发上睡下的,但是除了脖子稍稍有些不舒服以外他睡的还是很不错的。 但是令奈尔森有点惊讶的是,在客房留下来的客人看上去比昨天晚上憔悴了很多。他看起来活像是遭受了一晚上非人的折磨,而很显然出于某种原因他并不能直接的说出口来抱怨。所以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恍惚而带着愤懑,在迈克罗夫特看过来的时候还要做出一副一切如常的样子——不得不说,这是一门技术活。 奈尔森不由得联想到昨天晚上夏洛克和他说过的话“你应该庆幸,迈克罗夫特叫你到我房间来住”,再想想昨天被偷走的钥匙以及再早些时候自己先斩后奏旁听的小提琴课……奈尔森觉得自己真相了,但是他并没有觉得夏洛克呲牙必报的性格有什么不好,相反他觉得这简直就像是纯粹的孩子心理反而令人身心愉悦——当然,只要被报复的对象不是他。 正因为迈克罗夫特无意之中帮了他,奈尔森对于那位客人感到深深同情的同时,有意识的对迈克罗夫特笑的灿烂了些。 这只是为了表达谢意,而在迈克罗夫特眼中,这种谢意变成了另一种味道。他当然注意到自己的弟弟今天早晨看起来颇为精神不振,而平常的时候他一向都是正在挑挑剔剔的在和自己斗嘴了。再加上一整个早上夏洛克都没有主动和奈尔森说话的意图,他显然认为自己猜测到了某种真相。 他不由得进行了一定脑补,然后冲着奈尔森了然的一笑。 虽然说奈尔森对他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完全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才开始吃早餐。 早餐结束后是奈尔森的化学课,但显然一向课堂上分分钟都不会浪费在除了探讨或做实验之外的事情上的夏洛克今天有些漫不经心。不只是在奈尔森说到一半的时候没有打断他并将后面的内容补充完毕,甚至在奈尔森提问他某些知识的时候,他都只是盯着奈尔森看一会儿,然后闭口不言。 于是本来只有夏洛克不对劲,现在奈尔森也觉得奇怪起来。他回忆了一下也不觉得有什么地方能够造成夏洛克这样的原因。一定要说的话就是昨天出于意外,某人对他“坦诚相见”了。但是也不至于这样才对啊……?但总而言之,奈尔森觉得有些话自己还是有必要说。 “嗯……昨晚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不需要想太多。”他这样说着,并诚恳地看着夏洛克。 和他想象中相反的,夏洛克并没有表现出释然的样子或者是用有点毒舌却不失有趣的句子来讽刺他。夏洛克只是冷静的撑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开口道。“这里有一个方法能让我不再纠结这件事。”他这样说道,“我被你看到是我亏了,那么,你给我看回来我就不再计较这么多。” 其实他这么说纯粹是随口胡说的,事实上他只是想要证实一下自己昨天花费一晚上时间来思考的事情是否具有一定的真实性以及合理性。具他的推测,有可能是这半年多的时间里自己和奈尔森朝夕相处从而使得他们之间的内啡肽产生了化学反应,而昨晚发生的事使得他体内的5-羟色胺传递了神经信息,并且浓度升高从而导致了自己的失眠以及早上的食欲不振。与此同时多巴胺的浓度也在这种情况下升高,现在还只是开始,而一旦让自己脑中的多巴胺浓度达到最高值的时候,前额叶皮层将被多巴胺淹没——这意味着他有可能将会再也看不到奈尔森的缺点并且理智被蒙蔽……噢不,他一定要看一眼确认自己有没有和奈尔森产生这种危险的化学反应! 奈尔森惊愕的听完夏洛克的话之后觉得自己简直是幻听了,但是在反复确认了一下夏洛克认真的神情之后,他认为自己和夏洛克的思考方式可能在自己没注意到的什么时候发生了偏差。但是他本来张嘴就想要反驳的时候却最终还是将那句“你疯了吗”咽了下去。 他试图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来,但是效果不佳。他该死的,有点紧张。 夏洛克紧紧的盯着他,如愿的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奈尔森说:“好。” 那一刻,夏洛克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脑内的内啡肽和多巴胺再次开始飞速上升。 哦,忘了说,这种特殊的化学反应,叫j□j情。 作者有话要说:大进展有木有~ 一时肾上腺素增加大脑一热答应了7酱明天双更...于是明天我惨了(┳_┳)... 求评论求花花,酷爱来安慰我要码双更的小心灵/(ㄒoㄒ)/~~ 【咳咳,其实这货是在卖萌=。=   ☆、第35章 神探夏洛克十 第三十五章神探夏洛克十 从那一天之后过去了一周的时间,夏洛克和奈尔森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而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这种说法早在1895年就已经证明了是谬论,这只是一个由于过程中错误的代入值而产生的错误结果。”夏洛克语速依旧飞快,他甚至举出了具体的年份——因为他知道那见鬼的年份数据是奈尔森最懒得记因此最为薄弱的攻击点。 但是奈尔森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束手就擒,相反他思路清晰的据理力争。“虽然过程是错误的,但是出于某种巧合贝尔邦克所得出的结论的确是正确的,而维尔兰特在进行逆向推理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那并不能简单的归结于一个错误,事实上如果不是那一个错误的代值,人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世界上存在着这样一种微妙元素。” 两个人的争辩声越演越烈,在一楼准备午餐的管家先生习以为常的在耳朵里塞上某种效果极佳的耳塞,这种事情早在夏洛克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习惯了——只不过现在和他吵架似得争论的人由迈克罗夫特少爷变成了奈尔森先生。 说实话管家先生很是真相的觉得,正是夏洛克觉得欣赏并认为这并不是浪费时间才会和某一个每天不断地进行辩论,那可以说是一种变相的肯定。于是他一点也不着急,耳塞的良好效果使得他对于那几乎将房顶掀起的讨论无视的非常彻底。 但是……管家想起奈尔森一周前和他提起过的因为踏入二年级学业开始加重起来,如果他再不能保持良好的出勤率那么有可能有影响他顺利毕业,他开始觉得有些忧虑起来。好吧,因为他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夏洛克开口告诉他奈尔森将只能再和他度过最后一个月的家庭辅导的时光。 因为那一定是一场灾难,所以管家先生并没有打算现在就说出来,至少在这仅剩的不到三周的时间里,他需要想到一个比较令夏洛克不那么难受的方法:上帝知道那种方法是否真的存在。要知道他将要面对的是自己从小看大的夏洛克,而这个小少爷的推理能力足以在第一时间揭穿他蹩脚的谎言。 奈尔森结束课程之后没有像以往一样在夏洛克家再停留一会儿,而是直接回了公寓。收拾妥当后他拿起笔继续写日记,当然,一个周前发生的某种令人尴尬的场面他刻意的忽略了。此时他已不知不觉中写了厚厚的一沓日记,而他一直坚持的写作令他已有的字数足以寄到出版社去尝试一下了。 但之前一直信心满满并且拥有极度热情的奈尔森现在却有些犹豫了。如果自己真的能成功发表的话,那么就一定会和夏洛克联系到一起,因为他正是以夏洛克为原型创作的人物。而他之所以和管家提起并不想再继续做下去了一是自己的确收到了教授的警告(他的出勤率实在太低了),另一方面则是上次的事情让他觉得怪怪的,本来没有什么后来想想也有点不是滋味。所以他才提出了要辞职,他看了看那厚厚的一沓信纸上布满的“SH”,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和某人的关系变得太近了,再这样下去有可能会发生某些他现在并不乐于看到的事情。 自己的辛勤果实他很跃跃欲试想要试着发一次,但是接下来的时间他要怎么避免和夏洛克的过多接触…… 机会来的太过顺利了。奈尔森回到学校的第二天导师就找到了他,虽然他的出勤很有问题,但是鉴于他优秀的成绩,导师还是决定将交换生的名额交给他。当然,是否愿意去由他自己来决定,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情。而如果他拒绝的话,后面还有很多的学生正在等候着想要得到这个难得的交流学习机会——麻省理工就算是牛津的学生也会觉得很想去待一阵子的,那是理科生的学习天堂。 导师本来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从奈尔森平时的表现来看,他好像总是有很多事要忙。而令他有些惊讶又高兴的,奈尔森犹豫了一下之后同意了。将申请报表给他拿回去填写,导师叮嘱了一下要他在十天之内交上来:六月十五号出发,不出意外的话要在那边待一年。 奈尔森知道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自己去那里不仅成功有更多的收获,还能使自己的找工作时的履历表再添上璀璨光鲜的一笔。他叹了口气,打定主意自己没法做到和夏洛克当面道别。 签证等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先打了个电话给家里,然后在父亲惊喜的回应中笑着挂了电话。 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是奈尔森因为忙的焦头烂额也只好和管家请了假,并且说明了自己刚刚得到消息要去美国做交换生。说到美国,其实奈尔森上一世后来定居在美国生活了几十年,查过资料后发现和这个世界的美国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而这个世界也有韩国,那么也就是说,实际上这些世界之间还是拥有一定的相似之处的。 管家自然是如实转告了夏洛克,顺便干脆将奈尔森要去美国的事情一并告诉了他。 但是事实上并不像管家预想中的那样,夏洛克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甚至他淡定的表示自己早就发现了。管家惊异于小少爷竟然没有在知道的时候和奈尔森争吵或是对峙,而是表现的和平常一样。 对此夏洛克懒得进行解释,他本来就没想再和奈尔森再上课了,就算是奈尔森不说,他自己也会提出来的。这并不意味着他对于奈尔森并没有某种感情,而是说他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蜕变成长——那次之后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给自己一点时间来成长到足够的程度。 而依旧充满辩论的那节课正是两人家教关系期间的最后一堂课。忙于在短时间内办理各种手续使得奈尔森出于无奈持续请假,从而使得等他忙完的时候,才意识到第二天要上飞机了。 他给夏洛克打了一个电话,不过第二天夏洛克并没有去机场,让奈尔森有点小小的失落。 一个月后奈尔森接到了越洋电话,他在临走之前寄到出版社去的稿子出版商认为很有趣准备协商一下合同然后出版上市。对此奈尔森自然是完全的惊喜,在仔仔细细的敲定了合约之后,他没有忘记给夏洛克也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告知这件事——而很遗憾的,只得到了一个字的回复:“哦”。 解决了这件事之后接下来的宣传工作就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了,他转而投入到繁忙的学习当中,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其他事情了。 八年后。 本来应该只在美国待一年的奈尔森因为一些原因留在了美国,而这一待就是八年的时间,他也从求学的男孩变成了一个拥有个人实验研究室以及一家心理诊所的侦探畅销书作家——也就是人们所说的黄金单身汉。 而此时这位多重身份的金领正飞快的滚动着鼠标,带着一抹笑意看着网络上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个人主页。 嗯,这个人即使长大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完全不懂得应该怎么做才能正确的引起人的兴趣和共鸣。真是……不令人省心呐。 门被轻敲了几下之后就打开了,金发的秘书干练的将机票递过来,并且将需要的证件以及物品列了一个清单。年轻漂亮的莱尔娜对于外形极具吸引力的上司完全目不斜视,交代完事情之后就毫不留恋的走了——要知道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她还试图想和自己这位年轻俊美的BOSS来个办公室恋情,但是显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那之后她就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可爱的同事小伙身上——噢,那孩子真是腼腆的可爱! 奈尔森微微地笑起来,拿起机票的时候眼里放出一丝期待的光彩。终于要回英国了呢,不知道那个一直别扭不愿意正经回复自己邮件的男孩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八年的时光足够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成长为一个或冷静或热情的成年人了,那么他应该可以赶得上替夏洛克庆祝他拥有重大意义的十八岁生日。 他可是特意选的这个日子回国,自己作为一个surprise给夏洛克作为成年礼,不知道某个小鬼是会觉得无比惊悚还是万分惊喜呢?奈尔森坏笑着摸摸下巴,觉得可能是惊悚更多一点。他没有提前告诉夏洛克自己要回英国的事,并且这次回去他会开始将自己的事业中心转移回本体自己的国家,总是呆在美国虽说对自己来说要熟悉一些,但那毕竟不是真正的归属,这里才有所谓的家庭。 在飞机上睡了大半路的奈尔森下飞机的时候并不觉得疲劳,过多的睡眠补充反而让他觉得自己的精力有点过于旺盛了些。虽说并不是自己的“故乡”,但不知道是在这里接触久了还是什么,总之他觉得自己竟然有些小小的激动感。 他回到自己许久未回的公寓收拾了一下,八年未动这里的一切令他觉得有些怀念,而当他看到那张落满灰尘的课桌时,几乎是立刻的想到了自己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学生,夏洛克-福尔摩斯。 他不由得笑起来,然后换了身衣服去除一身的风尘仆仆,出门去了福尔摩斯宅。 这里依旧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变化,而当他按响门铃之后,明显能看出岁月痕迹苍老不少的管家显然非常惊讶。他看着奈尔森,笑的慈祥而亲切:“真的是好久不见了,你看起来过的很不错,奈尔森先生。”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之后奈尔森自然而然的问起:“夏洛克呢?” 管家不意外他问,很快回答道:“夏洛克少爷搬出去了,如果您要去的话,那么他住在贝克街,221B。” 奈尔森敏锐的抓住关键——B? 在法语中,B代表bis,表示公寓中有两人居住。 他微微眯起眼睛。这是否表明,夏洛克拥有一个室友?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轴因为蝴蝶翅膀的扇动调快了,花生要出现了XDD 夏洛克终于长大了~   ☆、第36章 神探夏洛克十一 奈尔森觉得自己一路上这种纠结的心情令人郁闷极了,他甚至没有打出租车而是步行,顺便借着微微凉爽的风让自己头脑变得清楚一些。想想这几年来自己在美国暂住的家里摆了整整齐齐一橱子的荣誉证书或是类似于十佳青年,他确定自己还是很聪明的,不应该在一件简单的事情上纠结这么长时间。 贝克街在伦敦的西部,南北走向的路使得一路上太阳将奈尔森的半边脸晒得有些发烫。 就在热闹的马路边的公寓显然和福尔摩斯宅有着几乎是南辕北辙的不同,这个出门就是喧闹的街道,而他不容易想象在做实验以及思考时要求保持绝对安静的夏洛克是怎么做出这令人匪夷所思的决定要居住在这里的——在奈尔森看来,放弃拥有独立实验室而又安静的宽敞豪宅到这个乱糟糟的街道边公寓和人合住一间房,实在是令人觉得有些困惑。 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到了,奈尔森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安安分分的衣领以及平整的挑不出毛病的白衬衫,几步踏上台阶敲响了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并不年轻的老太太,奈尔森在飞快进行脑补了一下之后迅速无条件排除了这是夏洛克合租人的可能性,相反他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来,道:“您是这里的房东吧,我是来找老朋友的,可以让我进去吗?”虽然说夏洛克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自己的学生,但是话出口的时候,他还是拐了个弯说成了朋友。毕竟他们的确是认识时间不短了,并且相处模式比起一般意义上的师生来说更像是朋友关系。 赫德森太太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温和俊秀的年轻人,默默地感叹了一声自己年华不在——不然如果她年龄稍小一些,这么优质的男人既然看见了那么就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只不过现在她只是乐呵呵的想了一下而已,随即很和善的请他进来,也没有问他的朋友是谁。 说实话,赫德森太太觉得自己宁愿相信这个帅小伙是找错了地方——自己楼上租房子的那两个人性格实在是……嗯,独特。她示意奈尔森顺着楼梯上去就是,“他们都在屋里呢。我还要准备晚上要做的意大利面,就不陪你上去了亲爱的。” 谢过房东之后奈尔森脚步轻快的上了楼梯,他默默嘲笑了一下自己在敲门之前竟然会有点紧张。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奈尔森敲响了房门。 没有听到让进去的声音,而是先听到了一声清晰的类似花瓶碰碎在地上的声音。奈尔森无语地直接转动门把手,然后就看到了在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那个一头卷发的男子正懊恼的蹲在地方戳那堆碎片——他压根没有抬头,而他嘴里正说着“赫德森太太,你要相信我只是轻轻地……” “轻轻地什么?”奈尔森打断了他的话,颇为好笑的看着夏洛克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迅速的抬起头来。奈尔森眼睛微弯出温柔的弧度,他觉得自己的笑容很久没这么真实过了。“好久不见,亲爱的夏洛克。” 夏洛克就着这个抬起头的姿势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这么快站起来小心会头晕,笨蛋。” “得了吧,那是对有低血糖的人来说。” 两人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奈尔森开始专注的观察着夏洛克这八年来的变化,毫无疑问他的长相不再是原来的稚嫩,而是已经成熟并蜕变成了风度翩翩的男人(当然,风度翩翩要在夏洛克不开口的时候才能看出来,而通常情况下,他一说话就能够令心仪他的女孩子产生幻灭感——毒舌是硬伤)高挺的鼻梁显得更加英挺,稍显浓烈的眉凸显出更加立体的五官,微微内凹的眼眶中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却是和原来一样迷人,薄唇抿成一条线让他看起来有点紧张。 最值得说的是,他的身高现在已经超过了奈尔森,模糊来说的话,奈尔森目测自己大概和他差三公分左右。要知道奈尔森的身高也是很令他满意的,只能说也许这些年夏洛克真的在坚持每天用牛奶代替水喝——这并不是胡思乱想或是打趣,奈尔森敏锐的观察到茶几上正放着一大杯牛奶——等等,为什么是用烧杯来乘的?! 而在奈尔森打量夏洛克的时候,某人自然也没有呆站着。他抱着臂先是衡量了一下两人的身高,然后才很是满意的开始观察其他地方。奈尔森本来过于白皙的皮肤现在是淡淡的小麦色,显然美利坚强烈而灼热的阳光滋润的他晒黑了一些;依旧漂亮的五官在这段时间内越发张开了些,整个散发出一种花孔雀似得气息。不得不说,他很怀疑他的家庭教师这几年有没有因此而产生了不少的“感情经验”。 而两人的对视在推门声以及问话中打破了。 “嘿,夏洛克,你果然打碎了瓶子……呃,这位是?” 奈尔森转过头去,愣了一下之后很快的反应过来这个人是夏洛克的室友。他微笑着伸出手,“奈尔森-霍尔,夏洛克曾经的家庭教师,也可以说是老朋友。” 从卧室出来的人个子不高,留着干练利索的短发,站姿却笔挺并且说话的时候随和感中带着一点板正,就像是……“我猜,你原来在军队待过?” 华生微愣了一下之后笑了起来,他伸出略带薄茧却令人安心的大手回握住,并友好的说道:“是的,看得出你的确是夏洛克的朋友。我是约翰-华生,现在因为点家庭原因所以正在和夏洛克合租。不过,也许我刚刚听到的是,家庭教师?”他显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来,“从外貌上来看,你应该很年轻。” 奈尔森对华生很有好感,所以他笑容也更温和了一些,他冲着华生眨眨眼,露出一个有些俏皮的表情来:“你要知道,十岁的夏洛克在某些方面简直——” “闭嘴!”刚准备将夏洛克小时候曾经做过的可爱壮举和亲爱的新朋友分享一下,奈尔森就被暴躁的夏洛克打断了,并且飞快的拉住了他,快速的和华生说了一句:“我听到上次你和兰斯蒂娜通的电话了,我没记错那么应该约会的时间是今天没错。” 华生做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来,夏洛克居然又偷听了他的电话,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不过本来还顾及着夏洛克并没有立刻答应兰斯蒂娜的华生现在可以放心的去约会了。于是他耸耸肩,将外套穿上之后笑着朝两人摆了摆手:“祝我好运吧伙计们,如果顺利的话,我今天就不回来住了。” 奈尔森暧昧的对华生笑了笑,然后这个令人极有好感的男人就心情不错的出门了,只剩下久别重逢的夏洛克。 奈尔森站在靠窗的地方往下看,惊奇的发现街上斜对面的书店门口正有着自己出版的小说《奈尔森日记》的大幅宣传海报。事实上这本书自从八年前被出版商看中之后,由于意外的原因耽搁了下来,而当时奈尔森正忙于学业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处理这件事就只好先放到了一边。所以说这本书的出版,其实就是近两年的事情。 而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这本书在整个英国市场得到了大范围的喜爱,因为与众不同的内容还有老少皆宜的趣味性和独特的思维方式使得各个年龄阶层的受众都存在。 大卖之后各大书店掀起了一阵“SH”热,毫无疑问身为书中主角,简称为SH的男孩成为了人们喜爱和讨论的对象,而之所以现在他们并没有将视线放在夏洛克身上,一是怕麻烦的他一直保持尽量窝在家里的状态,二是熟悉他的警察也不会在没有争取到夏洛克的同意之前大肆告诉别人的胆量——他们还指望着能让夏洛克来帮助自己破案呢,如果就因为这个得罪了他,吃亏的开始他们自己。 再加上夏洛克自己的个人主页上糟糕的推销自己的方式,夏洛克-福尔摩斯就是SH的原型这件事还没有被人们所发觉。 奈尔森笑眯眯地看着那张画报,觉得心情变得非常不错。他甚至和夏洛克打趣道:“嘿,你是不是选这间房子就是因为只要站在窗户前面就能看到这张海报?” 而夏洛克只是翻了个白眼,鄙视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奈尔森觉得自己真是太丢脸了——他刚刚说的那句话让夏洛克连毒舌他都不愿意了吗……噢…… 不过总而言之。“我回来可不只是为了来串门的,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夏洛克看着他,有点警惕的样子。这回变成奈尔森翻了个白眼:“今天才下飞机你当我有这么闲?而且,就算想捉弄,你会被我捉弄吗?” 显然最后一句话令夏洛克比较受用,所以他大发慈悲的点了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奈尔森的提议。 而奈尔森则在心里嘀咕着,为了给你准备生日惊喜我可是花了大工夫的,干嘛还一副施舍一样的表情,真是令人不爽。果然,小鬼就是小鬼。 只是他并没有看到,夏洛克裹在风衣里的嘴角缓缓勾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某千很勤劳的哦,于是亲们酷爱留言,么么哒   ☆、第37章 神探夏洛克十二 奈尔森带着夏洛克招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告知司机两人将去的地方是泰晤士河畔。没等夏洛克闻言挑起眉,奈尔森就先转过头有些突兀的问道,“你有什么想要许的愿望吗,”这并不是心血来潮的一问,而是跟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息息相关。 见夏洛克只是抿着唇没有回答的意思,他无奈的揉了揉额角,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喏,你可以不用告诉我。看到这个号码了没,你放心这个人绝对不知道你是谁,他只负责……”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奈尔森把到了嘴边的话重又咽下去,然后顶着夏洛克灼灼的目光硬着头皮有些不自在的说下去,“总之,你要做的就是输入你希望实现的愿望,然后发送信息告知这个人。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删掉记录,我不会偷看也不会去问那个人的——我保证。” 奈尔森只要说出口的就绝不会食言,夏洛克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即便他没有搭腔手上却接过了奈尔森的手机,并且在短暂的停顿后,飞快的输入一堆不明字符——即使相信奈尔森,亲爱的夏洛克也不能相信对方的那个人,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发送英文,而是飞快的转换成了一组密码。这样,他既许了愿避免自己以后后悔,也有绝对的自信那个人破解不了他的愿望。 满意的操作完毕后,他将手机抛给奈尔森,换来带着一个不满的白眼,奈尔森低声警告道:“这可是牌子货!”当然,被夏洛克无所谓的无视掉了。 而出于像是有蚂蚁在挠一样的心理,奈尔森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眼夏洛克有没有删除——而令他遗憾的,那里显示发件箱为空。啧啧,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啊。 即使是高峰期间也还总是能到的,在估摸着差不多还有三分钟车程的时候,奈尔森按下了手机发出了商量好的信号:那表示他们可以开始了。 想起那耗费了自己无数心血的惊喜礼物,奈尔森感叹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咳)。 一直观察着车窗外的夏洛克先是无聊的将视线扫过那具有胜利意义的纳尔逊海军统帅雕像,然后漫不经心的瞥了眼颇富有文艺复兴时期特色的圣保罗大教堂,之后倏地睁大了眼,紧紧的盯着那瑰丽而又匪夷所思的盛大景象。 奈尔森显然也注意到了,透过反光的玻璃车窗他几乎成看到那双蓝眼睛里闪烁着的微妙的光彩。他叫停了车子,满意的微微笑着跟在几乎是立刻下了车的夏洛克后面站在了泰晤士河畔。 而在这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方,组成庞大画面的孔明灯正缓缓升向上空。那些漂亮的、点燃着星星灯火的纸灯笼显而易见的摆出既定的图案:那是四个庞大的字母,清晰而又透着明亮的美丽。 ——[SHHB] ——Sherlock Holmes Happy Birthday 出乎意料的,奈尔森没有听到夏洛克嘲讽的毒舌,比如他设想中夏洛克可能会指责他“这是在破坏城市环境”,或是“你疯了吗让所有人都看到”,“你想招来警察把你抓起来吗白痴”…… 相反的,夏洛克到现在为止什么也没说,甚至于因为他背对着奈尔森从而使得奈尔森无法看到现在他脸上的表情。 他只能看到夏洛克高挑而瘦削的后背,薄薄的外套没能阻止那有些突出的肩胛骨使得柔软的布料变得并不平整,那头卷却并不凌乱的黑发被浅浅的风吹得有些起起伏伏,当他这样不说话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会有种世界都静谧一样的错觉。 所以奈尔森也没有说话,他们之间总是充斥着各式的讨论或是争辩,即使那也很是愉快而充实,但是像这样无言的共处,却比这些往日的喧闹更值得珍惜。 如果这时候奈尔森转到夏洛克前面去,他一定会惊异于此时展现在夏洛克脸上的神情,但是此刻他只是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所以错过了这可能是这辈子仅此一次的神情。 那魔法般漂浮的包着灯火的纸灯笼带着夏洛克许下的愿望升上遥遥无尽的苍穹,在已经渐暗的墨蓝色天空上占下了足以令整个伦敦为之驻足仰望的空前盛景,它们带着令人瞩目并记忆很久的景象占领了视网膜能够接收到的整个空间,漫长的漂浮仿佛一个世纪之久才能完全消散。 而这时夏洛克转过了身,这还是八年来第一次两人再次站在一起,而这时他已经不必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总是能牵动自己情绪的男人,他的视线已经可以和这个人平视,甚至高过他一些。 夏洛克-福尔摩斯已经是成年人了,而显然自己一直致力于相信的科学欺骗了他。人类的身体在科学上来说无法承受长期的高浓度多巴胺刺激,而且再加上新陈代谢的作用,应该只能持续至多三年。而理论证明七年之后就会彻底消失殆尽,也就是一直以来所说的七年之痒,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八年,向来以理论为根据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第一次认为有些事科学纯粹是扯淡——比如爱情,比他想象中的更为经久不衰。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奈尔森,嘴里快速的吐出看似和现在的气氛完全不相干的话来:“先使用理想气体状态方程得到空气密度,当燃料燃烧使得周围空气的温度升高时,孔明灯会因密度随之减小而上升,与此同时排出的空气使得自身重力减小,实际原理就是借助空气的浮力来不断上升。”(注) 奈尔森又好气又好笑的撇了撇嘴,“我本以为你现在想说的并不是这……”而是表示一下感谢。只是还没说完就被夏洛克打断了,不知不觉间夏洛克已经走到了眼前,而此时他的眼神闪烁着,带着某种陌生又热切的情绪。 过近的距离使得那双迷人的蓝眼睛中映出了奈尔森的倒影,给人一种专注的错觉。他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打断道,“的确不是。” 然后奈尔森就看到那张立体而勾勒深刻的脸在他眼前飞快的放大,几乎是下一个瞬间,夏洛克透着过分灼热的气息就在鼻息间喷洒在他的脸上,而那双滚烫的薄唇带着惊人的、足以使人烧灼起来的温度印刻在奈尔森微凉的唇上,没有过分的动作,没有更加的深入,只是一个轻轻浅浅却令人心神震颤的平淡的吻,却带着独一份的别扭而从不会正面表现出的温柔珍惜,透过那一份紧紧相贴的唇烙印在对方深藏的灵魂上。 奈尔森的瞳孔微微放大,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是推开他,但是他的前额叶皮层已经被多巴胺彻底淹没,理智带着颓然无力的叫嚣被背叛,他的手指收紧又放开,最终犹豫着抬起来,环抱住这个让他险些被灼伤的大男孩。 夏洛克的温柔,是这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宝藏。 他的唇离开时,微凉的风吹来造成的强烈反差使人下意识的产生眷恋感,而现在他呲了呲牙,露出洁白的可以做牙膏广告的整齐雪白的牙齿,笑的很诡异。“亲爱的奈尔森先生,刚刚的你没有推开等同于你失去了唯一拒绝的机会,现在开始请做好准备和我在一起,不然的话——”他已无所谓的态度却带着恶意的指了指奈尔森身后,某人愣愣的转过身去,就看到大队的警察开始往这边飞速逼近,那“呜呜”的警笛声眼看正在慢慢放大。 “不然的话……我不会帮你逃跑的,亲爱的奈尔森先生。扰乱城市秩序并蓄意造成大气污染——你觉得你应该在监狱里呆多少年?” 奈尔森毕竟不是傻子,他迅速的反应过来之后恨恨的也呲了呲牙,然后赏了夏洛克一个大大的白眼——“就是你了,跑吧!再不跑你自己一个人过下半辈子,愚蠢的笨蛋。” 得到满意回答的夏洛克看起来有些过度的兴奋,很显然他的肾上腺素正在极具的增加,吹了一声口哨之后他拉住奈尔森的手开始飞快的奔跑。 ——其实以夏洛克的智商和谈话技巧足以令他不需要跑,留下来有他也可以保证奈尔森不会有事,但是现在的问题在于……伟大的福尔摩斯先生需要通过这一运动来平复心情,换句话来说,发泄过盛的高涨情绪。 两个人像疯子似得在大街上飞快的奔跑,像是制作动画时飞快略过的帧,街边略过的建筑和人群往后退着,模糊到看不清晰。 但是谁在乎? 夏洛克先生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I have just known that I fall in love with a man. What about others? ——Who care?!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三更,先发第一更~ 大突破有木有~某千很勤劳,最爱留言么么哒>3<   ☆、第38章 神探夏洛克十三 距离那一场疯狂的奔跑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即使现在手头上已经有大笔的钱但奈尔森还是选择搬回了自己的公寓房去住,毕竟那里熟悉而又有着不少有意思的回忆。 而夏洛克则是继续和他的室友华生一块儿过着富有基情的生活——顺便一提,那天终成眷属的不只有咳,某一对,还有华生和兰斯蒂娜。正如他的确有了好运气,那天他成功的在兰斯蒂娜那里留宿了,而现在产生了一件让夏洛克无比暴躁却又不能改变的事情,华生和他亲爱的女朋友正处于蜜月期,而那个女人就像是不能离开妈妈的孩子一样每隔最多一个小时就要给华生打一个电话——但该死的每一个电话持续的时间还要多于四十分钟, 托那手机极好的音质以及夏洛克那绝佳听力的福,这严重导致了夏洛克现在几乎一思考脑子里就响起那个女人过分甜腻如吃了一吨的甜甜圈一样的声音,而且还附带不时在脑海里条件反射似得每隔一小时就自动响起的手机铃声的声音,正如此刻,夏洛克抓狂的道,“约翰,拜托快接起那个该死的电话别再让它响了!” 而华生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无辜的举起手中的手机示意那上面是安静的黑屏,压根就没有电话打进来。于是他有些担忧的猜测道:“夏洛克,你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了。” 夏洛克表示这是他有史以来听过的最有趣的笑话。但本来想要直接告诉他不要再打电话时,他就想起自己上次一天给奈尔森打了二十六个电话时奈尔森绝望的咆哮——“永远、不许、再打过来!”噢,那可真是一个灾难。 所以他想到这里终于还是破天荒的没有忍心阻止他,因为他不想让那个女人也和他一样如此郁闷。但既然不能说……夏洛克抓过一边的风衣,再一次习惯性的忽视了赫德森太太惊讶的疑问“夏洛克现在是夏天!”一边套上袖子无比拉风的步入了人行横道。 他不愿意挤公交车——倒不是因为富贵病或是洁癖,而是他实在是无法忍受那么多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汗味脚臭味混合在一起不说,就那各种声音混合到一起的不能再噪杂的环境也令他不堪忍受——那些人吵闹的声音令他疲惫烦躁,而且可能会拉低他的智商。 于是他穿过人群像沙丁鱼般穿梭的街道,绕过有可能有棒球棍等着敲下的黑梭梭的小巷,停顿了一段时间在路边的连锁超市,然后径直到达此行的目的地:奈尔森的公寓。 因为上一次来的时候奈尔森给他做了晚餐,那种令人回味无穷的美妙滋味就让他欲罢不能了。所以破天荒的,在来之前他耽误了点时间在超市来买了些食材——其实他压根就不懂得做饭这一类应该要买点什么,但是他很聪明的跟在了一位带着孩子的母亲身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那妇人买什么,他就买什么。 所以当奈尔森解开包装袋并一件件将东西往外拿的时候,那一脸的满意和惊喜就在看见那用来治女人那事儿肚子疼的药盒时无比蛋疼的僵在了脸上。 好吧。奈尔森淡定的将那盒东西扔回了袋子,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外拿剩余的其他物品,他大概知道夏洛克是怎么买东西的了,虽然说这不失为一种聪明的做法,但是这种看也不看就往车子里扔的行为……奈尔森觉得自己额上的青筋正欢乐而激情的跳动着,这种久违的无力感还真的是只有夏洛克才能成功的让他感受到。 而那边厢得意于自己的机智的夏洛克正心安理得的安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翻看着茶几上摆放着的八卦杂志——不出三十秒,他就将花花绿绿的杂志直接扔了出去,并且语气沉痛的道:“亲爱的奈尔森,我没想到你已经沦落到看这种杂志的地步,这简直是‘精神食粮’中的蛀虫,除了探讨哪位女士的罩杯,就是弱智的战争游戏,对于你在美国作为交换生都做什么不正经的事情我深表怀疑。” 奈尔森闻言直起身来,手搭在椅背上微笑着看他:“你完全不用怀疑,我买这份杂志的唯一原因是它就那天你生日时我干出的极有勇气及创意的事做出了大片的描述……嗯,还有评论。” 夏洛克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以飞快的速度将那本杂志捡了回来——那天之后他们之间就没再提起过这个话题,因为每当要说起来的时候面皮薄的两个人总是会不谋而合的转换话题,直接谈论实在是太过……而现在夏洛克即使并不好奇这上面将这件事说成了什么样,也觉得这是一种很好的将这一页翻过去、并创造出新话题来的绝妙方式。 而显然他成功了,因为奈尔森轻咳一声迅速的扑过来将那份杂志抢了过去,并且脸上可疑的浮现出一丝红晕。他故作镇定的将这份薄薄的书直接扔进了抽屉里,然后扯出一抹假笑来:“夏洛克,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点心,不准备来一块儿吗?” 压根不关心上面的内容的夏洛克对奈尔森此刻的殷勤感到很是满意,所以他大度的决定不再追究刚刚那篇报导的问题,而是很给面子的点点头,“当然,吃完了之后如果能够打包一份……”“你当然可以!”奈尔森接过话头,催促着夏洛克自己去厨房拿:“你知道的,就在左手边第一个柜子里,有很多。” 等夏洛克进了厨房之后奈尔森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他走到书桌前把那份杂志从抽屉里拿出来,下意识的翻到了有折痕的那一页。那里有一张不知被谁抓拍到的照片,巨大的萤火背景下,两个人唇齿相贴的一瞬。如果不是这张照片,奈尔森不会知道原来自己是带着这样的表情接受了那个人。 所以他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舍得扔掉,但他对于自己这种行为却很觉得很是丢脸:明明只是一张照片而已,该死的。 在心里鄙视了自己好几遍之后,奈尔森将杂志塞进自己众多的书籍中,然后拍拍手到厨房去给两人准备晚餐。 一顿美美的饱餐过后,夏洛克将自己被牛津大学录取的事情告知了奈尔森——“哈,这样一来,我们就是校友了。” 而奈尔森微微一笑:“准确的来说,是我的学弟。”还没等夏洛克反唇相讥,短信传来的响声使得奈尔森低下头查看,而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笑的极为灿烂的将手机屏幕展现在夏洛克面前—— “恭喜你,亲爱的夏洛克,就在前一秒,我被聘为了牛津大学的化学化学教授,现在来看的话……”他的笑意渐渐加深,“我应该是你未来的老师。” “顺便一提,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奈尔森笑的很欠扁,而夏洛克瞪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半晌才道:“你什么时候去面试的?” 奈尔森偏偏脑袋,呲了呲牙:“回国第二天。” 对于某人的雷厉风行,夏洛克在短暂的郁闷之后就抛在了脑后,因为仔细想想这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对于未来再次和奈尔森在一起上课的日子,表示很期待。 一个月后。 奈尔森教授的课程总是会爆满,这不仅是因为他本人英俊温和而又风度翩翩,也不只是由于他的课程信息量极大而又趣味盎然,而是那个风靡一年级新生一时风头无两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总是会在奈尔森-霍尔教授的课上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攻击性,利用他本就闻名遐迩的丰富理论知识以及超越常人的智商和同样优秀的奈尔森教授进行激烈的辩论,两个人都同样反应敏捷而又思路清晰,精彩程度不亚于一场世界级的辩论赛——而且是有关化学知识的。 你说这样会不会影响课堂?开玩笑,牛津的学生本就不是笨蛋,而两人的对话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相反其中充斥着珍贵而大量的专业知识,因为他们过快的语速而被迫使用录音笔而来不及通过笔记来记录完整,他们只能说这样的课程实在是太少了,又怎么会觉得这是在影响? 而这些聪明的学生们很快的发现了一些有趣而微妙的地方:夏洛克-福尔摩斯名字的首字母是SH,而奈尔森教授所撰写的小说中主人公的名字就是SH,按照年龄来算的话夏洛克也符合,并且在众人的旁敲侧击下,他们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奈尔森曾经给夏洛克做过家庭教师! 燃起熊熊八卦之火的学生们开始搜刮信息,成功的挖到了劲爆消息: 夏洛克-福尔摩斯和奈尔森-霍尔是一对恋人! 毫无疑问的,这一对令人瞩目而非凡的恋人化作星星之火,开始燎原。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下午去学校上课,回家就迅速开始码字不要太勤劳/(ㄒoㄒ)/~~ 夏洛克大概快要结束了,下一个世界提供几个选择,亲们可以选一选>3<: 1.生活大爆炸2.继承者们3.血色星期一4.听见你的声音5.动漫(随意哪一部)6.恐怖7.其他(其他由亲们来提~)希望尽快哟,因为日更的话很快就要开始下一世界了哦 最爱留言,么么哒   ☆、第39章 神探夏洛克十四 奈尔森和夏洛克是一对恋人,但他们所做的事从来没有一件是正常情侣之间应该做的,像是争吵一样激烈的驳斥,毫无浪漫气氛的相处,甚至于餐桌上的互相嘲讽以及品头论足……可是同样的,他们享受着这种毫无芥蒂无需伪装且极近自然洒脱的相处方式,不用顾忌对方因为知道他不会生气,不用小心翼翼因为知道对方不会介意,不用做作假惺惺因为他并不在乎——其实从某些意义上来讲,这才是所谓的真实而令人舒服恋人方式。 但是现在他们开始有些困扰了,因为在被其他人发现两人的关系之后,不知哪个学生专门为他们建了一个贴吧,并且将他们称为“牛津夫夫”。本来也许是出于玩笑的贴吧却因为学生们的蜂拥而至从而多出了无数的帖子,甚至出现了一些粉丝在他们站在一个画面里的时候偷偷拍照。 总之,这种一窝蜂的行为令夏洛克非常恼火。他甚至认为自己是否选错了学校,人们口中莘莘学子的求学殿堂如此著名的世界名校怎么会充斥了这样一群以八卦别人生活为乐趣的学生,这简直是整个世界、不,所有人类的灾难。 于是到现在为止出勤率还算不错的夏洛克决定逃课——而他有恃无恐的原因是某个化学教授也同样不堪其扰的想要旷工了。而奈尔森对于夏洛克怀疑的态度耸耸肩:“我相信校方会理解我的,那些学生不去学传媒以后不做狗仔简直是太可惜了……再这样下去,我根本无法正常工作。”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夏洛克对于奈尔森的意见表示完全的认可。 而正有些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的夏洛克接到了华生的电话。说完挂掉之后,夏洛克的眼神有点奇怪的看着奈尔森,停顿了一会儿之后道:“兰斯蒂娜怀孕了。他们结婚的日子定在下个周,有些仓促了但是看起来约翰迫不及待的想要对此事负责,而他刚刚邀请我做他的伴郎。”奈尔森有些搞不清楚夏洛克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他有些困惑的看着他,等待接下来的话。 夏洛克开始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当他有什么事情难以决定或是焦躁不安的时候,就经常这样做。这样走了几步之后,他猛地停了下来,然后直直的盯着奈尔森,眼神愈发古怪。“我答应他了……这并没什么,我要说的是……”他啪的一声拍在奈尔森的课桌上,那双蓝眼睛因为想到了什么事情而闪烁着精光。“约翰都结婚了。我们为什么不结?” “……”奈尔森沉默的表示他完全被夏洛克极具跳跃性的话给弄懵了。“为什么约翰结了……我们就要结?!”他不认为这种神逻辑有被接受的可能,约翰这么仓促是因为兰斯蒂娜咳,但是他们可是没什么着急的。奈尔森语重心长的道:“夏洛克,你只有十八岁。” 很显然某人很不喜欢奈尔森提起他的年龄,他立刻进行了反驳:“从法定年龄上来讲,十八岁已经可以结婚了。” “你父母不会同意。” “这不需要你担心。” “你哥哥会阻止的。” “啊哈,谁管他?!” “我不会和你胡闹。” “得了吧你一定会。” 两人的斗嘴到此为止,因为奈尔森的电话响起来了。 传来的却是噩耗。 当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霍尔夫妇已经各自被盖上了白布。医院里的气息总是相似的,在这里每天有新的生命诞生,自然也有生命流逝。悲欢离合在这个地点总是能被成倍的放大,无论是喜是悲。 但奈尔森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悲伤,他只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没有人说他冷心冷情,因为即使不是一向观察入微的夏洛克只是一般的护士也能看到他平静的面容下那双发颤的手,不能自控只能尽力握紧。 其实并没有多么亲,只是大概是因为血脉相连,也可能是霍尔夫妇对他很好很爱他,总之当付出关心的人因意外消逝时,没有人能够做得到若无其事。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忙碌,这下奈尔森真的请了假,家中独子的他必须独自处理父母的后事,并且在替父母安置一处好眠的墓地这件事情上四处奔波。 之前赚到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这些事情上,关于遗产即使并不在意但也必须要进行和律师进行交接。这边厢奈尔森在忙碌的同时,夏洛克并没有参与进来,并不是因为他不关心,而是他认为这才是对奈尔森最好的方式,他需要时间来调整和恢复,他需要独处的时间。 而夏洛克则开始准备约翰婚礼的事宜,流程了解上没有问题,只是他需要记住什么时候出场以及该说什么。 约翰是他仅有并认可的朋友,所以既然答应了,虽然明面上有些敷衍但实际上私底下他还是挺下功夫的。 婚礼举办的时候夏洛克见到了有一阵子没见到的奈尔森,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正式而笔挺,面容除了有些疲惫外倒是并没有之前的失魂落魄了,在看到夏洛克的时候甚至还冲他微微笑了一下,还算精神的样子,至少看起来并不令人担心。 所以难得多想一点的夏洛克冲他愉快的呲了呲牙,并给他做了口型:“看我的”。成功的换来奈尔森的白眼一个。 穿上正装的夏洛克看起来颇为抓人眼球,年轻英挺的脸上蓝眼睛深刻而炯炯有神,没有开口的时候散发出来的睿智光芒将另一边的伴娘看的眼冒红心迷得七晕八素。 婚礼结束之后夏洛克得意的向着奈尔森走去,裂开嘴道:“看到我今天的表现之后,我认为你应该会后悔当时没有立刻答应我,亲爱的奈尔森先生。” 奈尔森笑眯眯地站起来,道:“你这辈子别想,亲爱的夏洛克先生。” 说着这样的话的两人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对方的面前,阳光照射下,灰色的影子却背弃了口是心非的主人,交织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被榨干了的某千【累趴 但是现在还不能休息/(ㄒoㄒ)/~~旧坑承诺了要更四千字还一个字都没码(为了先写这个坑),于是今晚大概要熬夜了(┳_┳)... 这一章有点短小,因为是第三更TAT 最爱留言,么么哒   ☆、第40章 神探夏洛克终章 一通忙乱之后日子终于又回到了正轨,平淡的日常却是令人轻松而惬意的。 此刻的奈尔森正盯着摊在自己面前的那道化学题苦思冥想——不是他不动笔算,而是他已经打了一沓草稿纸的稿,却依旧没能得出一个正常的结果。如果不是夏洛克跑到他面前耀武扬威说他已经算出来了的话,奈尔森压根就不会动手去做。 但是被显而易见的激将法弄上钩的奈尔森已经失去了后悔的机会——他现在必须要做出这道题,才能保住自己化学老师的位置。不然他毫不怀疑夏洛克一定会将这件事记一辈子并且每天每天的嘲笑他,噢,那简直不能再可怕。 而现在他束手无策了。他已经尝试了几乎所有的方法、代入了尽可能用到的或复杂或简单的公式,只是却解不出来。所以现在他瞪着那份薄薄的纸,像是看到了自己惨淡的未来。 奈尔森一边默念着人要学会诚实面对自己的不足勇于直视自己的失败,一边猛地抓起那张纸冲出了家门。 福尔摩斯宅。 夏洛克笑的狂拍桌子并且捂着自己的腹部夸张的弯下了腰,不过在奈尔森恼羞成怒爆发之前,他适时地停了下来,并轻咳一声整了整自己起皱的衣服。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奈尔森简直目瞪口呆,“亲爱的奈尔森教授,这道题的答案是——无解。如果你认真阅读过《当代期刊》上的每一篇文章,你就会发现这只是维尔莱斯年轻时期一个不切实际的空想,没有实现的可能。” ……科学之神,他刚刚在夏洛克面前犯了一个如此愚蠢的错误,他竟然没有意识到算不出来并不是因为他的能力不够,而是这道题根本就是无解……他颇为恼恨的指出:“可是你分明是在误导我!你告诉我说你已经把它算了出来,你这是在骗我!” 夏洛克笑的更开心了,他撇撇嘴看起来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我本来就是要耍你,不骗你怎么能行?只能说你的心思实在是太单蠢,这么简单就能被我骗到。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就永远也不会说谎?”夏洛克显然对最后想到的事情很感兴趣,他跳到桌子上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奈尔森只是用无声的瞪视来表明他想太多。 “那么按照之前的赌约,你需要履行你的约定。”夏洛克得意洋洋的道,在奈尔森眼中欠揍的同时还有点困惑,“我什么时候和你有约定?” 对于奈尔森的疑问夏洛克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似得好心情的解释了一番,然后得到了奈尔森不可置信的白眼:“那只是随口应下来的,并不是约定。” “抗议无效。驳回无效。失信无效。”夏洛克将奈尔森想要辩解的话都堵了回去,然后弯下腰来眯起眼睛凑近他。“你不能因此失去你良好的信用值,亲爱的奈尔森先生,而我需要你来做的事情也非常简单,那就是和我去登记结婚。”他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实际上眼神却是极热切而认真的,“自从约翰那麻烦透顶的结婚典礼之后我就已经想好了结婚也不需要办无用的仪式,只要在法律上取得合法关系就足够了。”他的语速加快了一些完全不给奈尔森插话来反驳拒绝的机会:“父亲那边我买通了迈克罗夫特来说服他——哦别这么看着我,这并不表明我对那个混蛋的印象有什么改观,而是在对付我父亲那一套上他一向比较在行,但如果我自己去说的话很可能会‘不小心’不欢而散——他是最好的人选,而我为此欠下他一个人情,他可不会白给我帮忙。所以你现在唯一的借口已经不成立了,如果是师生那一套就更别管了,牛津如果想要介入,大不了你辞职。”见奈尔森不满的睁大眼睛,夏洛克还是不情愿的补充了一句,“我退学。” 被夏洛克的一通抢白弄得张口结舌还有点哭笑不得,奈尔森无奈的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把准备好的话咽了下去,转而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只用了一个来回车程以及排队的时间,一对合法婚姻就这么毫不拖泥带水的产生了。 对于两人的高效,后得到消息的约翰在傻了一会儿之后表示自己其实一点也不惊讶。想到就去做——干嘛要等?这才是夏洛克一直以来奉行的人生准则。只不过令他想象不到的是一向理智聪明冷静的奈尔森也会陪着他这样胡闹——就算是两个人互相喜欢,也毕竟是一辈子的人生大事,要知道恋爱和婚姻可是完全不能混为一谈的事情,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但是两个当事人对此几乎都不约而同的没什么感觉,除了大衣口袋里多出了一份不大的证明,和平日里下课后没有任何区别,该吵的还是要吵,该关心的别别扭扭的拐着弯来。 啊……硬要说区别的话还是有的,自从约翰搬到和兰斯蒂娜的新房之后夏洛克一直是自己一个人住的,领完证之后他就光明正大的住进了奈尔森家——那好歹是奈尔森自己的房产,总比一起住一个租来的房子要合适的多。 因为两人都没有大肆宣传所以学校的同事和学生们倒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已经比以往更升高了一层,但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是SH的事情还是通过他们传到了其他人的耳中,并且通过网络使得夏洛克成功出名了——他的事迹被一个个挖出来,其天才的想法和做派使得很多人追捧,而正因此两人之间的恋人关系变得很容易被接受,而不少读者甚至充满热情的将小说重新看一遍只为了从字里行间寻找JQ,并且还为他们成立了一个粉丝后援队。 对此奈尔森只能好笑的扶额,而夏洛克对此表现的毫不关心,只是在当晚将那张对此进行了报导的报纸用作了实验原料。 很快夏洛克从牛津毕业,放弃了继续读研读博,他上学只是因为自己热爱获取知识的过程而已,这些学历对于他反倒并不那么重要。 毕业之后他并没有选择和化学有关的职业,而是自己称自己为“私家咨询侦探”,立志要做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这种类别的侦探,这么做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喜欢破案时的满足感,所以报酬并没有任何要求,只要是能提起他兴趣的案件,即使没有回报他也乐于参与进去。对此奈尔森自然是欣然紧随,这现在已经不只是本体的心愿那么简单了,他自己也对此产生了极大的热爱,而这么好的活生生的素材自然是不能够轻易放过。 虽然说夏洛克家境极为殷实,不过两人生活的消费都是由奈尔森支付的——牛津开出的工资加上出版小说的进账,足够他们生活的很宽裕了,所以没必要让夏洛克往家里伸手要钱。 两人的生活总的来说极为充实而富有激情,有时候迈克罗夫特来找夏洛克他们能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执上大半天——奈尔森才不会拦着他们,因为夏洛克在理论知识上记忆力非凡生活中却缺乏常识的原因他几乎每天都能因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而被气的半死,所以对于迈克罗夫特替自己分担夏洛克的一部分精力这件事,他表示喜闻乐见极了。 而约翰和兰斯蒂娜的孩子已经到了要上学的年龄,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受夏洛克的荼毒,这个明明应该抱着小汽车布娃娃电动坦克的小兰登却是每天拿着烧杯坩埚放大镜,嘴里总是念念叨叨各种艰涩生僻的专业名词,让约翰看了直头疼,兰斯蒂娜却大呼可爱。 奈尔森做壁上观,只不过对于约翰想给兰登请家教的事情,他义正言辞的睁着眼瞎编理由让他放弃了——谁知道这孩子和他干爹这么像以后会不会也残害了一个正直优秀又善良的家庭教师?! 正有些自恋自怜的夸张感叹着,一个熟悉的鼻息就危险的喷洒在了颈窝,使得皮肤敏感的奈尔森腾地泛起了一层晕红。他微微颤栗着不自在的偏了偏头,远离他了一些才故作不满的道:“干嘛?有事说事别靠着我这么近。” 夏洛克闻言反而凑近了一步,伸出长长的手臂将奈尔森圈在怀里,裂开嘴不怀好意的笑道:“亲爱的,不要以为不说出来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别忘了你爱人我是做什么的——以后再这样想的话,就像上次那样……” “真是见鬼!”奈尔森的面颊有些发烫,该死的这个混蛋还敢提,自己明明才是年长的那一个,怎么就处处被这个卖弄小聪明的学生吃得死死的。但是怎么办呢,这个聪明的不似常人的男人在很多地方都那么让人又爱又恨。而大多数时候,都是爱更多一点。 日子在吵吵闹闹间一晃很多年,奈尔森年轻的时候就没指望夏洛克能像普通人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成熟,而他也已经习惯了微笑着替某个孩子一样处事的人打理周边。 福尔摩斯在名噪一时之后渐渐消隐,但夏洛克却永远鲜活明亮在奈尔森身边,直到百年。 爱情是唯一不能被简单定义的化学反应,三年之痛可以忍一忍,七年之痒可以挠一挠,十年之冷可以暖一暖,数年之后,离开爱人的每一秒都煎熬如整整一个十年。 于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和奈尔森-霍尔有了这辈子唯一一个约定: [离开的时候,一起走。] 作者有话要说:神探夏洛克结束了~明天开始下一个世界,按照现在的统计动漫有四票(k3票);继承者三票,CM两票,等等。那么目前来看是动漫最高?有别的想法的亲请在今晚告诉我哦,因为明天就要开始了,某千会选择票数最高的~ 另外动漫的话,目前定为k,有别的推荐也可以说,超过三票就可以,么么哒 ps:一直忘了感谢KING的地雷,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是打滚卖萌么么哒!爱你哦~   ☆、第41章 k一 濑户风间嘴里叼着一根草,颇为懒洋洋的躺倒在草地上。他的校服被草叶上挂着的潮湿水汽浸的有些发潮,漂亮的蓝色制服因此而颜色渐深起来。 此时他眯着眼睛看着天,觉得自己这次需要胜任的角色还真是有一定的挑战性。他掏出从同桌那个暗恋他的女生那里抢来的小镜子,努力回忆着上一世见到的极富个性的罪犯,试图勾起一个桀骜不羁的笑容来。 只可惜,效果看起来……嗯,有那么点幼稚还不乏狰狞。 “唉。”他郁闷的揉了揉自己早就乱糟糟了的头发,自我安慰的想着要见招拆招。 随手拍了拍校服上沾着的草叶子,濑户风间拎起包晃晃悠悠的踩着下课铃声出了学校。随即敏锐的发现有几个人在跟着他,装作不经意的偏头瞥了一眼,发现是记忆里比较“熟悉”的面孔——唔,大概是小混混之类的?他不满的皱了皱鼻子,觉得本体还真是个麻烦货,叛逆少年什么的早就不流行了好么? 扫了眼自己所在的这条人多眼杂的商业街,濑户风间脚步一转,七拐八绕到了狭窄隐蔽的小巷。似乎是因为熟识又或者是仗着人多壮胆,那几个混混一直紧随着他的步伐,然后在有些避光的巷子里停下来。 濑户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大半身体隐藏在墙体投下的阴影里,无声的打量着这些人。他面无表情的想着,有多大的几率能把这些人一次性KO。 五颜六色的发色,过多被消耗的身体,泛着暗黄的脸色。总体来说不足畏惧,但首先要考虑到几人腰间隐隐闪现的寒光——还带着武器么?濑户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智取了。 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明快的声音令人不自觉的放松神经,他被阴影遮住的脸上却是全无表情蓄势待发。“啊~好久不见。找我有事?” 濑户的记忆有些混乱,奇怪的是还有部分缺失。所以他其实弄不清楚有多长时间没见,但是客套下这样的话还是不可避免的。显然这样的开场对面的六个人很受用,领头的一个瘦高个的表情比起一开始的阴鸷脸色稍霁,不过还是紧紧的盯着他伸出了一只手。 “东西呢?” 东西?濑户思索着,发现怎么也找不到有关这方面的记忆。不过他也没傻到实话实说,眼下不动声色的微微笑着,说起看似无关的话。“我哥哥最近要回家来住……” 濑户风间的哥哥濑户沧川是警视厅搜查一课课长,这样一说,暗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看起来这几个人也的确了解濑户的家庭背景,短暂的踌躇了一下之后点点头道:“那么就下个月十五号在老地方见面,带着东西来。再拖延时间的话,你知道会怎样。”说完之后也没有等待濑户回应的意思,摆摆手示意其他人今天就这样。 直到目送那几个人离开小巷,濑户才松了口气。懒得去想下个月怎么办,见招拆招——他已经打定主意那天绝不出门。 自己所到的每个世界都有所区别,虽然本体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但是他却记得男孩留给他的愿望听起来像是战斗类别。 [击败名叫周防尊的王者。] 以往本体许下的心愿都有显而易见能够推测出来的原因,但是濑户风间却没有。他只是简单的许了愿,再没留下其他只言片语。不过这并不是自己需要关注的地方,他只要尽力完成就好。而且,王者所代表的含义令他有些犹豫,刚到这个世界的他还没有弄清楚这个简单的称谓中究竟包含着怎样的意义。 现在他需要时间去调查这个人的详细资料。而理所当然的,要回家来住的濑户沧川成为了他获得信息的渠道之一,该怎么不动声色的套出有关王者的话来,显然也是要精心准备的一门功课。 濑户一边计划着今后要怎么行动,一边往回家的方向走。沿途没有忘记买点吃的回去,毕竟在濑户沧川回家之前本体都是自己一个人住的,他可不想饿肚子——濑户的父母很久之前就去世了。 房子坐落在漂亮的别墅区,带着花园却没有管家帮佣之类的人,只有钟点工会每个星期定时来进行打扫。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濑户夫妇似乎并不是正常死亡,这一点虽然属于记忆缺失的那一部分但至少从不少地方他都能大体推测出来。 进门就看到一双属于成年男子的皮鞋,濑户微愣后耸耸肩,知道是那个“哥哥”提前回来了。 顺手将书包挂在挂钩上,濑户往亮着灯的书房探了探头,年轻的男子正低头专注的看着文件,身上的制服一丝不苟,显然是从进家门之后就一直在伏案工作。灯光打在他认真而年轻的面容上显得英气勃勃而沉稳可靠,也正因为他各方面的优秀和认真的态度,才能在警视厅平步青云,受到赏识和喜爱。 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濑户轻轻关门,撸起袖子进了厨房,很快香气四溢。 “吃饭啦,课长先生?”打趣而又有点无奈的说道,濑户觉得这个哥哥真是和本体相差甚远,唔,可以算是两极。 濑户沧川被惊醒一样抬起头,刚刚上扬起嘴角闻言便惊讶的微微张大了嘴,看的濑户一阵好笑。站起来的沧川比风间要高上不少,身姿挺拔连走到餐桌前坐下时背都是笔直的。 一桌子色香俱全的菜肴让他惊异之余露出一丝愧疚,却只是像做下了什么决定一样道。“前阵子有些忙,以后我都搬回来住。” 知道他误会了什么,风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闭了嘴,点头——反正他也不会影响自己的行动,而且还可以给自己提供资料。想到这里,他端起碗来装作不经意的笑着道:“哥哥,你知道周防尊吗?”直接问能更快的得到答案,他不想弯弯绕绕的。 “赤王……”濑户沧川显然知道,只是他微微锁眉,有些困惑的道:“怎么想起来问他?赤组那些人不会欺负你了吧?”对于他有些担忧又关心的话,风间微微一暖,笑着摆摆手。“没,就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好奇而已。” “唔,这样啊。”放心了之后沧川看起来对于这些人很熟悉的样子,“赤组也称为吠舞罗,因为他们的据点是叫做吠舞罗的酒吧,第三王权者周防尊就在二楼居住。他们崇尚暴力经常给我们造成不小的麻烦,但是偏偏又因为周防尊无法将他们像普通人一样治罪。”他微微苦笑,看起来颇为头疼的样子,不过风间注意到他还是笑着的。“虽说赤组都是一群麻烦家伙,但其实并不令人讨厌,都是真性情不虚伪的人。” 濑户风间有些意外的听着这中肯的评价,做事一向认真过头的濑户沧川会这样说,那就表明赤组和自己想象中如同今天见到的混混一样的猜测有很大的不同。能够得到沧川一定程度上的首肯,说明这些人意外的是些值得接触的人。 正思索着,就听沧川继续道:“之所以被称为王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对于这些事我也并不太清楚,但是大体知道他们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而王者更是拥有足以将一切毁灭的能力。加入吠舞罗的普通人会由赤王的标记而产生这种力量,能驾驭的了才算真正成为他们的一员。” 濑户仔细听着,微微挑起眉。这种能力可是有些微妙啊……至少自己之前待过的三个世界都是没有任何非自然力量的,不过有自己原本海贼世界的铺垫要接受这种事情倒也没有他原本想象的那么困难。只是上辈子所掌握的纯粹的物理化学、唯物主义都应该要抛到一边了——固步自封不接受超能力存在的现实只是无用之举。 而他对于这种能力有些感兴趣,只要是男人就会对力量有所追求,不管是不是承认,也或多或少会有。濑户多少会受到本体残留意识的一部分影响,至少在这件事上,他开始燃起热情。不可思议的力量是怎样的,他想要亲眼见识一下。 只是他没注意到,沧川看着他有些兴奋的样子,浮现起一丝阴霾。 第二天沧川给他留下一张纸条就去上班了,濑户打算直接翘掉上午的课,去吠舞罗了解一下情况。毕竟如果自己不主动出击的话,应该不会和这些人产生什么交集的吧……? 这样想着,他打听了下大体位置之后就动身了。 只是刚出门就后颈一痛被敲晕了是怎么回事啊摔?!濑户骚年只来得及想这么一句就坑爹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被拉去串门的某渣作者表示很忧桑很抱歉(┳_┳)... 过年神马的各种事希望理解但断更总之还是很抱歉的! 今天四更。献上第一更火速去继续码字...希望某千在十二点之前能完成任务/(ㄒoㄒ)/~~ 读者小天使们酷爱粗线留言哦,本章第一个留言者某千发红包哦,先到先得~=w= 另外新年活动,一千字以上长评jj会赠送50月石,某千也会发红包给亲的,酷爱长评君粗线哦~\(≧▽≦)/~   ☆、第42章 k二 醒来的时候濑户发现自己被绑在木质的椅子上,而不远处传来细碎的人声。 “……给濑户打电话,如果不撤掉成田哥的案件……” 好吧。濑户低咒了一声,知道自己是无辜躺枪了。这种情况在上一世并不是没有遇到过所以他并不紧张,只是想到沧川认真的性格,下意识里觉得他并不会因此而做出不符合他准则的事情。那么就不能完全依靠等他来救,如果自己能逃脱的话自然是最好。试着动了一下手腕,绳子勒的比较紧,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活动空间,大概是看他年纪并不大所以有所放松警惕吧。这对于濑户来说倒是极有利的,自从知道这具身体以前经常和混混来往之后他就准备了小刀以备不时之需,费了些力气将没有固定住的脚抬起来,极力压低自己的呼吸声将小刀顺利握在了手里。 快速切断绳子之后他微微睁开眼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看起来很宽敞像是他们的临时据点,而他注意到问题有些棘手—— 拿着铁棍的打手,可不少啊……虽然此刻他们懒散的几人坐成一桌正打着牌,但自己不惊动这么多人的眼皮几乎不可能,而偷袭只能成功撂倒一个,剩下的要是一起上的话……濑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动。 他一声不响的维持着本来的姿势老老实实的坐着,希望这时候能有什么令自己得救的契机。只是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砰”的一声巨响,铁门被人轻易的踹开,走进来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前面的男孩带着上面有着红色标志的鸭舌帽,抬起头时露出隐藏在帽檐下的漂亮的褐色眼睛,肩上扛着一根铁棍,微微勾起唇角笑起来。 而他口中的话让濑户愣了一下之后险些笑出声来。 他说。“你们好,我们是来找茬的。” 如果不是年轻所带来的狂妄和目中无人,那么就是他有这样嚣张的资本。在濑户眼中是绝佳逃跑契机的少年,看起来更倾向于后者。因为他的手中的铁棍显然已经经历过战斗,也就是说自己的任务变得更加简单了些,因为他显然把外面守门的打手也都解决了,铁棍正往下滴着鲜红的血。 而他后面的人气势也不容忽视,他的身材较之前面的男孩要更高挑一些,带着大墨镜,鸭舌帽外还兜着外套带着的白色帽子,纯粹的黑发令人很容易心生好感。濑户不禁有些感兴趣,这个人将帽子摘下以后,究竟会是什么样的长相。 虽然说这两个人看起来对自己很自信的样子,但是以濑户上辈子看各种犯罪现场锻炼出来的直觉,恐怕他们不会这么简单的离开。他们不会是单纯为了砸场子,而应该是有原因的。既然有原因,就说明会有弱点。而弱点……濑户瞥了一眼粗鲁的男人堆里那个醒目的女人,猜测这个人可能就是软肋。 即使他们很强,但是不做好调查就贸然前来,濑户也不知道应该说他们是有勇气还是欠谋略。他摇摇头,很自觉的没有立刻跳出去,而是默默无言的看着两人迅速冲向那些人。这本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值得深究了。 濑户惊愕的看到那个戴帽子穿着红外套的略矮的男孩身体以极快的速度跃到了超出人类能力范畴的高度,然后铁棍带着破空产生的烈烈风声自上而下劈下来,狠狠地砸下来溅出飞散的血花。 平静下来之后,濑户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动作强悍的少年,他的瞳孔有些不正常的发散,濑户推测他应该是刚得到力量不久,身体获得力量的甘甜需要心智强大的人才能抵抗,如果他不快点调整好心态的话,会沉迷在其中无法自拔。 带着墨镜的少年显然较为成熟,他有些着急的看着,飞快的上前拉住他。低声的警告中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心。 “不要太沉迷了。” “啊……”男孩表示听到了,但依旧不以为意。后面那人叹息了一声,终究放开了他。 剩下的人并没有关注这边,所以濑户已经松开绳子站了起来,并悄无声息的向门边移动,在这期间他并没有回头看里面发生了什么,精神高度集中在逃跑上没有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是就在他马上就要分毫无伤的平安离开时,他听到了一声闷响。 那是……他犹豫着,最终还是咬咬牙回过头去。就在刚刚,瞬息万变的情况已经因为被绑架的女孩变成了两个少年被动挨打的情形。 显而易见,威胁,不能反抗。 濑户几乎要叹息了。 早在刚刚就已经预见到的事情,竟就真的发生了。他的手已经扶住了门框,如果现在走掉的话,没有人有精力来追他,而他完全有权利选择头也不回的离开。 但是……毕竟是那两个人间接救了他。如果不是他们的话自己还困在这里不知要过多久。尽管他们并不是来救他的,但是看着一群人肆意殴打两个不还手的少年,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濑户默念着自己其实也是个白痴,一边口不对心的离开了唾手可得的逃跑机会,义无反顾的转身回到了场地内。 他没有贸然上前开打,而是熟练的勾起一个邪气的笑容,用懒洋洋的声音道。“喂。” 效果很不错。打手们停下了动作,现在视线全部转移到他身上来了。 “这小子什么时候跑了的?!”像是领头儿的那个劈头盖脸的向手下骂道,然后手抬了起来,显然是要指挥他们去抓住濑户。 濑户却不急不缓的清了清嗓子,然后冲着抬起脸来看着他的男孩眨了眨眼睛。 他晃了晃手上的手机,嗤笑道。“你们的智商为负吗?你们连把手机拿走都不知道吗?你们连有没有真的打晕我都不知道吗?”飞快的说了三个反问句之后濑户好整以暇的勾唇笑道:“看见这个原点了没?那是我哥哥手机上安装的定位器,他现在已经带着警察们来了,唔我看看,串条街?那么离这里只有三分钟的车程啊……”他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来。 “你们现在不跑,是等着被我哥一网打尽的吗?”慢条斯理的扯出一抹假笑。“你当我哥哥是吃素的,他能这么年轻以一己之力爬到课长的位置,可不只是做好人好事这么简单啊。绑架他唯一的弟弟,啧,你们的胆子可真够大。” 他说完之后看似讥笑的站着没动,其实手心还是微微有些出汗的。如果不上钩的话,那么他就要倒霉了,这么多人即使他再强一个正常人也绝对打不过。 但幸好,那些人显然已经动摇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句话,好像适用于所有人的心理。领头儿的瞪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恨恨道:“下次小心别让我逮到,臭小子。”说完一帮人哗啦啦的走了个干净,那个女人也就没管,扔下就离开了。 濑户终于能够正常的呼吸空气了,他跑过去先给那女人松了绑,然后将两个人扶了起来。因为濑户出现的很及时,他们身上的伤并不算重,只是有些地方不可避免的见了红,但也只是擦破而已。 见他们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濑户放下了心,笑容也轻松了些,大大方方的迎上两人的视线道:“我是濑户风间,很普通的高中生,正如所见是由于我哥哥被绑架过来的。你们?” “赤城翔平。”“坂东三郎太。”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两人同时回答道,而濑户不给面子的噗嗤一声笑出来,表示自己都听到了。正想顺便问问他们那超乎常人的力量是怎么来的,就听到传来的脚步声。不知道是这副身体天赋异禀还是有特殊的原因,他能够分辨的出远处走来的是六个人,因为脚步发出的声音不同。 力量强弱不均等,但平均值绝对相当高,有文弱的接近普通人的脚步声,意外地是也有小孩子的脚步声。 对于自己这灵敏的不太正常的听力来不及有所困惑,就看到那几人已经走进来了。 看到这个组合濑户不禁挑眉。据他推测这些人应该是赤城翔平和坂东三郎太那边的人,但这个人物阵容还是令他有些意外。 第一个注意到的人无疑是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奔放的暗红发色,前额随意的搭着两根发须,过于锋利的面部容貌看起来极为深刻,微微凹陷的眼窝中那双眼睛带着锐利的亮光直刺人心,却偏偏微微蹙起的眉让他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他的身高极为高挑,毛领外套内衬简单的T恤,手随意的插在牛仔裤兜里,微微向前探着身子,明明是很散漫的站姿,却显得更加具有威慑力。 比武士刀还要锋利百倍的男人,火一样耀眼而气势惊人。 濑户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个可能:周防尊。 这样想到的一瞬间,他的身体时隔多年再次出现了那种不太受控制的状态,身体不受思想控制的激动的往前迈了一步。 即使立刻察觉到收住步子,这“一步”的距离,也足够能令他引起注意如同鹤立鸡群。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感谢15874201364的地雷和beibei的地雷!~捂脸扑倒喵喵哒!爱你们哦>3< 第二更。速度慢的简直弱爆了TAT有种要熬夜码字的悲催预感/(ㄒoㄒ)/~~ 酷爱留言,么么哒!   ☆、第43章 k三 赤城翔平看着进来的六人吃惊的有点结巴的道:“为,为什么” 他想不通为什么吠舞罗的众人都会来帮他,明明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新成员而已,也和组织中的事无关。 周防尊习惯性的蹙着眉,淡淡的道:“闲的快死人了,出来散个步。” 他的嗓音极为低沉而略带沙哑,听上去有种烟草被点燃之后的慵懒感,濑户默默地在心里感叹道,真他么的性感。 说完后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赤城翔平看了会儿,让那个刚刚还嚣张的男孩惊吓似得往后缩了缩。 周防尊明明是一副严肃无趣的表情,濑户却生生从其中看出了恶作剧般的恶意。 “沉迷于力量,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哦。” 濑户正暗自嘟囔着他自己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能合理控制力量的人,就听到他身旁那个金发带茶色墨镜的高挑男人轻笑一声揶揄道。“……这是你的律己格言吗?” “……吵死了。”周防尊不自然的偏头,看向刚刚向他迈了一步的陌生少年。这一屋子人此刻都将视线放到了他的身上,显然都对这个生面孔有点困惑。 看他的样子,实在是不像什么敌人,更别说他只有一个人了。 见濑户本人没有开口的意思,赤城翔平牵了牵嘴角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刚刚的情况,然后总结道:“这个人刚刚救了我们。”他们当然看出来濑户本来是可以自己离开的,却依旧选择了留下来。而到现在他口中的哥哥都没有赶过来,那么他刚刚和那些人说的话显然也不是真的了。想到这里,赤城翔平不由觉得这个男孩临场镇定自若倒算是不简单。 “忘了说谢谢了。以后有什么事儿也可以来吠舞罗找我们,当你是朋友。”坂东三郎太显然更加沉稳一些,他说完之后瞪了赤城翔平一眼,换来一个挠头傻笑的动作。 结果自然是无奈的叹气。 濑户完全不介意这迟来的感谢,其实他觉得这种事都了解就行了,说出来倒也没什么必要。只不过他捕捉到刚刚坂东三郎太口中说出的“吠舞罗”。不可能有重名的,结合到刚刚见到的那气势惊人的男子和随行的众人,他感叹于自己结交赤组的顺利性。 ……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险些把他砸晕了。 于是他极为热情的进行了一下自我介绍,知道他是提供帮助的人之后赤组众人对他的态度也很友好,他也对几人有了基本的认识和概念: 稀有的白色头发,偏红色的眼瞳,一身哥特式红色长裙的小女孩是栉名安娜; 明亮的金发带茶色墨镜,围着红领巾的高挑男人是二把手也是酒吧老板草薙出云; 特征明显带帽子脖子上挂耳机、腰间围着红色外套脚踏滑板手拿棒球棍的童颜矮个儿是八田美咲; 带长链穿衣有Hip Hop风的胖子是镰本力夫; 一头柔软金发左耳耳骨上戴着耳环的清秀青年是十束多多良——顺便一提,他的笑容令人觉得亲切又舒服,濑户对他的好感值很高。 最后一个自然已不必说,周防尊正沉默的站在一旁,插着兜不打断也不参与,寡言的看着草薙吐烟圈。 得到草薙到酒吧做客的邀请之后濑户满足了,而这时传来警笛的声音,濑户沧川所率领的警察终于姗姗来到。 冲进来的濑户沧川在看到目前的情况后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将风间揽过去关切的上看下看。“没事吧?我被一宗杀人案绊住了,没能及时过来真的很抱歉。”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愧疚来。“我不是一个好哥哥。” 结果反倒变成风间安慰沧川的局面,他笑眯眯地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他大大咧咧的摆手,然后给了沧川一个大大的拥抱,表明自己分毫无伤。 赤组围观着他们俩的互动,不约而同的露出起鸡皮疙瘩的样子,令风间假装威吓似得挥了挥拳头。 沧川这时才转过身去,很礼貌的笑着道:“又见面了。” “切。”八田美咲不给面子的露出一丝不快来,没搭理他。这不禁让风间稍微有些奇怪,因为从昨晚沧川给出的回答来看,他对赤组应该是没有什么芥蒂的,甚至还有着好感。可是八田看起来是很直率的人,应该不会对友善的人报以这种回应。难道是曾经有过什么摩擦? 风间不由得猜测着,因为刚刚即使知道了他是沧川的弟弟,八田也并没有对他改变态度。 沧川看起来也不介意,只是笑笑之后就点头道:“那么我就带风间回家了。” 草薙冷淡的回应了一下,两队人转身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车上鉴于还有其他陌生警察在风间也不好开口,回家之后更是尴尬,也就将他们之间诡异的态度暂且放到了一边。只是当天晚上睡觉前,沧川以“家长”的身份,告诉风间不能逃课——他的国文老师今天和他联系说他已经翘了好几天的课。 “这样下去,”沧川神色不容置疑的道,“你会毕不了业。” 于是第二天风间被迫回学校上课。虽说不同的国家上课体系有所区别,但是课程的内容还是基本共通的。所以不仅本身成绩优秀并且还当了大半辈子名牌大学教授的濑户风间少年表示,他真的对于这儿科的内容兴致缺缺。如果不是沧川一定要他来、再加上他也有点犹豫自己会不会因为出勤问题而真的毕不了业,他才不会跑到学校来受罪。 暖洋洋的正适合睡觉,风间正昏昏欲睡的时候,老师眯着眼叫了他的名字。无非是回答问题,对于学生时代这种抓包心理他再了解不过,毕竟他自己也曾在无聊的时候抓过不少学生。简单的看了一眼题之后飞快的得出结果后,他在灵机一动在老师惊愕的视线中道:“如果我在明天的期末考中拿到了级部第一,我以后能自由决定来不来上课吗,老师?” 即使协议达成完全是出于老师的鄙视和不相信,这也已经足够风间满意了——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答应下来,他不会反悔的。至于他究竟该多头疼,那就不是自己的事了。 考试当天。只用了一小段时间就交了卷,全部考完之后风间解脱般的迅速离开了学校,掏出手机准备即刻履行之前和草薙的约定。 “喂?十点吗,好。” 即将要再次近距离接触自己这次的“目标”,风间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干脆加入吠舞罗——既能获得力量又能有一群不错的伙伴,还能随时光明正大的接触自己的任务目标,看起来好像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他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加入赤组得到的力量是来自于周防尊的,吠舞罗是赤王的氏族,如果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得到的力量也只会比周防尊弱上许多,绝不会超过他。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只利用赤王的力量,他会想办法自己获得力量。 如果不打算用赤王的力量来击败他,那么看起来加入吠舞罗,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弯了弯嘴角,笑的像只偷腥的猫。 酒吧并不显眼却看起来很舒服,上方悬挂着HOMRA的字样。踏进去之前风间就听到里面传来热热闹闹的声音,而他也很喜欢人多的感觉。刚推门就被彩条击中了,五彩的彩条从头顶飘下,那是一种小巧的礼炮样式的欢迎彩炮,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支,而刚刚那显然是出于“误伤”,不过倒也歪打正着。 十束笑眯眯的将自己手中的彩炮塞到风间的手里,然后将他推到众人那边,举起了手中的摄影机,满足的进行拍摄。 听八田说起过草薙在维护酒吧整洁卫生等方面的鬼畜程度,此刻风间从迷迷糊糊中反应过来,看着草薙无奈的脸色和他手中也握着的彩炮,不禁笑容灿烂的朝着他发了一炮。 “……喂喂!”草薙慌忙闪躲的同时还不忘小心着吧台内干干净净的酒杯,于是不可避免的被彩条撒了个透彻,从头到脚都布满了花里胡哨的彩带。 黑着脸瞪了嬉皮笑脸的风间一眼,然后小心的绕出吧台来,狞笑着将彩炮对准了他。 下意识的溜到安全的地方,藏到沙发后面以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旁边就是正眯着眼假寐的周防尊。 和那一双眸子对视的同时,戏剧的一幕让风间瞬间呆滞。 草薙发出的那一炮,击中了周防尊。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累(┳_┳)...继续码第四更...   ☆、第44章 k四 就在风间的眼前,一颗彩炮在周防尊的头顶炸开。风间清楚的看到周防尊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显然对他来说是来得及用自己的能力用火消除掉彩带的,但显然不知道是为了不扫众人的兴致还是因为顾虑力量的控制范围万一扩大到草薙宝贝着的酒吧设施,最终他还是没有动作,由着无数的彩带飘落下来,一部分落在他暗红的嚣张短发还有他的衣服上。 风间傻愣愣的盯着这一幕看了好久。然后—— “哈哈哈!” 好吧,他很作死的,在第三王权者、以暴力为准则的周防尊面前嘲笑了一下。但是,实在是忍不住啊!试想一下,有谁能在看到一向寡言少语除了蹙眉连表情都欠奉的赤王一身彩带的样子之后,还能保持无动于衷?! 濑户风间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压抑自己本性的,勇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于是他很夸张的笑了起来,顶着赤王足以令人冷冻住的视线。这样一来,反倒是周防尊有些发愣,这个人竟然敢在他面前笑得这么肆意。 强大到可以毁灭的赤色之王,在无言的露出神奇的神色之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众人笑得东倒西歪的时候,多多良依旧秉承着自己录像的职责,一边抖着肩膀忍笑,一边将这一幕完完整整的记录了下来。 成功的取笑完尊之后,风间少年很懂得进退的了解自己应该避免被赤王报复——他快速的站了起来,然后令人出乎意料的伸出手,笑的开心看着十束多多良道:“多多良,让我来拍一会儿吧!如果这些录像带中没有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听到他的话十束微微一怔,然后微笑着将摄像机交给了他:“那么,就拜托风间啦。” 点点头小心的接过来,风间神情认真的摆弄着手中的摄像机,果然和自己以前用过的差别不大,只是按钮上的文字标识有所不同而已。他扶好之后笑眯眯的将自己录制的第一个镜头献给了多多良,这也是多多良从喜欢上摄影到现在,第一次真正的自己走进镜头中。 有些不太适应的他却对镜头笑的温柔,风间追寻着他,看他和其他人一起嬉笑在一起,那忠实的镜头刻印下十束多多良和伙伴们的每一个神情、欢笑,这样才是圆满的。出现在镜头里的人,应该有多多良的一份,那样的吠舞罗才是完整的。对所有人来说都及其重要并珍视的十束先生,怎么能一次都不出现在镜头里呢? 风间打定主意以后十束录像的时候后半部分都交给他来,那样十束也可以在录像带里面,想要回忆的时候不会找不到存在的痕迹。 本来就是应该都在一起的啊,大家。——风间微笑着,贴近镜头说下了这样一句话。 狂欢结束之后,草薙恢复了本性对着一屋子乱七八糟的景象开始碎碎念。“这样的打扫要多久才能恢复原状啊这些人一个两个都在给我的酒吧搞破坏打扫卫生什么的不会放过你们的!” 风间对于他几乎不喘气不间断的说完这一句表示很是敬佩,他表示自己肯定是做不到……不过对此他还是很好心的提出了要帮忙,反正这里面也有他造成的一部分,更何况他现在也没什么事。 就在他说出要帮忙打扫之后,草薙眼中放出的光亮让风间有点头皮发麻。 “那么墙壁的粉刷,地板的清扫,玻璃的擦洗就统统拜托了!” “……”这属于压榨劳动力啊喂!苦逼的风间少年表示自己只是一个好心人并不是什么劳模…… 但草薙其实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他指挥所有人开始行动起来,就连尊也没有幸免——不过在他不小心打碎了第三只杯子之后,他被有气无力的草薙挥挥手示意回房间休息。 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他手插兜晃晃悠悠的上了楼——风间在羡慕的将目光追随过去的时候发誓他看到了尊嘴角露出来的一丝稍纵即逝的笑容——他绝对是故意的! 对于逃避做清扫的某人风间愤愤的将地上的彩带用力的扫到簸箕里,暗自想着应该怎么做才能报复回去。然后悲催的发现没有。 好吧,这就像是资本主义商人剥削劳动力一样,不管怎么样,老实的劳动人民都不能将他们怎么样。 风间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着摇摇头,转而专注于自己的清扫起来。 一来二去风间和吠舞罗的众人就熟络了起来,正好期末考完也放假了不用担心出勤的事情,他开始三天两头的往吠舞罗跑,只不过并没有在那里过夜。 即使是来回路上算得上折腾,风间也依旧乐于这样两点一线的奔波。在吠舞罗的时候,说实话感觉很不错,那里的人都很好又都是直肠子,有什么话直来直去爽快的很,风间很喜欢这种相处模式。 而他每天往外跑一开始濑户沧川也不问,但后来风间早出晚归他还是不可避免的问了。考虑到沧川和吠舞罗之间诡异的关系,风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真话在嘴边绕了一个弯。 “朋友。”他只是这样道,然后坦然的面对着沧川审视的目光。反正他也没有说谎,本来就是朋友,就算沧川以后知道了也不能说他说谎。 沧川的眼神仿佛具有穿透力让他觉得不舒服,找借口出了家门之后风间再次来到了吠舞罗,只不过他从未在中午这个时间去过,酒吧里少见的空无一人,草薙在吧台内悠闲的擦着玻璃杯,见到风间之后笑着打了个招呼。 “人都去哪儿了?”风间好奇的问道,这种安静的氛围让他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草薙耸耸肩,“谁知道去哪儿疯了。唔,尊的话在楼上睡觉。” 睡觉?本来睡个午觉也没什么,但是风间瞬间想到了上次周防尊故意摔杯子逃避大扫除的事情。然后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来。 冲草薙做了个简单的手势,他轻手轻脚的上了楼梯。这还是他第一次上二楼,因为二楼是尊的卧室,所以即使来了这么多次也一直没能踏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觉得自己居然有点紧张。稳了稳呼吸之后,他轻轻推开门闪了进去。 周防尊正躺在沙发上,左手随意的搭在额际,遮住了他大半过于锋利的面容。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更。好困,睡觉去了...   ☆、第45章 k五 濑户少年很丢人的承认他第一次看一个人看呆了。 午后的阳光是最强烈的时候,只是那份炙热被阻挡在遮掩的窗帘后面,光线由灿金色蜕变成悦目而温暖的橙色,挥洒在室内镀上一层温馨。 躺在那里的年轻男人有着极佳的身材比例,结实却并不过分纠结的肌肉线条被款式简单的T恤包裹在薄薄的布料里,手臂恰到好处的遮住他好看过于锋芒毕露的眼睛,连带那总是不自觉蹙起的眉也遮挡住了,只露出微显凌厉的下巴和稍薄紧抿的唇。 呼吸平缓而无声,规律起伏的胸膛给人一种毫无违和的静谧感,带着淡淡的温馨。 明明是这样凌厉的几乎灼伤人的王,却有着隐藏在暴躁下无言的令人沉稳安心的力量。 濑户风间悄无声息的走近他,蹲下来无实际意义的发呆般看着他沉睡的脸。几乎是突兀的,他发现尊的唇狠狠地抿了一下,由滴凝成绺的汗水从脸上滑下来,极不安稳的样子。 做噩梦了?风间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有点担心的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微微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住了他搭在沙发边缘的右手。 尊的手微微往回一缩,濑户几乎要以为自己把他弄醒了——但是很快的,尊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起来,不再动了。 那只温暖的手带着比濑户温度高多了的灼热,从滚烫手心传递出热量。 僵直着身子没敢乱动,濑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想吵醒他,明明自己上楼的原因是为了恶作剧来报复一下“逃值日”的尊,但现在这种想法已经被他彻底的抛到了脑后。 这个高高在上充满力量的王,看起来比自己想象的要承受的多的多。王的担子有多重,才会让人在睡觉时都会这么不安稳。濑户有些担心的皱着眉,他觉得自己需要了解一下这种力量体系究竟原理是什么——无论是多么不科学的世界,等价交换的道理却是永远适用——没有任何一种利益是能够只进不出的,而多数情况下命运都会让人入不敷出。 得到了什么,就一定同样会有拥有所带来的代价。 等尊睡熟之后,濑户少年才小心的抽出自己的手来,维持不动很久的整个左肩都麻掉了,让他恍然大悟的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愚蠢的事——他明明是来报复的,怎么反而为了让他睡安稳了让自己胳膊都麻了?! 亏大了亏大了。濑户少年碎碎念着,决定在走之前捞回成本价。 十分钟后。 满意的濑户少年憋笑憋得脸通红,蹑手蹑脚的出了门之后,确定尊听不见了,才拍着桌子仰天狂笑。 他真的做了一件很大胆的事,濑户少年表示自己虽然很明智的觉得自己应该先开溜,然后忍着一个月不来吠舞罗——但他实在想看看尊毫不知情的以那副样子下楼来让众人看到的样子——不能再期待了好吗! 作死的濑户风间迎着草薙疑惑而诡异的眼神重新绷住了脸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吠舞罗的众人陆陆续续回到了酒吧里,立刻热闹了起来。 等十束笑眯眯的捧着摄影机来的时候,濑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哎呦喂好机会不容错过啊有没有!他乐颠颠的上前笑的无比灿烂,“多多良,今天能让我来录吗?” 自从上次之后就了解濑户的摄影技术很不错的老好人多多良自然是欣然同意,全然没有看出某濑户心里的小九九——尊哥你一定会一辈子都记得几天的嘿。 八田上来勾住濑户的脖子懒洋洋的笑:“尊哥今天睡得时间格外长啊……诶诶诶诶诶!!”听到他目瞪口呆吃惊的都有些结巴的声音,濑户少年意识到自己等到了,动作敏捷的将镜头转向楼梯口的方向。 尊正站在倒数第二个台阶上一脸困倦的揉着头发,另一手插着兜明明是很帅气的样子,但顶着现在的模样实在是令人…… “噗哈哈!” ……想笑。 眼看着众人一脸憋笑脸都绿了的可怜样子,濑户少年很仗义的首先笑了出来,有他做表率之后,毫不客气的众人开始狂笑各种东倒西歪。 那张英俊的脸上额头写着一个大大的“王”,小麦色皮肤的脸上还画着几根可爱的胡须,英挺的鼻尖上点着一个卡通的原点——Q版万兽之王,萌哭了好么?! 困惑在那张此时毫无威慑力的脸上一闪而过,然后后知后觉的几步迈下楼梯来到吧台前在玻璃上看到了他的影像…… 啪啦一声,镜子裂了。 尊出奇的没有表现出怒意,甚至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却让濑户少年心里咯噔一下有点脊背发毛。 他环顾了一圈,然后定位了一下,缓步向濑户的方向走来。 咦咦?不应该发现他啊,明明尊并没有醒的…… “笨蛋。”淡淡的低沉嗓音自尊的薄唇中吐出,撇去他现在的形象而言,还是很有魅力的声音。“你留下了一股蛋糕味。单纯做坏事的话好像不需要留那么长时间的吧。” 他的声音并不生气,甚至还挑了挑眉,带着那一脸涂鸦瞥着濑户。 ……言下之意是什么?濑户险些有种他知道自己握着他的手待了很久的错觉。但那是不可能的,濑户立刻否定了这种猜测,他现在在想自己怎么这么大意,还有蛋糕味道真的这么浓吗? 迎上他疑惑的视线,十束很好心的点了点头:“浓郁的蛋糕味。” 好吧。贪吃什么的真的是罪过啊!被当事人发现实在是最糟糕的恶作剧结果了。濑户少年露出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悲催表情,却不知道他这副表情看上去实在是很有趣。 十束笑眯眯的扑过来将濑户扯过去,然后揽着他的脖子将摄影机转过来录下他们两个的合影。“风间好可爱怎么能不和我一起出现在录像里呢~”十束笑的无比灿烂的在濑户柔软的头发上揉了揉,让某个实际年龄已经不小了的、装在嫩壳子里的某人脸红到了脖子根,一脸别扭的闪躲着。 很丢人啊多多良! 只不过十束这么一闹倒是无形中替濑户解了围,等他再次抬起头时尊已经不见了,估计是找地方洗脸去了。 松了口气之后濑户也笑眯眯的冲镜头比了个v字,自恋的想着自己具有的人格魅力使得别人不忍心责怪。但实际上濑户少年没有想到赤王其实意外地是个挺记仇的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彻底放松下来之后濑户少年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其他人都齐了只有藤岛幸助没在。正好奇的想问问草薙他去哪里了的时候,酒吧的门推开了,进来的却不只是藤岛自己。他背着一个浑身湿透的人,蓝白色的卫衣上帽子遮住了脸,只露出有些乌糟糟的金发,看得出如果洗干净的话应该是很漂亮的颜色。 “怎么回事,你背着什么奇怪的东西。”草薙微微皱起眉,显然对于这种情况很无奈。 木讷的藤岛顿了一下之后简短而讷讷的道:“……我捡到的。” 听到这个回答濑户差点不小心噗嗤一声笑出来。没有问是谁就直接捡回来了吗?还真是老好人藤岛一贯的风格。不过这样单纯的对话,真是朴实善良的可爱啊。 十束在吧台前的转椅上坐下,笑眯眯地道:“藤岛虽然时不时的会捡些猫狗回家,捡到人倒还是第一次呢。”只是单纯的表达一下感叹,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看出草薙一脸“哪儿来的放回哪儿去”的意思,见他马上要开口了,濑户赶忙接口阻止了他的话:“啊这样啊,那先将他放下来吧,我帮他看看。” 上辈子看的事故太多,简单的医理知识濑户还是懂的一些的。但这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晕了过去,还是检查一□体比较好。 终于找到了一个台阶的藤岛感激的看了濑户一眼,然后依言将少年轻手轻脚的放在沙发上,动作很温柔。 濑户走过去在沙发前蹲下来,摘下他的帽子看了看脸色,有些苍白而且大概是因为被雨淋的久了有些病态的泛着青色,营养不良使得肤色有些暗沉,明显身体状况并不好。濑户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烫。 似乎是被他的动作惊到,少年啪的一声打开了他的手,眉间飞快的闪过一丝警惕,翻身猛地坐了起来,冷冷的瞪着他。 濑户傻眼的看着自己被打红的手背,为这少年过于警惕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看出少年像是浑身冒刺的小兽,濑户也没生气,耐着性子露出一个温和亲切的笑容来,为了让他放松还安抚似得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显然效果还是很显著的,少年变得稍稍平和了一点,依旧是冷冷的目光,只是濑户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犹豫。 阿拉,果然是个好孩子嘛。 濑户笑眯眯地扶住了他的胳膊,感受到他动作一僵下意识的想推开他,却在看到濑户泛着红的手背时犹豫着停住了动作。然后被轻松的按回了沙发上。 濑户的正太脸还是很容易赢得好感的,他保持着温暖的笑容耐心的自然的道:“我是濑户风间。你倒在雨里了,背你回来的人是藤岛幸助——喏,就是那个看起来有点木讷却心底很不错的家伙。”示意他的目光引向藤岛,橙发的少年不自在的笑了笑,目光却是温和而又关切的。 而这时候八田看着一直沉默并且态度不怎么友好的那人不满的嚷嚷道:“……搞什么啊,你就不会说声谢吗?还是说你是外国人听不懂日语?” 金发少年终于开口说出了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Shut your mouth shorty!” 八田浑身立刻僵硬了。濑户在一边围观,不厚道的想着八田少年炸毛的样子其实,咳咳,挺可爱的。 “你说啥?你这家伙刚才是在鄙视我对吧!别以为我听不懂英语就小看我啊!” “I know YATA wasn’t polite enough, but your attitude is also not acceptable.”草薙好笑的看着两人之间弩拔弓张的气氛,难得好心的开口做了和事佬。 见金发少年有完全忽视草薙的解围的意思,还是藤岛幸助微微弯下腰来,好脾气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濑户表示他绝对看到了他微微红了红耳廓。 “艾利克-苏尔特。” “喂喂!你这不是会说日语吗!”一直忍耐的八田终于忍不住再次炸毛,冲着他急冲冲的吼道。 蹬,蹬。楼梯口传来的声音在此时分外清晰,八田愤愤的收住了到嘴边的抱怨,濑户一僵,发现自己刚刚因为艾利克的事情忘记趁尊去洗脸的时候开溜了……真是失策。 偏偏头瞄了一眼领口还残留着水渍的尊,清洗干净的脸上重新有了原来的气势。 “哇”——新来的艾利克丢脸的被这股气势震得不小心从沙发上掉下来摔在了地板上。 只是濑户注意到他的神情有点古怪。像是被震慑住了,又像是在挣扎无法下定决心。 他喃喃着像是自言自语:“吠舞罗的……王……”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哒们新年快乐!~\(≧▽≦)/~ 二月争取做到全勤~虽然两篇文同时全勤有种大作死的感觉OTL 留言不给力各种不星湖,酷爱留言么么哒!   ☆、第46章 k六 十束多多良看着他一脸好奇的样子道:“你见过王?” 这意料之外的问话让他微微一愣,有些怔愣的说道:“啊,不……” 濑户的眼神微微闪了闪,他注意到草薙不动声色的擦着杯子,却看似不经意的多看了他几眼。看来不需要自己担心了,有草薙帮忙看着应该可以安心,很可靠的啊。 艾利克-苏尔特没有走。 第二天当八田本来心情不错的走进来却看到正在吃饭的艾利克时神情惊悚的道:“你这家伙……为什么还在这里?!”见藤岛幸助正坐在他身边若无其事的样子,八田走过去搭住他的肩,不满的嘟囔道:“搞什么啊这家伙。”本以为会得到声援的八田却惊悚的看到藤岛带着一贯有点木讷呆愣的神情无辜而板板正正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他又没有地方可以去。”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和郁闷,八田做出不屑的样子嘁了一声,艾利克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讨了个无趣的八田有点蔫蔫的的靠在吧台上,就见一边的十束凑了过来,眼睛放光的看着他道:“不觉得艾利克有点像吗?” “像什么?”冷淡的反应。 “之前藤岛不是捡到过一只猎犬吗。”十束兴致颇高的提示。 “是吗——?狗都比他要来的可爱。”八田表示自己对某人很不屑。 十束眼睛亮亮的,看着八田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极为欢快的说:“八田,那只狗不是也讨厌你嘛!” “……”八田酱表示……有点痛。 见八田瞬间整个人萎靡不振,十束笑眯眯的用力在八田的头上安慰性的拍了几下,变魔术似得将一盒子便当递给他:“啊抱歉,戳到你痛处了?这个给你。” ……原来他知道戳到自己痛处了吗!八田张了张嘴看着十束笑的欢快的脸,郁闷的闭了嘴,闷闷的接受了“安抚”,指着那盒东西道:“……这是什么啊。” “腌菜。”欢脱而有点小自豪的声音。 “为啥?!”八田酱不可思议的疑问句——迎来的是十束开心的碎碎念:“哎呀一旦试着开始做了之后发现意外的很深奥啊米糠来做腌菜真是一门学问啊!” 八田:“……你还真的去做了啊。” 说归说,八田丢了一块在嘴里嚼,发现味道作为一名初学者来说其实也不粗。所以他一边饶有兴趣的吃着一边瞥了一眼撑着脑袋看艾利克吃饭的藤岛:“不过,藤岛也真是个老好人啊。” 多多良赞同的补充道:“捡到猎犬的时候也是,一直照顾他到找到他主人为止呢。” 八田表示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呃,该不会这家伙也变成那种情况吧?” 其实只是觉得很麻烦而已,而且主要原因是这家伙一开始对他出言不逊还那么没礼貌,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意思。 但当事人听起来恐怕是不那么舒服的,于是当濑户高高兴兴的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艾利克的盘子和勺子碰撞发出桄榔的声响,然后他沉默不语的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藤岛的声音却阻止了他的步子:“你还没有说多谢款待呢。” 他猛地回头,却发现藤岛只是一脸的平静无辜,好像的确是只单纯的想要一声道谢。所以他的嗓子里微微发出咕噜一声,然后硬生生的憋出一句“……谢款待”就转身要走,声音含含糊糊却没有人想责怪他。 只是藤岛再一次开口了,声音里依旧那么无辜让艾利克无法发火。 “还有把餐具收拾了?” 濑户忍着不敢笑,看艾利克身子一僵,却依言走过去将盘子收拾了,端着往吧台走。 八田看的开心,笑眯眯的道:“哦,野狗也稍微听点话了?”只是开玩笑的说着,却见艾利克猛地回过了头来,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的道:“Stop yelling you, little Chihuahua.” 即使是一听英语就头疼的八田,却也听懂了那个近似的发音,立刻炸毛的道:“……喂那家伙刚刚是说了吉娃娃吧?!是狗里面的吉娃娃吗?!!” 回答没得到,却听坂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啊哈哈,真是太小了。” 一头青筋立刻崩了起来,八田狞笑着挽袖子扑了上去:“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呢!!!” “哇啊啊” 草薙无语的扶额:“快停手!你们是小学生吗?” 拿着扫帚正在大扫除的草薙凑过去问道:“你真的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吗?” 艾利克只是闷头刷着碗,没有回答。 “有原因吗。” 动作停下了。 艾利克抬起头来,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问道:“请问,你们是那个‘吠舞罗’对吧。” “是啊。”众人都停下扫除,看着他。 “你们真的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吗?”艾利克像是想要由此得到什么答案般神色认真的问着,而听到这里濑户也支起了耳朵来听,毕竟他并没有加入吠舞罗,而到目前为止虽然关系熟起来了,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特别是有关于力量这一方面。 “不可思议的力量吗……嘛,可以这么说。”出羽将臣耸耸肩,微微的笑起来,似乎不可思议这词让他感到很有趣。 濑户觉得自己有点小激动,觉得自己今天的时间果然来的很合适,可以听到这些自己无法直接问出的话。 “这里……谁比较强?”艾利克像是不怕别人怀疑他目的不纯一样继续问着,而濑户几乎要为他拍手叫好了——如果情况允许的话。 出羽将臣倒还真的认真回答了,他慢悠悠的吐了口烟圈道。“这个嘛,尊太强了,和我们不是一个等级的。不计王的话,最强的应该是草薙先生了吧。还有,能力最出色的就是小八田了吧。” “噢——他吗。”艾利克瞥了眼正要追打坂东却被多多良和赤城拦下来的八田,继续问道:“那个人呢?吉娃娃旁边那个。” “十束他是不会战斗的。”出羽将臣耸耸肩,看起来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这样啊……”艾利克的眼神一闪。 “他不是那种类型的。虽然他不是战斗人员,但怎么说呢……”像是在找寻合适的词句,出羽将臣想了想道,“只要有他在,我们会方便很多。” 显然这句话并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艾利克偏偏头,露出一丝疑问。 “他是个不论敌友都会让人对他放下心防的家伙。”觉得形容的比较满意,出羽将臣微微笑了笑。 看着十束多多良笑眯眯的脸,艾利克若有所思。 “是吗……” 正当濑户少年暗自感叹着这一趟来的可真是物超所值的时候,艾利克突然话锋一转瞥向了他。 “这个刚进来的家伙强吗?” 喂喂!什么叫做刚进来的家伙啊! 濑户少年表示自己昨天明明还好心给他检测健康状况的说,怎么一夜之间自己就变成了一个可以被叫做“家伙”的无关人等——不是说会有什么类似于雏鸟情节的吗?! 他瞪着艾利克,完全忘记了他自己刚刚偷听别人谈话的事实。 出羽将臣微微一愣,显然他对于突然被指名的濑户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濑户是不久前才刚出现的,和他们之间有着羁绊而且天天来这里串门,混得算很熟了但却没有提出过要加入吠舞罗,更何况直到现在,濑户还并没有展示出过任何有关能力强弱的踪迹。 好吧,出羽将臣不可思议的想着这么长时间了他竟然还对濑户风间基本上一无所知。而他一直以来,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大概是因为他的身上,也和十束有着某种共通之处吧……? “濑户不是吠舞罗的成员,但和吠舞罗的大家关系都很好,所以经常来这里一起打发时间。”说经常其实还是委婉了一些——濑户分明是天天跑到吠舞罗来啊!而且还是风雨无阻。 顶着艾利克奇怪的目光,濑户干笑了两声,迅速的转开了视线。他试图找个可以转移话题的借口环顾了一下: 十束那边八田正在发飙的追着坂东算账看起来插不进去,嗯……“尊不在吗?” 终于找到了一点违和感的濑户掩饰自己的尴尬,一脸无辜的光明正大转移话题,但值得庆幸的是,刚才有关他的事情没有继续问下去。 “尊在二楼。怎么了吗?”出羽将臣好心的顺着说了下去,然后得到回应的濑户少年立即决定先去二楼“避难”。 “啊,哈哈,那个,尊他怎么能总是在楼上呆着呢会发霉的,我上去拉他下来哦就这样!”一口气说完之后濑户匆匆的上了楼,却没看到出羽将臣呆滞的表情。 “濑户他他他……他什么时候和尊这么熟了?而且他难道忘记了上次恶作剧的事尊还没找他算账吗?!自己送上门去,啧啧。” 果然,很快二楼在安静了几秒钟之后传来了濑户少年的惨叫声:“啊啊啊我不要!鬼才要老实让你画!!” 只可惜,武力镇压方面尊有着天生的压倒性优势。楼下的吠舞罗众无比期待的屏息等待着,八田和坂东也不打了,专心的等待着濑户下楼来供他们参观——接下来一个月的笑料马上就要由尊亲自为他们准备好了,难道不应该好好观赏吗? 十束已经准备好了摄影机,笑眯眯的托在手里对准楼梯口。 “……我!不!出!门!”濑户少年的身影出现了,却只是背影——他的十指正紧紧地扒着门框,做出誓死不放的决心。 只可惜在力道上他差了不是一截两截,尊懒洋洋的好整以暇的伸出一只手轻松的一掰,濑户就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险险在台阶前停下来。 知道已经不能挽回的濑户少年一闭眼,以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气势认命的转身,将他面目全非的脸暴露在众人火一样炙烤热烈的目光下。 然后—— “……=口=!十束你的录像一定要给我截个图,我要放大十倍裱起来!”八田如梦初醒般的在自己腿上掐了一下,然后眼神晶亮的嗷嗷着道。 濑户少年皮笑肉不笑的回头看了靠在门上的尊一眼—— 这笔账!我一定会还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的有点晚╭(╯3╰)╮ 评论君好少不星湖/(ㄒoㄒ)/~~ 酷爱留言么么哒   ☆、第47章 k七 在那之后的几天里,濑户每次去都能看到吠舞罗的众人在放那天的录影带——“杀千刀的我要宰了你们这群兔崽子!” 被当做笑料的濑户少年悲壮的冲上去争取自己的正当权益。他表示自己和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强悍对手对抗只能是更悲催。 于是之后的某一天吠舞罗众惊悚的看到濑户笑眯眯的坐下来,并且和他们一起对着镜头里的自己大笑。 ‘完了,濑户他精神错乱了’——众人心里如是想着,然后好心的默默地将录影带收藏了起来。 达到目的的濑户在心里暗自比了个v,然后摸着下巴想着上次从艾利克和出羽将臣的对话里得到的有用信息。直接攻略尊就目前的自己来说那是没可能的,他意识到自己现在要做的并不只是每天混在吠舞罗里耗时间,而是思考怎么才能有效的获得力量。 靠锻炼什么的是不可能跟拥有非自然力量的尊抗衡的,濑户少年很有自知之明的将增强体力这一项默默划掉,然后苦思冥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加入哪个氏族——但那样得来的力量虽然比普通人要强得多,但和王相比的话依然毫无胜算。 濑户少年可耻的发现自己茫然了——身为一个唯物主义教师很多年的濑户表示他在想象力方面多少有点欠缺。至今得不到结果的濑户郁闷的扑倒在沙发上,毫无形象的打了个滚。 十束笑眯眯的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关心的问道:“有心事?” “嗯。”老老实实大大方方的承认,濑户抱着靠枕坐起来,看着温和的十束歪歪脑袋:“多多良,当你希望击败一个比你强大太多的对手时,发现毫无门路,你会怎么办?” 十束看起来一点也不为这个问题所困扰,他轻松的拍拍濑户的肩膀,轻快的反问:“怎么会毫无门路?如果只是单纯的击败,并不一定要是在力量上,力量是无法自己决定的。生来赋予的能力就是最适合你的,如果硬要追求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只会适得其反——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他耸耸肩,冲着濑户眨眨眼睛,“上天在给他打开一扇门的时候也会给他悄悄关上一扇窗,没有人是完美无瑕的。那么击败一个人,又怎么能单纯的局限在力量的强弱上呢?” 濑户张口结舌的傻愣愣听着,觉得十束的形象立刻变得闪闪发光高大无比,他茅塞顿开的笑弯了眼,欢快的扑上去抱住了他。“多多良说的没错,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居然都没有想到,该说是固步自封吗?多多良你真好,多多良我爱你!” 十束多多良被猝不及防的一扑弄得手忙脚乱,感受到濑户柔软的头发擦过自己的下颚,他不由得有点愣神。刚刚回过神来犹豫着拍拍他的脑袋,就听到濑户欢乐的“告白”。 知道濑户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开心,十束有些哭笑不得的拍着濑户的脑袋摇摇头,心里却流淌过一丝暖意。吠舞罗的众人和自己关系都很好而且都是坦率的人,但像濑户这样的男孩还真是独一无二的。 作为一名合格的吃货,濑户身上一直带着浓郁的蛋糕味,闻起来甜甜的,即使十束本身并没有很喜欢吃甜,闻起来还是会觉得心情很好,有种温馨感。 而濑户发觉自己突发奇想的下意识一扑其实是个很正确的决定,十束的怀抱和他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暖而且因为不常活动并没有其他人那样容易出汗,而是带着干爽的阳光味道,没有喷香水却带着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不浓郁却很清新。带着温度的手掌落在自己的头发上,明明是有点幼稚的举动,濑户却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大概每次都会本体本身残留的性格影响,濑户觉得自己自从到了这个年轻的身体里就越活越回去了,却不想阻止这种改变。 没有什么不好,这样的惬意的日子让他觉得很舒心,所以对于已经察觉到的这种改变,濑户没有半点遏制的意思。 每一次都是一个崭新的人生,活着就要尽量快活的度过,想做什么事只需要向着自己喜欢的方向去做就好,没有必要想太多反而轻松自在。 不好意思赖太久,濑户坐回去看十束,注意到他白皙的耳廓微微发红。 大概是不熟悉这样近距离的碰触吧?这样想着,濑户却觉得有点小得意和小开心。 而这时八田炸毛的声音打断了十束和濑户之间有点小微妙的气氛,他指着悠悠的抱着膝盖坐在门口的艾利克,一头青筋的道:“你到底打算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啊!每天像个加大号的座敷童子一样坐在这……” 艾利克哼了一声,“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 如同预料中的一样,八田立刻抓狂:“不要只对着我一个人讲英语啊!!!” 坂田再次笑的直抽筋。 十束侧过身好心的微笑着道:“你要是真的没地方可以去的话,不如加入我们好了?” 只是本来只是好意,却换来艾利克猛地站起身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十束摸摸鼻子干笑了一下道:“被讨厌了呢——” 八田依旧不满:“那家伙态度真差啊。” 只是藤岛却站了起来并追了出去。“喂。” “……十束说的话,你不认真考虑一下吗。虽然不清楚你到底有什么隐情,不过我们组织是不会对你的来历说三道四的。” 藤岛看着转过身的艾利克竭力说服着:“只要在[测试]中合格了,任何人都可以加入……” “呵。”只是艾利克的反应却和想象中的差别很大。“……听说你经常捡些猫狗是吧。” “你是那种会负起责任照顾到最后的人是吧?” 藤岛显然愣住了,他有些无措的说:“……你在说什么。我并没有把你当成猫狗……” 艾利克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奇怪,却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只是自嘲的勾起嘴角道:“我就是狗啊。” “你在……说什么?” “哔——哔——”这时突兀的声响让艾利克僵硬了脸色,藤岛犹豫着提醒他,“是你的手机,在响。” “……我当然知道”艾利克的表情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藤岛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低着头走开,不想让他听到吗?藤岛体贴的没有跟上去,而是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店里。 出羽将臣正擦着汗开心的宣布着大扫除结束,众人围在一起感叹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大家辛苦啦,干净了很多啊。” “果然把边边角角都打扫一遍之后感觉就是不一样啊,然后就只剩下尊的房间了……” “啊,我也来帮忙吧!” 只是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艾利克悄悄地再次进入了酒吧并上了二楼。 尊正在睡午觉,依旧是右手搭在额际,左手垂在沙发边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搭在沙发扶手上,衬衣的口子随意的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露出性感的锁骨。 艾利克却无暇欣赏这充满着男性荷尔蒙的睡颜,他的脸色有些紧张和僵硬,冷汗顺着脸颊滑下来,无声的滴落。 他慢慢地伸出手,眼看就要覆上那看起来极为脆弱的颈项,只要掐住的话—— 尊猛地睁开眼睛,过度瞪大的瞳孔威慑力强的令人恐惧,艾利克惊吓的往后退了几步,却没有看出尊那极为惊人锐利的目光其实有些涣散。尊以那种恐怖的气势迅速的发动了攻击,他挥出的拳带着炽热而不可思议的火,向着艾利克的方向呼啸而去。 惊恐的险险闪避开,艾利克身后的墙壁发出沉重的轰隆声。 尊捂着额头坐起来,发出有些不明所以的声音。“……嗯啊?” “砰”的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十束冲进来急匆匆的问道:“刚才那是什么声……”说到一半就目瞪口呆的看到了那被硬生生轰出了一个大洞并且墙皮都被烧焦成了炭黑色的墙。 “唔——哇——这是怎么了?”他指着那惨不忍睹的墙壁问尊。 “我睡迷糊了。”尊的声音带着刚起床时的慵懒还有些沙哑的疲惫。他扶着额头抬眼看向站在门边的艾利克。“我记得……你好像是藤岛捡回来的家伙吧。” “差点不小心把你给杀了……有什么事吗。” 艾利克的神色看上去有点恍惚但更多的是惊惧,有点结巴的说“没,没什么。”然后不顾十束的惊愕夺门而逃。 十束抱着臂打着哈哈:“哎呀……弄成这样要怎么跟草薙先生解释呢……” 他微微抿唇笑笑,“你又做噩梦了?” “嘁。”尊偏头看起来有些窘迫,“…..那倒不是啦。”他转而认真的看着十束,淡淡的道:“你要小心那家伙。” “什么?” 对于十束的疑问,尊抬眼看着他。“我感到……那家伙有杀气。” 小巷。 “……是的,果然还是不行。一瞬间就会被他烧成灰了。”艾利克正在通着电话,只不过他不知道藤岛正好在小巷的转角。 “我知道了……” “不过,请放过女人和小孩。” “……是,那么……就从十束多多良下手……” 吠舞罗内。 草薙出云木着脸看着被炸烂的墙。“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他阴森森的声音,尊罕见的出了点冷汗。“不……所以说,我睡迷糊了……” 草薙磨牙:“我听见了呆子!!” “你这家伙,以为我最近花了多大力气来打扫啊……还有这个已经不是打扫的问题了吧,这已经需要重新装修了好吗?” 尊老老实实道歉:“……抱歉。” 暴躁的草薙:“别以为说声道歉就完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濑户少年:“啊咧,发生了什么?” 众人:“一边儿玩儿去!” 作者有话要说:来更新=w=尊哥好帅多多良好温柔,亲们说cp定谁比较好呢?QAQ   ☆、第48章 k八 十束坐在长椅上看着天,很快艾利克的脚步声就响起来了,然后是依旧别扭的声音。 “干嘛……把我叫到这种地方来。” 十束微微笑起来道:“嗯,有些话想对你说。” “是吗。”艾利克运动衫的帽子遮住了脸,让他蒙上了一层阴影。“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艾利克摸出背后的刀子握在手里,低低地道:“…..对不起,请你去死吧!” 濑户解决了完成愿望的问题之后就难得的出来溜达。晚上的空气很好不愧是天然氧吧,他悠闲的走着的时候耳朵捕捉到了一点声响。环顾了一圈之后发现不远处有两个模糊的人影,而他清楚明白的听到了说话声,就像近在耳边一样清晰无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现象了,濑户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他只知道他听到艾利克和十束的声音,而内容让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然后猛地朝那边跑去。 藤岛本来躲在什么地方濑户并没有看清楚,他看到藤岛握住刀柄时,有些踉跄着停了下来。 刚刚跑得太急有点呼吸不顺,过度的恐惧令他险些站不稳。白痴十束,明明他的实力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而且知道艾利克行事古怪,为什么还要单独和他见面? 如果不是藤岛及时出现……濑户想到这里,有些后怕的闭了闭眼。 就在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时候显然三人间已经说了些什么,但濑户抬起头来向那边重新迈步的时候正好听到十束说:“如果目标是我的话,就算是艾利克你,也可以轻松把我杀掉哦。” ……愚蠢!既然知道还这样做? 濑户咬牙切齿的想着,怒气冲冲的向着那边继续走。 对话还在陆陆续续的传到濑户的耳朵里,艾利克显然比濑户更惊讶,他犹豫着道:“……你,明知道我要杀你还把我叫出来……” 对啊没错!濑户愤愤的想着,圣人十束为了拯救身世惨淡的少年不惜牺牲自己……啊哈! 十束的好听的温和声音传来:“……不过我觉得,艾利克你是不会杀我的。” ……濑户绝倒,刚刚挥着刀子差点就刺中他了,多多良是从哪里看出来艾利克没想杀他的?! 眼看着随着他的走近渐渐能看清楚面容了的艾利克脸上露出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的神情,濑户就气不打一处来。 而这时一脸呆呆的表情的藤岛无辜的举着自己还在嗤嗤冒血的爪子,木木讷讷的说着:“……那个……这样的话慌慌张张j□j来的我,完全没立场了耶。” 十束傻兮兮的笑着,掏出手帕应着:“嗯,抱歉,真的抱歉。”包扎完毕之后十束接着道:“的确,我们并不是慈善机构,没有理由帮你。” 眼看着艾利克变了脸色握紧了拳,十束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可乘之机’的话,是要多少有多少的哦,”他笑眯眯地指指藤岛,“因为有这种老好人在啊。” 濑户少年吹胡子瞪眼的看着笑容温柔漂亮的十束,你自己有资格说别人是老好人吗,明明自己也是……想到这里濑户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 藤岛将染了血被包的有些笨拙的手放在艾利克的脑袋上,温和而带着鼓励的说:“……你试试开口说,帮帮我。” “……帮……帮我。” 气氛正温馨的时候,濑户少年终于走了过去,一把拍在比自己高一些的十束肩上,吓了他一跳。 濑户哼了一声利落地将十束拖走去教训,冲着正“友好交流温馨百分百”的藤岛和艾利克呲了呲牙,然后迅速把多多良打包带走。 到了没人的小公园一样的地方,濑户松了手,环抱着臂皮笑肉不笑。“十束君,你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吗?” 虽然气势汹汹看起来像是教育的架势,但濑户的过于年轻的年龄决定了他一米六八的身高在一米七二的多多良面前矮了一截,看上去喜感要更多一些。 一边痛恨着这具未发育完全的身体的身高,一边维持着昂首挺胸的气势,结果多多良一开口,就将濑户的气势打了个干干净净。 “嗯,我知道的。”十束漂亮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弯弯的月牙眼中盛着璀璨的星子。“濑户关心我嘛,我很清楚哦。” ……过度使用温柔技能是犯规的……濑户在心里指控着,却再说不出指责的话,酝酿好的语重心长在嗓子边上打了个来回,又乖乖的打道回府无功而返。 到了嘴边的只剩下逞强作态外强中干:“喂,既然不能打,那以后有事就拉我一起,不要自己单独行动。” “是是,知道啦。”十束笑眯眯的点着头,伸出手在濑户柔软的头发上揉了揉。 天色已经晚了,路灯稀稀两两的闪烁着,几颗疏散的星子勉强穿过夜晚的薄雾水汽,映照在眼里成为难得的风景,略过月亮外的指明灯。 濑户和十束并肩走着,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随着不老实的走动而奇形怪状。 不算凉的天气在晚上也似秋天,濑户踢踢踏踏的走着,鞋跟与地面有意的碰撞听起来有着乱七八糟的节奏感。 十束天生是活跃气氛的人,他微笑着去踩濑户的影子,然后在濑户要反击时适时地转移话题:“我的吉他弹得不错,你好像还没有听过,明天我把吉他带来,你配着唱首歌怎么样?” 当然可以。濑户倒退着走,面朝着十束。这样会给他一种错觉,十束一直在向着他的方向前进,而他们之间却总是隔着一段不曾缩小过的距离。 这种不好的感觉让濑户停下了脚步,而有些走神的十束忘了停,砰的撞在了一起。 然后月光下,两个人都看着对方愣了一下,哗啦啦的笑起来。 “呐,如果我唱得好,你愿不愿意教我弹吉他?”濑户眨眨眼,突发奇想的想要拜师。 对方也不拒绝,那弯弯的眼睛漂亮极了,比谁都温柔。 他说:“我愿意。” 第二天吠舞罗就迎来了一个party,有一阵子没弹吉他的十束带来了乐器,而新出炉的学生今天的主要工作是唱歌。 濑户有着一副好嗓子,年轻的声音里包含青春和激昂,欢快而富有着奔放的自由和生命力。十束看着唱歌时闪闪发光的濑户,眼神里散发出奇异的光彩。他弹得越发欢快了起来,八田在屋子里不顾草薙的怒吼滑着滑板从吧台拿了酒水饮料来分发,刚加入进来的艾利克此刻也露出了笑容,随着音乐哼唱两句。 尊二楼的卧室正在重新装修所以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濑户突然发现等自己学会了吉他,那么不会弹的尊对自己来说是不是已经在这一个方面被击败了? 这样想着的濑户耸耸肩,咧开嘴笑的尤为灿烂起来。 自那之后濑户就开始一心投入到学习新东西里,他发现不管是和多多良相处还是学习乐器,都是很让人舒心的一件事,所以吠舞罗的众人都发现了一件事——濑户和十束的关系最近走的很近。 因为吉他学起来本身很简单,再加上濑户整天和多多良混在一起,所以几天下来进步神速,已经可以弹些简单的曲子边弹边唱了。 对此濑户本人自然是很欣喜,而多多良对于自己教出了一个学生这件事显然也很满意。他本身是属于对任何事都是三分钟热度的人,所以坚持到现在的也不过只有吉他和摄影,而这两个他最喜欢的方面现在都有濑户的参与,显然让他觉得自己有了像是知己似得亲密存在。而且濑户的性格大大咧咧,是相处起来最舒服的那类人,和多多良在一块儿,八田每次看到他们都会啧啧两声。 草薙先生很无奈。他看着同时向他走过来的安娜和藤岛,莫名的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他干脆的、有些警惕的问道:“怎么了,两个人一起过来。” 安娜和藤岛对视了一眼,然后由安娜上前踏了一步,可爱的小脸露出非常天真的样子:“我可以养动物吗?” 我就知道——草薙这样想着,无奈的扶额:“这次又是什么,该不会又捡到了个人什么的吧?” “不……不是人……”安娜将两手攥成拳可怜兮兮的看着草薙:“不行吗?” 在一边围观的濑户表示他的骨头都要酥了,整个人被萌的安娜说什么都答应他。安娜卖萌绝对是必杀技…… 很显然草薙也不能例外,他迅速的转头不再直视安娜,看向坐在濑户旁边的多多良,“……你不说点什么吗?” 濑户正默默吐槽草薙让老好人多多良帮忙绝对是在帮助安娜,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多多良笑眯眯的声音:“不是挺好的吗?我也会帮忙照看的哦。” 草薙挫败的叹了口气,“……真拿你们没办法。”他揉了揉立刻两眼放光的安娜的脑袋,妥协的道:“算了,就一两只猫或狗的话……” 他看了眼门外那匹体型硕大的马…… 安娜和藤岛已经围了上去,欢快的说着取名字和安置的问题。 “给我等一下!” 草薙黑着脸道:“是马吗?马的话不行,哪来的就放回哪去谢谢。” 安娜立刻再次使出必杀技做捧心状:“你刚刚说过可以的……” 瞬间蔫了的草薙:“……”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的略晚么么哒~ 被小安娜萌的一脸血,于是用小安娜来求留言——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安娜评论神马的真的不来一发吗QAQ (* ̄︶ ̄)y 【本来想加个小安娜的萌图结果乱码了只好放弃卖萌失败的某千OTL   ☆、第49章 k九 尊打着呵欠下楼来,手随意的撩起衣服下摆挠了挠,露出瘦削却结实的腹部肌肉。火红色的头发因为睡觉的缘故看上去有些乱糟糟的,右手捂着头看也没看众人:“头好痛……给我水……” 而这时他后知后觉的偏头,发现自己并排的位置上一匹马正在喝水。而不远处的草薙正窝在角落里黑着脸碎碎念:“为什么会有马走失呢……而且为什么会有人想把它捡回家呢……我们这里就只有白痴吗……” 十束笑眯眯地安慰:“好了好了,不是挺好的一匹马嘛,你看毛色什么的也很有光泽……” “尊!”安娜跑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尊再次开始两眼放光:“名字!取一下!” 在一边笑眯眯看热闹的濑户少年觉得,找尊取名字这个举动无论是对安娜还是那匹马来说都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而事实上——尊看了一眼做出星星眼样子无比飒爽的期待着的漂亮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的道:“……马刺身。” 安娜:“……”也许捶打一下可以表示悲愤顺便发泄? 十束干笑着道:“你这品味还真是高端啊。” 而在一边无比阴暗的草薙瞬间满血,令安娜惊悚的叨叨着:“有肩里脊有马腿肉还有腰里脊,全身的部位都齐了呢,今天可以开大餐了呢,哈!哈!” 尊顿了顿,瞥了眼这匹马慢悠悠的道:“话说……这匹马,可不是一般的马啊……” 话音刚落,马刺身就张开了一对翅膀,迎着众人的惊呼声高傲而自恋的仰起头嘶鸣了一声,翅膀拍打着发出扑沙扑沙的声音。 “超能力者?!” 八田抽搐着眼角:“……总觉得这货一脸得瑟让人不爽啊。” 众人默默附和。 濑户少年眼睛一亮,紧紧的盯着这匹马欢乐的扑了上去,十束想拦都没能拦得住。 他绕到马刺身面前和它对视,十秒钟后—— 就在马刺身自恋的认为濑户爱上它了的时候,濑户开口了,以一种很诡异的兴奋语调:“我一直想要自己收藏一副翅膀但是找不到,鸟类的又不愿让它们从此飞不起来……”在马刺身惊悚的目光中,濑户继续道,“……你愿意割下来给我吗?” 嗷嗷!马刺身瞪着他扑闪着翅膀,意思很明确:你不想害鸟类飞不起来,那我就可以了吗?! 濑户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不以为然外带着点鄙视的看它:“别装了,看我真诚的小眼神——你飞不起来吧?” 众人听后立刻看马刺身,一直耀武扬威的某只蔫蔫的垂了脑袋……它的确有翅膀但不会飞。 草薙评价:“果然还是烧了吃,肩里脊味道很不错。” 安娜:“……” 尊:“……咕噜。”别怀疑,这是咽口水的声音。 安娜:=口=别闹! 最后濑户少年还是再多多良语重心长的教育下乖乖放弃了索要翅膀这一决定,但看着马刺身的目光中还是带着某种遗憾和依依不舍,让马刺身不由得毛骨悚然。 而受惊的马刺身开始大力的拍打翅膀,巨大的翅膀在室内刮起了一阵大风,吠舞罗内部摆放的挂件都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甚至摔碎了好几只杯子。 整个人都散发着恐怖黑气的草薙眼看着就要发飙了,藤岛和安娜火速的对视了一眼,将马刺身生拉硬拽的出了酒吧:“啊哈哈,我们带它出去吹吹风,散散步……” 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出了吠舞罗,草薙的恐怖气息依旧尾随着他们直到马刺身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不久前才做过彻底的大扫除之前的整洁已经不复存在,此刻有如大风过境一般的凄惨景象让草薙僵硬的像一具雕像,整个人黑雾缭绕让人不由得想要退避三舍。 濑户扫了一眼这惨不忍睹的环境,再瞥了眼自己身边眼看着就要自告奋勇帮忙打扫的多多良,在他开口之前飞快的拉住了他的胳膊夺门而逃。身后传来草薙后知后觉的发飙声:“都给我回来!” 回头笑嘻嘻的做了一个鬼脸,濑户冲着草薙挥了挥手,拉着多多良很快离开了酒吧。 到了上次的公园濑户才松开多多良,弯下腰大口喘着气,多多良好笑的看着他累的不行的样子,上下看了他一圈问道:“为什么要跑?上次你不是还主动要求加入打扫卫生的吗,这次怎么还没开口就要跑?” 濑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指了指天色,十束多多良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发现今天意外是个好天气,阳光并不是很耀眼,是最不令眼睛疲劳的亮度,漂亮的云彩缓慢的随着风移动,看上去极为明媚,心情也不由得飞扬起来。 “这么好的天气,为什么要窝在酒吧里打扫?放心不会逃掉的,大不了晚上回去再帮忙。”濑户这样说着,往秋千上一坐,笑眯眯的冲多多良勾了勾手指。 “呐,帮我一把怎么样?”他指指自己身后,示意多多良推他一把。 失笑的摇摇头,多多良行动上却配合的走了过去,濑户将腿翘起来脱离了地面,示意多多良可以开始了。 背上多了一双温暖的手,积蓄力量的将他向前拥去,摆动的幅度渐渐大了起来,濑户眯着眼睛感受微凉而分外舒服的风,感觉那片干净的蓝天离自己越来越近,伸出手就能碰到云彩。 短暂几秒的接触带来的余温还来不及消散,就能感觉到那片温热再次覆上来,带给他温暖而并不会灼伤的热度。 一下,两下…….向前是蓝蓝的天,向后是多多良温暖的手心。 来来回回,无论摇摆的弧度有多高多大,前前后后都令人想要微笑。 濑户安心的闭上眼睛,毫不担心会摔下来。当闭上眼睛的时候某一种感官被剥夺,那么其他的感知就会更加灵敏起来,濑户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快速的跳动,带着蓬勃的生命力。 欢快的心情叫嚣着冲破心防,无论何时在多多良的旁边都像温和的风,拂面时清新使然,回忆也似乎更深刻些。 靠着灵敏的听力他能听到多多良熟悉的气息规律的呼吸,即使闭着眼不回头,他也能明确的想象出多多良此刻将是以多么温柔的笑容绽放在唇角眉梢。 濑户觉得自己的呼吸更轻快了一些,他猛地睁开眼,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来,即使身后的人看不见。 他在这空旷很少有人接近的小公园里笑眯眯的说道:“多多良,你会不会做饭?” 有些奇怪困惑的声音:“会,有些做得还不错。就像上次我做了腌菜给八田酱,他说味道很不错。”说着说着就轻快了起来,多多良继续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因为我也会做饭,而且你看起来就像是很会做饭的样子,本来想说你不会的话我可以抽空做给你吃,但是现在很遗憾了。”濑户耸耸肩,继续悠着腿试图晃得更高些。 多多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居然会做饭?不管,我会你也要做给我试试,好让我有机会嘲笑一下你。”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做菜能力吗?”濑户挑眉声音微微上扬,知道多多良是在开玩笑依旧顺着道:“好啊,明天给你带便当。” “咦咦?”多多良的声音听起来真的有几分惊讶了,“你说真的?那我今晚不吃饭了,空着肚子等着吃你的大餐,可别让我失望啊。” “别,”濑户笑眯眯的打岔:“你要是今晚不吃了明天饿晕在路上我可不管。”正说着,濑户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本体没什么朋友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再看号码果然是。 停下秋千濑户有点意外的道。“哥?嗯,我在外面和朋友一起。啊……知道了,你忙吧。没关系……呃?!啊,没什么,谢谢哥,我挂了。” 见濑户一脸惊讶的样子,十束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只见濑户可怜兮兮的回头,眼巴巴的看着他:“我不小心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我哥今天有案子要接不回来了。”说谎话不打草稿的濑户少年表示完全无压力。他的这具身体的确是今天过生日没错,但忘了这一说完全是扯淡,他从来就没知道过。 十束多多良一愣一愣的看着濑户,噗嗤一声笑出来,温柔的摸了摸他的一头软毛。“果然是笨蛋,连自己的生日都能忘记。”他想了想,然后笑眼弯弯的看着濑户,眼睛里亮亮的。 “那么你愿不愿意到我家来过?我们可以在路上买个蛋糕,我亲自下厨给你庆祝生日,怎么样?” 赚、大、了!濑户少年兴奋的简直要一蹦三尺高,自然是立刻点头,然后学着安娜的样子卖了个萌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感动之情。 ——当然,熊抱是少不了的。 “多多良,我果然最爱你啦!~”濑户这样说着,欢乐的在多多良的身上蹭了蹭。 “是是,那么现在走吧!先去买蛋糕。” “嗯~”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赶在十二点之前写完了,火速来发!~   ☆、第50章 k十 趴在充斥着浓郁蛋糕香味的甜品店窗口上,濑户眼花缭乱的挑选着自己喜欢的生日蛋糕,在黑巧克力蛋糕和什锦芝士蛋糕之间犹豫不决,而最后还是十束替他做了决定,并大大方方的付了帐,而濑户也很不客气的接受了下来,笑容灿烂的像朵花。 十束让服务生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并且以身高优势笑眯眯的阻挡住了濑户少年的窥视,告诉他回家之后再当做一个小惊喜来看。 好奇心极重的濑户只好耷拉着脑袋答应不偷看,出门之后被风舒服的一吹立刻又恢复了心情抖擞起来。多多良的家离这里并不远,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到之后多多良掏出钥匙开了门,并且很快打开了玄关的灯示意濑户随意一点就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还是第一次到别人家做客,又或者只因为这个人是多多良,濑户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的不正常,过于清晰的声音传到耳中像是产生了耳鸣般让他脸部微烫,有些同手同脚的进了房间,换上了一双可爱的兔子拖鞋。 多多良的家里和他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整洁而又舒服,并不豪华的装修却令人觉得很眉目清爽,即使只有多多良自己一个人住也依旧是很整洁的样子,没有因为外人看不到就乱糟糟的随意摆放东西,而是有条有理的整整齐齐,整体家具色调偏白色,配上暖黄的灯光看起来分外温馨。 濑户很快放松下来,在多多良纵容的默许下好奇的在房间里来回转,客厅的柜子里摆放着多多良自己手工做的一些小物件,显然是多多良那“兴趣广泛”的尝试带来的产物,但不得不说虽然数量有限却是令人眼前一亮的——至少濑户看的眼睛放光,拿起来就是爱不释手。 而在濑户四处打量的时候,多多良则是系上了围裙准备做饭。 濑户看到之后自然是要求帮忙了,但却被多多良以名正言顺的理由赶出了厨房:你今天过生日,怎么能让寿星干活呢? 对此,濑户只好继续转悠,被禁止踏入厨房。 香味很快传出来,知道多多良有一阵子迷上了厨艺的濑户很是期待——作为一名吃货,能吃到好吃的东西自然是最开心的一件事,更何况这次的菜肴是自己很有好感的人亲手做的,当然更加意义非凡。 濑户看完一圈后也没有心思看电视,而是在餐桌上坐下来,托着下巴有些出神的看着多多良的背影。 十束多多良的背影并不强壮甚至是有些瘦弱的,他微微俯□切菜的时候濑户甚至可以看到透过他薄薄衣料显露出的肩胛骨,因为瘦削而显得明显的后脊看起来突兀的令人有些心疼。卡通图案而色彩明快的围裙穿在多多良的身上意外的合适,甚至给濑户一种“家”的错觉。 围裙下的身材极为修长匀称,虽然偏瘦了一些,看起来很是给人一种文弱感,却偏偏令人觉得安心。那种安心不是出于对宽厚身材,而是来源于那一身环绕着的温柔气息。 ——没有人比多多良更温柔。 濑户发怔的看着那修长而骨节匀称的手指按住青菜,锋利的刀起起落落将菜切的整整齐齐,那动作飞快而灵活的手指像是某种自由而独立的生命体,张扬着无尽的灵动之美。 多多良低头时自然垂落的淡淡金发遮住了他的部分脸颊,濑户只能看到优美的唇形轻抿,眼中不自觉的就染上点温柔亲昵。 和多多良在一起的舒适感让人不自觉的放松神经,好像在这个人面前,从来都不需要伪装,因为你很确信他会理解你,能认真聆听感受你,会比谁都令人安心的注视着你——当那双暖意融融的眼眸看着你的时候,好像什么烦恼都能够忘记了。 十束多多良就是这样的人。濑户觉得自己有点有些陷入其中,这份温柔让他困惑的同时有些沉迷。 直到多多良端着菜出来,好笑的在濑户脑门上敲了一记之后濑户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丢脸的看一个人看呆了。 真是罪过,罪过。 默默念念叨叨的濑户在看到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时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抛在了脑后,眼巴巴的看着多多良然后得到一个无奈笑着的首肯后,立刻欢乐的将筷子伸向了销想已久的美味佳肴。 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可口,而又因为做菜的人而带着股不一样的味道,说不上来,但馋虫上瘾。 多多良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看着吃相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濑户,手中的筷子只是很少的夹一点放进嘴里,其余时间都只是宠溺的看着濑户而已。 ——只是迟钝的濑户没有发现。 吃到一半的时候濑户终于想起了那个被两人同时遗忘在脑后的生日蛋糕,他惨叫一声把多多良吓了一跳,然后恍然大悟并且乐不可支的看着濑户飞扑到蛋糕那里手忙脚乱的拆着包装袋子。 掀起盒盖之后濑户有些怔愣的看着漂亮的蛋糕上用樱桃味的酱汁写的文字: 濑户的十六岁 十束的十九岁 濑户直愣愣的抬头,这才傻乎乎的反应过来,不由得惊呼道:“多多良你是和我同一天的生日吗?!”因为过于惊讶濑户的声音甚至有些变调,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反应最好,但是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简直傻透了。 ——让同样过生日的十束来替自己买蛋糕、做晚饭,简直简直!! 濑户少年哭丧着脸,很内疚的垂下脑袋老老实实道歉:“我竟然都不知道你过生日,还让你替我庆生,实在是太愚蠢了……” “怎么会。”十束笑眯眯的走近他,温柔的揉揉他的棕发,然后……是迎面而来的带着淡淡青草香的怀抱。 一如那日第一次无意间拥抱时的温暖,沁人心脾令人迷醉的温柔像张密实而不透风的网,将濑户层层包裹起来。 “傻瓜,和你一起过,是我自己提出来的啊。”多多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令人心生好感的笑意,濑户窝在那个无比温暖的怀里,就这么怔怔的、突如其来而又理所当然的微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章短小君,因为开始码字的时候太晚了,决定在十二点之前发上来~ 虎摸亲们,明天会长一些哒(* ̄︶ ̄)y 酷爱留言么么哒   ☆、第51章 k十一 晚餐之后意外地下起了大雨。哗哗的雨水落得格外急促而嘈杂,带着风声呼啸而上轰轰烈烈的砸上百叶窗,汇聚成波澜汹涌淋漓难分的涓涓水流往下淌。偶尔闪过的雷声忽近忽远,刺目的闪电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 有伞也同样让人退缩的天气。 濑户凑过去观望了一下,然后撇着嘴拉上窗帘,看起来郁闷的紧。“多多良,雨很大欸。” 多多良看起来并不着急,他探头看了眼外面的糟糕天气皱了皱眉,下午的时候还是好好地天气,现在一转眼又是狂风暴雨。抬眼看了濑户耷拉着脑袋像只受了欺负的小猫咪,嘴角一勾乐了。他伸手揉揉濑户的脑袋瓜,声音依旧不急不缓透着令人安心的味道。 “那就留下吧。”他这样说着,好笑的看着濑户猛地抬起头,眼睛晶亮的更加像某种小动物。“反正你回去也是一个人,你走了我也是一个人。正好一起,不是吗?就是要委屈一下你了,我这里因为一直是一个人住所以只有一张床,但两个人的话还算宽敞。” “当然没关系!”濑户看起来挺高兴的样子,这种糟糕的天气下能呆在室内不出去自然是最好了,更何况和多多良一起,自然是不能算作委屈的。 时间还早,多多良去找给濑户盖得被子,让他先看会儿电视放松一下。本来也不怎么喜欢电视节目的濑户百无聊赖的换着频道,综艺节目肥皂电视广告购物……都比不上托着下巴看多多良。 于是当多多良铺好床被走出来的时候,就见抱着靠枕的濑户睁着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不自觉的……有点想笑。而他也的确“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濑户也不恼,只笑眯眯的看着他,但笑不语。 没什么可做,快速洗了个战斗澡之后两人并肩躺在干爽清香的床铺上看着夜色里明明暗暗的天花板,偶尔一闪而过的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在难以捕捉到的瞬间来过又走。 很快适应下黑暗,濑户盯着天花板目不斜视,漆黑中本来模糊一片的天花板纹路在渐渐能够夜视的眼中慢慢清晰,他一边无意识的描绘着那毫无意义的纹路,一边听着身旁人匀速的呼吸,在隔着窗户的雨滴声中并不明显,却令人格外的安心。 “呐。”濑户突然开口,他只是发出一个音节之后就有些沉默了,因为他其实并没什么想说,只不过不想在两个人这种难得而温馨的独处中什么也不做。 但多多良却从来也不会在相处时带来尴尬的沉默,他总是能轻松的挑起话题来,带着无法明说的轻快。这次也一样,等了濑户许久没有下文之后多多良语气带笑的调侃他。“怎么,我第一次知道风间晚上会说梦话嘛~” 不用看也能知道躺在身侧的多多良一定是一脸招牌笑眯眯的表情,难以言说的亲和力让人无法拒绝。而一开始的沉默就像是滚烫烧开的水倒在并不厚的积雪,僵硬冰凉一瞬间被热度化开再不会重新凝结。 打开话匣子东拉西扯,越说越放松,越说越广阔。上辈子曾辅修心理学的濑户记得从书上看到过,人与人在交谈时会下意识的追逐着对方的眼睛,即使眼睛并不像小说等文字描述中那样能够明确的传达出情绪,但也的确算得上是心灵之窗。他们可以通过无法作假的眼神中看出对方对自己话语所表现出的情绪,或愉快或不耐或敷衍或认真,人类的末梢神经带着常人所不曾意识到的敏锐。而这其实是出于人类没有安全感的表现,他们会因为担忧自己的话不被重视等下意识的反面心理而专注于听者的回应,从而寻求心理的安宁感和踏实感。 但黑暗中两人都直直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濑户却感觉比起平时来更加平静些,不需要刻意的捕捉,他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并感到欢欣。他不符合平常自己近日里所表现出的性格般慢吞吞的开口,下意识的以另一种方式却是第一次极坦率的将压在自己心底的秘密道出来。 “如果有人能够在死亡后通过交易来继续活下去,比如完成一件心愿,但却是在完全陌生的世界重来……在多多良你看来,这样的事情是好还是不好?”濑户一开始是觉得每一个都是新的人生,那么就当做每一个世界都是自己重活一世——但现在他渐渐觉得这样的生活并不是真正的新生活。 他的每一世都是为了完成别人的心愿而努力,即使他对于自己想要的现在并没有明确的目标,但他也知道这样的自己并不是为自己而活。 ——看似只是简单的逻辑问题,却总让很多聪明人陷入其中迷失方向。 多多良喜欢的很杂、维持兴趣的时间也短,但他显然并不迷茫。 ——这就是症结所在。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所以答案从来也不是唯一。”多多良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轻快,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不会选择这样延续生命。每一个人的命运轨迹不应该是注定的,大道理我不懂得也不必说,但我庆幸自己明白选择是人生中的重中之重。从一个人出生起就开始面对选择,选择要不要哭,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第一个张口叫出名字的是谁。而越长大越发能明白选择的重要,每一个选择都是人生中隐含的转折点,看似微小的选择却会影响之后要走的道路。”他的声音能想象出他微笑起来的样子,依旧温和却用平凡的语言解读隐隐闪光的处事智慧。“对于每一个选择都要珍而重之,更何况是事关今后方向的个人心愿。” “由别人决定的心愿终究是别人的,不是发自内心想要强烈完成的愿望只是无意义的延续。区别在于哪里?举个例子来说,他人的愿望即使你完成了你即使付出了却不会有由衷的满溢的喜悦和成就感,有的只是解脱般的松口气,而一辈子却已经过去了;那么如果没有完成呢?耗费毕生精力一无所获,不过为别人的愿望奋斗一生,这样的生活又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多多良温和的声音轻笑。“即使四处碰壁,就算不尽完美,只要一直在尝试摸索自己真正所需真正想要,再怎么困难不过是过程,有过程拼过就能满足,结果反而并不重要啊。在找到真正目标之前摸索前进其实很有趣,就像我尝试那么多,虽然不一定会做的尽善尽美,但尝试本身就是一种自在快活,至少,那都是我热情满满想要去做的嘛~”自始至终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到尾平淡,听得人却很认真,像是明白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多多良说的不多,但意思却很清楚明白,濑户突然懂得明明自己下定决心要抛开过往却依旧有些疲累的原因,轻松感从未像现在这样席卷而来,而他也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怎么做。虽然艾姆婶婶的话他本不想违背,但这多活的几辈子本身就是一种作弊,每一个人本来能活的也就只有一世啊……而现在他有点厌倦这样的往复,这一世已经不完整,那么在下一次重新开始的时候,他想要为自己而活。 解决了一直压在心里的重物之后困意很快便袭来,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而另一边多多良听着濑户安静下来并逐渐均匀的呼吸,微微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也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渣作者知道她消失了很久/(ㄒoㄒ)/~~ 于是她回归了,虽然小伙伴们大概已经走掉了很多QAQ→#论断更的不可救性# 希望还有小伙伴没有抛弃某千啦,很抱歉断更这么久,总之群么么,爱你们么么哒╭(╯3╰)╮   ☆、第52章 k十二 眼皮上感受到红光和热度的时候濑户才发现自己睡的格外的安稳,一觉便到了大天亮。 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濑户注意到多多良并不在身边,而厨房里传来的轻微锅铲碰撞声让他咧咧嘴,了然的冲到卫生间梳洗之后钻进了厨房。 “早!~”想通了没有任何负担一身轻,濑户格外神采奕奕的冲多多良打了个颇具活力的招呼,凑过去看着在电饼铛上翻滚的煎蛋,蛋黄蛋清分明,好看又香气扑鼻。 吸了吸鼻子,濑户不好意思让多多良自己忙,在得到回应之后便帮着热了两袋牛奶,在同等大小的杯子里放了适量的咖啡,打算弄两杯牛奶加咖啡。 不短的西方生活让他很喜欢在早上来一杯,而多多良看着他的动作耸耸肩,“咖啡会破坏牛奶中的营养物质哦。” “我知道,不过味道好嘛~”濑户笑眯眯的回应着,用小勺子在杯子里搅了搅,咧咧嘴。 多多良故作叹气,“果然还是小孩子,算了算了,让着你。” “喂喂!”濑户呲呲牙,做出张牙舞爪的样子来以示不满,惹来一个大大的白眼和一声嗤笑。某人哼哼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收敛的意思,搅拌好之后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舒服的眯起了眼,而后享受的叹息。 多多良看着濑户好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快速解决完早餐,就想直接回吠舞罗。但濑户却阻止了他,然后在多多良惊愕的视线中表示要从今天起帮助他做些“锻炼”——那可不是简单的强身健体。早在之前的袭击事件时濑户就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并不自大的认为可以将非战斗人员多多良在短时间内训练成精英,但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弱小帮派出来的艾利克都可以轻轻松松的战胜吧? 不知道吠舞罗里的人是怎么想的啊啊,多多良可是纯粹的战五渣啊战五渣! 濑户完全不能想象这样的多多良会不会在大家的疏忽中发生什么事——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因为即使同伴足够强大也不能太过自大的以为能够永远不让他落单——那种后果濑户只是想一想就觉得不能忍受,生命可是只有一次的啊喂! 他绝对、绝对不会让多多良出任何事。 所以魔鬼训练……哼哼,是不能逃避的哟前辈。 多多良突然一抖,觉得脊背有点毛毛的。而此刻濑户少年挺起腰板一脸严肃不容置疑的开口了:“多多良,开始地狱训练吧。” ……怪了,明明就是一脸的巍然正气,但多多良就是觉得……那表情很像恶魔在微笑。 顶着烈日当空,濑户觉得本来就一身汗水的自己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 好吧,他一开始就知道多多良是“非战斗人员”,而且他本身也并没有寄托太大的希望在身体素质、体力等方面,只要是普通人的水平,那么濑户就有充足的信心。 但是……!前提是多多良这简直是体力废柴中的佼佼者,只是一千五百米而已不要像是在跑马拉松啊前辈! 濑户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定位从一开始就错的离谱。不过仅仅是这样子就要放弃了吗?答案是否定的。濑户少年觉得自己已经升起了越挫越勇的心情,想想看,如果这种情况下多多良还能被自己训练成可以自保的水平,那该得有多大的成就感啊。 没关系,咱现在什么都缺,就是时间不缺。总能练出成绩来,循序渐进嗯。 于是在濑户开始全神贯注动笔制订为多多良量身定制的训练表时,多多良则是喘着粗气在跑步。 他知道濑户这样是为自己好,而且虽然同伴们和自己其实都并不介意,但既然濑户担心自己,那就尽力做到不让他担心吧。虽然……真的好累啊=口= 嗓子像从气管往上着了火,火辣辣之余口中感觉到淡淡的血腥味,胸肺像是裂开了一般生疼生疼,张开着大口喘气的嘴中空气不遗余力的钻入,胸腹间像是岔气般充斥着气体,四肢酸疼极不舒服。 知道自己体力不好便更加懒得从事任何剧烈运动的多多良几乎从生下来之后就没有这样奔跑过,浑身上下都叫嚣着不适感,一波高过一波的精神在脑海中教唆着放弃、停下来、不再这样勉强自己。但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响起,告诉他不能这样轻易放弃,濑户晶亮的眸子好像就在眼前,什么也不说只看着自己的时候,莫名的心里一片柔软。 但体力不支终归还是导致多多良的步伐渐渐迟缓,他觉得有些头重脚轻,眼前本来明亮的阳光现在只带来某种并不令人愉快的刺目感,眼前花白一片像是耀人眼瞳的北极光,即使闭上眼,刺痛也不曾减少一分。 只是很快充斥自己的耳边的沉重呼吸声夹杂了其他,多多良转头就看到不知何时追上来跟在他身边跑的濑户,依旧是很阳光的笑容,灿烂的不掺一丝阴霾,昨晚那个有些茫然看不清方向的少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样令人看到就仿佛受到鼓舞的精神感。 他咧咧嘴,一口漂亮整齐的白牙明晃晃的闪人眼球。“嘿,加把劲!我和你一起跑,还有四百米,很快很快的。” 像是被说服了一样,多多良默念着告诉自己,很快很快就能结束了,到达自然要好过半途而废。 他才不要在一个比自己小的人面前丢脸的半途而废。 突然的,僵硬着挥动着的手臂被一个带着汗水的微微汗湿的手握住了他的,与柔和的力道相对的是那人俏皮微眨的眼睛。“呐,一起,不要松开哦。” 即使已经疲惫,多多良却依旧扯扯嘴角,用眼角斜瞄着濑户,喘着气断断续续的嗤笑他:“你才别……松开……明明我比你大……叫哥……臭小子……” 被叫做臭小子的濑户显然厚脸皮的很享受这个名字,笑眯眯的应下来,却直接忽略掉了叫哥这种绝对不现实的事情——打死他都不会叫一个其实比自己小得多的人哥,即使已经很不容易有什么事能让他害臊了,但这种事还是算了……嗯。 一直噙着笑容的男孩和累的不行的少年保持着齐平的速度不断向前,渐渐的多多良觉得仿佛冲破了某种界限,一开始的疲累开始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火热的、奔放的力量在慢慢燃烧。大概是潜藏在体内的属于吠舞罗的力量,那种力量自从获得之后与之前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但现在即使依旧没有太多的力量充实,却能够感受到那股蓬勃的力量了……热情着,释放着! 多多良的精神显然好了很多,虽然濑户不忍心打击他速度依旧慢的不够看,但至少多多良真的坚持到终点了。嗯,有进步不是吗? 跑完的时候多多良没有抑制惯性,踉跄着奔出几步之后仰面躺倒在微湿的草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的喘息着,全身抗议疲惫的四肢肆意的在地上乱没形象的舒张,顾不得思考,顾不上张望,大脑分明是空白的,感情上却肆意抒发想要尽情微笑。 暂时被遗忘在某个角落里的某濑户少年被扯得直接砸在了地上,后脑勺上传来的钝痛感让他扁扁嘴欲哭无泪。但偏头看某个显然是忘记了放开他的手的温和少年,濑户突然又有点忍俊不禁的笑意。算啦算啦,看在你总算是跑完全程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啦。 双双躺在地上的两个少年大大咧咧的张开四肢,眼睛微微眯起看着湛蓝天空,刚刚还毒辣的阳光已经恢复了平日里带来的感觉,风拂过脸颊的时候有些发痒。 濑户伸出一根手指戳戳躺在自己身旁的多多良,某人倏地一缩,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痒。 某濑户发挥赖皮精神,愈发振奋的戳啊戳,两个人在草地上滚来滚去,沾了一身的草叶子,嘻嘻哈哈的完全把形象丢到了爪哇国。 “喂。” 多多良突然叫道,躺下来不动了。 “嗯?” 濑户也不看他,只喘着气懒洋洋的眯起眼望着干净的天空。 “……”多多良的声音太小了,濑户没能挺清楚,但当他再问时,多多良没有回音。濑户吓了一跳看过去,他清秀的脸上带着比以往更柔软温和的笑,笑意停驻在他的唇角,闭着眼睛的面容看起来很安心,他的呼吸轻缓而绵长。 ……居然睡着了?濑户傻愣愣的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不觉失笑。 看来是真的累了啊…… 突然想到什么,濑户轻手轻脚的从背包里扒拉出来自己的相机,偷偷摸摸的给多多良照了一张相,即拍即洗的照相机很快吐出一张彩色照片。 照片里的睡颜看起来就令人觉得幸福,睡梦中依旧挥之不去的笑意的如此轻快,吸引人的目光在上面久久驻足。 濑户摸出一支笔来叼着笔帽飞快的在背面写下一句话,随后笑眯眯的看着,用口型无声的念出来。 [呐,我的多多良] 阳光照在身上,格外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啦,渣作者来更新了~\(≧▽≦)/~ 群么么~   ☆、第53章 k完结章 魔鬼训练了大半年,不管是积少成多还是厚积薄发,多多良的体力以及耐力反应力等数据都有大幅度的增高。 对练结束之后濑户笑眯眯的将多多良从地上拉起来,赞许道:“进步很快。” 多多良斜眼看他,“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种时候自然是要顺毛摸:“嗯。^_^” 两人的关系在每天几乎二十四小时出双入对的情况下突飞猛进,濑户打败尊哥一跃成为吠舞罗中和多多良关系最要好的人。 虽然说一直以来濑户都和多多良在一起,但事情总也有意外。 濑户接到邀请跟着自家哥哥去见识一下警视厅,多多良则耸耸肩表示他自己出去逛逛。即使知道多多良已经二十二岁不是什么需要操心的少年了,但濑户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长时间以来多多良都是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的,只要抬起头来总能捕捉到那抹温和的身影,暖阳一般的气息在周身环绕。 但现在……濑户下意识的转动着脑袋看了一圈,自然是找不到多多良。一阵莫名其妙的失落,濑户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蚂蚁钻心般浑身不得劲。 发现了他的不自在,其他人不动声色的旁敲侧击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但濑户却说不出个所以然。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习惯有多多良在身边的濑户觉得自己像是脱离了水的鱼,眼巴巴的想要回去找他。 见他没有什么兴趣而且坐立不安,濑户的哥哥只好让他先行离开。 总算是出了一口气,濑户飞快的冲出去直奔吠舞罗。当他看到黑暗里那片熟悉的光晕时不由自主的欢快起来,他快步走进去朝着草薙打了个招呼:“草薙先生,看到多多良了吗?” 显然一怔,草薙有点困惑的看着他道:“我以为他和你在一起的,出门之后他还没有回来。”看到濑户一下子变了的脸色,草薙有点奇怪但还是安慰道:“多多良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他的年纪足够他做出正确判断来,不会有事的。” 濑户只觉得今天从早上开始就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但这种感觉太过无凭无据,所以濑户也没有多解释什么,而是匆匆转身离开了吠舞罗。 他会去哪儿?濑户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转着,来回打转的目光无意识的扫过耸立在黑夜里的比良坂大厦。他记得,曾经和多多良去过那里的天台? 决定遵循直觉的濑户步履匆匆的乘电梯往上,越往上就越是焦躁不安。 无法忍受这种不受控制的不安感,濑户几乎是煎熬的数着向上跳跃的楼层,心底里暗暗期盼着能够找到多多良。 “叮!” 视线捕捉到那抹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时濑户松了口气,高兴的叫他:“多多良!”只是多多良转身的时候,濑户看到了被他挡住的另外一人,而那黑梭梭的枪口正—— 身体的反应快于意识,在濑户将信息传递到脑部的中枢神经之前,他已经条件反射似得迅猛的一扑,将多多良带倒在地。 因为反应及时,两个人只是交叠着摔了个七晕八素,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紧张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多多良,确定他没有受伤之后濑户才有心情抬起头怒视那个持枪的人。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拿着枪像是恐-怖-分子似得人竟然只是一个年级不大的少年模样。只是本应可爱灵动的面容上神情极为狰狞破坏了整体的感觉,让濑户立刻暗自戒备起来。 银发的少年歪歪头看着他们,见濑户的眼光一错不错的紧紧盯着他,眼中是完全不加掩饰的怒气和敌意,防备有如实质的体现在他的神情中,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戒备着,无趣的撇了撇嘴。 “切……无聊。”少年不再看他,只是转过身,在濑户惊讶的眼神中径直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冲到栏杆前往下看了一阵,那个银发的诡异少年已经不见了。虽然知道自己待过的世界都有些奇奇怪怪,但濑户还是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还好他来得及时,不然他真的无法想象以多多良的性格会怎么样——这个人完全对人不懂得戒备啊啊啊!!! 濑户在心里郁闷抓狂的想挠墙,回头看向正笑眯眯看着他的多多良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笑!笑笑笑!整天就是笑!你真的是成年人吗多多良!对陌生人应该要有戒心有戒心,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为什么就是不听!如果我刚刚没有赶来,你这个蠢蛋不会真的……” 本来只是微笑听着濑户炸毛像个老妈子一样数落他的多多良,眼见着面前少年的眼眶微红这才慌了神,一个跨步走到濑户面前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看着怀中少年别扭的转过头去不看他,多多良低低的叹息,心中却有暖流缓缓流淌。 那双漂亮的眼睛静静地看了少年一会儿,温柔如月光的年轻男子缓缓地俯□,印上了少年柔软的唇。这是一个包含温馨的吻,没有年轻人特有的激情洋溢,没有炽热如阳的炙热袭人,却比微风更轻柔,无暇盛星光。 濑户猛地一震,血液循环蓦地加快使得脸色涨红成了必然,却舍不得退开,本应闭上的眼睛睁得极大,一错不错的盯着多多良线条柔和的面孔,直看得某人哭笑不得。 多多良松开他,好笑又好气的拍了一下濑户的脑袋,“小呆瓜,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闭上眼睛吗?” 嘁,我当然知道啦,谁让你那么突然的?腹诽着表达不满的濑户没说啥,只是轻拍开多多良的手,然后瞪着他道:“害我担惊受怕,你要怎么补偿我?” 多多良笑眯眯看他,“一周的伙食?” 濑户理直气壮的讨价还价:“一个月。你亲自下厨!” 摸头:“好~~~” 傲娇的躲开:“我要三菜一汤!我要吃泰国菜!” 继续摸头顺带揉一把:“好~~(*^__^*)~~” 良久—— “……哼。╭(╯^╰)╮” 接下来的日子可圈可点,濑户和多多良在无声无息的时候已经确定了关系,两人都没有说过喜欢和爱之类的话,只是默契到极点温馨到极致,即使没有人点破过吠舞罗众人也都看出了端倪。 两边都是自己人,这样的关系虽然开始有点小惊讶但也只是这样而已,祝福还来不及怎么会做什么事情来破坏。只是这样的关系着实令人羡慕不已,一时间吠舞罗众人都开始欲-求不满,各种卖萌打滚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濑户在吠舞罗众人的公证下在吉他方面胜了尊哥,虽然多多良暗戳戳的表示过濑户属于欺负人,但知道这是最后一次钻空子完成别人心愿的濑户依旧不为所动。 这一世刚刚看开他还不想放弃,下一世他要完完整整的为自己而活。多多良说的没错,人本来就只有一辈子,这是最幸运也最浪漫的事。人之所以能够拥有明显的喜怒哀乐、怀抱着希望不断奋斗,正是因为时间有限生命有限才懂得珍惜。 一辈子不长不短正刚好,几十年有泪有笑恰无憾。 且行且珍惜。 作者有话要说:渣作者放假了~\(≧▽≦)/~ 想了想这篇拖得太久,有些计划会有所改动。本来想着再多写几个世界,但由于想趁假期开新坑顾不过来,所以打算再写一个hp世界之后就完结这篇,然后开两个新坑写写↖(^ω^)↗ hp世界应该会挺长,预计六月能完结这篇O(∩_∩)O~ 群么么,爱你们,永远╭(╯3╰)╮   ☆、第54章 哈利波特一 艾尔正在兴致勃勃的刷论坛。 …… [32楼]从小爱做梦:我说的是真的!每一年我都能看到猫头鹰带着信封一样的东西在上空飞过! [33楼]装傻不是你的错:→_→节哀,我们都懂。 [34楼]伦敦没有雾呵呵这是梦:哎呦你别说,我还真见过一次。 [35楼]卡伦医生:唔,是不是因为地球变暖导致猫头鹰居住地破坏从而被迫改变作息?! [36楼]求不长蛀牙:……TAT我真傻,真的,居然一口气念下来,妈蛋好累…… [37楼]卡伦医生:乖,别闹。 [38楼]求不长蛀牙:……滚好不送谢谢。 [39楼]超人住我家楼下:别打情骂俏了亲,都歪楼了。说真的,我也见过不少奇怪的事儿,不光是猫头鹰。 …… 总算是给正了回来,接下来就是一阵热烈的讨论,然后众人很真相帝的得出了关于“巫师”的一系列结论。 艾尔眼神晶亮,抬起手招来一杯红茶喝了口,颇为感动的眨巴几下眼睛,感叹道:“老爹,你真应该来看看麻瓜的智慧是多么令人叹为观止。”他们不仅联想到了中世纪火烧巫师的传言,还从火车站每年固定出现大批古怪小孩推测出了魔法学校的存在,以及开学时间和假期长度。 为人类的智慧干杯。 不过艾尔也知道这些人只是闲的发慌猜测一下罢了,事实上他们并没有真正相信这世上存在所谓的魔法——那并不是作为世界的主流存在的,真露馅了可不是一句轩然大波就能概而论之的。 艾尔耸耸肩,穿过凌乱堆着的零食袋子,迈着小短腿冲向面容清秀的黑发女人。 在他撞上女人的肚子之前,艾莫莉丝笑眯眯地轻松将他拎起来搂住。“宝贝儿子,又看见什么好玩儿的了?” 自发的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着,艾尔狡黠的转了转眼珠子,可爱的引人发笑。“只是又发现了老爹工作的漏洞而已,”翻了一个白眼,艾尔表示自己司空见惯,“嘛~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早说过麻瓜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们聪明着呢。” “是是是。”艾莫莉丝依旧是笑呵呵的,阳光下她漂亮的蓝眼睛盈盈闪烁。在艾尔的嫩脸蛋儿上飞快的亲了一口,在对方发飙之前满足的叹息。“宝贝儿,你皮肤太好了老娘我忍不住啊。” 嘴角抽搐了一下,艾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严肃道。“那也得忍。” 艾莫莉丝:“……”妈蛋这是卖萌! 拿着一份预言家日报进来的艾尔老爹卡梅伦笑眯眯:“救世主入学了宝贝儿们。” 艾尔:“……关我什么事儿?” 艾尔老爹思考了一下微笑道:“未来的学长?” 艾莫莉丝斜眼看艾尔老爹意味深长:“学长都是狼。” 艾尔:“……”所以,他是狼崽子……? ### 玩笑告一段落,卡梅伦对于救世主入学的事儿还是很重视的,毕竟这对于巫师界来说是一件举足轻重的大事,关系到未来的局势和部署。 不过对于卡梅伦一家来说倒也还算轻松,他们算是避世的那一派,一向中立又低调,在战争中几乎没有任何损失,想来如果秉承着低调的原则继续下去,就算发生什么事也不会被波及到。 即使这样卡梅伦夫妇也没有干涉儿子未来的交友,他们知道儿子一向有自己的想法并不需要他们操心,未来的事也不是提前想好就能决定的,未来的精彩就在于未知性嘛,儿子的生活要由他自己来掌握,他们对此看得很开。 转眼一年过去,艾尔满十一岁了,被激动又不舍的卡梅伦夫妇弄得好笑又温暖。 他看着不知第多少次在客厅里转圈的艾莫莉丝弯弯眉眼,笑意满满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暖意。最后他决定给过于焦躁的母亲一个晚安吻,以避免可能存在的失眠。 其实艾尔知道艾莫莉丝并不只是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更大程度上是因为救世主波特和黑魔王之间硝烟的明朗化。 学校已经不像过往一样单纯了。 收到宝贝儿子安抚的晚安吻,艾莫莉丝的眼睛腾地亮了起来,在艾尔暗暗警惕之前扑倒儿子,毫不客气的捏了把儿子水嫩嫩的小脸蛋儿。 艾尔:“……老妈,你真的够了。” 艾莫莉丝一脸回味无穷丝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儿子,你要相信你娘的持久力。” 卡梅伦:“……”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三口去对角巷疯狂购物了一把,艾尔擦着头上的冷汗看着自家老娘淡定从容的砍价,觉得无论是麻瓜女人还是巫师女人果然都是一样强大。 对于一年级不允许自行带飞天扫帚这一项艾尔还是有点遗憾的,说真的扫帚虽然看起来破了点,但飞起来的感觉真不是盖的。 最让艾尔感兴趣的自然是拿到属于自己的魔杖,而在他成功的将那家破破烂烂的店面糟蹋的要倒塌之前,他的确拿到了。 橡木配龙的心腱,九又四分之三英寸。 听到魔杖的长度时艾尔愣了愣,然后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他想,他也许可以和那对有名的韦斯莱双胞胎做个好朋友。说真的,当他决定要按照自己的想法痛快活一辈子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对于恶作剧是很热衷的——他坚持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优点。 悲催的是,在前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前一晚上,艾尔因为贪吃而独自解决掉一整个蜂蜜蛋糕,导致第二天因为拉肚子从而比原定时间晚出发了一个小时。 无比虚弱的艾尔在狠狠一头撞上墙壁摔在地上之后,内心压抑的郁闷到达了顶峰。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他错了。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种人能告诉你什么才叫真的抓狂——精神衰弱不是梦! 他瞪大眼睛无言的看着眼前这两个尴尬不已的男孩—— “霍格沃茨几百年来从未出过这种事,墙壁怎么可能无故被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脑袋上肿起来的包更疼了。 哈利-救世主-麻烦缠身-倒霉蛋-波特挠了挠自己那头本来就乱七八糟的黑发,看着依旧坐在地上的小学弟想笑又不敢笑。 仰着脖子看他的学弟长得很可爱——微微有点婴儿肥的脸看上去手感极佳,让人不由得有点蠢蠢欲动;金色的头发极为灿烂而整齐的梳着,不像马尔福那样用过发胶显得硬邦邦,而是顺滑又柔软;漂亮的蓝色眼睛正充斥着一种控诉和挫败感,圆溜溜的瞪着他显得格外的大。 ……这一切本来都没什么不对,但问题是,艾尔他刚刚那一下撞的忒狠了,平滑的脑门上鼓起一个明显的大包,看上去颇为滑稽。 “咳,咳咳……那个,”哈利握拳在嘴边干咳了一下,努力做出正经脸来试图告诉他这个情况,“呃,你是一年生吧?我们想想办法看应该怎么去学校,不然你有可能会误了分院。” 他自然的伸出手来,示意艾尔拉他起来。 不客气的搭上去,哈利一使力艾尔就轻松站了起来,然后哈利很郁闷的发现……他和学弟差不多高。 ……太不爽了!哈利在心里默默地挠墙。 这时候罗恩很有优势感就显示出来了,他无视了哈利怨念的目光,转头看看这看看那,然后总结道:“呃,学弟你爸妈呢?” 艾尔:“……”妈蛋,不是说学长都是狼吗!娘你给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hp走欢脱风,欢乐无虐妥妥的HE结局~ 这章略短下章会多写点嘿^o^ CP哈利X艾尔,最近有点萌师兄弟咳 熊抱小伙伴们,撒浪嗨030 ——最后……学长都是狼!   ☆、第55章 哈利波特二 艾尔从未如此后悔过一件事。虽然他是别无选择只能跟着救世主波特和罗恩-韦斯莱走,但实际上必须要说的是那也只是两个小萝卜头而已。 而他就脑子一热跟着这两个小萝卜头上了贼船……哦不,其实是一辆会飞的、用魔法改装的、不能保障安全性能的、施了魔法的麻瓜汽车。 艾尔-爱德华兹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蠢蛋。 他甚至在上车之后才想起不止车是违法的,驾驶员还是传说中的无照驾驶谢谢。 艾尔在那辆车刷的冲上天空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在车子失控的时候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制高点。他紧紧的抓着车沿,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辆车载着自己和两个正太学长冲向了一棵会打人的柳树——后来他知道那棵树的名字是打人柳——不得不说这名字起得真是极富神韵啊呵呵。 总而言之,当艾尔裹着自己变成破布的新袍子从车里爬出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简直抓狂的想爆粗口……艾莫莉丝给他千挑万选花费无数金加隆买的箱子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划痕,然后被那辆令人发指的车从高空抛下,即使上面有魔法加持也依旧不可避免的宣告报废。 艾尔-爱德华兹木然的看着那个脸上带着红晕(显然是激动的)的救世主学长,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并不特别勉强的微笑来。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只想说一句:哥们,你简直丧心病狂…… 罗恩-韦斯莱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哦梅林!我的魔杖被折断了!妈妈会杀了我的……” 多少听说过韦斯莱家“孩子多的养不起”的传闻,艾尔真-同情的拍了拍罗恩的肩膀以示安慰——这个家伙看起来比他还要惨一些…… 救世主波特和罗恩-韦斯莱的行李箱显然没有艾尔的那么结实,不止箱子报废掉了,里面的东西也动散了出来,不怎么均匀的分布了一地。艾尔自然不好只站到一边看着,便蹲□来帮着他们捡行李。他囧囧有神的看着那件颜色鲜艳的内裤,默默扭头地把它丢到了韦斯莱身边不远处。 乱七八糟的整理完没一会儿,艾尔就感受到一道眼刀甩了过来,他扭头,看到一个颇具气势的男人穿着滚滚波动的黑袍朝这边大步走来。 几乎不用想艾尔就确定这肯定是霍格沃茨来接他们的教授——艾尔表示能脱离这两个麻烦人物简直要感动的热泪盈眶。 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是酝酿好了滔天的怒气而来的,从那只爱吃甜食的老蜜蜂突然降临他那阴暗的、可怜的魔药学办公室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定又发生什么该死的突发事件了!天知道在之前那些该死的小巨怪们也从来没在开学式上出过什么大乱子,这简直是史无前例!他就知道很正常的事情一旦牵扯到波特就会变得光怪陆离该死的麻烦丛生! 已经准备好了要给这些该死的小巨怪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的斯内普教授在看到那个意料之外的小破孩儿之后一股脑噎了回去——别误会,不是为了要体谅新生,而是彻底被气晕了——新生,一个新生!怎么能在分院的时候就已经能和救世主扯到一起进行无比伟大的冒险了?梅林在上,一个还没入学的一年级! 等斯内普教授看到那个一年级脸上的表情时,饶是和这些小破孩儿们周旋很多年的教授也有点……目瞪口呆。男孩热泪盈眶的看着他,像是看到了什么能救人于水火的圣人,梅林知道那是怎样一种诡异的感觉…… 艾尔-爱德华兹目光热切的看着这个到来的男人,这么严肃一看就很可靠!请务必要让这两个小萝卜头知道违法的事情不能干,否则他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西弗勒斯-斯内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开始毫不留情的喷洒毒液。 “也许可怜的魔药学教授不应该期望一个已经能入学的学生遵规守纪,很显然这位小先生很难理解为什么要有制度存在,在入学式这天、不惜耽误自己的分院,和两个二年级的学生开着一辆完全违规的汽车不远千里的从空中飞到霍格沃茨,天呐,梅林都应该为你们的智慧鼓掌,在数不清的麻瓜头顶飞过——这简直是一场盛大的灾难!恭喜你,亲爱的还不知道名字的先生,你在分院之前就已经收到了足够的紧闭——整整一学期,我需要你用极为惨痛的教训来记住这次违规行为。好了,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艾尔-爱德华兹眼神晶亮:“……么么哒。” 斯内普教授:“……!” 艾尔迫切的盯着斯内普,无比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就见斯内普教授僵硬的转动着脖子低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干巴巴的挤出几个字来。“戏弄教授,扣……你未来的学院五分。” 说完便直接绕过他,开始威力激增的对着后面那两个目瞪口呆的小巨怪进行发泄。 良久后。斯内普教授总结:“鉴于分院快要结束了,先带你们去大厅。但是这次教训还没有结束,每个人,紧闭,扣分。晚宴结束后跟着我去找邓布利多,我诚恳的希望他能直接将你们全部退学。”黑袍随着斯内普教授转身而滚滚飘起,后面三个小正太蔫啦吧唧的跟上,还好有教授不用做苦力了——极为实用的漂浮咒是个好东西,艾尔暗自决定一定要练习好这个有用的咒语。 很显然这个阵容使得平淡无奇的开学宴变得热闹起来,艾尔来不及惊叹霍格沃茨华丽到极致的夜空和礼堂,就被麦格教授领到了高椅上坐下,戴上了那顶脏兮兮的帽子。 对于帽子会说话艾尔并不惊讶,稍微有点感兴趣的是这顶帽子还能看透人的心声,并读取记忆。 显然自己那好几世的记忆被帽子看到了,艾尔先是不自在的扭了扭,后来也就释然了。对于这番奇遇帽子自然有他自己的理解,不过艾尔最后有叮嘱它不要告诉别人,帽子先生很痛快的答应了。 魔法对于语言是有约束力的,而且艾尔知道即使说出去自己也不能怎么样,也就颇为淡定的相信了分院帽的保证。 由于花了不少时间在艾尔的记忆上,分院帽已经用掉了不短的时间,最终很快的喊出了艾尔的去处——“格兰芬多!” 至于理由,帽子先生笑眯眯的表示,从他这一世的记忆里,显然喜欢恶作剧又胆子大的艾尔比较适合那个氛围轻松愉快的学院。 艾尔本来还是挺高兴的,因为自家老爹卡梅伦就是格兰芬多的,但当他看到同一个长桌上对他猛招手的救世主波特和红发韦斯莱的时候,这种愉快变成了郁闷。和这两个麻烦人物分在同一个学院,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自己未来的学院生活将会有多么多姿多彩了。 而事实上这个想法很快就应验了,艾尔周围的小萝卜头们都眼冒绿光的看着他,这种无比晶亮的眼神让他有点头皮发麻。 至于他们想要说什么,你懂得,格兰芬多的孩子们虽然不像小罐那么想象力丰富,但也还是很八卦的,尤其喜欢凑热闹。 艾尔本来有点头疼,但是其实其他人的情绪是很容易感染人的,但你周围所有人都很情绪高涨的时候,只有你自己过于冷淡就会显得很突兀。所以艾尔理所当然的被这些八卦的小狮子们影响了,他摆出无比正经严肃的表情开始忽悠这群狮子,不得不说他们实在是很好骗也很容易满足,看着这些单纯的正太们露出星星眼捧脸的神情,艾尔暗戳戳的有点欢快的爽歪歪。 至于最后的惩罚,那对经常犯错的小狮子们来说,根本不是事儿。 圆满结束演讲的艾尔成功的在同年级的一年级生们成为了风云人物,而由于救世主笑而不语并没有丝毫否认,隐隐以波特为中心的格兰芬多们无比迅速的接受了这个新成员。 艾尔摸摸下巴,虽然说这个学长实在是个麻烦体质,但是说实话这种名人效应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他本来有点担心会和这群毛孩子合不来的情况完全没有发生,他发现只要找到了这群人的萌点,想要混的人缘好一点还是很容易的。 格兰芬多的学生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和他们一块儿相处不能要求他们付出过多的关心,但他们确实是很能打成一片的朋友。热情又有点傻乎乎,艾尔觉得自己默默地被戳中了萌点。 至于救世主学长……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格兰芬多生源最好,一般来说都是四个人一个宿舍,和艾尔一起住的小正太都很好来往,没有多长时间就已经互换教名了。 艾尔并不认床,第二天早上神清气爽,顺便好心的将起不来的其他小狮子也叫了起来,四个人浩浩荡荡的去餐厅吃饭。 鉴于并不是每个宿舍里都有艾尔这样充当闹钟似得人物,格兰芬多长桌非常空,只有稀稀两两的人凑在一起慢悠悠的吃早餐。 令艾尔有点惊讶的是,他竟然看到了救世主波特学长在向他招手,带着小圆眼睛的脸上笑容十分灿烂。 总不能就这么无视过去,艾尔摸摸鼻子带着舍友走过去,罗恩-韦斯莱手里插着一根香肠正咧着嘴冲他笑。 很痛快的回了一个笑容,艾尔对于这位比他惨得多的学长还是蛮有几分革命战友的感觉的,而且他坚持认为这位之所以也这么倒霉一定是托救世主波特的福!难怪他这么笃定,就他待过的那几个世界来说,每一个世界都有所谓的核心,而每一个核心都有着难以忽视的特点或者身份,而且大多麻烦不断各有奇遇,即使有危险也总能化险为夷。 虽然这个世界邓布利多也很有名,但是艾尔理所当然的排除掉了,主角都是比较年轻的。邓布利多大概算是比较重要的配角吧? 事实证明艾尔的推测很正确,顶着“救世主”这么大一个头衔的哈利-波特,无论怎么看都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正统主角。也正因如此,艾尔才难以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很快融入,对于和“主角”产生关系这种行为,他还是有些犹豫。 但就像艾莫莉丝说的,既来之则安之,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就好。这样想着艾尔再次向救世主看去,发现摘去了有色眼镜之后,这位波特学长其实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黑色的卷发虽然乱了点,但安在一个正太的头上一点也不令人觉得违和;翠绿色的眼睛很漂亮,即使被小圆眼睛挡住了一部分,却增添了一点可爱的味道。称得上清秀的小脸时常挂着笑容,竟是越看越萌。 艾尔摸摸下巴,暗自嘀咕其实有一个这样有趣的学长倒也还不赖。 大概是艾尔盯着哈利看了太久,救世主正太不自在的挪了挪身体,有点磕巴的问道:“……艾尔?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回过神来的艾尔点点头,不再吝啬的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当然可以,哈利。”他眨眨眼,示意哈利不要拒绝自己同样称呼他的教名。 好在即使身为学长,哈利波特也没有对是否称呼学长特别在意,而是弯弯眼睛道。“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我帮你……问赫敏。对了赫敏你还没有见过吧,赫敏-格兰杰,和罗恩一样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改天你还可以去看看海格,他是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本来一年级都是由他带领着坐船过黑湖的,但你因为被车站的墙壁挡住所以没能来得及坐……”哈利一说起自己的朋友以及霍格沃茨的事情就变得滔滔不绝,眼神晶亮的边比划边讲,兴高采烈的样子让艾尔有点忍俊不禁。 作者有话要说:跑来更新,这章稍微粗长↖(^ω^)↗ 么么哒~   ☆、第56章 哈利波特三 来到霍格沃茨之后的第一节课是变形课。艾尔和他的室友们是最早到教室的,当艾尔将课本和羽毛笔准备好以后,抬起头来就看到讲台上站着一只形态高傲的花斑猫。 艾尔饶有兴趣的盯着那只猫眼眶周围的一圈黑色花纹看了许久,才满脸高深莫测的默默扭头。其实他好奇的是,变成阿尼马格斯之后人就可以不近视了吗? ……这真是个有趣的命题。 这辈子出生在魔法家庭里还是很快乐的,毕竟在小的时候以为这是奇妙的魔术,长大以后知道自己是传说中的魔法师,这种感觉还是不要太好的。看的多了之后也就不像麻瓜家庭来的孩子那么容易惊奇,也更多了些发掘的乐趣。越是知道魔法的高深莫测变幻无穷,就越喜欢自己不断发现新奇魔法所带来的成就感。 现在的艾尔就是这样,从小就有妈妈指导自己疏通魔力的艾尔很快将漂浮咒掌握之后,就开始神游的想着下课去图书馆找关于阿尼马格斯的书。 对于自己学院的小狮子们有多不令人省心已经看开淡定的麦格教授,看着艾尔转来转去的眼珠子只是警告的瞪了一眼,就懒得再管。 热血是曾经有过的,激情是曾经有过的,但是已经教了很多年书的现在……还是算了。 本来已经计划好了的艾尔却在门口被拦了下来,那位今早刚被救世主学长狠狠抱怨过的德拉科-马尔福先生正站在他面前抬着下巴看他。艾尔一看见那头漂亮的铂金色头发就知道这熊孩子是谁了,马尔福家族独一无二的发色,脑门上就写着花孔雀三个大字。啊,长大了以后还会变成……自恋狂。艾尔眯起眼睛,不由得在心里赞叹——这种属性简直是蓄意卖萌! 德拉科-马尔福带着两个跟班站在这个一年级面前,不由得高高扬起头俯视他——这种普普通通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子就是那个疤头主动伸出友谊之手的类型?不得不说,波特的审美再次刷新了马尔福家族的下限。 艾尔眼睛晶亮的看着德拉科,心里万分期待这个萌孩子能说出什么话来供他调戏。 德拉科莫名一抖,摸摸鼻子想着一定是降温了,随手给自己加了个保暖咒之后干咳了一声,高昂着头傲慢的道:“爱德华兹?据说你在开学第一天就和疤头混到了一起,还是那个穷的要死的韦斯莱红毛开的车——违禁物品。真是极具创意,该说不愧是格兰芬多吗?” 艾尔挺胸抬头一脸骄傲:“是啊,不愧是格兰芬多!” 德拉科-马尔福:“……”那是讽刺!是讽刺!这是哪个愚蠢的家族里教出来的熊孩子! 艾尔继续眼神晶亮热泪盈眶的赞美:“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难道我已经出名到这种地步了吗!我一定是受到了梅林的指引,领略到了格兰芬多学院的真谛!” 德拉科-马尔福:“……”够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脑补帝! 艾尔疑惑状:“马尔福你怎么了?难道是紧张的说不出话了?放轻松,我很好相处哒。” 德拉科-马尔福:“……闭嘴。” 而这时候传来几个匆匆的脚步声,然后是罗恩-韦斯莱充满正义感的声音:“不要为难艾尔,你这个邪恶的斯莱特林!” 德拉科-马尔福:“……”这真是够了。(┳_┳)... 于是三人组很惊愕外带无比有成就感的、看着德拉科出乎意料的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扭头走了。 克拉布和高尔随后瞪了他们一眼,跟着离开。 艾尔两手捧心状:“这是爱!” 哈利&罗恩&赫敏:“?!” 总的来说,这是一场很愉快~的会面。艾尔笑眯眯的在哈利的介绍下认识了学富五车的赫敏-格兰杰,这个传说中的年纪第一在艾尔的眼里简直就是移动的图书馆,于是他毫不犹豫的表示自己有一个关于变身阿尼马格斯之后可以自身弥补不足的伟大猜想,得到了研究狂人赫敏的鼎力支持。 躺枪的麦格教授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给自己加了个保暖咒。 ——德拉科&麦格教授总结:这个冬天好像特别冷,不是吗? *** 艾尔被邀请和哈利三人组一起去海格的小屋做客。虽然第一天的时候他缺席了,但是从身边的同学们口中他还是很好的了解了这个大块头的好朋友。忠诚于邓布利多;格兰芬多孩子们的好朋友——尤其指哈利学长他们;喜欢同样大块头的魔法生物,据说在一年级的时候,他曾经养过一头龙。 艾尔很严肃的表示,这种有趣的朋友,是一定要结交的。 对此,哈利他们自动脑补成了一个不以外貌为标准交友的优良品德,并且为此感动不已赞赏非常,顺便提高了艾尔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对此,艾尔表示一无所知。 艾尔从来没有见过像海格这样的人,不过他要说……这真是太感动了!和海格在一起,你永远也能找到令人惊奇的地方。据说他禁林里的生物都和他关系不错,艾尔再次确立了自己的第二个研究命题:“论巨人和魔法生物的友好关系缘由”,然后他得知了传说中可怕的八眼巨蛛曾经是海格养大的——他称那种生物为小东西。 艾尔只想说……这真是太萌了QAQ 很快的和海格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并且确立了用猫头鹰时常练习的良好关系,艾尔满足的想着和救世主哈利学长做朋友果然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不过一周之后,艾尔已经翻遍了有关阿尼马格斯和巨人的书籍,再次变得无聊起来。而在这时候,德拉科小王子再次雄赳赳气昂昂的出现了。 艾尔腾地眼前一亮。 德拉科显然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很是蓄势待发了一番,这次是有备而来打算找回场子的。 知道艾尔胡搅蛮缠的能力,这次他只是抬着下巴哼了一声,然后就抽出魔杖打算给这小崽子一点颜色看看。 只是他好像还是忘记了一件什么事。是什么事呢?……不管了。 艾尔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小王子的动作,然后了然的在德拉科的魔杖对准他之前,握紧自己的魔杖闪到了克拉布的前面。然后……误伤什么的,艾尔表示他真的很无辜。 看着跳来跳去的克拉布,德拉科:“%¥¥##!!” 眼神诡异的盯着艾尔看了一会儿,德拉科指挥高尔将克拉布拖走,走了。 又过了几天,德拉科一脸得意洋洋的拉着斯内普教授来找他。 “就是他袭击了高尔,教授!请务必关他紧闭让他好好知道一下什么叫做校规!” 斯内普教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扭头眼神奇异的道:“爱德华兹先生的紧闭早就在开学的第一天就排到了学期末。” 德拉科:“……”这是人吗!是人吗! 连连受挫的德拉科很憔悴的捂着脸站了一会儿,一声不吭的走了。 艾尔目送他落魄的背影离开,默默地滴了几滴鳄鱼泪。 然后接下来,就算他再怎么无聊,再怎么期盼的一天天数日子,德拉科也不来找他了。 郁闷的揪了一朵校园里的花,艾尔忧伤的抬头看天,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偷听的哈利默默抬手,遮住自己惨不忍睹的神情。 *** 学校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不知道是谁在学校的走廊里用红色的油漆写下了一行字:“与继承人为敌者,小心!” 旁边是僵硬成石像的洛里斯夫人。 而问题的糟糕在于,哈利学长三人组恰好在场。以艾尔所待过世界带来的经验来看,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有特定原因造成的必然事件。但艾尔对于周围人惊惧的眼神,和议论纷纷的猜测是不是斯莱特林或者在场人波特之类的表示万分无语。 这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才二年级的小哈利。虽然说……这些世界的主角都不能当做单纯普通的小孩子来看待。 艾尔走到被人群包围的中心,笑眯眯地握住了哈利的手。看出来他有些无措和烦躁,还隐隐的有些担忧,艾尔伸手拍了拍哈利的脑袋。“别担心。” 先是有些无奈的黑线,然后出乎意料的,哈利却因为艾尔令人哭笑不得的安慰而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紧紧的回握了一下艾尔温暖炙热的手,轻轻点头。 邓布利多和其他教授们很快到来,银色胡子的老人表情严肃,柔声安慰了一下嚎啕大哭的费尔奇,然后微微皱眉看了一会儿洛里斯夫人,表示这只是石化,并没有死亡。 哈利和他的朋友们理所应当的被带到了校长室。 不知道校长邓布利多和他们说了什么,总之等哈利他们出来的时候,显然都被有效的安抚过了。艾尔笑眯眯,从开学那天见到邓布利多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老家伙擅长安抚小孩子。 *** 后来哈利告诉艾尔,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嘶哑而恐怖,不停的在说类似于“杀——杀光——”这样的字眼。 艾尔第一次开始认真的考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恐怖片的世界。然后,他否定了。 作为渺小配角的一只猫都没有死而只是石化,这又怎么可能会是动辄就死人的恐怖片呢? 后来他才知道,其实并不是所有的童话,都有毫无损伤的快乐结局。 童话也分很多种,而在不久的未来,这个被死亡笼罩的世界将变成黑暗童话。 *** 艾尔晃悠着自己的小萝卜腿儿,跑到事件发生后不久建立起来的决斗俱乐部看热闹——当然,是偷偷的。 据说创办者是一个自恋狂的草包教授,他在自己的第一堂课上就狼狈的被自己带来的魔法生物攻击,然后毫无办法的落荒而逃——丢下整整一屋子不知所措的学生们,自己跑了。 这种老师实在是很丢人,艾尔表示他不怎么喜欢他,当然也不放心让热血的哈利他们去单独上他的课,要知道他们可是他的朋友……总之,他就是不想承认,是自己有点好奇罢了。 当他偷偷摸摸到场的时候,他才惊愕的猜测—— 原来哈利学长才是真正的黑暗BOSS? 暗戳戳脑补了很多的艾尔自得其乐了一会儿,抬头再次往台上看去。 这一看就心软了。哈利迷茫的站在那里,好像还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周围的学生们惊惧恐惧的看着他,厉声尖叫。 “邪恶的蛇语者!你想杀死我吗!” 你这个蠢货。哈利肯定是想救你的。 他虽然是个傻乎乎的家伙,但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啊。 艾尔深吸口气,奋力冲了过去。 笨蛋学长,就这么让别人污蔑你?你不说,就让我来帮你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利是个好孩子o(* ̄︶ ̄*)o 小艾尔会守护他的o( ̄ヘ ̄o#) 握拳!当然,也会在精神上不断摧残→_→ 撸袖子戳泡泡,潜水的孩纸们,没有泡泡要憋不住啦,快粗来! 没有留言不星湖(┳_┳)...   ☆、第57章 哈利波特四 左冲右突的挤过众人,艾尔撑着台子跳上去,几步跨到哈利身边。很显然现在哈利还完全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呆呆地看着艾尔,好像并不理解为什么艾尔会出现在这里。 艾尔握了握哈利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担心,然后深吸口气扯开嗓子吼道:“你们是脑子被巨怪吃了吗?!” 赫敏&罗恩:“……”卧槽这是教授附体没错吧! 显然众人被这惊天动地的一嗓子吼得暂时失去了反应,都直愣愣的看着这个个头瘦小的学弟在台上耍什么花样。 艾尔定了定神,面无表情的指着哈利道:“你们从小到大是怎么称呼哈利学长的?” 一片寂静中,平日里最为胆小的纳威却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救世主。” “对。”艾尔冲着纳威咧咧嘴笑了一下表示感谢,然后接着道,“既然你们称他为救世主,并且一说就是十二年,那么现在因为什么使得你们不再相信他反而怀疑他呢?只是蛇语?”艾尔扭头瞄了哈利一眼,那张戴着小圆眼镜的脸仍旧是水嫩嫩的正太样。 “会蛇语并不能证明什么。也许你们会说只有斯莱特林的后代才会说蛇语、斯莱特林都是邪恶的。但是我认为,这完全是在以偏概全。” “所有人都知道,霍格沃茨有四个创始人,而他们是朋友。传言他们最后不和,但传言只是传言。我只知道如果那个人是我所厌恶的,那我别说和他一起建立学校,即使是交谈也是无法忍受的,所以事实显然并不是这样的。在我所属的格兰芬多学院里,有很多的人都说斯莱特林是邪恶的,而这显然是不对的。”说到这,一直保持着安静的格兰芬多像是点燃了某种炸药似得爆裂开来。但是艾尔看着那些脸色涨红无比愤怒的人,目光很认真。“我是一名格兰芬多,而我以身在格兰芬多为荣。所以,请听我说完。”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艾尔继续道:“伏地魔带来了很多伤亡,给我们的上一辈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压力和迫害,这是事实;他是一名斯莱特林,追随他的也是斯莱特林,他们的确做了很多残忍的事,这也是事实;伏地魔会说蛇语,这也是事实。”看到因为提到这个名字而脸色发白的众人,艾尔的神色愈发认真起来。 “但是在此之前,斯莱特林也只是一个普通学院而已。在那之前,学院之前的相处也是和睦的,而我们不能扼杀以后和平相处的机会。就算有的人父母犯下了罪过,但是他们本身是无辜的。抛去有色眼镜看看身边的同学,他们真的那么面目可憎吗?他们真的满目狰狞、天生邪恶吗?除了校徽的不同,我们并没有任何区别,都一样会因为收到关心而高兴,受到辱骂而生气。”他顿了顿,又指指哈利。“经过一年的相处,你们比刚入学的我肯定更清楚哈利的性格和人品,他可能冲动了点、急躁了点、莽撞了点……”哈利满脸黑线。“但他热情洋溢,性格直率,乐于助人,心地是很善良的。”哈利脸微微发红,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艾尔用只有哈利能听得到的声音道:“不是在夸你别害羞。” 哈利:“……%¥¥¥#!” “之前的朋友因为他会说蛇语就猜忌他,排斥他,如果我是哈利,我不止会感到难过……还有失望。” “哈利并没有害人的动机,如果真的是站在相信的角度上,看到的景象就会完全不同。在我看来,哈利只是在让那条蛇不要袭击别人而已。”哈利腾地抬起头来,眼神明亮。 “站在朋友的角度,我的出发点是寻找原因。只要在指责之前稍微想一下就会发现矛盾,而你们却丝毫不愿去想。众所周知哈利的父亲来自波特世家,母亲则是麻瓜出身,绝不可能有斯莱特林血脉。他们正是被伏地魔所杀。唯一会说蛇语的人就是伏地魔,而他给哈利留下了这道疤。”他抬起手指向哈利的额头,目光如炬。“你们学到的知识难道不足以联想到什么吗?” 艾尔看着众人的变幻的神情知道这一番话算是有效果了,便拉着直接哈利走人,罗恩和赫敏自然跟上。 三人快步穿过人群经过走廊,直到回到公共休息室才停下来。赫敏正要表示一下自己对于艾尔口才这一新发现,就看到艾尔哭丧着脸扭过头来。“刚刚我的脑子一定是被巨怪吃了!” 哈利&赫敏&罗恩:“……” “一个一年级!一个一年级偷偷溜进决斗俱乐部就算了,居然还傻不拉几的跑到台上去,甚至于斯内普教授还在台上!”他自动忽略草包教授洛哈特。 “嗷嗷!我这么一说还有哪个格兰芬多会理我!这简直是疯了……要不是对于你孤立无援的场面看不下去我才不会冲上去……” 迎着艾尔幽怨的目光,哈利小正太干笑两声,抬起手来——摸了摸头。 艾尔:“……”妈蛋都这个时候了还卖萌!QAQ 还是赫敏这时候果断地跳了出来,“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尤其是哈利,具体的我们明天再讨论。” 艾尔点点头,耷拉着脑袋走了。然后猛地跑回来,伸出手来也摸了摸哈利的那头乱毛,才心满意足的跑了。 哈利:“……”这种蓄谋已久的感觉一定是错觉! *** 孤立现象没有发生,但那种混合着怀疑愧疚矛盾等等复杂感情的僵硬的打招呼实在是令人有些吃不消。作为旁观者的艾尔都觉得有点惨不忍睹了,哈利这个当事人的感觉自然也非常的……微妙。 好吧,这样和孤立的感觉也差不了太多。所以说赶紧找到原因吧,这简直是不让人好好上课的节奏。 赫敏对于这种氛围尤其不能忍,她已经打算着要拖着战略盟友艾尔一起每天泡图书馆了——在那里有平斯夫人管着还没有这么多人从旁边僵硬的搭话。 而艾尔对此也比较赞成,最近他迷上了魔药学,而他将其归结于每天定时定点的在魔药办公室报到——现在他甚至已经可以闭着眼睛处理那些蟾蜍或者鼻涕虫之类的玩意儿了,他表示那些生物其实还是挺可爱的。 哈利和罗恩对于学习看书之类的东西兴致缺缺,但是现在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便昏昏沉沉的跟着赫敏一块儿去,等屁股挨上凳子之后便开始打瞌睡。 艾尔这几天倒是过的依旧充实,他泡在图书馆里把斯内普教授推荐的魔药书籍(锲而不舍软磨硬泡威逼利诱?而来)都找出来一本一本的看,有不会的先和赫敏讨论,再不会的便记下来去问斯内普教授,甚至还整理了笔记……其认真程度简直莫名其妙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哈利表示他难以理解这种诡异的行为,并且发誓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如此热爱魔药学——除非换教授。 而艾尔对此的回应是斜瞄着他摇摇手指,然后继续一脸高深莫测的投入研究。 泡完图书馆之后,艾尔匆匆解决完晚餐便屁颠屁颠高高兴兴的跑到魔药办公室去领自己的禁闭。一开始斯内普教授还充满恶意的让艾尔处理那些最恶心的魔药材料,并暗戳戳的等待他露出像其他小巨怪似得那种吞了苍蝇似得表情,但后来他发现自己错的实在离谱,这个熊孩子简直是刀枪不入,无论给他布置多么恶心的魔药材料,提出多么明显的充满刁难恶意的要求,艾尔依旧是高高兴兴的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遇上了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儿。 于是斯内普教授在死死地盯着他很久一脸面无表情眼中透着匪夷所思之后,彻底放弃了折腾他。 #论一根筋的不可救性# 艾尔高兴的拿着问题推门扑进来:“教授教授!” 斯内普教授面瘫着脸眼角抽搐……熊孩子又来了…… 早知道会遇到这个死孩子他一开始就不该去接人;早知道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麻烦他就不该关他禁闭;早知道死孩子这么刀枪不入就不该在一开始试图恶心他却使得他对魔药燃起了无限的热情;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该在霍格沃茨教导这些小巨怪! 斯内普教授磨着牙,恶狠狠地接过那本写满了重点和注释的笔记,然后语气不自觉的柔和了一些。 虽然讨厌这些麻烦的小巨怪,但真正对魔药热爱的人他是不会拒绝提供帮助的。 所以当哈利看着艾尔笔记上斯内普优雅的字体时满脸的目瞪口呆,而艾尔表情认真虔诚的回答:“斯内普教授很温柔。” 哈利:“……QAQ救命罗恩快帮我送艾尔去医疗翼他疯了!” 罗恩:“……”求放过。   ☆、第58章 哈利波特五 对于哈利能听到的声音,艾尔和赫敏的想法一样,那就是泡图书馆来寻找原因。哈利自然不会编造出莫须有的声音来,结合之前发现的哈利能够听懂蛇语,两人将方向定在了蛇类有关的范畴上。属于蛇类、能让人石化、和斯莱特林有关的怪物,是什么? 因为有针对性再加上是两个人,所以在翻阅书本好几天之后,他们终于能够基本确定那是什么了,只不过得出的结果实在是让人有些震惊。 蛇怪。 在霍格沃茨学校里竟然生存着一只蛇怪,并且很有可能已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呆了将近一千年,而历届的校长都被蒙在鼓里不曾发现——这倒是有待深究,毕竟就连他们这些一二年级的学生在通过努力查询都能够得出结论的事,没道理那些年长资深实力强大底蕴深厚的巫师却毫无察觉。 其实这倒是有些冤枉之前的那些校长了,蛇怪之前一直在密室中沉睡,直到里德尔出现将其召唤出来才再次醒来,所以没有蛛丝马迹自然是找不到始末。 将这个结果迅速的告知了哈利和罗恩,赫敏对此一直表现的忧心忡忡。如果说真的是一只蛇怪的话,那么操纵它的人……这简直让人不敢再往下想。 倒是哈利在紧张之余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让艾尔有点哭笑不得。要说这个学长被人称之为救世主实在还算挺合适的——从性格来看,勇敢,冲动,喜欢冲在最前面,好奇心重,和反派BOSS之间还有血债……好吧,艾尔想着自己选择和哈利学长做朋友就是脑子一晕,自己跳进了坑里。 艾尔不知道为什么以邓布利多校长马首是瞻的哈利没有将蛇怪的事告诉他,而是想要靠自己去找到那个密室,但是他并没有问,而是兴致勃勃的想要参与进去,那一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不知道以优雅著称的斯莱特林的密室会是什么样的?里面应该会有一些斯莱特林的手札或是魔咒书籍吧?甚至说是,失传的魔药秘方! 想到这里,艾尔的眼睛像是狼一样猛地亮了起来,哈利下意识的一抖,觉得有点浑身发毛。 本来哈利是不赞成让才一年级的艾尔参与进来的,毕竟他会的魔咒应该要少一些,而且这毕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蛇怪可是传说中的魔法生物,如果和它对视的话,将会当场死亡。 但艾尔很快用强有力的证据反驳了回去,他笑眯眯地挥舞魔杖来了个统统石化,用事实证明自己没日没夜的泡图书馆并不只是书呆子,他不是拉文克劳而是注重实际运用的格兰芬多。以及让哈利哑口无言的第二条,蛇怪是他和赫敏一起查到的,所以他已经参与进来了,而哈利不能制止他。 于是兴高采烈的艾尔投入进了自己的寻找大业中,不管是白天没课时空闲的时间还是晚上出来夜游,艾尔都花费时间在城堡里转来转去,尝试着各种方式试图发现可能藏匿的地点。而他并不是一无所获的,很多以前没有注意到的密道就藏在极不惹人注意的角落、或是最光明正大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甚至有一条通道是能够从格兰芬多的寝室直通斯莱特林的浴室的——那一天艾尔从狭窄低矮的密道中探出头去,看到的就是铂金小王子正在洗漱的样子。啧啧,那时候德拉科铁青的脸艾尔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并且时常回想一下笑的眼弯弯。 果然还是德拉科最有趣了~ *** 关于斯莱特林的密室始终没有新进展,艾尔推测密室入口肯定会有学院蛇标志,只不过这种特征太普遍了,霍格沃茨只要有斯莱特林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蛇标志,太广泛反而不容易被发现。有什么想不到的地方呢? 入口如果是需要蛇语的话,那么艾尔觉得自己有必要学习一下这门语言。想到就做,这种对自己探索密室有帮助的事情艾尔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他顶着罗恩吃了巨怪脑子一样的表情兴致冲冲的向哈利提出要学习蛇语。 罗恩:“……”这真的是一个格兰芬多没错?! 好吧,他的确是。就连学习狂拉文克劳都没见过提出要学蛇语的,那是邪恶的,是邪恶的!很久之后,罗恩知道了麻瓜里有一个明确形容这种人的词,叫做逗比。 …… 出乎意料的是,哈利居然同意了。 罗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难道说和某个人在一起就真的会被传染性格?他认真的考虑着要不要以后离艾尔远一点。 哈利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他知道蛇语也只是一种语言,理论上来说的确是可以学习的,而同时最重要的,是他想借着教授艾尔使得自己分清蛇语和英语的区别。也许是因为这蛇语的天赋并不是来源于血脉而是来的有些莫名其妙,所以哈利在说蛇语或是听到蛇语的时候,感觉上和英语并无二致,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区别的。这样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也许他能分辨之后,就能够找出那个操纵的人,并且不会再试图和蛇怪沟通的时候说英语。 而不管哈利是怎么想的,艾尔对此自然是很高兴的。他将自己的课表和哈利对照了一下,选定了每个周二四五的下午在有求必应室学习——尽管有的时候大大咧咧,但是这件事并不能让别人知道艾尔还是很清楚的。 尽管时间并不长,但是两个人都是真心想探讨,所以也就神奇的效率挺高。哈利一开始还经常被艾尔指出说的是英语,但是很快的,因为艾尔的提示,哈利渐渐能将那种嘶嘶的声音分辨一些了。对于这门说实话非常难的语言,艾尔的斗志也不小,虽然蛇语大多数都是嘶嘶的声响,但是艾尔自己对学习上有一套自己的方法,两个人都进步飞快,日子很快过去一个多月。 在这期间,不断有学生被石化,而无一例外的,这些学生都是麻瓜出身。即使一开始有艾尔的那番话并没有使得哈利被孤立,但是发展到现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刻,人们好像总是需要一个嫌疑人来怀疑才能使自己安心,心理学上这大概算是一种自我保护,一个在人们眼皮子底下活动并被防备着的嫌疑犯总比未知的潜在危险要令人安心一些。 对于这种情况,艾尔虽然不屑,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解决。 简单用语学的七七八八,这阵子的氛围太过僵硬,艾尔也就没有再和哈利进行学习,以免被发现又是一阵狂轰滥炸的猜测。 倒是德拉科这阵子好像是已经走出了那阵子的打击,再次开始在艾尔面前挑衅,不过很遗憾的是艾尔是纯血家族出身,就算是继承者出现,也不会对艾尔下手。 对此艾尔耸耸肩,表示他很荣幸能够被德拉科学长问候。 关于密室又有了新进展,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五十年前曾经有过同样的事件,那时候并不只是石化而已,而是有一名学生被杀死了。 哈利他们打听到那名不幸在事故中死掉的学生,竟然就是桃金娘。 艾尔很快想到桃金娘一直待的位置——女生盥洗室。他隐隐觉得这个地方一定是关键。原来传闻中正经严肃的斯莱特林,竟然是这么……风趣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简化了一些,做了下改动~ 粽子节快乐~\(≧▽≦)/~   ☆、第59章 哈利波特六 即使发生了很多在哈利看来也很令人震惊的事,艾尔看起来也依旧是老神在在。在你看过无数灵异事件犯罪现场等等之后,你就会觉得这一切虽然很神秘很有趣很令人意外,但依然像是个童话。不过艾尔坚持认为真正的斯莱特林密室一定不会将入口设置在女生盥洗室这么诡异的地方,即使那个地方可能真的是蛇怪的老巢,但也不会是贵族真正的密室。这段时间艾尔将霍格沃茨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在哪里,索性也就先放到了一边。 虽然课程并不枯燥,但节奏对于艾尔这个伪十一岁来说实在是太慢了,所以空闲时间过多又没事做的艾尔再次无聊起来。哈利他们三个正严肃的投入进了“潜入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这一伟大行动中,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恶作剧心理,艾尔并没有告诉他们那个直通斯莱特林寝室的密道,而是进而将注意力放在了德拉科身上。 好久没有和亲爱的马尔福学长进行和平有爱的互动了啊……想到之前德拉科盯着他那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艾尔嘿嘿的笑了笑,很严肃的表示他有点怀念那些愉快的时光了。 心动就要行动是现在的艾尔一贯的宗旨,他等到没人的时候,一溜烟钻进了密道。 穿过幽暗狭窄的长廊,艾尔凭借着自己现在瘦小的身材灵活自如的穿梭着,从斯莱特林寝室的浴室里探出身来。这个时间浴室里并没有人。利落地跳出来,艾尔完全没有担心过被看到后会有什么后果,只是在确定了没有人在寝室的情况下兴致盎然的参观起来。 上次来的时候秉持着“非礼勿视”的良好品德,艾尔只是冒出个头就退回去了,但是现在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他可以心安理得的打量一下传说中贵族们居住的寝室。 也许色调真的对环境有很大的影响,斯莱特林的寝室不同于格兰芬多热情洋溢的金红,而是大片大片冷色调的银绿。这种强烈的对比使得艾尔很惊奇的发现,即使设施相近,自己寝室那种温暖却令人容易冲动的感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安宁和偏于理智的冷静。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真的是两个截然不同几乎完全对立的学院。 艾尔只是参观了一下设施并没有动任何物品,就打开门站在了长廊上。他看了眼门牌上德拉科-马尔福的名字,笑眯眯地歪了歪头。 淡定的摘下自己胸前格兰芬多学院的徽章放进口袋里,艾尔看了眼自己毫无特点样式统一的黑色学院袍,低垂着头脚步匆匆的埋头走进公共休息室。 并没有自己想象的如同格兰芬多学院那样的人满为患热热闹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原因,公共休息室中只有稀稀两两的人坐在沙发上——其实这么说并不太准确,事实上只有德拉科、克拉布和高尔而已。 ……这下子瞒不过去了啊。不过艾尔暗戳戳的笑了笑,自投罗网的走了过去。 德拉科一开始看到那个笑容灿烂的熊孩子时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 “学长,我猜你一定换了新的发胶,因为你看起来棒极了!” 德拉科:“……”他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而是扭头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公共休息室,确定自己没有无意识中到了格兰芬多的地盘儿;随后再看了眼克拉布和高尔,肯定自己并没有眼睛昏花出现幻觉;最后一咬牙,下手掐了自己一把——挺疼。 于是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事实。他瞪着那个笑容灿烂的像朵花的男孩,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定是他睁眼的方式不对! “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德拉科匪夷所思。 艾尔故作深沉地看了他一会儿,直到德拉科怀疑自己是不是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时,才叹了口气回答道:“这是秘密。” 德拉科:“……”那一开始就不要停顿啊!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那是什么眼神! 艾尔不客气的在德拉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笑眯眯地看着戒备且难掩惊愕的克拉布和高尔,然后将视线落在面容诡异的德拉科身上。这么久没见,果然德拉科学长还是这么有爱~ 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德拉科极力掩饰自己的怀疑,抬起下巴看着他。“先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就说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艾尔再次无言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看的德拉科都以为他真的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了,才慢吞吞地开口道:“这是秘密。” 德拉尔:“……”一口血梗在喉头。德拉科看着那张向阳花般灿烂的脸,只觉得头上青筋直冒。 好想揍他。= = 德拉科确定自己不是一个人。熊孩子都欠、揍。而现在他发现自己真的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他已经忍他太久了。虽然斯莱特林崇尚贵族教育,但毕竟就在这学期开始的时候,自家父亲还在对角巷和那个讨人厌的穷鬼韦斯莱赤手空拳的打了一架。 ——不得不说,虽然很失礼仪,但是太痛快了。 而且论谁也不会相信艾尔能够进入斯莱特林休息室,这里又不会有格兰芬多的人,论力量他相信自己不会输给一个一年级。而且,斯莱特林王子,粗鲁的动手揍人?不会有人这么想的。那么…… 艾尔饶有兴趣的看着德拉科的表情一会儿阴笑一会儿得意,只觉得自己来找德拉科这个决定真是太明智了,德拉科学长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有趣~ 还不知道自己那天的闹剧让自家小龙扎根了某种诡异的冲动,卢修斯只觉得最近可能有点降温了。 德拉科想着想着,那种突发奇想就演变成了蠢蠢欲动。于是他头脑一热,有点兴奋的找了个借口将克拉布和高尔支开了。 两人对视一眼,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还是耸耸肩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正好他们中午还没有吃饱,现在大概还可以来得及再补一顿。 而很显然梅林一直是喜欢看热闹的,尤其喜欢让事情变得更热闹起来。克拉布和高尔刚刚离开不久,斯莱特林休息室的门就再次打开了。德拉科正暗戳戳的摩拳擦掌准备教训一下某人,还没动作就看到克拉布和高尔又回来了——而且鬼鬼祟祟的。 德拉科皱起眉,很不愉快地道。“不是让你们先自己吃点东西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即使不怕他们将自己接下来的行为说出去,但是有别人看着还是会觉得别扭的——毕竟是要做点,咳,有失贵族礼仪的事。 然而令他奇怪的是,克拉布和高尔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自己,而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艾尔,像是被掐住喉咙一样,一脸见鬼的表情。 德拉科莫名其妙的看了艾尔一眼,然后瞪着两人道:“你俩是怎么回事?怎么出去一趟像是又变蠢了一些?” 听到这句话高尔看起来有点恼火,但重点显然还是放在艾尔的身上。 艾尔眼里带着深意地看着充满违和的两人,复方汤剂熬制完了啊……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被哈利和罗恩看到,艾尔冲着他们眨了眨眼,然后笑眯眯地抬起手招了招,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唔,也许自己可以看到一出很有意思的戏。艾尔暗戳戳的兴奋了一下,然后突然起身转而坐到了德拉科旁边,并且示意两人坐到对面去。 知道这个视角比较有利,两人没有再说什么,一屁股挨着坐在了德拉科的对面。 显然对于艾尔坐到自己身边这件事觉得有点惊悚,德拉科看了艾尔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往旁边挪了挪,才瞪着他道:“谁叫你坐过来的?!” 艾尔面不红气不喘的深沉脸:“这是梅林的旨意。” 德拉科:“……” 披着高尔皮的哈利:几天不见,这家伙的厚脸皮功力更上一层楼了。 披着卡拉布皮的罗恩:他只想说,哥们,看德拉科吃瘪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想起他们使命的哈利-伪高尔-波特准备把歪了的话题正回去,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探听马尔福是不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嘿,你知道,我一直觉得你是最优秀的斯莱特林(哈利内心:最邪恶的才对),我觉得你应该就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不是吗?” 德拉科嗤笑一声,“我?开玩笑,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我并不是。虽然我很想……”说到后来德拉科的语气稍稍有些落寞,但很快又皱起眉盯着他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怪怪的?” 德拉科审视的目光让哈利心里微微一紧,打着哈哈掩饰了一番,又不死心的道:“那你觉得谁是真正的继承人?如果连你都不是的话,我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人选了。” 微微颔首,德拉科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这我怎么知道。说起来,那个疤头竟然会说蛇语!这简直是……”有些讽刺的笑了一下,哈利微微偏过头没有看他,生怕流露出什么明显的敌意被看穿。 而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艾尔插口道:“会不会是黑魔王?”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o(*////▽////*)q 皮埃斯:渣作者恨暑假课_(:з」∠)_暑假课友尽啊啊啊啊   ☆、第60章 哈利波特七 不得不说这个猜测让两个对头皆是一愣。他们都将目光放在了学生身上,却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也许是伏地魔肆虐的过去让他们刻意避开,又或者是因为以为他真的已经失去了力量。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没有真正考虑过伏地魔出现在霍格沃茨的可能性。 如果是真的,那将意味着什么? 看着同时沉默的德拉科和哈利,艾尔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好像是无意中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那之后哈利和罗恩没再问德拉科任何问题,而是对视一眼找借口迅速离开了——当然,离开之前哈利瞪了艾尔一眼,示意他赶紧回去。 艾尔摸摸头,觉得自己已经可以预见到之后将会迎来哈利怎样狂轰滥炸的说教了。 他抬头瞄了眼陷入沉思的德拉科,很显然现在并不是调戏学长的好时机了……遗憾地甩甩头,艾尔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就轻快的离开了。 德拉科想的太入神并没有注意到艾尔已经不在了,等他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克拉布和高尔正坐在沙发上吃带回来的蛋糕,而那个一年级的小鬼早就不见了。 *** 为了停止哈利东思西想,艾尔难得老实的将密道的事情说了出来,总算是让哈利放心下来。不过除了解决艾尔怎么进去的问题,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到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去干嘛?” 虽然已经做好了得不到正经答案的准备,艾尔出口的话还是让哈利觉得嘴角抽搐。 “我很无聊。”艾尔老老实实的回答,然后嘿嘿一笑。“德拉科很有趣。” “……德拉科?!”一直在幸灾乐祸旁听的罗恩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你居然叫那个马尔福的教名……你和他很熟?还是你真这么喜欢他?!……梅林,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一定是偷偷叫的,马尔福一定不会允许你称呼他的教名。” 艾尔怨念的看着他,直到看的罗恩头皮发麻的时候才幽幽的道:“会有同意的那一天的。”说罢还摆了个握拳的动作,看得哈利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混乱的一天就这么结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哈利都行迹匆匆,因为一二年级的课程并不相同所以艾尔倒是难得的有一阵没有见过他了。所以当两人在餐桌上碰面的时候,艾尔很高兴地坐到了哈利旁边,只是相比较艾尔的兴致勃勃,哈利则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于是艾尔在几次开口却得不到回应之后一脸深沉痛心疾首地道。“哈利,你还年轻,在很多事上要注意节制。” 哈利手一抖,额头上青筋直冒。只是一开始略带的颓废和沉重也无意识中抛到了一边。 “说真的,”艾尔兴致挺高的凑过去,很感兴趣的样子,“你这阵子在忙什么?明明之前都很热情的样子,现在却变得这么低沉,难不成是在装深沉?” 正当艾尔陷入自己的想象中乐不可支的时候,哈利嘴角抽了抽打断了他。“我最近得到了一个日记本……” 艾尔接过话头,一脸我懂得的表情叹息道:“于是你偷看人家的日记?” 哈利:“……&%……¥*” 保证了不再打断哈利之后,艾尔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简洁来说就是一名霍格沃茨二年级生,在制作完全超出应有水平并禁止制作的魔药时闯进了废弃的女生盥洗室,最后无意间在马桶中捡到一本处处像黑魔法物品的日记本的故事——不得不说,这件事的过程和结尾都狗血无比并且令人堪忧。 于是艾尔一脸痛定思痛的神情盯着哈利看了一会儿,直到哈利露出被冒犯般羞愤的神情时才耸耸肩表示:“啊,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富有创意的故事。” 哈利:“……” 玩笑归玩笑,艾尔还是注意到了哈利所说的关于那本日记的疑点,毕竟无论如何一本能够跟人对话的日记都有些超出日常魔法的能力范畴了。不过出于哈利还是一只年纪幼小容易冲动的狮子而不是一条能够冷静思考的蛇,为了不造成不利的反弹,艾尔只是笑眯眯地伸手揉了揉哈利的乱毛,然后在对方炸毛之前机敏灵活的跑了。 哈利本来是一脸愤愤不平的表情看着艾尔瘦小的背影飞快的跑开,但随即,他无意识地抬起手摸上了自己的头顶,神色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艾尔并没有回寝室,而是拐了个弯去了哈利所说的女生盥洗室。他以前并没有来到这里,但是却听说过哭泣的桃金娘。 也许哈利暂时想不到有疑问的时候去询问这位有点可爱又有点可怜的幽灵,但艾尔却第一时间选择了这种最简单有效的方式,而不是靠自己比较有限的联想能力去试图解决一个明显很有难度的问题。 而显然他找到了一个极为合适的人选,只要足够耐心的倾听,就能够得到有价值的消息。而这些五十年前的事情,霍格沃茨的新生们本来是无从得知的。 从五十年前的事件进行联想,一切就很明显了。艾尔并没有选择告诉哈利这件事,而是想了想之后给邓布利多写了一封信。 很快地,哈利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做客,并且回来的时候日记本被留在了那里。在那之后再没有人被袭击过而石化,而密室的传言也因此而告一段落。 第二学年结束的时候,因为哈利他们并没有像第一年一样获得能够加上可观分数的成就,斯莱特林继被格兰芬多夺走学院杯之后再一次荣夺桂冠。 不过事实上这种事情也不会影响小狮子们的情绪太久,因为随着一学年的结束,假期就要到来了。 当然,那只是对于大多数的学生来说,而对于我们可怜的哈利波特,他现在无比懊恼为什么学校不让他留下来,沮丧和失落快要将他淹没了。 但很快的他迎来了一位救世主,艾尔-爱德华兹猫着腰在邓布利多校长致辞的时候钻过来,笑眯眯地眨眨眼邀请他到爱德华兹家做客。当然,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呆一整个假期。 如果不是因为邓布利多浑厚中带着点俏皮的声音还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他几乎要跳起来在艾尔的脸上狠亲一口了——等等,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噢不——”哈利很快意识到,他刚刚发出了一声懊恼的呻-吟。 “波特先生?” “……抱歉!” 不管怎么说,美好的假期就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阵子比较忙断更很久非常抱歉,群虎摸,爱你们╭(╯3╰)╮ 二千成功着陆美利坚,嗨皮的开始大学生活,工作日专注学习所以更新频率定在周末。 因为hp是最后一个世界所以为了不让亲们等待太久会尽快发展情节,这阵子造成的不便非常抱歉。 群么么哒,布吉岛相隔两个月更新泥萌是否已离我而去(┳_┳)...   ☆、第61章 哈利波特八(完结) 不像上学期结束时那样因为想到将要住在德思礼家而怅然失落,这一学期哈利是带着兴奋而愉快的笑容上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因为艾尔邀请了他到爱德华兹家做客,而且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呆上一整个假期。 不知道是因为久违的放松还是艾尔某种意义上的不同,总之现在哈利的心情处在一种很愉快的状态下,即使在火车上遇到马尔福并遭到一阵冷嘲热讽,也不能阻止他快要外溢的好心情。 路上的时间因为期待而变得飞快,哈利用漂浮咒带着自己的行李下了特快,身旁是并肩走着的艾尔,而他们前进的方向上,一对夫妇已经在亲切的微笑着等待他们了。 哈利第一次享受到有人来接的待遇,他先是咧着嘴露出一个略带着傻乎乎的笑容,随后才抬起头来看向这对年轻夫妇。 艾尔的父亲长得很英俊,也许是因为有了岁月的沉淀,性格看起来很是沉稳可靠,并不像艾尔这般跳脱(没过多久哈利就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错的离谱)。而艾尔的母亲一看就知道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有着和艾尔如出一辙的蓝眼睛,就像别人都说哈利的眼睛和莉莉的一样。那双蓝眼睛所展现出来的温柔和属于一位母亲的包容,是再美丽的容貌都无法比拟的。 哈利现在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并没有让自己看起来带着酸涩感,而是扬起独属于格兰芬多狮子的那种洋溢的热情,让这对年轻的夫妇都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样子。 “您好,爱德华兹先生,爱德华兹夫人。我是哈利-波特,这段时间将要麻烦你们了。” 哈利礼貌的点头致意,但还是掩饰不住自己透露出一丝欢快的情绪来。 而对于小孩子的纯粹极为满意的爱德华兹夫妇极为热情的分别给了哈利一个大大的拥抱,与此同时艾尔妈妈还将自己带来的曲奇饼干一股脑统统塞到了哈利的怀里。“亲爱的,这是我自己烤的小饼干,做了这么久的火车一定已经饿了,快尝尝。” 而艾尔并没有打扰自家父母向哈利表现好感,而是笑眯眯的在一边看着,眉眼弯起来像是浅浅的月牙,可爱极了。 一行四人通过幻影移形很快便回到了爱德华兹庄园。哈利还是第一次见到纯正的巫师家族的宅邸,不禁好奇的打量了一阵。 由于长时间的隐世,爱德华兹家并不是什么有名的贵族,但是爱德华兹庄园却是名副其实的饱含着低调的奢华。虽然名声不显,但实际上爱德华兹家在几次大战都得以全身而退,可以称得上是毫发无伤,因而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积累下来的财富是极为可怕的。不同于马尔福家那种高调的奢华,爱德华兹家的建筑透着一股沉稳的味道,也许是隐世的时间过久,建筑风格偏向于几个世纪之前,乍一看并没有那种惊艳感,但如果细细观察,那么这栋庞大的建筑,每一分一毫都精致典雅,极富韵味。 不过救世主并不是太看重生活水准的人,毕竟就他自己而言,短短的十二年人生中,他有十一年都是生活在狭小而阴暗的碗柜里的。即使这样,他也并没有因此而崇尚渴望奢华的享受,只要能有友情、有关心他的人、有魔法,那么其余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救世主反应的爱德华兹夫妇很满意,哈利-波特,的确是个好孩子。艾尔妈妈早就给哈利准备好了房间,是根据艾尔寄回来的信中而对应着哈利的喜好准备的。知道哈利是格兰芬多学院的,那么房间整体的颜色便以金红两色来搭配,房间舒适而又温暖,比起格兰芬多的宿舍而言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而见到这熟悉而钟意的颜色,哈利显得极为高兴,向艾尔妈妈道谢之后便跟着艾尔去了花园。 本来还不明所以的哈利在看到艾尔笑眯眯的拿出一把飞天扫帚的时候不由得咧嘴真心的笑了起来。不再有到了陌生地方的紧张,哈利接过飞天扫帚,熟练而灵活的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极致的速度和风拂过耳畔时的声响让他不由得彻底的放松了下来。看着坐在台阶上托着下巴看他的金发少年,哈利的心里变得柔软起来。一个俯冲,在临近艾尔之前便减下速度,以安全的速度接近了艾尔,然后出其不意的向着他伸出了手。 艾尔笑眯眯地仰起头看他,阳光洒在他灿金色的头发上更显得耀眼如烈阳,柔和精致的五官正面对着他,笑容融在肉眼可见的金色的浮尘里显得美好的有些虚幻。 “我飞的很烂的。” 哈利咧开嘴,露出大大的格兰芬多式的笑容来,温暖的不可思议。 “没关系,有我在。” 很多年以后,艾尔依然能记得那个时刻,笑容灿烂的少年,是用着怎样饱含温柔的语气对着伸出手,说出那句毫无修饰、朴素到笨拙的话的。 却分明让人……怦然心动。 艾尔没有立刻动作。他看着哈利好像能绽放出光芒来的祖母绿的眸子,柔软而阳光的笑容,感觉有一种情感在松动。 然后他露出一个带着狡黠的、极为可爱的笑容,蹭地跳起来坐到了扫帚上。 “抓紧了!”哈利兴奋的说着。 爱德华兹夫妇无声的看着两个孩子带着毫不作伪的真实笑容冲上天空,发出一声短促而开心的尖叫。 要永远记得今天的这份心情,孩子们。 在暑假这段时间之内,邓布利多曾经来过一趟想要让他回到德思礼家,但是不知道爱德华兹夫妇用了什么样的保证来打消了他的疑虑,总之最后,哈利成功的留在爱德华兹庄园度过了整个漫长的暑假。 在这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哈利和艾尔的关系已经不再是像之前那样学长和学弟之间的关系了,但那种感觉既不是亲情,又不能简单的用友情来一概而论。但不管那种朦胧地、隐隐埋下种子等待发芽的感情是什么,现在他们的年纪终归还太小,并不是能够理解并发展的年纪。 所以这种朦胧的异样感被深埋在年少时的回忆里,等待着在他们真正长大之后的某一天,砰然醒悟,已然成木。 开学之后罗恩抱怨了半天艾尔只邀请了哈利,却见哈利只是咧着嘴笑却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拍胸脯表示下次一定会叫他一起,不禁有点小小的郁闷。不同于罗恩的粗神经,以聪慧著称的万事通小姐却是好像想到了什么,只不过只是冲他们眨了眨眼,在哈利有些迷茫的眼神中,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转眼又是几个春夏秋冬过去,不只是身量拔高到了成年人所具有的高度,体格和气质也已经有了一份沉淀下来的成熟。年少时还是个萌萌的小正太的哈利已经成为了一个大男生,有棱有角的面容在不断地磨砺下变得更加沉稳内敛,虽然还是不能控制一些格兰芬多特有的热情洋溢的性格,但是大体上来说,却已经算得上是能够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了。 这几年的时间里他和同学、教授、以及凤凰社的成员们一起经历了无数次的磨练,从一个需要躲在他人羽翼下的雏鸟,变成了可以翱翔天际的雄鹰。伤亡给人带来压抑和痛苦,却同样是成长所需的最好助剂。正是这些曾经不敢想象或承受的阴暗面,让这个懵懂却善良的大男孩,能用一双肩膀撑起自己想要保护的每一个人。 而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在这些充斥着灰暗的日子里,能与艾尔相知相伴。一开始他将这归类于友情,甚至是亲情,但后来他终究明白,这几者之间的不同。 赫敏和罗恩在一起了。哈利祝福他们,并且在战后重建完成之后,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朋友们都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而他希望每一个自己深爱的人,都能够拥有他们想要的未来。 五年后,哈利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奥罗队长,而在他任职的一年之后,这个依旧不掩青涩的大男孩终于鼓起勇气向着自己的爱人求婚。在众人的祝福下,这对年轻却历经磨难的情侣终于见证了自己的誓言,终成眷侣。 在后来的几十年里,艾尔和哈利在先后达成了自己的心愿之后,收拾行李踏上了旅程。他们用脚步丈量了这个世界,带着满足踏遍了山山水水,怀着幸福走过了每一个国度。 艾尔从毕业之后便开始习惯写日记,而当他带着幸福安详的笑容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哈利依然带着微笑,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他只是专注地替艾尔掖好被子,整理好头发,让他看起来一如往日般干净整洁,然后便在床边坐下来,一页一页的看着那本厚厚的日记。 最后的几页写在几天前,字迹极浅,显然已然是强弩之末,气力已是跟不上了。但是却可以看得出来,艾尔写的极为认真,而哈利看着他的字迹,几乎可以想象的到,那时候的他是怎样微笑着的。 “艾姆婶婶说人只有活着才有未来。我一直以为这是对的,然而现在我终于明白。生命不在于长短,即使死去,也不代表结束。如果你知道当你死去之后,依然有人永远不会忘记你,你的存在已被他刻入骨血,那么死亡,也不过是一种长眠罢了。生老病死,人生人生,人总要经历过死,才算曾经生过。” 窗外一片阳光正好。雪早在前几日化去,草芽春风吹又生,新的春天已经到来。 又是一年,过去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